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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参见王爷。”柳心眉虽然不喜欢古代的礼仪，在人前还是做得有模有样的。

　　　　“参见父王。”小人儿屈了一膝。

　　　　慕容逸飞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温和的让他起来了，却是不满的看了柳心眉一眼。

　　　　柳心眉也蹙了眉，她也是整理过衣服妆容的。说不上有多精致，但是也不至于让他失了颜面。难不成他对自己的装束不满吗？女为悦己者容，他不喜欢自己，她自然也无需取悦他。

　　　　慕容逸飞的不满来源于超凡身上的那件长衫。什么颜色不好，偏偏就穿了这淡蓝，这明明就是慕容逸宁最喜欢的颜色。在陌生人的眼里，他们才更像一对儿父子的。

　　　　“玄坤，等一下给王妃送几匹衣料过去，只是不要世子身上的颜色。”慕容逸飞淡淡的吩咐。

　　　　“是。”玄坤最先反应过来了，王爷这是——吃醋了？

　　　　“小弟见过二哥，见过王妃嫂嫂。”慕容逸宁沉稳的走了进来。

　　　　“四皇叔。”超凡甜甜的叫着。

　　　　一大一小，都将这蓝色的飘逸诠释的淋漓尽致，慕容逸飞的脸色越发阴沉了。这女人一定是诚心的给他难堪。

　　　　柳心眉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好尴尬啊！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这虽然不是她特意定制的亲子装，但还是撞衫了。没办法，她一直都很偏爱这种中性的色彩，幸运的是今天她换了一件月白色的绣花长裙，和那家伙一身黑色的劲装倒是相得益彰。

　　　　跟在慕容逸宁身后的两个人也给慕容逸飞问了安。

　　　　“王爷，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就开始吧！”柳心眉率先提出。

　　　　“嗯，王妃想怎么个比试法？”安王问道。

　　　　“这还不容易？两位武教师，只要一决高下就成了。谁赢了，谁就是世子的师傅。”这办法倒是简单易行，大家也都赞成。

　　　　“那个，先说好了的，点到为止，不能故意伤人的。”柳心眉事先声明。

　　　　孩子还小，不宜看到太暴力的场面，这孩子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人前总是一副怯怯的模样。若是再受了惊吓，恐怕在她的面前都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两位王爷都深以为是，轻轻的点点头。还是女人心细，会想到这个。

　　　　两位武教师奉命来到院子里，就拉开了架势，走行门、迈过步，彼此道了个“请”字，就战在一处。慕容兄弟俩都是此中高手，冷眼一瞧，就看出了孰高孰低。柳心眉和超凡却是第一次看见两个人真刀实枪的斗在一处，不禁都有几分兴奋和好奇，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拍手叫好。

　　　　几十个回合过去，高低立现。慕容逸宁带来的那名武师渐渐体力不支，落于下风。他瞅了个空子，跳出圈外，抱拳认输了。

　　　　“这位张先生日后就是小儿的师傅了。”慕容逸飞礼节性的拱拱手。

　　　　那人连忙躬身还礼，嘴里连说着：“不敢当。”

　　　　超凡低声嘀咕着：“娘亲，这师傅的功夫没有四皇叔的好看。”

　　　　被连家少爷欺负的那一回，四皇叔落地和踢人的动作都十分的帅气，让他立刻就着了迷。

　　　　慕容逸宁唇角微微上翘，心中一几分喜悦，却没有说什么。

　　　　慕容逸飞却有了跟他这个四弟大战一场的冲动。不要说是慕容逸宁，就是放眼整个西楚甚至是天下，他还没怕过谁。

　　　　柳心眉满脸困窘的跟那张师傅解释：“小孩子不懂事儿，冒犯了先生，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她回头瞪了超凡一眼：当着人家的面，就评头论足的，这样子，真的好吗？

　　　　超凡不服气的嘟囔：“是娘亲说过的，可以让我自己选择的。”

　　　　呃，柳心眉扶额，头疼啊！慕容逸宁不在挑选的范围之内好不好？

　　　　慕容逸飞也瞪起了眼睛，若是真的给他选择，他是不是会直接不认他这个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哦，他一直没忘府门外相遇的事情，当时这小子不仅希望慕容逸宁来做他爹，还特意无视于他的沉下来的脸。他的手指一挑，“过来。”

　　　　他的脸上微微带了三分笑意，那孩子却还是惊恐的躲到柳心眉的身后，只是悄悄的露出半张脸来，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带着三分无辜七分恐慌，特别的惹人怜惜。

　　　　慕容逸飞觉得自己心底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他都做了什么啊？这孩子为何这么的怕他？他一直以为这孩子跟他那个懦弱的娘亲是一样的，没有半点儿血性。加上他口齿不甚伶俐，越发让他生了厌弃之心。可是在柳心眉的面前，甚至是慕容逸宁的面前，他都表现得无比乖巧和聪明。尤其是黑黑的眼珠儿“咕噜咕噜”转动的时候，像极了柳心眉狡黠的娇俏模样。

　　　　没有道理啊，就算那柳心眉说的是真话，她是因为摔了一跤之后变了性情，怎么这孩子瞅着也越来越像她现在的脾性？只是这孩子还没有柳心眉那样的胆色，只敢在他自以为看不见的地方掀鼻子瞪眼的。

　　　　“过来。”他再次威严的说。

　　　　小人儿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惶然无助的看着他，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你喜欢谁来做你的师傅？”他尽量温和的问。

　　　　“那个，那个，父，父王，做，做主就好。”他费劲儿的吭哧着。

　　　　柳心眉的脸色一变，迅速扯了他回到怀里，不悦的说道：“你吓着他了。”

　　　　慕容逸飞一滞，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吓着他了？

　　　　“乖，不要怕。娘亲在这里啊。”柳心眉温柔的唇覆盖在娇嫩的脸颊上。

　　　　

正文　第58章　我就问一个问题

　　　　接下来的场面更让慕容逸飞气闷，那原本战战兢兢的孩子，在柳心眉的怀抱中瞬间就安静下来，抬起头来，软软糯糯的说了一句：“娘亲在，超凡不怕的。”最可气的是一双大眼睛还有意无意的向他这边瞟来。

　　　　一口老血堵在哽嗓咽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这份窝囊劲儿就别提了。

　　　　慕容逸宁淡淡一笑：“二哥的功夫远在本王之上，若是他肯亲自教导你，才是你的福气。”

　　　　总算你是个识时务的，慕容逸飞的心头不那么闷了，看向自家兄弟的眼光也和善了许多。

　　　　“不要，不要。”超凡双手乱摇，只要不是面对慕容逸飞，他跟谁说话都是口齿伶俐的。？

　　　　想了想，这拒绝得有些太直接了啊，就说道：“就是张师傅好了，我年纪还小，学不来那么厉害的武功。等我长大了，再向父王和四皇叔讨教吧！”

　　　　他是时时刻刻不忘把慕容逸宁拉下水。慕容逸飞刚刚转晴的脸色又阴了下去。

　　　　“事实证明，还是二哥挑选的人更得力，那么小弟就带了人回去了。”慕容逸宁总觉得不大自在，二哥似乎不大欢迎自己啊！

　　　　“成王且等一等。”柳心眉清脆的声音响起。

　　　　“王妃嫂嫂。”慕容逸宁困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两位先生不是还没有比试？”她微笑而语。

　　　　“不必多此一举了。二哥请的人，自然都是人中翘楚。”慕容逸宁若是知道二哥已经有了教导儿子的心思，就不会特意去寻了人来。他只是真心的给这对母子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触怒二哥的心思。

　　　　慕容逸飞轻视的看了柳心眉一会儿，这个女人，她也知道文无第一啊？那么还留下人来比什么啊？若不是饱学之士，谁敢登王府的大门啊？她肚子里有什么才学？如何判断谁的文采更好一些呢？

　　　　终归是不愿看她出乖露丑的，咳嗽了几声，说道：“不如本王出一个题目，二位现场做来。本王和四弟一同评判就是。”

　　　　还没等慕容逸宁说话，柳心眉就提出了反对意见：“王爷，不必小题大做，我只是问一个问题就好。”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长胳膊拉不住短命的腿啊！柳心眉，你执意要作死，谁都拦不住的。只是到头来，丢的还是安王府的人啊！慕容逸飞嘴角一抽，默然不语了。

　　　　“二位先生，我只有一句话问你们，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啊！”她笑语吟吟的说。

　　　　“在下洗耳恭听。”两位先生躬身一揖。

　　　　“如果在朝为官，皇上误会了你的忠诚，进而会连累到家族的安危，你们会怎么做呢？”她石破天惊的问。

　　　　二位先生心整个的就沉到了底儿，当着王爷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究竟是考较他们的才学还是胆量啊？

　　　　玄坤请来的先生，为人正直，最重视的就是君臣父子之道，因此略略想了想，就朗声答道：“自古以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在下若是遇到这种事情，会一死以证自己的清白，至于家里的人吗，”他停顿了片刻，一咬牙：“也只好各由天命了。”

　　　　迂腐！柳心眉嘴唇微微一动，却是没有发出声音。眼睛就看着另外一个人。

　　　　这问题实在是有些刁钻。尤其是安王和成王四只眼睛都盯着的时候，皇上是谁啊？是他们的爹啊！若是一个出言不慎，不用龙颜大怒，这两个人就不会善罢甘休的。陈子文觉得脊背都凉飕飕的，也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说道：“圣人有言，小则受之，大则避之。为保皇上圣明，在下选择远走他乡。”

　　　　说完了这几句话，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偷眼观望，那两位王爷的面上却是看不出喜怒。

　　　　那位李明远怒声说道：“臣子的气节是最重要的，你怎么能如此贪生怕死？”

　　　　陈子文一笑：“老兄，这怎么是贪生怕死呢？做臣子的最重要的不仅是文治武功，还要有命施展自己的才能。你说，若是摊上了桀纣一样的暴君，我们也要引颈受戮吗？真是笑话！”

　　　　“王妃说的不是桀纣，而是当今圣上。”李明远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王妃可没说当今二字，怕是老兄听错了吧？”陈子文反唇相讥。

　　　　呃，好像是啊？王妃似乎真的不是特指西楚的皇上的，不然王爷能这么无动于衷？

　　　　两个人唇枪舌剑的争论了好半天，李明远最后重重的说了一句话：“我就知道为人子民自当效忠皇上，绝不做二姓臣子。”

　　　　这话说得极重，陈子文也变了脸色。谁又愿意卖主求荣来着？可是纵然他有千般道理，在二位王爷的面前也是不敢说出太过分的话来。他们都代表着天家，谁知道会不会记住他今日说的话呢？

　　　　柳心眉却是冷冷一笑，轻轻的说了一句：“就算先生不愿意，你的祖上已经做了呀！”

　　　　李明远脸红脖子粗的说道：“王妃又不曾认识在下的先人，何苦平白的诬陷人的清誉呢？”

　　　　柳心眉依然冷哼：“若是人人都抱了你这种愚忠的想法，这天下还有改朝换代的事情吗？说到底，谁又不是叛逆呢？”

　　　　众人俱是一呆，仔细思忖，却是无话反驳。不管你内心如何赞成君恩臣节的事情，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到逃进深山，绝食而亡呢？如果他们的祖上都是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那么这个家族必是早已不存在的了。

　　　　柳心眉指着陈子文说道：“王爷，我还是觉得这位先生更适合做世子的老师。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又有人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人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是也有人说能屈能伸大丈夫。遇到这样的咋说咋有理的事情，我真怕他会把我的儿子给教糊涂了。”

　　　　李明远的脸色紫红，他一心只读圣贤书，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也是有纰漏的。

正文　第59章　纸老虎

　　　　超凡还不会懂那些忠君爱国的大道理，但是只要是娘亲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他对这位陈先生也多了几分好感。

　　　　柳心眉对慕容逸宁笑笑，总算没有让他空跑一趟。她已经慢慢察觉了慕容逸飞的用意，他是巴不得慕容逸宁再也不要在安王府出现，和他们娘俩儿老死不相往来。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是这个世界里目前唯一一个乐于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他的眼睛纯净得像一汪清泉，不掺一丝杂质。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灵也必是干净的。柳心眉由于职业原因，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够很轻易的就辨别出一个人的好坏。这是一个让她毫无防范之心的暖男，他对他们的帮助没有任何的不良的动机。就像雨露滋润花草、阳光普照大地一样自然。

　　　　“多谢成王费心了。这位陈先生不仅深知变通的道理，还很有胆色。小孩子就是一棵幼苗，生长的环境很重要。我对孩子没有太大的期望，只要他懂道理、明是非就好。”

　　　　“有王妃嫂嫂这样的娘亲，何愁世子不明事理啊？”成王对柳心眉多了两分好感，敢问出这么犀利问题的人，也是不多啊！而且她的见解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是绝对不是强词夺理，只是思考的角度独特一些罢了。世人挂在嘴边的真理往往经不住推敲啊！

　　　　慕容逸飞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就算她饱读诗书，依着他对靖边侯府柳侯爷的了解，也断断不会允许女儿有如此奇异的想法的。那老头子也是熟读圣贤书的人，忠孝二字是他的一生都竭力维护的。

　　　　对两位落选的先生，安王爷命玄坤送上了十两纹银，客气的送他们出府去了。尊师重道是世间流传的美德，只是超凡是世子的身份，这两位师傅不敢受他的大礼，只接过了他奉上的茶水，就算拜师了。

　　　　柳心眉对着慕容逸飞福了一福，真诚的谢道：“多谢王爷的安排。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孩子嘛，还是需要教导的。生而知之的大抵都是天上的什么星宿转世，我们这些凡人啊，做到学而知之就已经很知足了。”

　　　　“王妃无需多礼。”慕容逸飞虚抬了一下手，脸却红了。这也是他的儿子啊，她何必一定要如此淡漠疏离？

　　　　“多谢父王。”超凡也在她的身后躬身施礼。

　　　　呼！虽然是寥寥几个字，慕容逸飞的目光却无比的柔和，难得他在自己的面前不再吞吞吐吐，那声“父王”也叫的格外真切，听得他心里十分舒坦。

　　　　“王爷，接下来都是你们大男人的事情了，妾身不方便参与，我就告退了。”安排院落啊，准备束脩啊什么的，她就没有兴趣了。自己才刚刚有了个安身立命之所，如何去支配别人的生活？

　　　　慕容逸飞眼角唇边俱是笑意，她参与的可都是大事啊！现在倒装出一副娴淑温婉的样子来，谁还会信啊？

　　　　回到如烟阁，超凡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问道：“娘亲，是不是父王给我请了师傅，我以后都不能跟娘亲一起出门儿了？”

　　　　柳心眉点点头，学习这这件事情最忌一日曝十日寒。

　　　　“娘亲骗人。”他小嘴儿一扁，委屈得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

　　　　“你和父王一样都不喜欢我了，才想出这个办法的。”眼睛眨啊眨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儿。

　　　　柳心眉连忙搂住了他，连声安慰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只有学文习武才能让你日益强大起来，只有这样，娘亲才不怕被人欺负啊！”

　　　　是这样的？超凡想了想，问：“四皇叔不是会帮助我们的吗？”

　　　　柳心眉严肃起来，这依赖别人的惰性是万万不能养成的。

　　　　“宝贝儿，四皇叔以后会有自己的家人，也会有自己的儿女，不会时时刻刻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的。”

　　　　“他也不喜欢我了？”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喜欢啊，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就恰好出现了。”柳心眉耐心的说教。

　　　　“那学了这个就可以保护娘亲了吗？”他认真的问。

　　　　“是啊，等你学好了本事，就像你四。。。。。。你父王一样威武，什么都不怕了。”柳心眉及时收了口，呵呵，她怎么也跟孩子似的，对某个人产生了依赖的感觉呢？

　　　　“我不要像父王。”他小声儿的说。

　　　　父王看起来很凶的，他都不敢靠近，而且娘亲也不大喜欢。他不要做娘亲不喜欢的人。

　　　　“你为什么那么怕他呢？”柳心眉奇怪的问。

　　　　不是说慕容逸飞两年没去过冷园了吗？那这孩子应该没见过他几回啊，怎么就会耗子见了猫似的，整天都想都躲着他的。

　　　　超凡吭吭哧哧的，半天也说不出个原因来。

　　　　柳心眉连忙转移了话题，有时候追根问底查出来的真相，总会有些残忍的成分。坚强的人总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把碎了的心掏出来，缝缝补补，粘好了，再塞回腹腔，天亮的时候，继续昂头上路。

　　　　可是这道理未必适合所有不得意的人，说这话的人，要么无比的坚强，要么就是个傻缺儿。这么小的人儿，谁会舍得逼他坚强。她只能引导他走出黑暗，给他指明方向。其他的事情，她真的无能为力了。也是难为他了，小小的年纪，心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