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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长见识了！
　　小爷还得给他们掘地三尺弄粮食……
　　楚阳只觉得一口气憋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别提多难受了。
　　抹了把脸，楚阳说：“我来找薛凯。”
　　这些大头兵也不会看人脸色，笑着应道：“将军在中军大帐，小的给您带路。”
　　一路无话，刚见薛凯，楚阳就忍不住了，他压压火气：“薛将军，不知咱们大营可曾出操？”
　　“出啊，怎么不出？”谈起领兵，薛凯讲得头头是道。
　　楚阳安静的听着薛凯讲完。他点点头：“得陛下信任，楚某添为行军司马一职。然日前总督吴江来信，让楚某暂领徐州大营。我看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操演一回，也叫楚阳见见我徐州兵马的风采！”
　　薛凯的脸色变了。
　　楚阳令自己请许大头训练的亲兵：“击鼓！”
　　薛将军请与某同往。
　　站在点将台上，楚阳看着下面奇奇怪怪的兵丁。有年近花甲的，有细如麻干的，还有总角幼童！正常的不足半数，至于没到的，呵呵……
　　薛凯也有些挂不住脸色。他期期艾艾对楚阳求情：“徐州多年不曾有过战事，前些时日李府君因公清查人数，这里倒有大半是后补的。”
　　楚阳在心里暗骂，尼玛克扣粮饷还有理了！他是真想把这小子当典型抓了。
　　算了，毕竟不是真正总督，先把粮草解决再说吧……
　　楚阳很想笑的好看些，可脸皮只是抽了抽：“快到午时了，本官也累了，就在军营吃一口吧。”
　　薛凯简直如获大赦，马上安排一桌上等酒席，楚阳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后，谈笑风生的入席了。吃到中途，楚阳借更衣之便，寻个空出门转一圈。大致看二眼普通士卒的伙食。
　　当天下午，楚阳就从营地回来了，尼玛，原来这伙人都是不吃肉啊。全靠米饭度日，那得吃多少啊！
　　一点副食也没有，都是战士！
　　他思前想后，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如今地里不长粮，也只能进水里混吃混喝了。
　　还没等他捋清思路，薛凯亲自上门送了份厚礼。
　　楚阳正好有事问他：“我瞅着营里一点肉也没有。怎么不打些鱼顶粮？”
　　薛凯暗地里直翻白眼，真是五谷不分的少爷啊。他还是也努力解释：“不是咱们不吃鱼，那鱼离岸三里就臭了，根本没法往远了带。咱这是兵，要守城的，也不能成天在海边吃饭啊。”
　　“难道就没人把鱼做成鱼干吗？”
　　薛凯给这位大少爷普及知识：“当然没有啦，有钱人直接吃鲜鱼，没钱人自己捉鱼。鱼干这东西太费柴了，成本是比鲜鱼便宜，可海边哪有树啊。所以并不又不挣钱。当然没人愿意干了。
　　还有啊，渔民捕鱼，其实也不太多。”
　　楚阳了然，看来自己的任务任重而道远。他掐手指算，柴要解决，鱼也要解决。
　　谈完鱼的问题，薛凯开始问楚阳：“要打仗了，什么时候修修徐州的城墙，徐州很多年不打仗，城墙真得修了。”
　　楚阳：……
　　果然总督不好干啊。
　　打发走薛凯，楚阳研究了一下，柴火不够，可以用煤代替，煤这东西，比木头抗烧多了。
　　至于捕鱼，其实只要船够大够多，网也够结实，没什么难的。先做个试点，看看行不行吧。
　　大老远的，正看见楚绩在练剑：“绩叔，有个活，还得你帮忙啊。”
　　楚绩收剑，他这是在京师做事留下的后遗症。总怕莫名其妙的打起来～
　　“明华什么事啊？”
　　“我想着地里不够吃了，只好在海里捞，这是我写的计划书，你看着办，有什么困难再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水军转折

　　楚绩做事，一板一眼。等到楚阳再次看到胡子拉碴的楚绩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盯着绩叔的小本子，那上面认认真真一笔一画记录着每一件事。字写的并不好，据管家说，他晚上一直在努力看书。
　　楚有些感叹。当年楚家若有现在的财力，楚绩绝不会是一个小管事。不过，楚阳微笑，现在为时不晚……
　　“绩叔做的很好，今日鱼干正式出炉，阳定要向圣人为叔父表功。”
　　楚绩一时间头脑发热，眼睛充血。他有些傻乎乎的搓搓手，很实在地说：“都是明华的功劳，咱也是照章办事。”
　　楚阳哈哈一笑，这段时间的压抑一扫而空。
　　“如今李府台有意前往京城，圣人虽未下旨，然事已成定局。绩叔管理的鱼干作坊规模太小，虽有成效，想直接受封为知府，略为难办。日后还要请绩叔多多上心。”
　　楚阳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如同发情的公牛般的楚绩，然后在楚绩的催逼下，有些发懵地答应解决捕鱼产量。一阵风卷过，楚绩没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老实人，也可以如此疯狂……
　　楚阳是代总督不假，但他的职权还没伸进水里，水军不归他管。如今他想把人家战舰改成渔船，楚阳就是再笨，也知道把将军改造成渔夫，这事有多难办。
　　当务之急得先说服张亮将军。
　　琢磨半天，楚阳决定在会宾楼设宴，先喝，喝高了再忽悠。
　　水军头头张亮挺奇怪楚阳宴请他。不过年青位高，还跟吴江关系匪浅，张亮犹豫片刻，还是来了，他要看看这小子想干什么！
　　初入酒楼，楚阳就从包间里热情迎出。张亮一时惊疑不定。
　　水军在大周朝基本没有战事。不能做战，就意味着没军功。当兵的没军功还有什么前途，难道跟文官一样熬资历啊！张亮就是因为管了吴江的闲事，早在三年前，叫人一脚踢水军里的。
　　这事楚阳并不知情，他哪知道吴江远在京城，又坑着他了。
　　“久闻张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依旧。”楚阳看着一脸古铜色的张亮，绞尽脑汁的想词。
　　张亮不管楚阳说什么，他哈哈一笑：“不知楚司马寻某前来，有何要事？”
　　楚阳一时无语，亲，你语气不对路知道嘛！这时候不是得寒暄寒暄，哪有门还没进，茶没吃一口，就开门见山的！
　　楚阳打个哈哈：“张将军，里边请。”说着楚阳很给面子的做出低姿态。他总得先把人忽悠进门吧。
　　张亮心里一突，他大手一抬，拦住楚阳：“不必了，还请司马大人直言。”
　　是的，楚阳的热情，把张亮吓到了——
　　楚阳愣了，这是吃席的态度嘛，这特么是踢场子的吧。
　　不过为了军粮，楚阳忍了。
　　他调整好心态：“阳近日决定以部分海鱼充做军粮，今日特请张将军水军以为援手……”
　　张亮不等他说完，心中怒气勃发，无知小儿！果然吴江一流！他身为渔民之子，里面道道如何不知，想到这里，也不与楚阳多言。
　　他行个军礼：“还请司马大人恕罪，此事某家无能为力！告辞！”龙行虎步，走了。
　　楚阳也马勒戈壁了，这是当官的态度嘛！兄弟，官不是这么做的。
　　瞅眼一桌子酒席，楚阳带着一肚子憋屈，也回府了。
　　回到府中，气休休的楚阳找来管家，让他去吴江府上，找他家的管事打听打听这张亮的来历。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
　　楚阳以前没入官场，很多事都是靠着吴江的关系，这回吴江不在，楚阳头回感觉束手束脚。
　　晚上，楚阳看着眼前的资料，不由苦笑。三年前，吴江纳妾，张亮横插一脚，让美人家有了底气，然后美人儿变成死人儿。吴江恨极之下，找他姐夫诉苦，就从徐州大营调到水军……
　　楚阳伤心了，这都什么事啊！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虽说楚阳有把握改变张亮，可时间不够用了。这附近能出海的水军，只有张亮。食指划过地图，青州——
　　楚阳又上火了，那不就是叫自己老丈人摘了桃子的倒霉蛋，怀化将军陆丰的地盘嘛？
　　此刻楚阳真想死一死，别人都是大家抬轿子，到他这儿就是抽梯子！还不是一个人，难道我真造孽了？楚阳打个哆嗦，还是不要想了……
　　不说对着地图干着急的楚阳，二天后京城来了一份公文，要求徐州总督出粮，安排来自扬州的水军战舰。条件优厚，承诺只要楚阳接受这支队伍，再给楚阳提个末等爵。
　　扬州赵王挺努力的，但也有人不愿意跟着造反。陆军赵王掌握大半，余下的不想死也就从众了。可水军不同，人家嘴上答应挺好，过后就乘船跑路了。大海茫茫，追击真是个问题。
　　可朝廷现在实在是穷，要是回来的是陆军，支持军粮挤挤还是有的，可水军有什么用？由其还是远洋类水军，他们的船进不了江河的水道，现在内乱是真心用不上啊。但也不能把人给拒之门外，更不能跟别的水军合并，那不是承认以后打不过江南赵…汉联军嘛。
　　扬州水军回来快二十天了，先到徐州，前总督田岳不收。那支水军去青州打个转，陆丰了也不收。后来又回徐州。那时正好朝中调田岳入京，打算拜为主将，拦截镇北王。徐州以新总督未到任为由，又拒了。
　　这支水军如今是真有些走头无路了，有心再回扬州，墙头草不是那么好做的。
　　回朝廷前，众人还挺自得，觉得升官有望。现在朝廷对着他们不热情，互相推诿，大伙都麻爪了。前些日子吴江成总督了，水军众将各凑了一笔钱，专门找上吴江，奈何道听途说总是跟事实有些差距，吴江没收。
　　这事真不怪吴江，一个是他现在不缺钱。别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镇北王坑他十万银子的由头是粮。楚阳掏十万雪花白银给吴江上了一课，这小子是彻底长记性了，他一点都没忘。
　　这支水军不报什么希望了，只是向着朝廷上表。你们看着办吧。
　　高明谱对吴江成天围着皇上打转很不满意，示意把这事踢给他，看他啥时候回去。
　　吴江天天跟着皇帝混，这事皇帝跟他说了　，高相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吴江也没那个胆，他给楚阳要了个好处。
　　楚阳接到公文手都抖了，真是要什么来什么。亲了口公文，楚阳得意了。张亮你个丘八，等小爷这边事了，非叫你回家务农不可！
　　这回楚阳不敢草率了，他先去拜访李知府，打听打听这支人马的来历。可别再出什么乱了。
　　李府君也收到消息了，这里面他也得出一部分粮草。另外楚阳代的是吴江的职，才到任，就有一堆破事。李知府挺不好意见楚阳的。
　　此时楚阳亲自前来，他不说扫榻以待也差不多了。
　　初相见，楚阳开门见山问：“李府君，不知扬州水军是怎么回事。”
　　李羽同苦笑着给楚阳大致解说一遍，劝楚阳：“你也别气，这些人只要饿不死就成，朝中大臣对你要求不高，只是姿态必须做的好些。”
　　楚阳听完点头：“那就多谢李大人吉言了。我先回去安排，他日有空，阳再来拜访。”
　　李知府会意，他承诺道：“我府衙的粮还可取出八千石，这是最大数了。再多，我也无能为力。”
　　楚阳此时简直热泪盈眶，这才是抬轿子的，这爽快，
　　回去之后楚阳是真不客气了，什么礼贤下士，批！
　　他直接写公文，先把张亮的营地切一半，港口也从张亮口中分出一个，再添四千石粮，然后把自己准备好的改造工匠派过去，命其三日后出海打鱼！
　　扬州水军钟长全，接到公文喜怒参半，高兴有了地盘，不用在海上漂。怒的是楚阳公子哥瞎指挥，把他们当打渔的。
　　可钟长全再怒，瞅着自家袍泽一个兴高采烈的，他把到嘴边的话，忍了。
　　唉！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五天之后，钟长全又高兴又无奈地回来了。鱼太多了，部分带不回来，只能扔了。对于楚阳，他无话可说，可这么多鱼，怎么处理？扬州水军几乎都在拭目以待。
　　楚阳接到信报，带着楚绩到了码头。
　　前几天楚阳天天躲着这个叔叔。没办法，答应的事没办好，光耗着无数流民和成山的石炭，他心虚。直到扬州水军横空出世，楚阳才能在楚绩面前抬头。
　　好在这个叔叔过了头几日的兴奋劲，开始冷静了。要不真够楚阳喝一壶的，所以说，骗人还是不要找老实人，越老实的越叫真！
　　喝！好多鱼！
　　楚阳一个现代人也是头回见着这么多鱼。而且全是大鱼，少于十斤的几乎没有！他们一定是遇着鱼群啦！这运气真好，楚阳都有点羡慕。
　　楚绩看得双眼放光，这就是功劳啊，然后就直勾勾的盯着楚阳。那意思太明显，你倒是发话啊——
　　楚阳愣了会神，大手一挥，绩叔，上……　　　　　　　　　　　　　　　　　　　　
作者有话要说：　　

　　☆、白家女

　　东边鱼腥味太重，影响徐州城里的空气。石炭的储备如水般蒸发。楚绩找到楚阳时，他正美滋滋吃水果羹。
　　“明华侄儿，挖石炭的人太少，流民你又不让用。怎么补充人手？”
　　楚阳把吃一半的碗放下，没说话。在古代，除了露天煤矿比较安全，其他方法挖掘，减丁严重。不到万不得已，楚阳不想沾这活。
　　“你先去吴江的场子，把那里的奴隶都送矿上去。”
　　“那吴江回来怎么办？”
　　“这不事急从权嘛，等他回来，再从北边弄。另外，叫人把石炭这活分给商人，咱用鱼干换。
　　最近加大招收流民的力度，咱可以把鱼切成薄片，指着太阳晒也未尝不可。其它的，我再想想办法。”
　　楚阳有些头疼，果然当初薛凯不看好他是对的。如今楚阳就面临这个问题，怎么保证这些大鱼不烂掉？
　　想薛凯，薛凯就到了。
　　他是来催帐的，前些天楚阳答应组织人手修城墙。如今还没兑现呢。
　　“我的司马大人啊，啥时候修城墙？”
　　楚阳：……
　　太不好意思了，他给忘了。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明天再过来吧，我现在就去办～”
　　目送他离开，楚阳让管家把工匠叫齐，风风火火就去海边找楚绩。老远就看着楚绩在监工。
　　“绩叔——”楚绩扭头一看，几十号人，衣服穿得奇奇怪怪。
　　“什么事啊，这么急？”楚绩递给楚阳一葫芦茶水，托天天烤鱼的福，这里不缺热水。
　　呵呵，这不，要修城墙嘛，砖不够用，你叫他们就在海边搭窑，我又加了点东西，把烧窑的热量也利用上，就不用太费煤了。
　　就在楚阳跟楚绩商量时，忽然有报信士兵一路狂奔，冲到楚阳面前：“司马大人，大事不好，钟将军跟张亮将军打起来啦——”
　　楚阳吃了一惊。就往水军营地跑，走一半，他为了保险，对跟在身边的长随道：“你去找薛凯，让他带精兵去水军大营。记住啊，是精兵！”说完，再次跟报信士卒赶往出事地点。
　　楚阳是坐车走，薛凯骑马，二人近乎同时到。果然，这波人马打的正激烈。薛凯一马当先领人杀进去，把人群冲散，这场群架算是落幕。
　　等钟长全盔歪甲斜，嘴角泛青，却一脸喜气到中军大帐时。张亮也铁青着脸跟了进来。楚阳敲着桌子，带着气问：“说吧，怎么回事？”
　　钟长全抢先一步，上前施礼：“报与司马大人得知，张亮老匹夫嘲笑某家，说老子改行当了渔夫，老子的兵也是渔民！”
　　楚阳目示张亮。
　　张亮不鸟楚阳，他闷声道：“司马大人管得太宽了，此地乃是徐州水军大营！不知楚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你，你……”
　　简直不可理喻！
　　张亮扫了眼薛凯：“薛大人近来一直给吴总督做事？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薛凯：……
　　楚阳气坏了，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扫他面子了。
　　盯了张亮半天，楚阳这才理解什么叫茅坑里的石头。
　　“左右！与我把张亮拿下！”
　　张亮大怒：“楚阳小儿，你敢！”
　　楚阳侍卫最先冲上去，而后是薛凯。
　　瞧着五花大绑的张亮，楚阳狠狠把案子上的什么签子扔下一个：“三十军棍！打！”
　　张亮嘴不老实，还要大喊，让侍卫扯了不知什么塞进嘴里。
　　啪啪啪！军棍声响起。
　　张亮的人见事不好，溜出几人，薛凯要动，叫楚阳拦住。
　　片刻，开始有人冲击中军大帐。薛凯带人就要冲出去，又被一把按住。楚阳转过头，冷笑一声问钟长全：“不知将军可愿领徐州水师？”
　　钟长全先被是吓得一脑门子汗，而后大喜。他抱拳道：“标下必为司马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领着自家人马冲出帅帐。
　　楚阳对着张亮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侍卫抽刀下斩，薛凯大惊失色地横刀相拦。挡在张亮面前：“大人，你要做什么？”
　　楚阳淡淡地看着他：“张亮目中无人，阻挠本司马筹措军粮，本大人怀疑此人是否为赵王走狗！”
　　薛凯急辩：“大人，张亮曾在徐州大营十一年，更是大将田岳的侍卫。绝不会谋反！”
　　楚阳扫示周围薛凯的人，见果然有些人面带焦急。
　　楚阳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