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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武僧脾气不好你不知道呀？！
　　就在他想将穆炎抓出去的时候，一道苍老慈祥的嗓音传来。
　　“贵客到访，寒寺蓬荜生辉，只不知道贵客因何而来？”
　　穆炎抬眸望去，慈眉善目的老方丈徐徐迈步而来，他着极为朴素的僧袍，眼里透着智慧、祥和的光芒，穆炎忙行礼道：“打扰您了大师，我有一个朋友想见一见您，请问您是否方便呢？”
　　忘尺和蔼一笑：“当然可以。”
　　“多谢方丈。”
　　穆炎上前，抬手在老方丈眼前一轻轻划，后者本还满脸不解，但下一刻就愣住了。
　　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和尚正站在穆炎身边，对他咧嘴傻笑。
　　那亮晶晶的眼睛，爽朗的笑容，叫老方丈瞬间湿了眼眶。


第656章　将军，朕可以21
　　“师兄……”
　　老方丈嗓音都哽咽了，小沙弥却大人模样朝着方丈朗声道：“师弟别哭，多大的人了。师兄来跟你告别啦。”
　　“师兄……”
　　“师兄想告诉师父你，师兄能遇到你很开心哦。佛说，不执念，不嗔妄，八十多年了，你也该放下啦，你不放下，师兄我都不放心走了。”小沙弥边说边在脸上比划，手忙脚乱地，似乎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将自己的心说清楚，“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胡子都白了，脸上的褶子辣么深，别再让师兄担心了，再会啦。”
　　小沙弥言罢，身上浮起了点点功德金光，和他眼睛里的光芒一样明亮，一样耀眼。
　　他无怨无悔等了八十年光阴，只为了这番话，为了这段告别。
　　——再见了，师弟，吾已魂安，君可心安。
　　……
　　老方丈望着星辉消散之地，久久不成挪动身躯，似乎想就这般，望成一块顽石般。
　　穆炎也不催促，只静静等待着。
　　耳旁似乎还有谁在轻声哼唱安魂曲，合着梵音，袅袅不绝……
　　良久，老方丈才轻抹眼角，回眸对穆炎笑道：“施主请随我来。”
　　“多谢方丈。”
　　“施主多礼了，请。”
　　武僧连忙跟上，亲自替穆炎开路。
　　一栋独立的别院前，老方丈和武僧都不曾再进，两人双手合十，轻弯背脊，表达了对穆炎真诚的感谢。
　　穆炎微笑回礼，轻轻推开了院落古朴的木门。
　　“嘎吱……”
　　院内的木鱼声有序不断，直到穆炎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后，她依旧在闭目念经，全然与世隔绝。
　　女子一头青丝随意束着，肩膀单薄，显得外袍特别宽大，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般。
　　她精致的脸庞异常苍白，敲打木鱼的手更是白得几乎透明，连淡青色的血管都一目了然。
　　瘦，触目惊心的瘦。
　　穆炎不懂经文，却觉得女子的嗓音将它念得很是动听，可能是因为带着愧疚、带着悲恸、带着虔诚和爱意吧？
　　穆炎没打扰她，索性撩起袍角在门前落座。
　　白色长裙随意流泻开，光辉照在她的眉眼、嘴角、裙摆，将少女笼罩在和煦里，与缭绕的木鱼声，低沉不断的佛音交织在一起，祥和成画。
　　元夕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等少女回眸对她笑时，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不敢呼吸，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多年来，自责和悔恨差点差点将她撕裂，每日每夜，女儿的声音和质问都在鞭打、煎熬着她，她已经无法在承受更多了。
　　但这一次，少女却没从她面前消失，还露出苦恼的模样，和小时候的女儿一模一样。
　　“炎炎……”
　　这一声轻唤，唤醒了原主的残魂，那种心酸和苦涩，连穆炎都不忍叹息。
　　原谅吗？
　　原谅吧。
　　几年时间，上千日夜，若她眷恋的只是侯府夫人的位置，只是荣华富贵，若她心中只有穆少行一人，她就不会断然放弃到手的一切与元家脱离关系、与穆少行和离。


第657章　将军，朕可以22
　　元夕孤身一人在这清贫之地苦修，只为替自己的女儿祈福。
　　事实上关于元夕的状况，那家伙一直都有传来。
　　原主也从最开始的痛恨怨念到后来的不舍心疼，但她终究放不下心中的别扭，直到元夕的消息再次传来……
　　“炎炎……咳咳咳……”
　　元夕刚开口便不住咳嗽，脸上也泛起了病态的潮红。
　　她生怕自己吓到女儿，强行憋着咳嗽，却差点因此晕厥。
　　“别勉强了。”
　　穆炎开口，上前替她把脉，神色异常凝重。
　　元夕是原主身体的母亲，那人对她是格外看重，但她因为原主的死郁结在心难解，又执意不分日夜的替穆炎祈福，身体早就熬干了。
　　“油尽灯枯、命不久矣”这是那人带给穆炎的话。
　　正是因为如此，原主才哭着喊着求穆炎回来，求穆炎救她。
　　她说她并不想她用生命赎罪。
　　她说她早已原谅了她，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说了很多很多，彷徨无助的如同一个孩童般。
　　但……何必呢？
　　在身边的好好的人为何不珍惜？
　　非要等到一切无法挽回了，才明白那些固执、不忿、挣扎原来都不值一提，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想好好爱想爱之人。
　　“救她！”
　　“救她！”
　　“求求你！救她！”
　　“我知道你能做到的，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
　　这撕心裂肺的乞求，心硬如穆炎也无法忽略。
　　给元夕下结论的可是医术精湛的御医，哪怕穆炎医术卓然，也不能随随便便突破这个世界的规则逆转生死。
　　她沉默良久，在心里道：“元夕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病根是原主。
　　“我……”
　　“你准备好了吗？”
　　乍一听到这话，233吓得当场尖叫。
　　【233：宿主！您要做什么啊？！】
　　【穆炎：让她们见一面。】
　　【233：她已经死了！这是逆转天道！可能会判你任务失败的！】
　　【穆炎：没事，我已经给他去了信，他会谅解的。】
　　【233：不行！如果六十秒内她不把身体还给你呢？你会被天道抹杀的！】
　　【穆炎：没事。】
　　【233：我……】
　　233还想说些什么，被穆炎果断屏蔽。
　　下一刻，身体的控制权就被交给了原主。
　　原主在重新恢复呼吸的瞬间，全然不知所措，只能死死握着母亲的手，飞快道：“娘，我不恨您，一点也不恨您，娘！我跟在穆炎的身边走了许多的地方，看了许多人，才明白以前的自己多么狭隘！我多么希望上天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对您说一句对不起。女儿最后悔的，就是不断自怨自艾，自哀自怜……以至于没发现您的痛苦，您的难处……对不起，女儿没好好孝顺您……请您原谅女儿不孝，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还做您的女儿，娘……”
　　原主死死抱着元夕，眼里有血泪淌下。
　　“女儿不后悔，能成为您的女儿，是女儿一生最大的幸事，女儿，真的很幸福……所以请您为了女儿好好活着，多爱自己一些……答应我……好好活着……求求您……好好活着……”


第658章　将军，朕可以23
　　【……五……四……三……二……一……】
　　倒数结束前，穆炎再次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正被元夕抱在怀中，而原主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她，已再无遗憾。
　　元夕温柔地替穆炎擦拭眼角血泪，脸上满是爱怜和感激。
　　“谢谢你，炎炎。”
　　穆炎从元夕怀中起身，疏离道：“您客气了。”
　　两人都没说破，却了然于胸。
　　元夕并不恨穆炎“夺舍”了女儿身体，以女儿那种尖锐、偏执的性格，她生命最后一刻该是多么的痛苦、彷徨。
　　她感谢命运让女儿遇到了穆炎，能让她陪女儿走过了“人生”最后一程，让她用宽容、温柔又平和的模样离开。
　　这，是苍天最大的仁慈。
　　而她，也会好像女儿所说的一样，多爱自己，好好活着。
　　见元夕眼里重新燃起了生命的光芒，和方才将行就木的神情判若两人，穆炎也松了口气。
　　“您的身体亏损严重，我需要慢慢帮您调理，您随我回去吗？”
　　“好。”元夕轻轻替穆炎整理发梢，“你是我的女儿，你去那，我就去那。”
　　穆炎一愣：“我……您知道，我不是……”
　　“你是。”
　　元夕坚定道，满是保护者的姿态。
　　穆炎的出现太匪夷所思，有心人一调查都能发现其中的异处，若被有心之人揭发，她极有可能被当成妖物烧死。
　　元夕一句“你是”，便表示她愿意用一切去保护穆炎。
　　穆炎怔了怔，元夕却不容置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穆炎无奈笑了，点点头：“好的……元女士……”
　　“私下怎么称呼都可以，但人前，你记得要叫我娘。”
　　“好。”
　　元夕得了答案，柔柔一笑，继续替穆炎梳理发鬓。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兵荒马乱之声，两人还待回神，就有人推开院落门直直冲了进来。
　　穆炎只看到一道紫色的身影，下一刻就被人牢牢抱入怀里。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穆炎认得这清冽的冰雪之气，抬手轻轻拍打男人还在颤抖、紧绷的手背，笑道：“我没事，嗯，宗奕，这是我娘，娘，这是宗奕。”
　　宗奕，东云皇帝新帝！
　　一听到穆炎知乎皇帝之名，饶是元夕再胆大也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急忙下跪道：“臣女元夕，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宗奕确定穆炎当真没事后，这才松开她端出皇帝的尊贵范儿对元夕道：“元女士平身。”
　　元夕在出嫁前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自然当得起一声“女士”。
　　但皇上称呼她为“女士”，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了。
　　这简直让元夕诚惶诚恐，“谢皇上。”她慢慢起身，心里暗暗焦虑。
　　炎炎和皇帝是在怎么认识的？皇帝身边如此多的能人异士，会不会发现炎炎的异常？如果炎炎惹祸上身了，如何是好？
　　罢了，无论如何，她都会护住炎炎的！
　　见宗奕将元夕吓得够呛，穆炎没好气地伸手掐了掐他腰间的软肉。
　　意思是，你给我消停点。


第659章　将军，朕可以24
　　宗奕委屈哒哒看了穆炎一眼，不着痕迹捏捏她的手，方才心满意足道：“元女士无需客气，您是穆将军的母亲，就是朕的母……”穆炎又是一拧，叫宗奕痛得呲牙咧嘴，忙改口，“朕的长辈。出行在外，无需讲究这些虚礼。”
　　“将军？”元夕彻底傻眼了。
　　“对，穆将军虽为女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早年和乌国的对战中，穆将军只身一人闯入敌营设计斩杀金雷，使得乌国军心涣散，溃不成军！此等功劳，此等以一敌万的功勋，乃千古将相之才，区区三品将军，委实屈才了些。”
　　元夕：“……”
　　众护卫：“……”
　　穆炎嘴角轻抽，手下又转了一圈，宗奕终于忍不住了，压低声音在穆炎耳旁道：“轻点，都要乌青了。”
　　乌青？
　　穆炎当场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朕已给穆将军选好了府邸，元女士这就随朕和将军一同回京吧？”
　　穆炎又掐了一下。
　　宗奕都要被掐哭了，这小家伙，手劲真大！
　　但他就是不改口，就是故意的，他要在穆炎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的第一时间就宣告天下，穆炎是他的！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他的！
　　皇帝行为落在不远处的李公公等人眼里，那是满头冒冷汗……
　　若不是他们一路保护皇上出宫，他们真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乃他们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睿智无双的皇上。
　　这句话并不是拍皇帝的马屁，皇帝登基不过短短数年，硬是将一个积弱多年的东云治理得欣欣向荣，实乃民心所向的真命天子。
　　但此时此刻，皇帝这幼稚的模样，简直比那黄口小儿还不如啊，简直辣眼睛。
　　元夕哪里敢说不呢？
　　皇帝亲自来接，这待遇哪怕是太后也未必能享受啊。
　　只是……
　　元夕目光狐疑在穆炎和宗奕间转了一圈。
　　总觉得这浓眉大眼的皇帝没安好心是怎么回事？
　　……
　　这一世宗奕作为东云皇帝，和以往任何一世都不同，只要尽了皇帝的责任，他便有最大的自由。
　　穆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且接受了他在她身边，所以他能竭尽一切对她好，把以前想做而又未能做甚至不能做的，都一一实现。
　　是日，数万百姓、满朝文武皆汇聚城外翘首以盼，哪怕烈日将他们烤得热汗淋漓也不敢多言，只因那俊美无俦的帝王正盛装站在赤阳之下，无怨无悔地等着。
　　新帝登基几载，除了祭天等国之大礼外，甚少举行庆典、宴席，哪怕是当年和乌国签订文书，也仅仅是简而又简地带过罢了。
　　众人一度以为，新帝生性寡淡孤冷，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方才如此。
　　不料今日新帝竟这般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命令文武百官必须列席，甚至头顶烈日、不辞劳苦也要亲自在此等候相迎。
　　这等的人到底是谁？
　　谁有这般魅力和底气，能叫新帝如此以礼相待？
　　哪怕此人深得帝心，又是否当得起这这满朝文武、数万百姓的“礼”呢？


第660章　将军，朕可以25
　　终于，一阵马蹄之声从远方疾踏而来，新帝抬手整理冠冕，嘴角噙笑，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去。
　　不过片刻，一马、一人，如同疾风般冲入了众人的视野。
　　等马蹄声愈发靠近后，众人刚才看到一身着银色战甲的“男子”，少年人的模样，很是年轻。
　　皇上等的人，就是他吗？
　　只是马匹越来越近，却没有停顿的趋势，要知道将帅面圣比卸甲，但此人无礼、冒失的作为皇上非但不恼，还制止了其他人的呵斥。
　　直到少年在圣前拉住马缰翻身落地，众人的心才看清他的容颜。
　　那是一张白若冰雪，冷若寒渊的脸庞，可偏偏美得动人心魄。
　　飞扬的英眉，潋滟凤眸，一回转，一起伏，皆傲意凌人、锋芒毕露。
　　少年是如此惊艳又如此危险，交织在一起，叫人无法自控地将目光沉迷于他、追随于他。
　　他的身上，仿佛带着光芒。
　　少年疾步走至新帝面前，单膝下跪，一字一顿，若玉珠落盘般悦耳。
　　“臣，穆炎，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炎？
　　这个名字瞬间击中了在场众人的心。
　　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普通吃瓜百姓，都对这个名字耳熟能详。
　　穆炎不仅仅是伏波将军的嫡子，更是让伏波将军和将军夫人和离的缘由啊。
　　穆炎……穆炎他不是死了么？！
　　为何死而复生，还被皇上如此礼遇？
　　众人中央，年轻俊美的帝王微微一笑，弯身亲自将少年扶起，道：“爱卿，朕等你多时了。”
　　“臣，惶恐，幸不辱命。”
　　“好好好！爱卿真是朕的福将啊，朕可要重谢于你。”
　　“谢主隆恩。”
　　“呵呵。”
　　穆炎说完“台词”，想将手臂从宗奕的手中抽出来，但此人却极其无耻地紧握着不放，不仅如此，还仗着自己长得高、手指修长，不着痕迹地占便宜。
　　穆炎都快被宗奕气笑了，可偏偏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掐他，只能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宗奕的距离，眼里满是警告。
　　好嘛，他收手就是。
　　宗奕面上一本正经、威仪端方，心里却有些发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变弱了，有些顶不住炎炎二指禅的威力啊！
　　“咳咳……穆炎听旨。”
　　“臣在。”
　　“穆炎年少有为，屡建奇功，解朕燃眉之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乃将相之大才、国家之栋梁，朕心甚慰，今疼封穆炎为昭勇将军兼十六卫指挥使。其母元氏教女有方，咽苦吐甘，画荻丸熊，有母仪之德，特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穆炎再次下跪：“臣，谢主隆恩。”
　　宗奕笑着将其扶起，不过这一次没再做些小动作。
　　然而就算他现在做了什么，也没人会发现，因为人们早就被宗奕的旨意惊得目瞪口呆，头晕目眩了。
　　十六卫指挥使？！
　　昭勇将军？！
　　那个穆炎？！
　　那个穆家的废物嫡子？！
　　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想要动摇国家之本啊！
　　皇上一向英明神武、睿智过人，怎会因为一个穆炎，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这如何平天下之心，如何堵悠悠众口？


第661章　将军，朕可以26
　　“皇上！”有一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臣惊呼，“皇上，这……这穆炎一个手不能抬、肩不能扛、胸无点墨、懦弱无能的人，何德何能任昭勇将军和十六卫指挥使啊？皇上三思啊！您这是想要毁掉老祖宗的基业啊！”
　　“皇上请三思啊！”
　　“皇上！”
　　……
　　有重臣领头，其他官员也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望着那乌泱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