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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缝纫机回古代-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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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会儿,外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原是一众男宾拱着新郎来闹洞房了。

    鲍小龙喝得醉醺醺的,见了新娘子娇俏模样,只会憨笑。夏颜一眼望去,就瞧见了人群中的何漾,即使在闹哄哄的人堆中,他也是最吸引视线的那个。

    他一入内,就有不少姑娘悄悄打量他,有那交好的,互相扯着对方的帕子,交换着意味不明的眼神。

    何漾的眸光投过来,对着夏颜温柔一笑,引得这一片的姑娘们都娇羞地低下了头。

    夏颜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这就是咱们县令老爷?”一个姑娘在后头咬耳朵道。

    “可不是,才二十出头,连我爹妈都说,多少年了都没出过这么年轻的父母官呢。”

    “妻族是哪家?”

    “小蹄子,跟我拐着弯儿耍心机不是?何老爷还没娶呐,连亲事都没定,”说罢一连串轻笑响起,只闻这声音又低了下去,“你家门楣低了些,正室是不成了,不如让你爹去说个偏房?”

    “作死的,这话可是你浑说的,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后头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两个姑娘俱都恼红了脸儿,夏颜颇为无奈揉了揉额角,这家伙不过是笑一笑便惹得两个姑娘翻了情面,往后那些桃花煞可怎么挡得住?

    闹洞房乱哄哄的,何漾没跟着掺和,他被人群挤到了边儿上去,笑意吟吟看着前头的热闹,不时有姑娘们有意无意往他身边靠,他也守礼地避开了。

    苏敬文闹得最起劲儿,十八般花样不重复,吃糖果吸面条这些常见的就不论了,还有那粘芝麻含蜜饯的,就连成了婚的妇人们都羞红了脸儿,新娘子更是被闹得欲哭无泪,瞧着丈夫的眼神也有些哀怨。

    鲍小龙只得作揖告饶,话未说完就被人架起丢到了床上去,还有人要作势扒他的裤子,新娘子被挤到床角,衣钗全都乱了。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夏颜眉头紧皱看着有些失控的场景,刚要上前去阻止,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捂住了眼睛往外带。

    夏颜一把拽下何漾的手,急切道:“先别顾我,苏敬文确实有些不像样了,你去劝一劝。”

    何漾往婚房瞥了眼,也皱了眉头,逆着人群往里去。他走到正中央,隔在了一对新人和宾客之间,说了几句解围的话,便揽住了苏敬文的肩膀,要将他往外头拉扯,不料苏敬文突然发狂,直把他推了一个趔趄。

    苏敬文喝高了酒,嘴里骂骂咧咧的,脑门上爆出了青筋,就连脖颈处也是一片通红。场面顿时难堪了起来,一个是世家少爷,一个是现任知县,众宾客俱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鲍小龙见情形不对头,立马系好了裤子,一个鲤鱼打挺跳到了地上,说了几句米分饰太平的话,便告饶遣客,对着夏颜使了个眼色,又重重拍了两个兄弟的脊背。

    夏颜会意,立刻上前去打了个哈哈,拉了何漾便要走,却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她回转过头,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拦住她的竟然是苏敬文!而何漾也迅速出手,握住了苏敬文的手腕,隐隐使上了力气,眼神中也充满了怒火。

    “今儿个你把话说清楚,”苏敬文嘴里满是酒气,一双眼也有些浑浊飘渺了,他死死盯着夏颜,怒气冲冲道,“你究竟是选他还是我!”

 第77章 醉吻

    苏敬文双目猩红,喘着粗气,脑门儿上油亮亮的,打了个酒嗝儿。

    夏颜手腕上的伤口刚脱了痂,新长的皮肉正嫩乎着,苏敬文下死力气掐着,直把她痛得神情骤变。

    何漾怫然作色,握着苏敬文的手虽用力,却也不敢拉扯,只得咬紧牙关道:“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后头一众宾客见这情形,顿时沸沸扬扬议论开来。新娘子知机,粗粗理了理衣衫,便笑脸相送客人们出门。

    “敬文,莫胡闹!”鲍小龙也动了怒,使出擒拿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又反剪了他的手,按着头推到另一边。

    夏颜疼得脸色发白,手腕刚一轻松,便往后倒去,栽进了何漾怀中。

    何漾托着她的手,摞起袖子仔细查看伤处,只见隐隐多了几道血丝,双眸中霎时溢满了盛怒。

    夏颜抚上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转过脸去,望着正撒酒疯的苏敬文,露出一丝讽笑道:“大少爷,扪心自问,无论是从世俗眼光,还是我的真心来看,这个选择岂不是一目了然么。”说罢紧紧握住何漾的手,嘲讽地望了过去。

    苏敬文停止了挣扎,双目瞪得溜圆,这番话无异于当头棒喝,让他下不来台。确实,凭何漾今时今日的条件,显然已将他比了下去,而习惯了做俯视施舍的角色,陡然发现被自己的好兄弟越了过去,心中自然愤懑。

    “何漾!亏我将你视作手足,到头来你却挖我墙角?”

    他这话说的难听,盖棺定戳将夏颜比作了他的囊中之物。

    涉及到闺誉,先前百般隐忍的何漾也不禁怒火中烧,他把夏颜揽到身后,冷冷望着苏敬文道:“至始至终都是你自作多情!”

    “好好好,我算是看透了。你如今不过做了个七品芝麻小官,就眼高于顶了,连我要捐个县丞,也敢给我甩脸子看,真当这世道就为你独尊么!”

    “简直不可理喻!知府大人明文驳回的事务,你怨得了谁?难不成自己没本事,还得怪我不曾替你说项!”

    苏敬文脸上一阵红白,抖着唇说不上话来,趁着鲍小龙愣神之际,猛地扑了过来,愤然大嚷道:“岂止!连同晚晴的账,我一并算你头上!”

    说罢便劈头盖脸打了过来,何漾一转身,推开了夏颜,回过头直接迎了上去,扭麻花般将苏敬文双手交叉自困,又一把朝前推去。

    苏敬文因饮多了酒,脚下虚浮,陡然失去了重心,一头栽下,摔了个四仰八叉。

    后头的话便不堪入耳了,连何家的祖宗都被问候了百八十遍,夏颜见他闹得实在不像样,也不好久留,只得对新婚夫妇作揖道歉道:“实在对不住,本是洞房花烛夜,却让人闹得这番不堪,改日我做东道,向贤伉俪赔罪。今儿天色已晚,我们就不打扰了。”

    何漾也顺势拎起坐在地上撒泼的苏敬文,往他嘴里塞了巾帕,像押解犯人般把他押走了。

    开了院门,只见苏家小厮立在巷口张望,见自家少爷这番情状,立即提棍棒准备干架,甫一见了何漾的面目,又立即歇了声响儿。

    “你主子喝醉了,回去多灌几碗醒酒汤!”何漾将苏敬文扔到小厮面前,寒着脸离开了。

    回去路上,两人都有些抑郁之色。经此一事,何苏二人多年的情谊算是走到了尽头,而她居然成了□□,这让夏颜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对不住,今日之事是我连累了你。”夏颜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说道。

    “怨不得你,自打我入了官府,我们之间就有了嫌隙,总有一日会撕破脸的,只是万没想到,会这般难堪,”何漾声音低沉沉的,虽面无表情,却仍透露出一丝萧索之意,“今日之事,恐怕会传出风言风语,阿颜,别再倔了,咱们早作打算罢。”

    夏颜侧过头静静望着他,心中百转千回,回想起这些年来走过的历程,总觉得有些恍惚迟疑。最终,一个微小却坚定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仿若定海神针般,将那些躁动不安的情绪通通翦定了。

    “下回沐休是何时?来我这儿坐坐,我想给你看些东西。”夏颜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掌中,温热熨帖。

    “你许久没回新仓街了,不如回去吃顿便饭,爹爹想你想得紧,成天在我耳边念叨,”何漾柔柔望向她,见她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只觉怎么看都不够,十指交叉相握,拇指摩挲着她的虎口,轻声道,“家里的猫有了身子,肚子鼓大如球,恐怕有五六胎,待生了小猫崽,你可要带一只回去?”

    “成呐,挑只最漂亮的给我留着,我那屋子也阔落。”

    一路说着细碎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住处。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没话找话又说了一车,最后实在没话头了,才不得不道别。何漾想把她送进屋,她却非守着门不让。

    “你快走罢,叫人看见不好。”夏颜推了推他,眼神透过他的肩膀往外看去,好在四下里一片漆黑,没人往这边走动。

    何漾的胸膛硬邦邦的,推了两下没推动,和她软乎乎的手掌全然不同,他逆势压过来,直把她抵到了门上。握着她的双手,喉头轻滚,缓缓俯下了头颈,鼻尖点点相触,连呼吸也变得灼热了。他哑着声音,轻悄悄道:“阿颜,我……”剩下的话语消弭在唇齿间,她轻轻踮起脚尖,微仰着脖子贴了上去。

    仲夏微醺风拂面,唇间酒香萦鼻尖。

    云层流动,月光忽明忽暗,两人紧贴的身影也若隐若现,如同缠绕的藤蔓一般,缠绵悱恻。

    丽尚坊变卖产业时,梅家几大长老来闹了一场。梅氏无疑是棵摇钱树,这些年来填补了不少油水,这些长老们搜刮惯了,断不肯撒手这块肥肉。

    如今人还挺在床上,就被抬到了衙门口,梅家长老扬言要往府里告去,却被何漾差人遣了回去。

    梅氏无儿无女,独门女户,她的产业究竟有多少,只有官府和她自己知道。现如今她昏昏沉沉做不得主,追债的都逼到了门槛上。这些货款基本都经了丽尚坊大掌柜的手,现如今人就被关在衙门里,何漾差他前来核实,有那紧急的、准确的债务,便做主变卖产业还补了。剩下的银子,则留给她保命,待人清醒后,再做打算。

    夏颜心绪极佳,便呆在屋里趁兴执笔作画。与之前的图册子不同,这画上的小人憨态可掬,活灵活现,几幅图连串便成了一个小故事。她画的用心,涂涂改改了一叠宣纸,连墨汁也研了两三次。

    她原本画了许多,将自己的来历、空间、缝纫机都画了上去,思索许久,却最终仅留下一张纸,将其余都丢进火盆燃尽了。折叠好纸张塞进袖袋中,换了一身靓丽衣裳出门了。

    她先去了东市,在牌楼下等着青丫,两人约好了今日一同逛菜市,做几道拿手菜犒劳何家爷俩。

    “姑娘,今儿个豇豆不错,可要买些回去腌酸菜?”青丫挎着个竹篮子走来,里头已经装了些菜,想来是早到了。

    夏颜掐了一把小青菜,水灵灵的汆豆腐汤正好,“豇豆多买些,若有好的青椒也秤一斤,今儿个的肉可新鲜?”

    “方才我让店家替我留了一块嫩五花,正好家里门口架子上长了几根黄瓜,可以片了来炒肉吃。”青丫把新买的鸭蛋放进菜叶子里,收拾整齐以防挤压碎了。

    “五花肉还是红烧的好吃,再买些千张结去,菜油和酱油也少不得。”不过一柱香时间,两人就买了满满当当两筐子菜肉。

    “这么许多菜,可得吃到甚时候去?”青丫把菜篮子搁在骡车板上,轻轻一跳便坐了上去。

    “今儿个我也是有私心的,想替何漾补过个生辰,菜品丰富些也罢了,多做的,再送一份去我干娘家。”夏颜一挥小鞭子,骡子便得得跑了起来。

    刚驶出没多远,青丫咦了一声,让夏颜停了车,“姑娘,您略等等我罢,我见着了我姐姐!”

    说罢捏着裙子跑了开去,直奔一个穿着红绫裙子的女孩方向而去。

    夏颜将车赶到路边,只见对面两人说了没几句就争执起来,那红衣丫头推着青丫往前走,极不耐烦地挥着手,似乎并不想多谈。

    青丫垂头丧气走过来,情绪低落了不少。

    “怎么了?那可是你的亲姐姐?”

    “是,她比我先两年领差事,如今做了大丫鬟服侍大少爷,方才也不知搞甚么名堂,鬼鬼祟祟的,还不让我打听,她不会是被少爷撵出来了罢!”

    “苏府的丫鬟,能随意出入宅子么?”

    “不能的,寻常不出二门,有甚事吩咐一声小子,自有人去跑腿。”青丫一脸苦恼绞着帕子,还在替她姐姐担心。

    夏颜望着那丫鬟的背影若有所思,重新抽起鞭子,直奔新仓街去。

    何漾在屋里看书,听见两个丫头叽叽喳喳进来,忙迎了出去。

    “先儿我还在算时辰,你们可是要把菜市买净了才罢休?”他握住颗鸭蛋往空中一抛,惹得青丫一阵惊呼。

    “多大了还顽这个?”夏颜瞥了他一眼,抓过蛋丢进篮子里,跑到厨下收拾去了。

    鸭蛋比鸡蛋腥些,可配蘑菇就是一道绝妙美味。这时节蘑菇难寻,价钱也贵,夏颜只买了一小把回来,仅够吃一顿的。五花肉买的多,切了块拿酱料闷了,还多出一小截来,便又切成丁同豇豆一道烩了。

    青丫正在外头洗黄瓜,拿丝瓜瓤抹平了皮上的小尖刺,三下五除二就捞出沥了水。日子久了,她也露了些缺点来。平时做事虽麻利,可不够清爽,做菜也不讲究,若是偷懒了,就时常做些一锅炖,何大林还好些,对吃食不挑,可何漾却受不了整天吃这些稀汤烂水,是以常常躲到夏颜小院里去吃小灶。

    何漾闻见香味,钻进厨房来偷吃了一块肉,院子里的如意也挺着个大肚子走来,坐在门口喵呜了两声,夏颜丢了一块肥肉过去,它凑过去闻了闻便舔着吃了。

 第78章 坦白

    碱面分拨成几撮,搁在外头已经晒得干硬,夏颜把面收进筛箩里,回来下锅煮了。

    既是补过生辰,长寿面是少不得的,滴了芝麻香油,挖了两大勺剁椒,香喷喷的出锅上桌,爷儿们用大海碗装了,三五嘴下去就少了大半。

    原还以为菜会有剩,没想到几人敞开了肚皮吃,外加一只怀了身子的猫儿,硬是将一桌子饭菜都塞进了肚里。

    酒足饭饱,青丫收拾了碗筷去洗,夏颜把何大林穿破了的衣裳拿在手里缝补,何漾伸直了腿儿,如意在他脚踝处蹭来蹭去,一人一猫玩得兴起。

    何大林拿了一张红纸走来,捏着笔写了几个字后抬头问道:“大妞儿,你的生辰八字可还记得?以往问你说不清楚,如今要合八字了,可得认真些。”

    他递了纸笔来,上头已经写好了一组八字,夏颜瞄了何漾一眼,见他睨笑望着自己,当下也不扭捏,装作凝神回忆一番,比着何漾的八字,略改了几笔。

    夏颜的八字定是不准的,两人的命相好与不好,都做不得数,在她看来,好日子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何漾见她这般爽快,当下有些怔愣,她心中好笑,忍不住对他吐了吐舌头。

    何大林一脸笑意,来回摩挲着庚帖,叹了一口气道:“这下好喽,你们两个冤家,让人操碎了心。”

    夏颜抿嘴一笑,把手上的衫子缝补齐活儿,丢进针线筐里,拍了拍手道:“叔,这衫子已经补得脱了形儿,改明儿换一身罢,这一件铰了做抹布使。”

    “小门小户哪里经得住这么费,大妞儿,你们既然要成家了,就怨不得叔嘴碎一回,你这丫头甚么都好,就是赚了钱大手大脚,大郎也不是省油的灯,往后你们俩过日子,总得有个人紧着钱袋子。”何大林把缝补过的衫子接过手,揉搓了两下补丁,又细细叠好收进屋里去了。

    夏颜对着何大林背影耸了耸肩,点了点正看热闹的何漾说道:“说你呐,可别叫我瞧见你乱使私房钱。”

    何漾低笑一声,把如意抱到腿上,摸着它的大肚子戏谑道:“我的钱都在五斗橱里,你现在可要去翻检?”

    “嘁,先留你几分体面,给你些日子转移私产,”夏颜噙着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不早了,我该回了。”

    何漾闻言把如意放在地上,也跟着起来相送,两人走过巷口时,夏颜叫他止了步,“我还得到缫丝作坊去看看,你别跟着了,我走得慢,就当是消食了。还有,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往后咱们究竟能不能成事,关键可不在我了。”

    她这话说得奇怪,何漾一脸纳闷,只见她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纸来,正是她今早作的画。里头虽是个小故事,可完整记录了她的所有秘密,若是有心,便能发现其中端倪。

    “这张纸,你看过就烧了罢,留着是个麻烦。”夏颜背着手说,歪过头用余光去瞄他的反应。

    何漾接过去,刚要打开,夏颜立即转过身子,步履匆匆离开了,“回去再看!”只留下这一句,便跑没了影儿。

    夏颜一路往回走,一路猜测着何漾的反应,自己描述的隐晦,也不知他能否看得懂。

    回到铺子里时,正和一个穿红绫裙的丫头擦肩而过,夏颜见她面熟,不免多打量了两眼,却不料这丫头察觉后,更是急匆匆跑远了。

    “方才那个客人买了甚么?”夏颜指着丫头的背影问。

    掌柜的抬头一望,嗨了一声摇头道:“啥也没买,净打听缝衣机子的事儿了,这东西哪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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