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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丫摇头，轻声道：“就是觉得夫人辛苦了。”
　　“啊？”
　　唐棠并不知道丫丫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应了声后很随性道：“也还好，不辛苦。”
　　她打了个哈欠，轻声道：“我有点困了。”
　　丫丫连忙道：“那夫人您好好休息，我在旁边守着。”
　　“好。”
　　唐棠含笑看她：“你要是累了也好好休息会。”
　　“嗯嗯。”
　　*
　　唐棠再睡醒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
　　她醒来时候，刘妈妈在房间里。
　　看到唐棠后，刘妈妈一脸心疼模样：“夫人，感觉如何了？”
　　唐棠缓了缓，认真道：“还好。”
　　刘妈妈之前便收到了消息，原本想要过来的，被霍远给拒绝了。
　　霍远让刘妈妈晚饭时间再过来，刘妈妈特意给唐棠熬了鸡汤才来的。
　　她听说这件事情后，对唐棠的印象又加深了一个度，甚至觉得他们家少爷的命都是唐棠给救回来的，直接把唐棠当作救命恩人了。
　　“夫人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怎么样？”
　　唐棠点了点头：“好。”
　　她肚子现在还真空了。
　　只不过看着刘妈妈送过来的汤，唐棠有瞬间的怔忪。
　　她受伤的是右手，完全不能动弹那种……这汤要怎么喝……
　　刘妈妈自然也发现了，她低声问：“我来喂夫人吧。”
　　“不用不用。”
　　唐棠不适应这种行为，连忙说：“我自己来就行，先冷一冷，把汤盛出来，我待会喝下就行。”
　　刘妈妈看她眼，再看了眼自己带过来的食物：“夫人不吃饭吗？”
　　唐棠：“……”
　　她想吃啊！！！可是她没有手能吃啊。
　　两人正僵持时候，霍远又来了。
　　刘妈妈眼睛亮了亮，觉得唐棠可能是对自己不好意思，但要换作霍远来，她肯定不会拒绝。
　　两人都是夫妻，感情还那么深，肯定没问题的。
　　刘妈妈在霍远面前，会稍微有点长辈的架子。
　　当然不会很深，毕竟霍远才是最大的，只是刘妈妈说的做的都是为了霍远好，霍远会听一听也正常。
　　“少爷。”
　　霍远应了声，看了眼餐桌上的食物一眼，“还没吃饭？”
　　刘妈妈点头，笑着说：“夫人刚刚醒来。”
　　她把手里的碗递给霍远，低声道：“夫人手不方便，少爷你喂喂夫人吧。”
　　霍远手上多了点重量，她一顿，下意识接了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唐棠便猛咳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她看了眼霍远的脸，再看了看他那双会拿枪会杀人的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不用他喂。”
　　霍远：“……”
　　他原本也想拒绝，可看着唐棠这么抗拒，霍远也不知道打从哪儿冒出来了不正常的心理。
　　他觑了眼唐棠，声线沉沉问：“你能吃？”
　　唐棠：“……我还有一只左手。”
　　霍远哂了下。
　　唐棠听着他那带着点嘲讽味道的语气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咬牙道：“不要看不起我的左手。”
　　霍远难得温和了下：“我没有看不起。”
　　他说：“但你不是左撇子。”
　　唐棠：“我可以尝试一下。”
　　“嗯。”
　　霍远答应着，但并未把碗放下。
　　刘妈妈在旁边看着偷笑，只觉得两人感情真的不错。
　　她抿唇笑了笑，对霍远道：“那少爷好好喂夫人吃饭，这都这么久了，夫人一定饿了，我出去打点水回来。”
　　……
　　等刘妈妈走后，霍远是想把碗给放下的，但看着唐棠气血不足的那张脸后，他少有的恻隐之心跟泡泡一样冒了出来。
　　霍远敛了敛眸，想到了百货店那一幕。
　　沉默了须臾，他拿过一侧勺子，盛着鸡汤送到了唐棠嘴边。
　　唐棠一愣，抬眸看了他一眼。
　　霍远淡淡说：“喝吧。”
　　他看着唐棠紧闭的唇，说了句：“没下毒。”
　　唐棠：“……”
　　她盯着霍远的手腕看了良久，最后的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两人开始了投喂的流程。
　　霍远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温和，甚至还让人害怕。
　　唐棠也麻木的吃着东西，总觉得……今晚刘妈妈的手艺没发挥正常。
　　一点味道都没有。
　　两人想着各自事情，一点也没夫妻恩恩爱爱的感觉。
　　但旁人不觉得，刘妈妈和丫丫凑在门口看了眼，两人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走到旁边后，丫丫小声说：“霍帅对夫人好好啊。”
　　刘妈妈点头：“两人感情好，要我说，让少爷娶妻是对的，人都有生活味了。”
　　丫丫也附和着。
　　要换做是以前，他们绝对不可能看到霍远这样一幕的。
　　*
　　而病房里的两人，喝完一碗鸡汤后，霍远把目光转移到了其他食物上。
　　他思忖了几秒，没犹豫的端了起来，还好整以暇的问了唐棠：“你想吃什么菜？”
　　唐棠：“……吃肉。”
　　霍远梗了下，没拒绝的给她喂肉。
　　但肉这种东西，和鸡汤不一样，鸡汤一下子就能吞下去，肉需要咬，而霍远喂肉的速度和喂鸡汤一样。
　　唐棠嘴里塞了几块肉之后，她瞪了眼霍远。
　　霍远还没察觉，继续往她嘴里塞。
　　刚塞过去，突然被人踹了下。
　　他低头，看着唐棠勉为其难踹过来的姿势，不明所以。
　　唐棠用左手指了指自己嘴巴，快速把嘴里的肉吞下，这才抱怨道：“……我吃肉不用咬的吗，你喂那么快干嘛？”
　　霍远：“……　”
　　他忘了。
　　唐棠看着他懵逼的神色，扬了扬眉，有点意外问：“……不会吧，你之前没给人喂过东西？”
　　霍远睇了她眼，难得说话了。
　　“没有。”
　　他看了眼：“还吃吗？”
　　唐棠微微一笑，觉得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她看着霍远这样，有种说不出来的自豪感。
　　“吃啊，我还想要吃饭。”
　　霍远“嗯”了声，没拒绝。
　　最后的最后，这一顿晚饭吃了大半个小时才结束。
　　唐棠吃的挺饱的，她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厚脸皮，完全是不管不顾了。
　　吃完后，霍远让刘妈妈进来收拾了一下房间。
　　唐棠反应迟钝，等刘妈妈和丫丫都走了后，她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今晚要留在这里？”
　　霍远看了她眼：“刘妈妈年纪大了，不适合守夜。”
　　唐棠哽了下，眨了眨眼道：“你可以让丫丫来。”
　　霍远面无表情：“刘妈妈说她做事不够细致，不放心。”
　　“……”
　　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霍远直勾勾盯着她，倏然一笑：“你怕我？”
　　“我没有。”
　　唐棠抿了抿唇，看他眼：“算了，你爱守就守吧。”
　　说完，她缓慢的躺了下去，侧着身子把背影留给了霍远。
　　疯了吗。
　　为什么要来守夜，一点都不符合他心狠手辣配角的人设啊。
　　唐棠在心里疯狂嘀咕着。
　　霍远看着女人背对着自己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
　　他没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不太合理。
　　唐棠是救了他的命，即便是霍远再没有心，这点还是会记着的，更何况守夜而已。
　　他没觉得有多特别。
　　只不过，房间里好像一直都飘散着某种不一样味道，有点好闻。
　　霍远觉得有点熟悉，反应迟缓了几秒后，他突然想到了公馆的主卧，从唐棠住进去的那天开始，就多了点这种味道。
　　霍远怔忪了片刻，还没思考出什么，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人喊了声：“霍远，你能帮我把丫丫叫回来吗，我想洗一洗。”
　　霍远：“……”


第47章　
　　两人僵持着。
　　霍远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光看着女人的神情，她模样长得好，霍远从见到她那天开始就知道。
　　皮肤白皙，娇养出来的小姐和普通百姓总归是有些差别的。
　　要换作是以前，霍远从不敢相信有人的皮肤会这么细腻，这么的白，这么的娇嫩。
　　下意识的，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她应该休息了。”
　　唐棠“啊”了声，很是遗憾：“那怎么办啊？”
　　霍远：“……明天？”
　　唐棠觉得不太舒服：“但我身上不舒服。”
　　霍远顿了下，提出了一个建议：“我扶你过去？”
　　唐棠思忖了几秒，对霍远竟然做人这件事情格外意外，但这会也容不得她多想。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好，我还需要热水。”
　　“……”
　　唐棠也没去看霍远现在是什么神色，自顾自道：“热水和干净的毛巾都需要。”
　　衣服的话，勉为其难不换了吧。
　　她总不能要求太高。
　　说完后，她眼神期盼的看着霍远：“可以吗？”
　　霍远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在看到她受伤的肩膀后，点了下头：“嗯，我让人去准备。”
　　“谢谢。”
　　不过到最后，霍远还是找了个护士来给唐棠帮忙。
　　她一个人实在是搞不定。
　　但洗完后，是霍远把唐棠给送回的床上。
　　原本是没有任何暧昧和旖旎气氛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霍远没站稳还是怎么回事，突然踉跄了一下，往唐棠这边倒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两人四目相对。
　　唐棠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看到了霍远的眼睛，犹如深潭一样，深不可测，但这会他眼神里没有了仇恨那些东西，看起来深邃又干净。
　　唐棠不知道怎么形容，总而言之——有那么几秒钟，她被霍远的眼睛给迷住了。
　　她怔忪了须臾，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霍远直接把她放开，在旁边站的笔直：“什么事。”
　　林副官喊了声：“霍帅，资料给你送过来了。”
　　霍远应了声，沉声道：“进来。”
　　唐棠听着这话，刚想要拉被子把自己盖上，霍远已经先她一步了。
　　甚至还直接把她脑袋给盖住了。
　　唐棠用左手把脑袋上被子给拉下来时候，林副官已经放下东西走了，霍远转身又坐回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在他的面前，多了一沓资料。
　　唐棠瞅了两眼，有点儿好奇：“你真要一直在这里守着？”
　　对着霍远看过来的目光，唐棠淡定道：“其实随便找个护士过来看看就行，我晚上一般也没什么事的。”
　　霍远没吭声。
　　唐棠继续说：“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也没地方可以睡。”
　　霍远盯着她看了几秒，不急不缓说：“睡你的。”
　　唐棠：“……”
　　她看着霍远这倔强模样，纠结了两秒，也不说了。
　　算了，随他去吧。
　　唐棠拉着被子睡觉，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她除了手有点痛之外，其他的真没任何心理负担。
　　霍远开始没觉得任何不对，他借着小台灯的光看着资料，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稍微一点的不对劲。
　　下意识的，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病床。
　　唐棠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把被子给踢开了，露出了两只脚。
　　病人服都比较宽松，加上唐棠人偏瘦的原因，稍微动一下，裤脚便全部都卷缩了上去。
　　她现在就是这样，裤脚卷在了膝盖位置，露出了她的小腿，保养得当的原因，唐棠的小腿骨肉均匀，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肌肉就更不用说了。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小腿处的肌肤白的发光，再往下……是修剪的圆润又可爱的脚趾头。
　　霍远盯着看了几秒，伸手松了松衣领扣子。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甚至于可以说见过很多不一样的女人。
　　到他这个位置，偶尔参加饭局什么的，也总有人送女人过来，但霍远从未接受过。
　　他觉得很庸俗，也从未有过某方面的冲动和想法。
　　直到现在——
　　他下意识拿过面前的冷水喝了口，灌下一大杯水后，霍远依旧没觉得多舒坦。
　　他咳了声，清了清嗓。
　　刚咳完，他便注意到唐棠皱了下眉，翻了个身。
　　霍远噤声了。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女人身上的香甜味道，到最后，霍远不得不起身离开，出了病房。
　　*
　　唐棠一觉睡到自然醒，等她醒来时候，外头阳光都照进来了。
　　丫丫正坐在一旁看书。
　　唐棠瞥了眼，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丫丫。”
　　丫丫抬起头看她，笑容可掬喊了声：“夫人您醒了呀。”
　　“嗯。”
　　唐棠问：“现在几点了？”
　　丫丫看了眼时间，告诉她，浅声问：“夫人是打算起来了吗？”
　　唐棠点了点头：“扶我坐起来吧，我睡得够久了。”
　　想着，她没忘记霍远：“先生呢？”
　　“已经走了。”
　　说完，丫丫害怕唐棠伤心，快速补充说：“是我来了之后才走的，先生昨晚照顾了您一夜了，估计是有点累了。”
　　闻言，唐棠还有点惊讶：“照顾了我一夜？”
　　她都睡着了，哪里需要照顾了。
　　“是啊。”
　　丫丫道：“没有吗？”
　　她自言自语说：“可我看先生精神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啊。”
　　唐棠：“……”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小沙发，这个时候的条件有限，病房里的沙发不仅小，而且是硬的那种，一点都不舒服。
　　她盯着看了几秒，涌起了点愧疚感。
　　“嗯。辛苦他了。”
　　丫丫一笑：“霍帅肯定不觉得辛苦的。”
　　她问唐棠：“夫人我扶你去洗漱吧。”
　　“好。”
　　接下来的几天，唐棠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很神奇，霍远一次也没让刘妈妈和丫丫守夜，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
　　偶尔自己不过来，也会让林副官在门口守着，可谓是安全感十足。
　　唐棠对霍远的转变很是欣慰，这人绝对还有救，而且还是挺容易救的那种。
　　唐棠松了口气，庆幸之余还是对霍远有些同情。
　　经历了那些，其实他就算是再过分，她都能理解。
　　这样说虽然有点三观不正，但……谁让唐棠了解他的过去了。
　　可怜的人，总有让人同情的点。
　　唐棠受伤虽然重，但住了半个月，她也不想再在医院闻消毒水味道了，加上霍远总来医院守夜，唐棠真是肉眼可见的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差。
　　唐棠想，指不定自己哪天出院了，霍远要进医院了。
　　这天，霍远晚上过来了。
　　唐棠喊了声：“霍远。”
　　这半个月相处下来，霍远也感受到了她的随性，她是一个没有那么中规中矩的小姐，反倒是很随性，不是不讲礼貌那种，就是随意，没有架子。
　　霍远看她眼。
　　唐棠道：“我想出院回家了。”
　　霍远微微一怔，低声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唐棠不能理解道：“我都住了半个月了，再在医院住下去也是浪费资源。”
　　霍远听着她说的有点听不懂的话，淡淡说：“没好完。”
　　唐棠：“……这好完不是需要几个月吗？”
　　她惊讶道：“医院的味道太难闻了，我想回家了。”
　　“不行。”
　　霍远一点也不松口。
　　唐棠被他这坚定态度给惊呆了。
　　她沉思了几秒，瞅着霍远问：“你老实说，医院是不是有什么机密？”
　　“就你想知道的那种？”
　　霍远给她一个疑惑眼神。
　　唐棠理直气壮道：“不然你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来，还这么不厌其烦的。”
　　“……”
　　霍远盯着她看了几秒，头一回感受到了某种挫败感。
　　他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漠然道：“好好住着。”
　　“不行。”
　　唐棠顽强抗议：“我要出院，这床睡的也不舒服，而且我想回家洗澡了……你不觉得我都臭了吗？”
　　霍远噎住。
　　唐棠举起左手，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转头看他：“你要是不信，你自己过来闻一闻。”
　　霍远看着她举动，眼皮猛地一跳。
　　他嗓子哑了两分，冷冷道：“不用。”
　　唐棠撇撇嘴，小声嘀咕着：“你看，你都嫌弃了，还不让我回去。”
　　霍远沉默。
　　唐棠看这样不行，忍不住哀嚎了声：“先生。”
　　“我真的想回去了。”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霍远，委屈巴巴说：“在这儿和家里是一样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到时候让医生去家里看看不就好了吗？”
　　她相信霍远有这个本事的。
　　霍远应该可以拥有家庭医生的。
　　也不算是浪费资源。
　　主要是唐棠此刻真的很想出院很想出院，她觉得自己被禁锢住了，迫切的想要出去“放风”。
　　两人大眼瞪大眼的瞪了一会，霍远头一回妥协：“明天问问医生。”
　　闻言，唐棠小小的“耶”了声：“好。”
　　霍远看着她开心模样，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条线松了松。
　　他沉沉的应了声，低声道：“早点休息。”
　　“好。”
　　唐棠眉眼弯弯的看他：“你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