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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高家二老，高秀让杨婶子去集市上买了一个身强力壮的老婆子回来伺候她。也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了，这个家是她爹娘当家，二老只是来养老的，不能插手家里的事情，当然更不能生事，若是惹得家里不和睦，那就只能送他们回高山村了。

　　　　她的话说得挺直白，大家都心知肚明指的是高老太。高老太前面见有人伺候自己，后面一听句句话都是埋汰她，有些火，不过为了呆在京城里也忍了。

　　　　晚上胡庆喜回来的时候晚色不太好，不过怀里鼓囊着，想必是去高翠那儿顺了不少东西回来。她遮遮掩掩地进了屋，转身将门关上，才将怀里的首饰掏了出来，有几个玉镯子，还有好几支珠钗，还有一个黄金的项圈。她一边试戴，一边在高铁牛面前嘀咕：“我跟你说，咱们这个女儿够狠心的，这些东西还是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要来的。其实她要是给我向千儿八百的银票，我至于要她身上带的首饰吗？还非说什么没银子。算了，反正短期内是不会再进京了。”想到女儿开始的抗拒，后来一脸失望地望着她，说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她的心里也堵得慌。

　　　　高铁牛知道媳妇做事不靠谱，可是像她的，他确实不会挣钱，再加上性子懦弱，虽然不是很高兴，也到底没说什么。

　　　　第二日高铁牛夫妇便离开了京城。

　　　　高秀花了些银子将高金宝弄到了高武的学堂去读书。至于高家二老，高老爹有时候会出去走走，老高太则学了有钱人家的作派，整日指挥新买的陈婆子伺候她。家里也算平静了下来，这日何靖给她带了信，说是明日有空，正好高武也有假，带他们去狩猎。

　　　　高秀想了想，应了。她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他了，说是在忙那个北凉公主的事情。没想到明天有空。待高武回来了，便将狩猎一事说了。高武听了兴奋不已，还说要带杨星星和高金宝一起去。

　　　　“既然三个孩子都要去，阿秀，你跟小石头说说，得选个安全的地方。”吴世香赶紧说道。

　　　　在座的高老太听了，皱了皱干瘪的眉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凌程程，说道：“怎么不带程程去？怎么说程程也是铁柱名义上的爹，阿秀啊，你可不能故意远着她。”

正文　第105章人心

　　　　高老太的话让吴世香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自从凌程程来到这个家，她们都待她挺好的，没短她吃喝，还让她打理京中的饼铺，可高老太这番话明显是说她们疏远凌程程。

　　　　“祖母，你误会了，咱们姐妹处得都挺好，你就别操心了。”高秀放下筷子说道。高老太这些日子都是凌程程在跟前伺候，没想到今日竟为她说话。

　　　　凌程程似乎也紧张不已，赶紧说道：“对啊，阿秀她们都对我好！她们没远着我！是我不喜欢狩猎，再说了，何将军是阿秀的未婚妻，我也不应该去凑这个热闹。”她说话时一脸惶恐，生怕惹怒了几人。

　　　　高铁柱有些心疼，想来她还是过得小心谨慎了些，也开口道：“娘，阿秀姐妹几三心地善良，待程程极好，你就别操心了。”

　　　　高老爹见好好一顿饭弄得不愉快，瞅了高老太一眼，不悦道：“不是说了来养老吗？要是再管东管西就收拾东西回高山村！”

　　　　一听说要回高山村，高老太顿时老实了，低着头吃东西没再说话。

　　　　等吃完饭，杨婶子收拾桌子准备将盛菜倒掉，立即被高老太尖声阻止道：“快放下！这些菜里面还有肉呢！倒掉多浪费！留着下顿吃！”她早就对家里这种铺张浪费很不满意了，又碍于吴世香不是以前的吴世香，她都忍了好几日了。

　　　　杨婶子一时为难，这会儿快春末了，快入初夏了，天气有些热，剩菜容易变味儿，吃了对身体不好，平日里有剩的都倒了。可老太太是高铁柱的母亲，她也不敢拂了她的意，只斟酌着劝道：“老太太，那这两日挺热的，留着下顿怕是不好，你看？”

　　　　高老太一听，顿时来了火气，在这个家里她还算个主人呢，杨婶子不过是个下人，竟然不听她的话：“怎么就不好了？咱在高山村，这些肉留几天都能吃！行了，你不过是个下人，别在这会儿偷懒，赶紧去干活！”

　　　　杨婶子这会儿才知道这老太也是个奇葩，应了声便顺她的意将剩菜都留了下来。

　　　　是以当晚上出现几道盛菜时，高秀有些疑惑，不说这种气温，就是平日里也没有吃盛菜的习惯。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高老太就表功道：“老大媳妇，你看看中午盛的这几个菜，不是还能吃嘛。就那个杨婶子，我跟你说，她这人不行，中午要不是我拦着就全倒了。要我说啊，以后买菜就由我来管，省得出了这些不尽心的下人。”

　　　　高秀听了，放下了手中碗。她是心软，应了二老在京中生活，可没想让高老太破坏她们的生活质量呀。而且，高老太也就刚开始几日老实了，现在又慢慢故态萌发了，她还当这里是高山村的老高家呢。高秀看向高老太，说道：“祖母，剩菜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所以以后这种盛菜不允许上桌。若是你执意要留着，那咱们就只有分灶吃饭了。还有，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的我们自己会处理，杨婶子只是暂时在咱们家帮忙，等年纪大了就会出府养老，也不算下人。”

　　　　高老太一口饭没吞下去，正瞪着眼睛看着高秀，她想骂几句死丫头，又怕她会把自己赶出去。她可记着呢，小时候这丫头就不简单。

　　　　“行了，阿秀，你祖母就是这个性子，再说咱们过惯了穷日子，见不得这种浪费。不过既然在这里了，也要入乡随俗，我以后会盯着她的。”高老爹叹了口气说道。他知道老太婆管得多了些，可私心里，他也觉得倒掉太浪费了。

　　　　高铁柱怕再说下去会闹得更不愉快，便道：“要不这样吧，爹娘，以后你们单独吃，后院还有个厨房，你们想吃什么就让王婆子给你们做。秀丫头她们的口味怕是跟你们不一样，这也省了矛盾。”

　　　　“是啊，祖父祖母，大户人家的老爷老太太都是单独的厨房呢。”凌程程也笑着说道。

　　　　高老太本来想拒绝，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应了。高老爹怕她再闹腾，分灶就分灶吧，也图个清静。

　　　　吃完饭，凌程程主动扶高老太回房。老人家似乎对她特别满意，经过高秀面前时，沉着脸没说话。待走远了俩听她尖声说起高山村的趣事。

　　　　“大姐，你说这个凌程程是什么意思？她哄着老太婆干什么呀？”高春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不解道。

　　　　高秀哪里清楚，只是觉得这个凌程程有时候心思多了些，不过，她今年十三岁了，听说最近爹娘在帮她物色人家，要真是选好了，嫁出去也是一年左右的功夫，这样以后见面也不多了。想到这里，她才回道：“管她呢，人心难测，我哪里猜得清她的心思。对了，明天的狩猎你当真不去了？”

　　　　“不去不去，你宁愿跟平安去逛街，你就和我未来的姐夫好好玩吧。”高春笑嘻嘻地说道。

　　　　“你忘啦，明天的主角不是我，是咱们的弟弟小武，还有杨星星和金宝。”

　　　　“反正我是觉得小石头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肯定要跟你说悄悄话，嘿嘿。”高春笑着说道。

　　　　高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去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说完急匆匆走了。

　　　　这模样哪里像她稳重懂事的大姐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春的玩笑话，高秀一晚上都没睡好。待第二天一早被高春叫醒时，她略显憔悴，引得高春啧啧道：“不会是想着要和小石头出去狩猎，兴奋地睡不着吧？”

　　　　“好了，你怎么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高秀揉了揉脑袋，赶紧穿衣想床。

　　　　何靖来的时候已经将三个小家伙从学堂里接了回来，除了高武在他的马上，其余两个小家伙在猴子的马上。对于这次狩猎，猴子的内心是拒绝的。他听何靖的意思，他纯粹就是过来帮忙照看孩子的好吗！

　　　　高秀换了身轻便的骑马装，将她的身形勾勒了出来，出现在何靖眼前时，他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随即便将她上了马。和高武坐在一匹马上。

　　　　“大姐，你能不能叫何大哥别每天早上去我学堂找我练功，行不？”高武这几天并不好过，虽然在学堂里，可是何靖每天都去找他让他跑步、扎马步、打拳之类的，他真是累死了。

　　　　高秀这才发现前面的弟弟似乎瘦了点儿。她低头在他耳边问道：“他这是帮你锻炼身体又减肥呀。再说了，堂堂的骁骑大将军去教你打拳，你不觉得很荣幸吗？”

　　　　两人是交头接耳偷偷说的，不过何靖练武，素来耳力极好，听了她最后一句话，莫名地勾了勾唇。

　　　　高武想了半天才回了句：“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高秀：……

　　　　她好想把他丢下马！

　　　　这次狩猎的地点选的是城郊一处半开放的围场，猎物不是特别多，倒是非常安全。猴子和何靖各带了两个人，因此骑得不快。好不容易出了城到晃猎场时，何靖提议将马系在入口的林子里步行，毕竟带了三个小家伙也不方便骑行狩猎。

　　　　“行吧，不过，我今儿带了这两个小家伙，晚上得随你去高家吃饭。”猴子趁机讲价道。他可是听说高秀很会做菜，想去偿偿。顺便还能遇到心上人，一解相思。

　　　　何靖提着弓箭看了他一眼：“那就要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一行人在林子里步行，除了高秀，每人都有一副弓箭，只不过三个小家伙的弓箭是特制的小些。看见一只野兔窜过时，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射了过去，当然，只有何靖和猴子射中了。

　　　　如此几次，高武等人有些气馁，他们没练过射箭，根本就射不中。何靖见状，将猎到的兔子交给高秀，便专心教几个孩子拉弓射箭。好在几人的悟性不错，高金宝立即射中一只梅花鹿，他兴奋地跑过去抱起梅花鹿，向着几人大喊道：“我射中了我射中了！”

　　　　高秀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学得这么快。再见金宝乐得眉开眼笑的，一时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何靖趁机努下巴看了猴子了一眼，便折回高秀身边，沉声说道：“我觉得金宝在箭术方面特别有天赋。”

　　　　可怜的猴子明白他的意思，叫他照看着几个孩子，而他要去趁机和美人独处。算了，谁叫他心地善良呢。再说，日后轮到他猴子，他也得何靖帮忙呀。

　　　　高秀看着突然走近的人，他的个子很高，记得这么近，自己才到将将到他肩膀。一时间接话道：“要是这样，或许还能考武状元呢。”高金宝读书成绩并不好，虽然比高武长两岁，可做的学问与他根本没得比。若不是花了银子，怕是学堂都不会收他了。

　　　　说完了半响没听到回复，高秀扭头一看，何靖正低低地看着她，眼神炙烈，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还有半年才年底，阿秀，我快等不及了。”

　　　　反应过来他在指的什么，高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正文　第106章狩猎

　　　　高秀指着不远处窜过的猎物，故意转移话题道：“那边有只兔子！”

　　　　何靖盯着她绯红的脸，知道她不好意思，也笑着拉起她的手，搭在弓箭上，随性道：“我教你。”他的声音低沉，离得近，甚至能感觉到呼吸喷到她的耳后。

　　　　温热的手握着她的手，拉弓射箭，长箭“咻”一下射了出去，一只兔子瞬间倒在了地上。高秀见状，高兴地说道：“好厉害！”说着回头去看何靖，额头正顶着他的下巴。

　　　　何靖趁势轻揽着她，高秀轻轻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高秀所幸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大姐，你们快过来啊！”不远处的高武大声喊道。

　　　　一旁的猴子，兴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小子，你是不是不喜欢你这个未来的姐夫呀？”

　　　　高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大姐那边，见两人分开了才收回目光，继续拿起弓箭四处看猎物，嘴里回道：“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他目前还在考察期，当然不能让她离我大姐太近了。”

　　　　少年说得一本正经，猴子心里咯噔一下，这以后轮到自己头上了，他还能笑得出来吗？想到刚刚兴灾乐祸的样子，他真是想抽自己一嘴巴！

　　　　何靖与高秀二人走近时，才发现猴子屁颠屁颠地跟在高武身后，一会儿要帮他拧猎物，一会儿要教他射箭，整个一副讨好谄媚的模样，让大家都不解。

　　　　高武趁着空档对高秀说道：“大姐，你有没有觉得猴子将军这里有问题？”他一脸纠结，说着指了指脑袋。

　　　　高秀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应该没有吧。”

　　　　有了猴子这个搞笑担当，整个行程下来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高金宝，他一抹额头上的汗，将手里猎物举起来，对高秀说道：“阿秀姐，你看，这是我刚刚猎的！何大哥说我射箭很有天赋！”他是真的高兴！自从懂事以后，他就觉得自己干啥啥不行，后来他娘整天里说他比不上高武能考童生。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也有一样会的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高兴了。

　　　　“金宝真厉害！”高秀笑着夸道。

　　　　高金宝听了她的夸奖更加兴奋了。

　　　　一行人往林子里面走去，沿路上的国。猎物都是被几个小家伙猎到的，至于猴子和何靖则在一边指导。高秀跟在何靖身后，脚下踩着枯叶沙沙作响，前面传来三个小家伙兴奋的叫声。当走过一颗大树旁时，突然听到“嘶嘶”的声音，待高秀循声看去，竟然是一条花蛇盘旋在树枝上。高秀还来不及开口，那条蛇突然向她袭来，她只觉得胳膊一痛，瞬间便觉得眼花。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何靖刚刚去教高武射箭，听到声音回头就见高秀已经被蛇咬了。他急忙冲了过去，徒手将花蛇抓住丢开，一把将高秀抱住。

　　　　“这蛇有毒！”猴子看了一眼，着急道。

　　　　此时高武也折了回来，见状，一下子就急出了眼泪：“大姐！大姐！何大哥，你快救救我大姐！”

　　　　何靖已经避开猴子的视线，一边将高秀袖子撕了下来，看见泛黑的蛇牙印，他来不及多想，自己将嘴唇覆了上去。

　　　　高秀见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眼花，此时依稀能感觉到手臂上的温热触感。待何靖一口一口地吸出黑色的血，高秀觉得力气回拢了些。

　　　　一旁的高武让其他人背过身去，自己蹲在高秀旁边，看着为大姐吸毒的何靖，他一时感激不已。何靖将她伤口上的毒吸了出来，又急忙问高秀：“怎么样？你没事吧？”

　　　　他的嘴唇上沾着黑色的血，脸色也不太好，想必是吸毒血时沾了毒。高秀从未想过，他竟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她。她一直以为，他们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有亲人的感情，总归以后是要嫁人的，嫁给他也不至于太难接受。可是，她现在才觉得自己太自私。当年送他去西大营后，以后他被劫匪所杀，她也难过了些时日，只是终究还是把他放下了。再见他，她只是觉得庆幸，庆幸这个人还活着。从来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信念活下来，也不知道他真的那么那么想跟自己在一起。

　　　　何靖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没说话，以为毒素未清，着急地再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一边语无伦次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毒还没有清？阿秀，你别吓我……”

　　　　高秀却是忍不住红了眼，小声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何靖把抱住她。想着她的胳膊露在外面，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套在她身上。待两人休息了一会儿，何靖才扶着她站了起来。

　　　　一旁的高武一直没说话，他觉得他不是太懂大人的感情，不过，他知道他大姐是真的很喜欢何大哥了。因为自他懂事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大姐哭过，可是刚刚，她对着何大哥流眼泪了。唉，肯定是被感动了。

　　　　猴子着急得不行，不过非礼勿视，他又不敢转身看。好不突然听到身后的走路的声音，他才回过头，见两人都站了起来，才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不过我们俩可能余毒未清，不能再呆下去了，要马上回城。”何靖一边看着高秀的脸色，一边回道。

　　　　高秀靠在他怀里，回望了他一眼。那个眼神，猴子觉得应该是含情脉脉的。

　　　　猴子觉得不对劲儿，他不过是错过了一点点，怎么两人突然变得这么亲昵呢？眼下也不该他多想，赶紧去搀扶着何靖，又唤来杨星星和高金宝，提着猎物回城。

　　　　一行人又赶紧往出口走，走了一段路，猴子才说道：“何靖，刚刚那种花蛇有点奇怪，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北凉卧底的时候，有一个专门训蛇的师傅，好像手底下就有这种花蛇？”他想了半天终于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