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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炎一愣，随即莞尔笑道：“眉目如画，淡雅如仙，为何不好看？”
　　穆尔良一噎，暗忖自己这一世和穆炎口中所言的“眉目如画”、“淡雅如仙”可谓是两个极端。
　　有点委屈是怎么回事？
　　但没关系，她喜欢这个调调，下一世他就做个眉目如画、淡然如仙的人！
　　岂料穆炎话锋一转：“但再好看，也不及你好看。”
　　穆尔良又一次呆傻在了原地，那蒸腾的热气从脚冲到头顶，让他俊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螃蟹般。
　　她轻描淡写的话，将他冲得飘飘然、醉醺醺，心中好似灌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连脸上的笑容也止不住。
　　穆炎心中好笑不已，面上却淡然地移开了目光。


第624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37
　　原来，他也有这般孩子气的可爱一面，以前还没有机会发现呢……
　　等将来，他们一起走过一个又一个位面，体验过一段又一段轮回，他是否也会越来越真实？越接近原来的他呢？
　　原原本本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小小的疑问就好似一颗种子，悄然落在穆炎心底，慢慢扎根，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日。
　　……
　　祭祀典礼进行地非常顺利，等一切仪式结束后就是狂欢。
　　在这里，任何人都能到生命之树前“献技”，只要能引起生命之树的回应，便能得到圣域特意赠送的礼物。
　　五年前，古灵就是这样“击败”的原主。
　　因为此次典礼生命之树的生机格外浓郁，叫众人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哪怕什么都没有，他们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生命之树，也算是不虚此行。
　　望着那长得几乎没有边际的队伍，穆炎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古灵的身影。
　　和五年前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她相比，五年后的她清瘦、苍老了许多，那双眼中再也没有当初的灵气，显得死板又浑浊。
　　这样的她绝对不可能是领主夫人，也绝对不像是拥有爱情和未来。
　　显然，夜流光抛弃了她。
　　穆炎挑眉，问识海中残存的原主灵魂：“你开心吗？小家伙。”
　　“姐姐，我为什么要开心？”
　　“古灵得到了她该有的下场。”
　　“……姐姐，我好像并不开心……”
　　穆炎感受着原主迷茫的情绪，心疼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性格太软了。
　　哪怕明知道古灵是害她一生颠簸的源头，却还波澜不惊……
　　她到底想要什么？
　　望着众人接近疯狂膜拜生命之树的神情，穆炎道：“如果不够，就让这个世界给你赔罪，如何？”
　　“什么？”
　　“你用一生守护苍生和世界，世界众人却遗弃了你，背叛了你，你不恨吗？”
　　“……”
　　“只要你说出恨，我就替你复仇。”
　　穆炎从未有这种感觉，仿佛自己是诱人堕落的魔物般。
　　但她不后悔。
　　她的任务是完成原主的心愿，她想，她该给她以选择的权利。
　　无论是原谅也好，想报复也罢，她该让她自己抉择。
　　233被穆炎吓得在她脑海中吱哇乱叫。
　　【啊啊啊啊……宿主你疯了么？！】
　　【啊啊啊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是自寻死路吗？！】
　　【不要啊宿主！如果她真的选了复仇，你怎么办？！】
　　沉默良久，原主道：“不，不用，什么都不用做。”
　　这次轮到穆炎诧异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上……我还有在意的人，我想让她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已经死亡的我的仇恨，去化身杀戮之人。”
　　穆炎了然：“是谁呢？需要我替你守护他吗？”
　　原主笑了，有些忸怩地道：“不用，只要你和西风领主好好的，能永远幸福就可以了……”
　　“哦？为什么？”
　　如果原主还有脸庞，此时的她定然是双颊通红。
　　她什么都没回答，一溜烟似的，潜入了穆炎的识海中央。


第625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38
　　穆炎看着原主如此“羞涩”的表现，不由得笑了。
　　那笑容非常温和，就仿佛一缕沁人心脾的清风，让在她身边的穆尔良也随之露出笑容。
　　她身上总有一股魔力，不知不觉影响着他，让他心甘情愿被她带动。
　　仿若她安好，他的世界就是晴空万里、岁月静好。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就在此时，穆炎突然祭出镇魂塔，将穆尔良吓了一大跳，连忙制止道：“你要干什么？”
　　穆炎望着众人渐渐疯狂的模样，眯眼道：“做我该做的事情。”既然原主不仇恨世界，那她定不能看着众人命陨而不制止。
　　“你要攻击生命之树？”
　　“……”
　　穆尔良要疯了：“可是如果你公然攻击生命之树，他们会将你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的！”
　　“所以？”
　　“什么所以？”
　　“就因为这种理由，我就要袖手旁观？”
　　穆炎的眼神清亮润泽，一如既往的不带犹豫，但这一次，穆尔良却没办法看着她以命相搏却袖手旁观。
　　因为这一次和以往不同，这次的她是灵魂体的状态，一旦她的灵魂受伤，就极有可能再也无法康复。
　　穆尔良心中酝酿的情绪万般复杂，尤以恐惧为为甚，他放软语气，道：“不要去好吗？”
　　如果这一次，你的灵魂受了伤，我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将你找回来。
　　穆炎眉看着少年充满担忧和忐忑的眼睛，仿佛一只即将被人抛弃的小兽般，这让她的心悄然发酸。
　　但她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应该知道，我不能袖手旁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世人死亡而毫不在意。”
　　系统不允许，她的良心也不允许……
　　若她没能力便罢了，但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帮助这些人，她在一个又一个世界穿梭，看过一张又一张笑颜。
　　这些美好，都存在在她的心里……
　　哪怕她并没有亲眼去看看这个世界，但她相信这个世界的角落里，一定有同样美好的人，美好的灵魂。
　　或许，这些就是她要去守护的东西……
　　穆尔良很想大声问，你去了，将他放在何处？
　　她受伤了，他也会难过啊！！
　　她能看到世人的苦难，能看到世人的折磨，那他呢？！
　　为何他明明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她却能对他的痛苦、他的挣扎视而不见？
　　他呢……
　　你去了，他怎么办？
　　谁能安抚他的伤口，填补他心中缺憾？
　　但是这些穆尔良无法说出口，甚至是没资格说出口……
　　他对她而言，终究只是一个小偷。
　　偷走她的记忆，偷走她的过往，偷走她对他的仇恨，再自私自利的、小心翼翼的留在她身边。
　　他这样的小偷，有什么资格喊疼？
　　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她的愿望和一切？
　　如此想着，穆尔良苦笑着向后退了一步，郑重道：“我尊重你的决定……”
　　同样，我会用性命来守护你的一切。
　　你的愿望，你的决策，你的未来。
　　所以……请你依靠我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好吗？


第626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39
　　少年求情的话语并未宣之于口，但穆炎却读懂了。
　　她突然想要逃避，因为无法面对他的付出，只是少年却稳稳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的血肉之躯融入他的灵魂里。
　　“别躲！求你！”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别拒绝我的靠近。
　　铿锵有力的四个字，带着不安，饱含祈求。
　　哪怕心硬如穆炎，也无法断然拒绝。
　　她沉默良久，哑声道：“随便你……”
　　本已决定了这一生对他好，护他无忧，但他不愿意被束缚、被保护，那就不勉强。
　　毕竟性命和追求、理想孰轻孰重，除了他自己无人能断。
　　哪怕他所求之路满布荆棘，只要他幸福就好。
　　对，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只要你幸福就好……
　　穆炎轻轻回握穆尔良的手，随即拖着镇魂塔一跃而起，在万万人朝拜的狂热和虔诚里，悠然落在了树冠之上。
　　她的出现如此突兀，瞬间让人群沸腾了。
　　“那是谁？”
　　“好像……是穆炎？”
　　“穆炎？就是当初被生命之树任可的人？”
　　“对，就是她……”
　　“她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在众人震惊错愕的目光中，穆炎突然微微一笑，左手托起镇魂塔，右手祭出一柄浑身漆黑的长刀。
　　在场众人皆认得那一柄长刀，正是当初穆炎从夜流光手中强行夺走的那一柄。
　　刀罡，随着穆炎的动作疯狂暴涨，搅动天幕，直至漆黑雷霆都为她所牵引，轰鸣着、呼啸着、从天际诞生，崩腾而至。
　　雷芒传至刀尖，化作她的铠甲、她的意识和凛冽。
　　此时此刻的穆炎仿佛一个嗜血的狂徒，叫大地都震撼，叫苍生都不安！
　　而她本人的神情却这般从容又清雅，和她手中令人窒息颤抖的刀是如此不相称，却又诡异的相融。
　　仿佛她既是刀，刀既是她。
　　随着目光眸光轻敛，众人毫不怀疑，下一刻的她会挥刀砍向生命之树，将他们的希望碾成齑粉。
　　“她在干什么？！疯了吗？”
　　“她要做什么！！！”
　　“穆炎！你快下来！”
　　……
　　就连夜流光这永夜的原主都不安、惶恐，更别说其他人了。
　　只有圣域之主神情空洞……就好像他的灵魂早已从躯干中消失。
　　等天空被一片漆黑的雷海彻底覆盖，引雷者终于挥下了灭世一刀！
　　“给我破！！！”
　　“轰隆轰隆！！！”
　　擘天树干发出极其脆弱的一声鸣动，轻而易举就碎裂开来！
　　碎！了！
　　生命之树碎了！
　　千域世界众人的心和灵魂，似乎也在这一刻被粉碎！
　　因为他们未来也在这一刻坠入了黑暗！
　　“啊啊啊啊！她疯了吗？！”
　　“妈的！妈的！这个疯子！！！”
　　“把她碎尸万段！”
　　“可恶啊啊啊啊！！”
　　世人嘶吼着想一拥而上，穆炎却毫不惊慌，一击得手后，她收起长刀，将镇魂塔向上一抛。
　　狂澜乍起！
　　漫天飞舞的生命之树碎片随着风之轨迹，被镇魂塔统统吞噬。
　　“咕噜咕噜……”


第627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40
　　“咕噜咕噜……”
　　众人甚至能听到镇魂塔那贪婪的吞咽声，仿佛有洪荒猛兽蛰伏其中，这叫众人睚眦欲裂。
　　他们疯了！
　　他们崩溃了！
　　有人不顾一切对穆炎发动了进攻！
　　他娘的！
　　穆炎想让他们死！
　　她也别想好过！！！
　　“上！杀了她！”
　　“杀了她！！！”
　　面对如同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的进攻，穆炎神情始终淡漠清冷，哪怕她即将被淹没，依然面不改色。
　　在生死一瞬间，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冲了上来，瞬间拦在了穆炎身前。
　　然而他的力量显然不足够支撑如此狂暴的进攻。
　　“喀拉……”
　　穆炎听到耳旁传来极其清脆的骨折之音，鲜红的血液如同花朵般在她眼前怒放，然而少年的背脊却始终这般笔挺，连一丝要弯曲的趋势都没有。
　　因为他知道，自己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更是他的未来……
　　既然她决定了不惜一切也要守护这个世界，那么就由他来守护她。
　　哪怕她将他排在序列的最后也没有关系。
　　他不介意，只要她的身边还有他的位置……只要她眼里还有他的存在……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意。
　　他甚至，甘之如饴，
　　这不是穆炎第一次看到他受伤……
　　无论是那一世，他总是这般为了她不顾一切。
　　以往不知时，她虽然会不解、会疑惑、会感叹和愧疚、感谢，但也仅此而已。
　　而此时，她发现自己无法再想以前一样，无视一切。
　　穆炎怔楞望着他的背影，脑海有片刻的空白，四周叫嚣咒骂在这一刻抵达了顶峰！
　　“妈的！我就知道这西风领主不是个好东西！”
　　“他果然和穆炎是一伙的！”
　　“草！杀了他！把这两个叛徒碎尸万段！”
　　……
　　穆炎回神，猛地攥紧了拳头，冷冷呵道：“给我收！”
　　“轰隆隆……”
　　随着穆炎一声令下，镇魂塔周身光芒大作，猛地一个鸣动，就将生命之树的碎片完全吞噬！
　　令人睚眦欲裂的一幕发生了！
　　但见四周圣洁空灵的气息突然一扫而空，取代生命之树耸立在圣域中央的，乃是一个通体漆黑布满荆棘的恐怖巨树！
　　若细细看去，就能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树干……
　　在树干之上，一张张挣扎的、狰狞的、不满鲜血的脸庞正浮沉扭曲着。
　　慢随着漫天飞舞的碎片消失，恶臭、腐烂的气息好似泄了闸的洪流激荡而出，瞬间占据了众人的所有感官。
　　“呕……”
　　“呕……”
　　有人不断呕吐着，但随着他们他们的动作，被吐出来的并不是食物的残渣，而是一团团漆黑的、还在跳动的肉团。
　　“我的天啊！”
　　“这到底是什么？！”
　　“好恶心啊……”
　　“呕……”
　　等人将东西吐出来后，他们高大的身躯立即干瘪了下去，就仿佛全部的力气和生机都在这一刻被抽中。
　　那些血肉模糊的肉团便蠕动着，朝着漆黑巨树缓缓爬了过去……
　　“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
　　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让人们的恐惧在这一刻抵达巅峰！！！


第628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41
　　没有人想到，代表光明和希望的生命之树背后，竟然是如此邪狞的东西。
　　最可怕的是，它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吞噬它的信徒……
　　前一秒钟还在惊恐狂呼的人，下一秒钟就会成为魔树的营养。
　　生与死的界限，在这一刻被无线模糊。
　　人们在死亡之后，树干上就会出现他们的脸孔。
　　这将众人吓得肝胆俱裂！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啊？！”
　　“我的天啊啊啊啊！”
　　就在此时，一声惊呼格外刺耳。
　　“你们快看！那一张脸……”
　　在树干的正中央，那俊美从容宛若谪仙般的面孔，正是圣域之主……
　　不仅如此！
　　在圣域之主的附近，是一张又一张绝色的容颜……历代圣女！
　　原来！
　　原来历代圣女均非正常死亡，而是被这恐怖的魔物吞噬了。
　　但是……圣主还在这里啊，他还活着吗？！
　　人们纷纷回头，这才发现身躯之主的躯体早已扭曲了，他的脑袋以九十度弯曲，仿佛骨骼已经碎裂，只有可怜的皮肉相连着。
　　“圣主……”
　　“吧唧……”
　　从圣域之主的嘴里爬出漆黑的触手，将他整个倒吊起来刷得撕成碎片，空余一张脸空洞洞望向人群。
　　漆黑的鲜血洒落在圣域执事们的身上，咕噜噜就将他们化成了一滩腐水。
　　圣主的死，将众人完全打入绝望和恐惧的深渊。
　　人在慌乱至极时，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他们都会不顾一切想要抓住。
　　希望，自然就是揭穿了生命之树的穆炎！
　　“穆炎阁下！救命啊！”
　　“穆炎阁下！！！”
　　“救命啊！”
　　……
　　穆炎的神情始终清冷，死死盯着漆黑之树的树干。
　　那上面有一张脸，正是原主……原主的尸体，果然被生命之树吞噬了。
　　被如此魔物锁住，难怪她无法踏入轮回。
　　“呷……”
　　“圣域之主”突然惊呼一声，仿佛闻到了什么极致的美味般，一瞬不瞬“盯”着穆炎的方向。
　　穆炎也没保留，解除了自己身上的精神力。
　　少女清冷绝美的容颜慢慢变成了众人熟悉的模样，一看到那风华无双的人儿，被腐臭之气逼得心魂不稳的众人立刻呆住了。
　　详细飞扬的眉峰，星空般广袤圣洁的双眸，还有那如同冰雪铸就而成的身躯，正是前任圣女！
　　“是……圣女阁下？！”
　　“圣女阁下……可是她不是已经……”
　　“是灵魂体！这是圣女阁下的灵魂体！她正是因为知道了生命之树的真面目，才会不顾一切回来就我们的，一定是这样！”
　　“圣女阁下！！！救救我们！！！”
　　……
　　穆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慢慢踏步走到了浑身是血的穆尔良面前，俯身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后者咧牙笑道：“我没事，一点小伤。”
　　他的笑容慢慢和那一世世的人重合，叫穆炎鼻尖发酸。
　　良久，穆炎开口：“你对我而言，并非不重要……但我有我的责任，这一世，就让我保护你。”
　　穆尔良傻眼了。
　　这一世……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这……”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了自己？


第629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42
　　233缩在识海中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