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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匠女[榜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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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想闷声发财。

    齐槿嫂嫂心眼多,刻意守着一点积蓄,催促着婆婆去跟着买、但签了欠条,打算等发了财再还上──自己转头就拿了那积蓄,给了娘家的哥哥去做生意了。

    只能说基因不可逆,齐槿的嫂嫂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那个哥哥就更不是东西了!这生意不往正经的做,偏偏就要去发死。人。财,刨了人家的墓不说,现在那东西卖了却出了问题,竟然是假的!

    买家一路要告到官府里,认为这伙人就是刻意要诈。财的,应从重量刑;齐槿嫂嫂刚拿钱想保了自己哥哥出来,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中药最终没能赚上钱、还倒赔,现在药农上门讨债,齐槿嫂嫂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婆婆气得晕倒,丈夫也在家里砸锅砸铁的,一家子闹得好不鸡飞狗跳──这女人竟然还没想到要怎么正经地去解决问题,把脑筋打到了任钥的身上,想要他出面给帮忙缓颊,看看能不能把那假。货给说成真的!

    早上没来得及攀上关系,齐槿嫂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齐玥住哪儿她是知道的,人一路杀到了齐家、和素娟说了两句发现此路不通。干脆就坐在齐玥门口,扯着嗓子开始嚎哭。

    “九娘,这件事情与妳和那为任钥楼主还真没有关系……”齐槿解释完,颇为愧疚地说道。

    “哪里没关系!?那不是亲戚吗!?”齐槿她嫂嫂耳听八方,顿时插了一嘴。

    “……让妳方才一通尴尬,是我的不对。”齐槿没理她,继续说着,“这事儿妳就别跟着管了,我们回头自己再想办法吧!”话完,让人硬是架起了两脚狂踢的‘疯。婆。娘’,“本来就是做错了事,因果循环、事情摆脱不了就去承担就好……我们走!”

    “齐槿!妳这个贱。人!”齐槿嫂嫂眼看事情不成,语调愈发地凄厉了起来,“同住一个屋檐底下,妳还有没有良心、竟然眼睁睁就看人要去坐牢──!?”

    齐玥皱眉,沉吟了半晌。

    就在齐槿和几个丫鬟婆子辛苦地把人给架到门口时,素娟终于是满脸不乐意地过来请她们回去──

    只因为自家主子又不知哪根神经有问题,竟然接了这份委托!


 064。 真的(二更)

    府尹大人很头痛,赵昊这厮放着自己该工作的地方不去,偏偏特地窝在自己这里,还带着几大包零嘴,‘咯吱咯吱’地猛嗑着,真当自己这地儿是玩乐的地方不成?

    再说了,今天这里还有一场讼。案得打,你一个武官什么都不懂,坐这里一付想旁听是干什么?而且,就凭那个模样、郊游还差不多,就是赵昊自己没看到诉。讼的双方看着他事不关己的态度,都已经气得快要忘了自己的立场,转头找这五总兵卫的大人拼命了!

    “赵大人,请问您还有是吗?”府尹无奈,只能自己代表出头做了一回‘恶人’。

    就在这个时候,赵昊已经换了一袋零食‘吧咑吧咑’地吃了起来。听到何府尹的话,还淡淡地赏了人家两个白眼,

    “我就占了你这么一个旁听的位置,也没干涉你断案,有什么好赶的?”

    问题是你这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干扰啊!

    刚过三十的赵昊,出身行伍、一身腱子肉结实却不暴凸,眉目英挺、眼神深邃,坏笑的样子还会露出一点小虎牙……再搭上现在潇洒斜做在椅上的姿势──就算手里还幼稚地提着三袋零食,何府尹还是从堂下两方女眷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痴迷。

    实在……一个移动的祸害啊!

    “赵大人若喜欢咱们这儿,要不我让人在侧厅给您收拾一下,也能让您一会儿稍做休息、咱们再接着谈公事?”何府尹摀着头,尽可能地压抑着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

    “我为何要去侧厅?”无奈,有人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场他就偏偏不能在了,赵昊一下子做直了身体,桃花眼瞪向何府尹,不满地说道。“这儿一会儿就西晒了,我睡着这位子等等可暖了,你们说你们的、我也没打算干涉什么。怎么就不给坐了?”

    几名衙差役握着木杖站在堂下的两侧,听着赵昊有些泼皮发话。忍不住憋着笑、抖起了肩膀;却又在撇到堂上的长官一脸乌。漆。抹。黑的样子时,却也同时噤声地挺起了背脊,认认真真地直试着正前方,再不敢乱动了。

    “哪有人像你这样四处凶人的!”赵昊懒洋洋地看着差役们的动作,转头教训起同僚来,“也不是我要说你,你才多大的年纪?每天都皱眉又生气。到时候年纪大了,那脸恐怕要比千年老树的年轮都还要多了……”

    就在何府尹要忍不住让人直接把赵昊给叉出去时,一个小衙役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见到还没开堂、忍不住松口气地说道。

    “堂上,外头有位自称是陈家人的女子、带着一个说是鉴定师的少年,说是要入堂替陈大作证。”

    赵昊一听到有人要来,双眼随即大放异彩地坐直了身体,连零食也顾不上吃了。

    而何府尹睇了一眼那人终于正经起来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随手一摆、脑中已经知道了答案──若是他放了外头的人进来,今天这场讼。案的结果已经不用多想,肯定会是陈家人赢了。

    只可惜汪家人还不晓得自己即将面对的人该有多可怕。

    就连他们请来的‘鉴定师’,也一点都不觉得。现在这名随着齐槿嫂嫂踏入堂里的少年人,有什么能耐可以说得过自己!

    稚嫩的脸淡白皙而透着淡淡的红,双眼粼粼如星子,浓密的眉毛斜飞入鬓,饱满的双唇抿着、却带着自然而自信的笑意;身形修长单薄,可背脊挺直,行步稳妥──何府尹一看暗叹,知道来人是个实在的、恐怕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象。

    ‘啪’地一声,堂木一拍,何府尹看向堂下心来的两人组,大声问道,

    “来者何人──?”

    齐槿嫂嫂瑟瑟地抖着身体,甚至、还被刚刚的那一声响给吓得都要跳了起来;要不是齐玥站在她的背后一推,这女人甚至连回答何府尹的话都要成了问题!

    但当她接收到家人惊惧又担忧的目光时,却又莫名地冷静了下来──

    “回大人,民妇林陈氏,是被告人的妹妹。悉闻兄长被人诬。告,特地去求了玥阳楼的当家来帮忙作证,已还民妇哥哥一个清白……”

    任钥!?这么年的一个少年,竟然就是玥阳楼的当家!?

    汪家的委托人姓李,这一看到齐玥,顿时就差点没吐血地被过气去。就连四海堂的郑三爷、当初可都败在了玥阳楼的手下,虽然这任钥不是当初那个小娘子,但以同行的直觉来说──眼前似柳扶风的少年,只怕会比当初的小娘子还要更难对付了!

    偏偏这陈家人当初只肯让自己鉴定,半点提示都不给,就凭自己的火候,虽然觉得是假的……但这鉴定一行水比海深,谁又晓得这个少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可以反验证呢?

    “堂下,是否为玥阳楼任钥?”何府尹看着在场有几个人脸色变了,心里顿时有了底、火气一个上涌,劈头就是恶声恶气地朝齐玥吼着。

    合着自己这里是被一群整天喊着官。府。不。公的人群给看扁了?他做府尹,每日要批阅的公文、需要处理的事情、受理的案件也是多到不行,为何还有人当他吃饱撑着,连个真货假货都要闹到府衙来找自己评断了!?

    赵昊瞪了何府尹一眼,随即就朝着齐玥温和地笑了笑。他可不同于照着种人表情而猜测结果的何府尹,齐玥虽然是女扮男装、换了个身分,但依然是齐涵璋交出来的好女儿好徒弟,今天这件事情,就算真的是陈家人理亏──齐玥一但出马、又是有心相帮,肯定也会把假的说成真的。

    “启禀大人!草民任钥,如今任职于玥阳楼、同对方的李先生一样,是个鉴定师。”齐玥不耐下跪,干脆是学着林陈氏一样弯腰,谦声说着。

    反正也不是谁都上过衙门,就算不小心疏忽了一个礼节,应该……也是说得过去的吧?

    至于那个嗑着瓜子,死要做在府尹大人身边的赵昊,齐玥就选择性地直接忽视了。更何况她今天出面的目的是帮忙鉴定,而且时间场合都不对,也就不用跟不相干的人打招呼了。

    “大人──!”林陈氏一见齐玥说完话,又是忙忙地开口说道,“民妇的哥哥做事诚恳,断然是不会做出以假饲真的事情!但汪家人一状告到府衙,民妇为了替哥哥洗刷冤屈,求了任公子帮忙……”看着对面汪家人丕变的脸色,林陈氏大声地说道,“还请大人拿出那个玉樽,让任公子鉴定一番、再下判决──!”

    “大人、我们不服──!”汪家的媳妇一听,心脏一提,跟着出声嚎道,“这任公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说不准、还是这林陈氏自己胡乱捏造的路人,砸了大钱买出来的……”

    “慎言!”齐玥淡淡地一瞟那腰比水桶还粗的女人,一句抵千句地说道,“我玥阳楼的名气摆在那里,我人也不是第一是露面、犯得着四处捉人作替身么?”

    赵昊听着,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

    齐玥这小丫头在这点,恐怕还尤胜爹亲一筹、该是像了母亲那边了!

    上堂对峙,虽然大伙儿都不在能提前套招,但也因为这样,哪方气势十足、说话快狠准,不用大小声,也能迅速地得到主审的认同与信任。

    看不出来齐玥小小年纪,在捉时局的方向和节奏的天分、竟是如此杰出。

    “汪文氏,慎言!”何府尹因为赵昊这一声笑,方才无处宣泄的怒火,这会儿可是真的找着了炮。灰了!狠辣的眼神一个送过去,手上堂木再一拍,一时鸦雀无声,倒是完全都没人敢发话了。

    “老何啊──!这堂木一年也是有份额的……”赵昊看着那又出裂痕的可怜木块,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才年初,你就拍坏了俩──难不成接下来你要拆凳脚来充数吗?”

    “闭─嘴─!”何府尹简直要被赵昊给气死,手里堂木再次一拍,‘砰’地一声再次敲坏了手里的堂木,在汪家人惊下的眼神中,磨着牙说道,“传证物上来,有请任公子一观!”又对着方才出言反驳的汪家媳妇说道,“若一会儿你们两方的鉴定师相辩后妳依然不服,本官在传换四海堂的师傅郑三来分晓,如何?”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能不服吗?

    汪家人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局面已经不再由他们作主了。

    只能盼着那个任钥眼睛忽然瞎了,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不过,老天爷不可能突然让一个人失明,以齐玥所受的训练、还有之前看过的许多古玩,也不可能让自己有什么技术性的失误。

    仔细地看着衙役打开的木箱,齐玥眼神一紧,忍不住对林陈氏那便宜哥哥的好运感到羡慕──

    年龄在至少百年分以上的樟木箱,雕工华美、封入墓中多年也不见那花纹有所形变或是风化,边缘镶着镂金的刻纹,底作也是纯金的封脚,打开箱子后更是照得人满脸珠光宝气……

    齐玥再一看那玉樽的领口,又看着色泽和刻痕都没有什么腐蚀的样子,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人敢血口喷人说这是假货了……

    “禀大人。”齐玥转头看向何府尹,温声说道,“草民敢肯定,这玉樽是真货!”


 065。 注意

    齐玥看着汪家人闻言而惊慌失措的表现,忍不住笑了,

    “即是平头百姓,应也多是知到咱们大夏朝前是大文朝、而大文朝前是大宇朝的罢?”

    以鉴定的传统来说,多少科普一点历史、或是旁人不知道雅骚轶事,都是帮助众人能比较简单地理解的方法之一。而齐玥这话一出口,汪家老太爷的脸已经灰败无比,那心虚的模样,也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齐玥的判断无错了。

    但就算知道结果,这过程还是得说个明白,一是让书记可以写个清楚、二是好叫大家开开眼界,权当作是调剂了!

    “此玉樽的取料、是一种罕见冻石玉,腹上刻四兽图,领口处再用特殊的颜料、绘上并蒂花草,上收的开口与底座都镶上各色宝石……初步可以断定,这不是大夏朝的惯用技法,算是地道地道的大宇朝独有的技术了。就草民所知,这个手法不但已经失传了,民间也没有人能仿制出一模一样的作品出来。”

    “之所以常常让人误解这种玉樽,或相类的玉器作品是假的:主要还是这颜料配方极其复杂,再加上多道工序处理后,经过百年以上也不会褪色,且色彩依然鲜嫩如新。”

    “冻石玉这种只处于深山野岭,开采不得、只能用捡的特殊玉种,因为过于稀少,其实一般就连玉雕师也不见得有涉猎。难得家中有过一颗家传的冻石玉,草民才有这个眼力分辨出来──冻石玉质地相当细腻,呈翠绿与深绿兼淡灰相间的冰花,就算各种冲洗与恶劣的环境、也不会让它脆化与质变。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小玉樽颜色相当完美、甚至没有风化而生的黑斑。”

    “最后的证明,是这口箱子:因为大宇朝时有律规,匠人不得在作品上留名,有些公侯为了表示恩赏。会特例允许他们在保存该物箱子的一角、以一些比较隐晦、或是花俏到像是创作的方式,留下自己的名讳。而这口箱子,就是一个特别鲜明的例子──那边缘镶着镂金的刻纹。其实就是匠人签名的变体,一般人没有研究过大宇朝文字的话、是认不出来的!”

    简单的科普与解释完毕后。齐玥后退半步、敛衽为礼,恭恭敬敬地低头对堂上的何府尹说道,

    “回禀大人,以上便是草民所作的判断!此玉樽非是告诉人口中的‘假货’,而是确确实实的‘珍品’!若是对方不服草民的判决,还只能有赖大人再请郑三爷过来一观了!”

    这还能说什么?

    这少年也真够鬼机灵的!

    难道没有看见那头的汪老太爷已经要昏倒在地了么?

    何府尹心中对于齐玥是充满了赞叹与好奇、以及感谢,本来总是呼呼咋咋地说话的他。这时也一改本性地温声对堂下汪家人说道,

    “方才那话是陈家人所请的鉴定师所下的判定,要是尔等有所不服,也可以让李先生出来辩解几句。要是合理。且两方证词可信度相当,本堂会再请四海堂的郑三爷过来一解。”

    这还有什么好解的?汪老太爷气得肝胆巨疼,胥白的胡子一翘一翘地,恶狠狠地瞪着齐玥单薄的背影、恨不得能剜出一个洞来!

    他当初也是因缘际会,才知晓这冻石玉的罕见与难得。偏偏陈大一伙人的定价高。他眼看没人识货,自己只好先肉疼地几了六百两银子出来先买下来……可回头想想,这冻石玉自己是要留作传家宝的,六百两银子一泼出去哪里还收得回来?

    干脆一不作、二不休,自忖着陈大一帮人根本不知道那玉樽的价值和真伪。就随便唬弄了李生堂的东家,怕被抓包、也就只敢让他瞄了两眼、碰也碰不得地就收了回来,扯着人一状告到府衙,想着一本万利──有了府尹的判决,日后陈家人就算真的找到高人来分解,也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翻案了!

    但似乎天理昭昭,汪老太爷这番算盘拨得叮当响,却还是让林陈氏以泼皮耍赖的方式硬拉来了齐玥。人家过硬的眼力摆在那儿,一下子就看穿了他老人家的用心,也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因为汪老太爷最后供认不讳,而陈大因为自己是发死。人。财,一下子闹出这么多事、自己心里也毛毛的──何府尹瞧着两家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就雷声大、雨点小地跑了流程左右一问,书记把那证词给记下,双方画押,便把这事给了结了。

    汪家不但损失了六百两,还得把玉樽还给陈家,着实吃亏不小。

    汪老太太看着钱打水飘、一点都不剩,气得当场抄了拐杖、追着汪老太爷就要打──几个晚辈拦不得,还是何府尹最后派了四个衙役,一路把他们一家人给送回去,免得人在堂下出了事,他还得负责!

    林陈氏过了这一次,对于齐玥是深信不疑。拉着胞兄,不停地给齐玥道谢。那六百两他们家最终分得两百两:一百两终于可以让林陈氏垫上中药行的那比药钱,剩下的、也足够陈大重头操。持起一份正经的生意了!

    “这玉樽,您、您收着吧!”陈大看着齐玥精致的眉眼,洁净无暇的脸庞、以及华贵的衣裳,整个人都紧张地说不了话了。好不容易在林陈氏的推桑下,这才结结巴巴地说了,“我、我当初也不知道它的价值……还、还刨了人的墓、墓……有人说,宝、宝什么、什么英雄的……”

    赵昊在一旁好心地翘着二郎腿,给陈大补充了,

    “宝剑赠英雄──!”

    “对对!”陈大‘憨直’地摸了摸头,“英雄!”竖着大拇指,对齐玥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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