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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宫殿原本就收拾好了，专门给一些身份高贵，进宫留宿的女眷居住的。

　　　　寻常没什么人气的宫殿，此时竟是异常热闹，董成虎和顾水秀到来的时候，正有宫女端着热水进进出出，见了帝后，一行人赶紧跪下来行礼。

　　　　董元杰和殷柔听到动静，齐齐跑出来给董成虎和顾水秀行礼。

　　　　在他们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

　　　　“见过齐皇陛下。”殷亲王恭敬地给董成虎行礼。

　　　　董成虎温声道：“殷亲王不用多礼，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殷亲王妃现在如何了？”

　　　　董成虎是男子，不便进去，只在殿外询问。

　　　　说到殷亲王妃的身体，殷亲王的神色染上深深地悲戚，沉痛地摇摇头，“太医看过了，说他们也没办法。”

　　　　顾水秀敛眉朝宫人吩咐了两句，宫女立马进去问话，很快，三三两两的太医从宫殿内出来。

　　　　顾水秀沉声道：“那位夫人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们一个个如实说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几位太医对视了一眼，由一位年长的太医出面回道：“回禀皇后娘娘，那位夫人已经怀胎八个月，此时却有滑胎的征兆，由于那位夫人怀胎期间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身体状态不是很好，胎位不正，即使现在给那位夫人服用堕胎药，恐怕孩子也生不下来。”

　　　　众人闻言，脸色皆沉了下来，顾水秀看向白姜离和白苡仁，问道：“两位白太医怎么说？”

　　　　大家知道白姜离和白苡仁都是从白族出来的，年纪轻轻医术超然，对于顾水秀会特别询问他们两个也不觉得奇怪。

　　　　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若是中毒或者其他症状他们还能想想办法，但这会儿是孕妇出现流产状况，还是胎位不正，更重要的是，里面那位夫人说什么都不肯拿掉孩子。

　　　　白姜离不善言辞，只好让白苡仁回答，“启禀皇后娘娘，刚刚徐太医已经说了那位夫人的情况，我们的诊治与徐太医一样，若是保大人，我们尚有法子，可里面的夫人说什么都不肯伤害肚子里的孩子，还说她宁死也要保住孩子，我们如果不动孩子的话，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殷柔听到孩子两个字已经哭成了泪人，泣不成声地跪在顾水秀面前，连连磕头，“母后，我娘肚子里的是个儿子，这么多年了……是我们殷家盼了这么多年，想都不敢想的儿子，我娘说什么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可是我爹不能没有我娘，母后，求求您，救救我娘，救救我弟弟……”

　　　　回宫的路上，她已经从董元杰那里听说了一些顾水秀早年间的事情，知道她在这方面颇有建树，如今连太医都没办法了，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顾水秀身上了。

　　　　其他人听了殷柔的话只是无声的叹息，心想这文王妃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太医院所有顶尖的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怎么就求到皇后娘娘面前了，皇后娘娘就是神仙再世，也救不了里面那人啊！

　　　　“娘……”董沁妍担忧地扯着顾水秀的衣袖，眼中是化不开的浓愁。

　　　　顾水秀拍拍她的玉手，安抚地睨了她一眼，朝跪在地上的殷柔缓缓说道：“你起来吧，带本宫进去看看再做定夺，太医们也跟上。”

　　　　董沁妍和白桐羽习惯性地也要跟上，两人才走了两步，立马被顾水秀阻止，“你们老实在外面候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去。”

第六卷　第十六章　刻不容缓，耸人听闻的办法

　　　　“可是……”董沁妍还想说点什么，温伯云一把拽住她，朝她摇摇头，董沁妍这才安静下来。

　　　　温伯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妍儿，冷静一些，你之前担心文王和文王妃，如今文王和文王妃好好的并没有出事，皇后娘娘进去看过之后若是没办法，那也只能认命，若是皇后娘娘有办法，自然皆大欢喜，不管怎么样，你应该相信皇后娘娘才是，还有这件事毕竟是文王妃的私事，咱们不宜过多干预。”

　　　　经过温伯云的耐心疏导，董沁妍总算慢慢找回往日的冷静睿智，都怪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悬着，惶惶不安，以至于她都浮躁了起来，失了往日的冷静。

　　　　一行人在宫殿外头耐心地候着，宫殿里头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殷柔伏在殷亲王妃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无声垂泪。

　　　　顾水秀见床上之人额头沁着冷汗，眉目之间似乎有些痛楚，虽然闭着眼，却很不安宁的样子。

　　　　“太医，这样的情况还能撑多久？”顾水秀看过之后，凝神问道。

　　　　徐太医谨慎地估算了一番，沉吟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位夫人的情况，只怕是撑不到天亮了。”

　　　　顾水秀脸色一沉，殷柔的哭声更大了，虽然极力抑制着，周围的人还是能感受到她深深的绝望。

　　　　殷亲王抱着殷柔，满脸痛楚地看着床上的妻子，恨不得随她而去。

　　　　顾水秀朝身后的翠喜说到：“嬷嬷，不能耽搁了，你现在回明秀宫，把我们之前研制的那套工具拿过来，虽然这么多年没练可能有些生疏，不过不打紧，马上联系马上操作，你可行？”

　　　　翠喜心下一恘，听顾水秀的口气她就知道顾水秀在打什么主意，吓得两条腿都软了，大喘气道：“娘娘，您真的要这么做？那可是……还请娘娘三思啊！”

　　　　“来不及了，现在没有时间考虑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本宫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一切还要看天意，你赶紧回去，那东西就你清楚放在哪里。”

　　　　顾水秀示意美景几人陪着翠喜一通赶回明秀宫。

　　　　殷柔父女听到顾水秀的话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惊喜，太医们则是面面相窥，听皇后娘娘的口气，似乎她有办法，可是他们这些太医都没有法子的事情，皇后娘娘打算怎么办？

　　　　这些人里面最好奇的莫过于白苡仁和白姜离了，两人都是医痴，这会儿恨不得立马询问皇后娘娘医治之法，奈何皇后娘娘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说完话便径直出了宫殿。

　　　　他们这些人因为好奇，也跟着一起出去。

　　　　董成虎见顾水秀出来，立马起身迎上去，担忧地问道：“情况如何？”

　　　　顾水秀轻轻摇头，叹息道：“寻常之法已经救不了了，非常之时只能用非常之法。”

　　　　董成虎等人一脸疑惑地看着顾水秀，白桐羽从小学医，闻言，立马脱口而出问道：“母后，什么法子？”

　　　　顾水秀看向白桐羽，沉声道：“羽儿，这次恐怕要你一起进去帮忙，如今唯一能救他们母子的办法就是剖腹取子。”

　　　　“什么！”众人闻言，大惊失色。

　　　　有几位太医吓得腿软，直接瘫倒在地，这会儿他们总算明白为何翠喜嬷嬷刚刚会那般失态，感情是人家已经知道皇后娘娘的打算了。

　　　　殷亲王若不是和殷柔相互扶持着，这会儿只怕要直接晕厥过去了。

　　　　殷柔惊恐地问道：“母后……剖腹取子……那我娘她……”

　　　　顾水秀扭头，见殷柔吓得花容失色，整张脸彻底白了，便安抚道：“这剖腹取子是现在唯一能保大人又能保孩子的法子，这个法子是本宫二十几年前和翠喜一起研究出来的，只是后面没能用上，本宫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成功的概率在六层以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不会有事。”

　　　　众人听了，皆是不可思议地窃窃私语，白姜离激动地站出来跪下请命，“皇后娘娘，可否容许臣在旁协助？”

　　　　“对对对……臣等愿意在旁协助皇后娘娘。”其他太医反应过来，皆是学着白姜离跪下请命。

　　　　顾水秀无奈地扶额，笑着摇头，“不行，里面的夫人身份贵重，又是女子，剖腹取子必须宽衣，你们不合适，太子妃会从旁协助本宫，无需你们插手，你们就在外面候着，一旦有需要，本宫会马上喊人。”

　　　　白姜离听了，心下一阵失望，抬头看了看皇后娘娘身后的太子妃，欲言又止，太子妃乃是一介女子，又不懂这些医理，如何能协助皇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也不是医者，他便不好以这个由头开口。

　　　　不一会儿，翠喜终于拿着箱子过来了，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那个长方形的小木箱上，看样子，那木箱似乎已经有些年月了，上面的木头泛着岁月的痕迹。

　　　　顾水秀见到这个木箱心下感慨了一番，从翠喜手上接过，翻开了检查了一会儿，众人在一旁看得分明，这些可都是极其锋利的小刀，还有大小不一的针等等。

　　　　看到这些东西，他们的腿又软了，那这些东西在人身上比划，这不是庖丁解牛是什么？

　　　　顾水秀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些工具保存得很好，没有什么问题，吩咐下人区两坛烈酒过来，另外吩咐太医去熬制麻药，这麻药里面有一味是曼陀罗，服食之后可以暂时麻痹人的神经，因着顾水秀也不清楚究竟多久可以结束手术，干脆让他们往麻药里面又加了些许迷药。

　　　　等准备工作完成后，顾水秀和白桐羽，翠喜对视了一眼，深呼吸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翠喜经过刚刚的沉淀，已经认命的接受这个事实，虽然手还有些颤抖，眼神却有着视死如归的坚毅，而白桐羽则还没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幸好她只是进去当副手的。

　　　　进去之前，顾水秀又吩咐两个年长的宫女一起进去，两人吓得花容失色，却不得不恭敬地应下，不敢有丝毫反抗。

第六卷　第十七章　绝望中的希望，剖腹取子

　　　　五人进了宫殿，当宫殿的大门缓缓闭合之时，殷柔和殷亲王彻底瘫软了。

　　　　殷亲王死死地盯着宫殿的大门，眼中全是绝望。

　　　　殷柔则是伏在董元杰的肩膀上痛哭，她跟殷亲王一样，打从心里认为这剖腹取子不可行，最多就是救下孩子，至于大人……都被剖腹了还怎么活？

　　　　太医们各个耐着性子候在宫殿外面，心里纷纷替皇后娘娘捏把汗，这剖腹取子他们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这些太医里面有人是这次科举上来的，这会儿他们才想起科举的那道题目，一个个惊讶的面面相窥。

　　　　白苡仁恍然大悟地说道：“之前科举的那题目我还以为是故意刁难人的，现在看来，答案不就在眼前？”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越是这样，他们的心里越是震惊。

　　　　若是这剖腹取子真的能成功，那岂不是说其他几个题目也是有答案的，尤其是那天花，他们到现在还没想出好的答案，莫非答案就在皇后娘娘哪里？

　　　　想到这里，白苡仁等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宫殿的大门，仿佛这么盯着他们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似的。

　　　　宫殿内，顾水秀建所有的刀具都浸泡到烈酒里，烈酒的下面点着蜡烛，慢慢温热着铜盆里色酒水。

　　　　此时床上的殷亲王妃已经被灌下麻药，等待麻药发作的这段时间，顾水秀和翠喜也没闲着，在一旁用一头猪尝试着练手感。

　　　　那血腥的画面看得白桐羽直想作呕，又怕在这个时候给大家添麻烦，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麻醉药效一发，顾水秀命白桐羽快速脱了殷亲王妃的衣服，白桐羽给殷亲王妃把脉之后，朝顾水秀点点头，轻声道：“母后，药效发作了，现在脉象还算平稳，胎儿也没有问题。”

　　　　顾水秀颔首道：“等会儿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只要一直把着殷亲王妃的脉搏，一旦发现不对劲要马上告知我，翠喜会给我当副手，你若是见不得血就别过身去，不要被影响了。”

　　　　白桐羽闻言，心下重重松了一口气，乖巧地点头应下。

　　　　在顾水秀下刀的时候，翠喜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可是见顾水秀动作麻利，她不过晃了会儿神，便看见顾水秀从殷亲王妃的肚子里取出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在婴儿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孩子发出羸弱的哭声，顾水秀终于松了一口气，朝身后的宫女吩咐道：“你们两个过来接着孩子，本宫要缝合了，翠喜过来帮忙。”

　　　　翠喜不敢怠慢，见两个宫女吓得不敢靠近，只好亲自接过孩子交给她们，吩咐道：“好生照顾着孩子。”

　　　　两个丫头立马用毯子将孩子包裹住，紧紧抱在怀里，却是丝毫不敢靠近手术区域。

　　　　背对着手术床的白桐羽因着浓郁的血腥味而吓得面色苍白，对身后的情况深深地恐惧，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脉。

　　　　缝合的过程比较费神，虽然顾水秀的周围都点满了蜡烛，但是看久了还是会觉得疲惫，只好和翠喜轮流进行缝合，翠喜绣花可是一把好手，这缝合一旦上手了，做起来可比顾水秀要好上许多。

　　　　主仆二人用了两刻多钟的时间总算把伤口完美的缝合起来。

　　　　翠喜此时已经麻木了，但剪刀剪断羊肠线的那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顾水秀则是重重松了一口气，神色缓了下来，朝白桐羽轻声问道：“羽儿，殷亲王妃的脉象如何？”

　　　　白桐羽一愣，旋即恭敬地回道：“母后，刚刚脉象有些起伏，现在又平稳了下来，虽然脉象弱了几分，但还算正常，问题不大。”

　　　　“你转过身来看看。”顾水秀的声音有着些许的轻松。

　　　　白桐羽谨慎害怕地缓缓转身，见手术床上都是血，但是殷亲王妃的肚子却已经被缝合好了。

　　　　顾水秀一边用烈酒给殷亲王妃的伤口消毒，一边轻声说道：“手术很成功，现在伤口已经缝合好了等会儿再上消炎，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包扎好起来就行了。”

　　　　白桐羽惊愕地看着手术床周围的东西，一盆血淋淋的血水，另外一个盆子里装着胎盘，床上全是染了血的被褥和床套。

　　　　就连顾水秀和翠喜身上的衣服也全是血，浓浓的血腥味好像化不开似的。

　　　　白桐羽愣怔地问道：“母后，真的成了？孩子呢？”

　　　　她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翠喜已经缓过来，在一旁流着泪笑道：“谢天谢地，总算是有惊无险，皇后娘娘可是菩萨再世，都这样了还能把人救回来，天佑我大齐，天佑皇上，天佑皇后娘娘！”

　　　　顾水秀晒然道：“嬷嬷，你也累了，换下衣服出去外面报喜，顺便回去歇息，这边有太医看着就行了。至于羽儿……”

　　　　顾水秀指了指那两个宫女，轻声道：“孩子她们抱着，给孩子取暖，你去给孩子看看。”

　　　　白桐羽闻言，迫不及待地朝两个宫女走去，发现两人怀里真的抱着一个瘦弱的小婴儿，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小婴儿的脸色虽然有些白紫，呼吸却很是均匀，看样子睡得很香。

　　　　白桐羽认真地给孩子把了脉，上上下下检查一番，；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母后，孩子情况不错，虽然是早产儿，不过殷亲王妃之前养胎养得不错，这段时间精心照料一番，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会儿翠喜已经换好衣服了，听了白桐羽的话，更加高兴，小碎步朝门外走去。

　　　　宫殿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翠喜，殷柔直接扑了上去，紧紧抓着翠喜的手，紧张地问道：“嬷嬷，我娘怎么样了？”

　　　　殷亲王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盯着翠喜，那神情，好像翠喜说出一个不好来，他会立马崩溃。

　　　　翠喜缓了缓心神，露出一抹安抚的轻笑，“恭喜文王妃，母子平安，皇后娘娘正在对伤口做最后的处理，奴婢帮不上忙，就被娘娘赶出来给大家报喜了。”

第六卷　第十八章　成功，感激

　　　　“真的成了？”董成虎不可置信地问道，刚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压根不敢表态，就怕影响顾水秀做手术，不过他不说，并不代表他就认为顾水秀一定会成功，说实在的，董成虎比任何人都担心。

　　　　毕竟顾水秀是一国之母，若是真的把人医死了，问题可就大了。

　　　　翠喜郑重地跪下，恭敬地说道：“皇上，天佑大齐，天佑吾皇，天佑皇后娘娘，真的成功了！出乎意料的成功！”

　　　　众人见此，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董成虎畅快地大笑道：“哈哈哈……皇后果然不愧是一国之母，不愧是朕的皇后！”

　　　　董沁妍跟着开心地笑开了，笑中含泪，依靠着温伯云，脸上全是愉悦。

　　　　殷柔已经和殷亲王抱作一团，放声大哭，这哭是喜极而泣，后怕才哭的。

　　　　董元杰无奈地苦笑，在一旁安慰了两句，朝翠喜感激地说道：“嬷嬷，这次辛苦你了，让你这么大年纪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董元杰就算没进去也知道这剖腹取子有多血腥，翠喜已经上了年纪了，这会儿还要经受这样的刺激，董元杰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文王殿下说哪儿的话，这些都是奴婢分内之事，这次有幸给皇后娘娘做副手，奴婢也算是开了眼界了！”翠喜谦虚地说道，看着虽然疲惫，精神倒是不错。

　　　　董成虎让人送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