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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大部落有专门的交易渠道，如果没有天大的好处，他们是不乐意换人来做交易的。
　　再者，大安国跟草原上的部落有着累世的仇恨，不止大安国人对他们心怀忌惮，草原上的人同样对他们大安国人有戒备。
　　影十五直接表明她的观点：“小姐，你是想直接跟小部落的人做交易？但是小部落分散得很，我们一路过来，碰到了不下十个小部落啊。他们相距甚远，就算咱们不怕辛苦将货物运过来，那也得花不少时间和成本，这生意能赚到钱吗？”
　　颜小婉早已做好了打算，既然要跟草原上的牧民做生意，势必要让朝廷颁布互市的条例，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作为双方交易的集市。
　　她摇摇头：“十五，我没说要让人到各个部落去做交易，等时机成熟，朝廷必定会选个地理位置好的地方，开个集市不就完事了吗？”
　　影十五真没想到这茬，她光钻牛角尖了：“小姐，你真聪明。”
　　颜小婉没接她这话，她活了两世不是白活的，看得多，经历得多，自然会比一般人想得更多更长远。
　　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快睡吧，明儿个我们还得赶路，我打算给这些草原上的牧民看得见的好处，到时候能省下不少麻烦。”
　　影十五心痒痒的，特别想知道颜小婉所说的“看得见的好处”是什么，她倒是想摇醒颜小婉，问个清楚。
　　可她人怂，没这胆……
　　好在白天赶了不少路，影十五瞎想了一阵，没一会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大清早，颜小婉早早地起来，跟让她们借住一夜的牧民萨迦说话。
　　萨迦是个四十多岁的草原汉子，热情好客。
　　昨儿个，他在草原上放牧，颜小婉带着影十五前来问路。
　　萨迦一眼看出她们俩是大安国人，原本不想搭理她们。
　　得知颜小婉会说他们的话，萨迦当即抛开了偏见，很快跟颜小婉相谈甚欢，热情邀请她们到家里，拿出他家里最好的食物招待她们俩。
　　颜小婉跟萨迦打了声招呼，问了他几个问题，没待多久留下一小袋细盐就走了。
　　草原上缺少食盐，萨迦家尤其缺盐，他们家要用盐必须得到大部落去，用珍贵的牛羊跟人家交换。
　　因着他们的部落很小，去到大部落总会被人欺负，换来的食盐总会比实际价格少了一两成。
　　可萨迦没办法，只能认栽。
　　草原上信奉弱肉强食，饶是萨迦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弱小，所以活该被欺负。
　　萨迦拿着足有十几斤重的食盐追出去，苍茫的草原上早已没了颜小婉和影十五的踪影。
　　萨迦以为他跟颜小婉的缘分到此尽了，哪曾想半个月后，颜小婉和影十五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带回来一大袋食盐！
　　萨迦看着那一大袋食盐，惊呆了：“你们这是从哪里换来的食盐？”
　　“不是换的，萨迦。”
　　颜小婉微微一笑，没提她这一路的艰辛，只说了她有法子弄到这么多盐。
　　她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找到了个产盐的咸水湖，里头尽是盐块，只需要用简单的办法过滤掉杂质就能食用了。
　　萨迦更加震惊，他捧起一把盐，盐块粗粝，并未经过精细的过滤。
　　“你这是发现了盐田？”
　　颜小婉笑而不语，她不担心萨迦会见利忘义，甚至杀了她。
　　毕竟，如果萨迦真有心要谋财害命，那他肯定是会让在她带路之后才动手。
　　萨迦面色大变，卷巴那袋食盐，催促颜小婉两人速速离去：“你们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颜小婉没动，她看着萨迦说道：“萨迦，我既然带着盐来找你，说明我做好了各种准备。”
　　萨迦苦笑一声：“你不知道食盐在大草原有多珍贵，我劝你最好快些离去。”

　　☆、第528章　门槛快被踏破

　　颜小婉笑着摇摇头：“萨迦，多谢你的好意。我之所以带着盐来找你，是因为我有事需要你帮助。”
　　萨迦眼里闪过热切，大草原的食盐太珍贵了，每年为了换取食盐，他得换掉不少牛羊。
　　如果，他有机会自己弄到食盐，意味着他日后不需要再低声下气地去大部落那边，用珍贵的牛羊跟人换了！
　　更大的好处是，他能控制住盐田，从买盐变成卖盐，那他哪怕不放牧，不养牛羊，照样有吃有喝！
　　但是，萨迦的头脑清醒，他知道这种想法不切实际，他所在的小部落人数少，实力弱，素来是被人欺负的。
　　要是让大部落的首领知晓他发现了盐田，却没有上报，等待他的将会是可怕的屠杀！
　　萨迦分得清利弊，他再想独占盐田，再想利用盐田发家，最终在现实条件下打消了这种妄想。
　　他沉住气，目不转睛地看着颜小婉：“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颜小婉出人意料地说道：“很简单，我只需要你把你最好的马卖给我。这一大袋盐外加我这把匕首，换你两匹马。”
　　萨迦惊讶地看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老实说，他看上这把匕首挺久了。
　　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提出了他的严苛要求：“可以换，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要把我的马卖掉。”
　　“那是当然。”颜小婉应得很爽快，她打算选一匹当坐骑，再选一匹母马。
　　她很看好萨迦养的骏马，他养得非常精心，马儿长得好，比她以前见过的马都壮实。
　　萨迦听她说要选母马，犹豫片刻：“你是想自己培育良马吗？”
　　颜小婉没打算欺骗萨迦，很坦诚地点点头：“是的。”
　　“你们大安国人养不出好马。”
　　萨迦特别实诚地说了句，他拍着颜小婉选好的骏马，说得很不客气：“你们没有我们大草原肥美的水草，没有养马的经验，养不出千里马。”
　　颜小婉心里对此不以为然，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坚信千里马是能养出来的，当年凶猛残暴的大野猪都能被他们大安国的祖先驯化，变得温驯起来。
　　她不信以大安国人的智慧，养不出千里马来。
　　萨迦看她的表情便知颜小婉听不进他的劝说，好在他不是没眼色的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给颜小婉选了匹好生养的母马。
　　影十五牵着母马，慢慢悠悠地跟在颜小婉的后头，她有一肚子的疑问，但她深知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
　　她们并未沿原路返回，颜小婉轻车驾熟地领着影十五抄了近路，好巧不巧地跟萧朗等人岔开了。
　　萧朗循着颜小婉遗留下来的指引，寻到了萨迦家里，这才得知颜小婉早在三天前便离开了大草原。
　　萨迦获得了报酬——一大袋白花花的大米，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招呼他的妻儿一道准备享用大安国人平日里吃的大白米饭。
　　颜小婉和影十五没有百粤国国都，而是直奔大安国的边城而去。
　　这次颜小婉不再半夜三更摸黑回家，她大大方方地骑着高头骏马，身后跟着影十五和那匹母马，大摇大摆地回了城。
　　得到闺女返家的消息，颜富贵当即丢下一干部下，乐呵呵地往城门赶。
　　“小婉，你这丫头可算是回来了！”将军兼城主大人现身在城门口，那洪钟般的嗓音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大小姐回来了！
　　怨不得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城主大人，今儿个会带着士兵到城门守着呢！
　　颜小婉欢喜地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马站在颜富贵的跟前：“爹，你咋在这儿？我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
　　颜富贵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亲昵地笑道：“你这丫头还嘴贫！快转个身让爹看看，你这孩子在外头都饿瘦了。快快把马给下人牵着，跟我回家去，好好补补身子。”
　　颜小婉婉拒了老爹的好意，“爹，我这匹马性子烈，只能我来牵着。”
　　她这匹马性子很烈，当初她花了小半天的功夫才把它给驯服了，快一个月过去了，影十五都不能触碰这匹马一下呢。
　　影十五一靠近，这匹烈马就会从鼻子喷气，威胁她。
　　颜富贵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这匹马是难得一见的好马，不禁有些心痒痒。
　　颜小婉看了两旁密密麻麻的百姓，苦着脸劝道：“爹，这马太烈性了。您要是真有兴趣，我们改明儿到马场去，让您瞧个够？”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颜富贵心满意足地笑了，在前头带路，父女俩一前一后地回家。
　　直到颜富贵一行人离开了城门，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总算敢开口议论了。
　　好些个家里做女人生意的，暗自琢磨着上门去送礼，只要让神秘的城主大小姐开个尊口，他们家的生意绝对会火爆！
　　而那些个家里有权有势的，暗暗盘算着回头请媒婆，上门提亲去，甭管最后会如何，好歹试一试啊。
　　万一，城主大人当真乐意将大小姐下嫁呢？
　　各人有各人的盘算。
　　第二天大清早的，将军府的大门被送礼的马车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颜小婉想要出门只能从后门出去，再听影十五噙着坏笑说，说什么边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有适婚年龄的男孩全上门提亲了。
　　颜小婉看着幸灾乐祸的影十五，无语扶额，“十五，这件事你最好别跟你主子说，不然你承受不了你家主子的怒火。”
　　影十五当即噤若寒蝉，她光顾着幸灾乐祸，没想到她家主子有多重视和在意颜小婉了。
　　上门提亲的人快要把将军府的大门给踏破了，颜小婉成为边城的焦点人物，有关她的话题层出不穷，各种提亲的版本都有。
　　以致于那些茶楼的说书先生，老爱给颜小婉编戏，快把她夸成天仙转世了。
　　颜小婉对此无奈又好笑，偏偏她什么都不能做。
　　林氏既高兴又忧愁，她是知道萧朗跟颜小婉之间的事情，恋爱中的少年人，过来人林氏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有情人。

　　☆、第529章　揽名声

　　林氏愁得晚上睡不着觉，她翻来覆去，扰得躺在她身旁的颜富贵很是无奈。
　　颜富贵忙碌一天，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闭着眼问林氏：“孩子他娘，你这是咋了？”
　　林氏犹犹豫豫半天，“富贵，你说小婉和萧公子能成吗？”
　　“你咋想到这茬了？”颜富贵没接她这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家闺女又是主意极正的孩子，他和林氏的意见对她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最多就是参考参考而已，她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
　　林氏回想起她先前干的蠢事，悔得肠子都青了，下狠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颜富贵倏地睁开眼，攥住她的手腕：“你这是干啥？没事抽自己嘴巴子。”
　　林氏向颜富贵诉说了她的愧疚和悔恨，继而说出她最担心的事情：“我这不是愁萧公子的母亲那边，我担心小婉嫁过去后会被婆婆磋磨。”
　　颜富贵嗤笑一声道：“你担心小婉跟顺妃不合？你当萧朗是死的不成？他要是真有心护着自己媳妇，他娘绝对不敢磋磨小婉。”
　　就跟他当初刚和林氏成亲那会儿，他娘多厉害的人啊，不照样被他拦着没法子磋磨林氏？要不是林氏这人脑子笨，担心婆婆对她印象不好，背着他去当牛做马，她的日子绝对很好过。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这种戳人心肺的话，绝对不能说。
　　所以，颜富贵最多就是在心里想想。
　　毕竟一个是他亲娘，一个是陪伴他过后半辈子的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
　　林氏回想了她们刚成亲那会儿，因着颜富贵的维护，婆婆明着不敢对她咋样，背地里不晓得用了多少法子磋磨她。
　　她这心就堵得慌，她又不能跟颜富贵说婆婆背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男人跟女人的思考方式真的很不一样。
　　颜富贵看她光叹气不说话，拉着她的手：“小婉那孩子聪明得很，只有她有心想收拢人心，轻而易举的事。”
　　林氏嘴上含糊地应了，挪到丈夫的怀里，担心到后半夜才睡着。
　　颜富贵没她想得那么复杂，没一会儿进入甜蜜的梦乡。
　　再者他对自家闺女有百分百的信心，她的能耐不小，不去欺负顺妃都算不错了，顺妃那点小伎俩能动得了她？
　　太小瞧他家闺女了！
　　颜小婉这天没出门，她对着地图研究，等下人来通传说她爹回来，她立刻搁下笔，来到门口迎接颜富贵。
　　她笑意盈盈地抱住她爹的胳膊：“爹，我熬了人参汤，在炉子上热着呢。”
　　“闺女就是贴心。”颜富贵乐呵呵地跟她进书房，一眼瞧到她摊在桌上的地图。
　　他看了地图上画的几处地方，并未看穿颜小婉的意图：“小婉，你找爹过来想说啥？”
　　颜小婉倒了碗热腾腾的人参汤，笑道：“爹，你先喝两口，我慢慢给你说。”
　　“好，你说。”颜富贵端了碗，小口小口喝着，自家好闺女的手艺真不错，便宜了姓萧的小子。
　　一想到这么好的闺女要嫁给萧朗，颜富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他得想想法子，让那姓萧的小子多吃点苦头，省得他不晓得珍惜他家宝贝闺女。
　　这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一般都不会太珍惜，这是人的劣根性。
　　老实说，要不是当年他跟林氏结合的过程艰难，他不一定非要娶到林氏不可。
　　“爹，你在想啥呢？”
　　颜小婉指着地图说了好几句，没听到她爹的回应，抬头发现他正端着碗发呆。
　　看他的表情略显狰狞，颜小婉好奇又好笑，不晓得她爹在想啥，咬牙切齿的样子，好似想要把人给生吞了一样。
　　颜富贵刚想好要怎么折腾萧朗，低头对上闺女含笑的眼睛，他有点心虚。
　　“咳咳，你刚刚说了啥？你再说一遍。”
　　颜小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况且她还惦记着通商互市的事情，又把她先前说的话复述一遍。
　　“爹，我打算请你帮忙上书朝廷，与草原上各部落通商互市。”
　　颜富贵的思绪当即被勾到通商互市上，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他估计要被御史大夫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没有一口否决颜小婉的计划，而是静下心指着地图上的几处问道：“小婉，你画的这几处是想干啥？”
　　颜小婉实话道：“我选定这几处作为通商互市的集市，这几个地方地理位置最好。”
　　颜富贵不太赞同地说道：“小婉，你的想法很危险。我们大安国与草原各部落有累世的仇恨，在我们有生之年都没办法缓和矛盾。你确定通商互市能行得通？”
　　他先前冒死去往狄喜国当探子，要论对大草原的了解，他比颜小婉了解的程度更深。他肯定了颜小婉想法的积极性，却又不得不提醒这件事的困难程度。
　　颜小婉没答，而是说着她这一路的见闻：“爹，你曾经在大草原上生活多年，想必知道大草原上的人每年为了换盐，就得换掉一大批牲畜。更别说他们不像我们大安国，能种稻子、苞谷等粮食。牛羊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而为了换取食盐，他们就得把珍贵的牛羊换掉。食盐对他们的重要性不必多言。
　　我这次在大草原上走了走，发现一处产盐的咸水湖，那里的盐数量很多，很好采。唯一的缺点是它离我们大安国太远。哪怕是最好的商队从我们边城走过去，最起码要走上一个半月。这还得是一路顺风顺水，没遇到野狼之类的猛兽才能这么顺利。”
　　颜富贵听出了点东西，问她：“你打算怎么做？用那咸水湖跟草原上的部落换取利益？”
　　颜小婉笑颜如花：“我是有这个打算，但是不能是我来出面。爹，你是最合适的人，所以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之一。”
　　那咸水湖的位置很偏僻，要不是她前世为了躲避敌人，误入那里，她压根不知道在山的那边有那么一片产盐的湖泊。
　　颜富贵愣了愣，不赞同地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老是给爹揽名声？这要是成了，绝对是大功一件！这可是你的功劳！”
　　颜小婉虎着脸：“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刚刚那些话我当没听见。”

　　☆、第530章　欢乐日常

　　颜富贵看闺女动了怒，当下不敢再说什么，他开始思考上书朝廷的事宜。
　　他没有站队，压根算不上太子一党，他更为精准的定位是纯臣，他效忠的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他想了想：“只要我那折子写得有理有据，若是新皇能看到我的折子，应该会准许通商互市。但是应该只是西南这边。”
　　当年的太子，如今的新皇对皇位并不上心，只不过是形势逼人，他不得不登上帝位。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新皇治理国家的能力不强，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不乐衷国事。
　　新皇的能力摆在那儿，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但是，一旦坐上帝位，新皇就是一国之主，不论先前如何，他肯定是想着干出一番业绩的。
　　若是臣子进献的折子，能让新皇获得好处，那他没道理会拒绝。
　　更别说，此时大安国的西南防线全依靠颜富贵在支撑，除非新皇脑子进水，不然的话，他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