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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舒服，好暖和……”
　　好厚脸皮，方瑶腹腓着被男人重新扑倒在兽皮上。
　　这天晚上方瑶没出山洞，连晚饭都是让泽直接拿进去的。
　　雨水冲刷过后的天幕尤其明亮，接下来几天都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出发前一天晚上，方瑶看向指引着部落方向的明星，耽误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出发了。和璀璨的星空比起来，人类是那么的渺小，她也只不过是历史长河中一滴看不到的水蒸气而已。方瑶只是想把自己的日子平安的过下去，至于那条河流会不会因为她的决定发生改道啥的，真不是她需要去想的问题。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又是一个清晨，吃过早饭，玬照例准备到部落出口处集合。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为了平安度过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季，部落族人已经开始储藏食物。
　　青喊住玬，“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不听阿妈的话？我在陶窑的工作比以前得到的食物多的多，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请族人帮忙。现在还没有到需要你带着娃娃拼命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理智了？你知道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得来的有多不易吗？”
　　因为年纪比外甥女小，青一直以来跟玬和方瑶的相处更像是同辈，虽然玬有时候欺负青，青也会拿出长辈的架势说上两句。可像今天这样，完全就是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还是青第一次。
　　玬瞬间红了眼框，咬紧嘴唇，似是要咬紧那个不能够面对的现实，仿佛她一哭出来，所有的噩梦就会成真一样。
　　“瑶和泽已经不在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这个事实。”青开口就是一下哽咽，明知道会让玬更难过，还是毫不留情的拔开了这个事实，“你们从大青山回来的时候不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么？你是家里的希望，你肚子里的娃娃更加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没有人能够更改，我们要朝前看，这个家以后还要靠你，你必须打起精神做你该做的事。不然，你阿妹如果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笑你笨的，她那么聪明一个人……”
　　望着玬再也止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青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阿舅……”玬一把扑进青的怀里，不再坚持表面的坚强，大声哭了出来，“阿瑶还那么年轻，他们才刚刚开始生活。”
　　“我知道。”
　　“我不该带她去大青山的，要不是阿瑶聪明，我们一个人都回不来……”
　　“阿瑶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有泽陪着她，她一定不会寂寞的。”那个跟他亲近了许多，变得聪明又自信，从小被他牵着手养大的孩子，就这么留在了大青山，青闭上眼睛，只有抖动的眼睑昭示了主人内心深处的痛苦。
　　“如果这个娃娃是女孩，以后也要叫瑶。”远古女人一直是强悍，玬在自己阿舅肩膀痛哭了一场之后，重新振作起来，不是不再难过，而是把她的思念藏在了心底。
　　“好，阿瑶知道了一定也会同意的。”青拍了拍玬的肩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阿瑶才能高兴地看着我们。”
　　“阿舅，我今天还要出去一趟，明天开始就会留在家里安心养胎，过了冬季再说外出的事。”虽然家里少了方瑶，又有一个刚刚怀孕的孕妇，玬对于冬天生存的问题并没有太大的担忧。
　　部落对于怀孕的女人是十分优渥的，除了幼童之外，整个冬季，孕妇才是部落里最为重视的成员。因为说不定这个孕妇肚子里生下来的就是能够壮大部落，繁衍生息的女娃娃。所以孕妇总是能吃到味道最好、种类最多的食物，还是部落里无条件提供的。
　　因为有这么一份孕妇口粮，玬家里的成员又不多，即使不再出去打猎，他们也不会饿着。更何况阿妈是族长，青在陶窑工作，安也会定期送来吃的，这个冬天的温饱根本就不成问题。
　　“那你要小心点。外出也别打猎了，多采集一点你自己爱吃的果子和别的植物，把肚子里的娃娃喂好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阿舅我明白了，”玬拿起自己的长矛，迈出家门，“阿舅，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一墙之隔，方瑶阿妈房间里，从来不苟言笑的族长大人早已泪流满面。她的阿瑶，从生下来就瘦瘦小小跌跌撞撞长大的阿瑶，变得越来越聪明成器的阿瑶，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如果注定要回归山神的怀抱，就让她的小阿瑶永远一直的快乐下去吧。
　　
　　第28章
　　
　　再次进入部落范围之内，方瑶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时间，随着距离渐渐的拉近，那颗渴望回家的心跳动不已。
　　“我们就要到家了，”方瑶朝跑在前面的小黑喊了一声，“小黑过来，不要离开我身边。”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生活，小黑俨然成了他们家的一份子，小黑有灵性，方瑶的话它大多都能，简直比狼犬还要聪明。方瑶倒不怕碰上外出的族人误伤小黑。她是怕小黑不小心咬到人，以后再想要顺利的生活在他们家，得到族人的认同就困难了。
　　小黑飞快地蹿回来，在方瑶腿边蹭了两下，没有再跑远，只是依然跑在方瑶的旁边。
　　和男主人相比，小黑显然更加喜欢跟方瑶在一起。没办法，谁让泽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忘记把小黑当储备粮的打算。冬天还没开始呢不是，最考验人的毅力和饥饿的季节还没有开始呢。
　　越接近部落，方瑶的回忆就多了起来。经过一片树林，方瑶记得就是在这里他们还被野蜂追着抱头鼠窜来着。这个时候差不多也是族人能回部落的时间，如果运气好还能跟族人们一起回去来着。
　　泽似乎也想到了很久之前的经历，紧紧拉起方瑶的手笑得开心，他们终于平安回到部落了。
　　突然，前方传来示警的呼哨声，把正在跑得开心的小黑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伏低了身体吼叫出声。虽然年纪还小，吼声不够气势，也把树林里的鸟儿吓飞了起来。
　　紧接着方瑶他们一旁也响起了呼哨声，方瑶有些黑线，扭头问泽：“他们不会把小黑也当成危险了吧？”
　　话音刚落，丛林里跳出两个人来，长矛矛尖向前，正对着小黑的方向，站在小黑身边的方瑶受到牵连。于是乎，开开心心回到部落，还没来得及享受部落族人的热烈欢迎的方瑶先享受了一顿矛尖伺候。
　　“英，我是泽，我和瑶活着回来了。”方瑶被矛尖指着的时候，泽已经跳到了她前面，“你看清楚，是我们。”
　　泽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什么变化呀，他也没有再留大胡子，应该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泽，真的是泽。真的是你？”之前被泽叫做英的族人围着泽转了一圈，激动的声音发抖，“你们没死，你们竟然活着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作为并肩战斗过的伙伴，英和泽用力抱了抱，和英一起过来的另外一个年轻族人也笑的开心。族人是部落的财富，两个本以为已经死掉的族人平安归来，就是部落里最能让人开心的事。
　　年轻族人仰头长鸣，呼唤族人们靠拢。
　　英被小黑吓了一跳，在看见方瑶命令小黑卧倒之后更是惊讶万分。
　　方瑶没功夫注意小黑引起的小动静，小黑被她从小养大，如果不遇上，一般不会动嘴咬人。
　　方瑶看到了玬，她的阿姐和一群女人一起一步步走过来，在看清楚是她的时候，几乎是奔跑着赶了过来，后面跟着安小心的护着，焦急地嚷着，“小心，小心，别跑太快。”
　　“姐，我回来了。”方瑶笑着迎上去，被玬抓紧手臂，不知道是不是疼的，突然就有些想哭。
　　“阿瑶没死，你回来了。你的真的回来了，呜呜。”或许是怀孕的缘故，玬很容易情绪激动。方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家泼辣彪悍的女汉子不要命的狂飙泪，吃惊极了，原本想冒头的眼泪也被吓了回去。
　　“你阿姐怀上娃娃了，看到你高兴的。”方瑶的死一直是玬的心理负担，安一直暗暗着急，生怕她这样对孩子不好，只要是和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前后左右的护着，小心翼翼的不行。现在方瑶竟然和泽一起平安回来，安的开心也一点不比玬少。他的宝贝“闺女”可算是熬到头了。
　　“阿姐你怀上娃娃了？”看看玬仍旧平坦的小肚子，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个月以来的好事可真多，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有族人提议，“一起回部落，告诉族长和祭司，咱们的族人回来啦！”
　　“对，咱们的族人活着回来了，泽和瑶真厉害。”
　　方瑶和泽被族人簇拥着朝部落里走，大家七嘴八舌的问他们的经历，都被玬挡了回去。阿妈因为方瑶失踪的消息，都病倒了。现在瑶回来了，当然要先去见阿妈，让阿妈安心。还有青，这个时候还在陶窑，也要让人喊回来。玬觉得这是她一生最美好的一天。
　　族人问及小黑，方瑶笑着解释，是她和泽在大青山山腹里捡到的。回来之前，方瑶就和泽商量好了怎么说。泽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小黑也确实是山腹里捡来的。
　　方瑶想到的是利用族人对大青山的崇拜迷信的思维，加上小黑本身又有灵性，当族人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肯定更加会觉得小黑来历不凡。这样小黑就能名正言顺的留在部落，即使是有一天要把小黑放生，也可以说小黑是回归大青山了。真是个好主意。
　　果然，族人们一听说小黑是从大青山里捡来的，对小黑的态度立刻变得不一样了。甚至还有人说，方瑶和泽掉进那么深的山洞里都活了下来，一定是山神保佑的结果。小黑说不定也是神兽，一时间因为方瑶两人回来的族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小黑身上。让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的小黑炸毛，差点就要跳起来咬人了。
　　方瑶阿妈生病，一直养在家里。进了部落，自然有人朝大祭司处汇报，方瑶拉着泽一起回了自己家。她也想念阿妈和小舅舅，非常非常想。
　　
　　第29章
　　
　　方瑶两人平安回归在部落里掀起的轩然大波是方瑶没有预料到的，虽然他们确实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才能够顺利回来，或许是两个人都好好的活着没有受重伤，方瑶下意思里总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
　　可事实证明，两个人平安无事又显得那么神采奕奕的回归，在族人们看来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奇迹。
　　方瑶只来得及跟阿妈报了平安，同青见上一面，说了两句话，就被族人们簇拥着去了议事屋，同等待遇的还有泽和小黑。
　　进入议事屋的时候，里面已经围坐了不少得到消息赶来的族人。当然，能进议事屋的人还是原来那些，只是乍一下子聚到一起又用充满好奇的眼睛盯着，任谁都没法承受这样的热情。方瑶突然就有点后背冒汗。
　　方瑶和泽掉进山洞里的事，玬回来后就跟族人交待了。方瑶不知道的他和泽掉下去之后的事也被一起外出的族人七嘴八舌的补充完整。
　　因为被巨狼追着的速度很快，掉下去的时候又那么突然。后面赶来的族人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发现逃的人和追人的猛兽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好容易发现了那个像是张着“血盆大口”一样的黑洞，却什么都看不见。
　　不管是朝下面扔石头还是对着洞口喊人都没有动静传回来。眼见着阿妹失踪生死未卜，玬差点疯了。不是被安死命抱住，玬就要自己跳下去找了。
　　作为带领一众族人外出的领头人，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使再怎么万分悲痛，该完成的事情都不能置之不理。玬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了，甚至直接原地驻扎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也没有等来方瑶两人的消息。
　　无奈之后只能忍着痛苦的心情同族人完成剩下的任务原路返回，连离开沼泽地都是用的方瑶告诉她的方法。两个月来，玬一直心怀愧疚，总想着如果当初没有答应瑶外出，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虽然因为残酷的生存环境，部落里经常会有族人死亡，可这个词任何一个亲身经历的人都觉得沉重无比。
　　即使后来发现自己怀孕，玬都没有从这样的悲痛事实中缓过劲来。今天知道自己的阿妹还活着，玬都快高兴疯了。因为最为亲密，安是最了解自己阿夏的心情的，也是唏嘘不已。
　　“我们当时把周围都找遍了，你们是从哪里爬上来的？”经过上次外出的出色表现，琳已经有进入议事屋的资格，方瑶失踪的时候她也特别难过，更何况两个人还有血缘关系。
　　“我和泽很幸运，掉下去的时候有那只野兽当垫背的，泽伤了小腿、我扭伤了胳膊……”方瑶把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娓娓道来，包括自己怎么样碰到了小黑，怎么样在找不到回去的路的时候暂住在了山洞里。
　　夜幕降临，古老的部落静谧宁静。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族人们听着同伴那惊险的历程和新鲜的发现，想象着如果掉下去的是自己又会有怎样的应对。直到这个时候，方瑶才感觉到，她终于完完全全的得到了族人们的认可，或者说是属于部落强者的认可。
　　人们陆续出门回家，方瑶和阿姐玬没有离开。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祭司说，这在方瑶把背包放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跟阿妈提过了。阿妈告诉她可以完全相信大祭司。
　　方瑶心中明白，今晚的对话，有可能改变这个部落的未来，她并不能肯定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方瑶从来到远古之后，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生活的更好一点，所以她接受了来自原身的家的亲情，她在动心的时候把泽放在了伴侣的位置，她一步步争取族人的信任和肯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和身边的能够过的更好。
　　所以，哪怕明明知道她今晚所做的举动有可能会让这个部落改变前进的方向，方瑶也还是说了。有句话说的好，哪怕她死后洪水滔天，那又怎么样呢？人总是活在当下的。
　　“这是我和泽在大青山背面的一座小山上发现的石块。我和泽生活在大青山的那段日子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熊熊大火和这些石块，之后就发现了这种石块。在梦里，山神告诉我，大火和石块能给大山部落带来力量！”方瑶努力让自己一脸的郑重，说到山神托梦的时候尽管心里快被自己囧死，面上却是一片庄严，宛如山神俯身一般。
　　以至于在场的几个人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可面上表情的变化又昭示了主人强烈活动的内心。
　　说好的只是喜欢亮晶晶的石头呢？泽瞪大了眼睛注视方瑶，完全没料到女人喜欢石头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玬做为妹控，完全不会怀疑方瑶关于山神托梦的真假。已经开始低头研究大火跟阿妹手里的小石头的用处了，“是要用大火来烧石头吗？”不能说玬突然聪明了，只因为部落里的陶器就是这么烧出来的，当然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这上面。
　　方瑶平静的目光对上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大祭司，装做什么都不清楚一样说道：“这个可以试试，就好像部落里的陶器，一开始也没有人能够想到用火来烧泥土就能得到这样一种东西。”
　　大山部落的陶器是独属于他们部落里的财富，另外几个部落可都不会烧窑。这也是大山部落在周围部落里实力靠前的原因之一。每年的部落交易时节，光是陶器的交换就能给部落带来不少财富，只不过陶器的出产率很低，自给都比较抢手，能够拿出来交易的更是只能占少数。
　　被大祭司有如实质般的眼神盯着，方瑶心里有些发虚，正当她以为大祭司会问她点什么的时候，她那个血缘上的奶奶开口了，“你们刚回来，先回家吧。这件事情等你阿妈好了再说，还有，不要透露给部落里的族人知道。我要跟你们阿妈商量之后再决定。”
　　方瑶有些奇怪大祭司的反应。正常人听了她的话怎么样也会好奇的吧，比如她阿姐玬。虽然阿姐的好奇没好到点子上，可也不能是大祭司这样的平静呀。平静的就好像知道火跟石头能产生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秘密会议的最后，人人一头雾水，方瑶也从一开始的忐忑激动中回过神，安静下来。既然已经把那个可能说了出去，接下来再怎么发展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去的路上，方瑶挽着玬，泽在一旁陪着把她们送回家。方瑶两辈子都没有亲近过孕妇，对于玬怀孕这件事超级好奇。又是挽着玬怕她晚上看不清路，还试图把手摸上玬的小肚子，被她阿姐一巴掌拍了下来。“想要娃娃就自己生，别给我摸坏了。”
　　阿妹平安回家，玬放下心理包袱，现在的关注重点完全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曾经让安担忧不已还没突出来的肚子终于成了玬心里的重中之重。
　　“嘿嘿，我就是摸摸看，以后我也是小姑姑了。”方瑶觉得她可以等她阿姐生完孩子再说怀娃娃的事，至少有个近距离的教材有助于以后的学习观摩，还能有个免费练手的对象。
　　方瑶自己没有想法，不代表泽心里不想。眼看着玬都已经怀孕，泽的想法简直是迫切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