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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夜愣了。
　　贝伦斯苦笑，这个答案算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他知道，他说心疼，说同情心泛滥，甚至说自己圣母心爆表，在昭夜眼里，都是瞎几把扯。在那样扭曲的社会下长大的昭夜，只信奉等价交换，或者不等价交换。
　　贝伦斯没有逼迫昭夜。他又不是真心觊觎昭夜的身体。
　　气氛有些凝重，贝伦斯把手里的东西搁在一边，双手抱着脑袋，仰面躺好。他在等昭夜的回答，贝伦斯甚至能想象得出来，昭夜一定能给他一个十分有意思的答案。
　　然后，昭夜真的就给了他一个挺意外的答案。
　　“虽然我觉得，你做这么多的事情，只要我的身体比较吃亏。但是，目前，我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利己的。所以，等以后，你做到什么真正为了我做的事情，再跟我谈身体的问题。”顿了顿，昭夜把罐子里最后一点食物解决，抱着罐子从地上爬起来：“至于现在，睁开你的眼睛，不要白日做梦了。”
　　百日做梦。
　　这是昭夜给贝伦斯的答案，可是，也是这个答案，贝伦斯的心倒是舒坦了一点。要是昭夜现在一口答应，贝伦斯才真的接受不了。
　　“看来，我做的还不够多啊。”贝伦斯睁开眼睛，撑着身子，抬头看着昭夜：“那，亲爱的公主大人，你有什么想为自己做的事情？”
　　贝伦斯问出这个问题，昭夜的心也就安定下来了。这明显就是开玩笑，是玩笑，那以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处理了。
　　“我没什么想为自己做的事情。”昭夜叹息。
　　她确实没有什么梦想。其实，说起梦想，昭夜也不是没有，她还是赤焰佣兵团的团长的时候，昭夜还想过，等以后老了，回到荒星买一个小农场，过一个不再刀头舔血的日子。
　　其实，每个佣兵，最后想过的，就是这样平和的日子。
　　“这就让人头疼了。”贝伦斯揉着太阳穴：“你这人，这样一来，不就是一点弱点都没有了。我想攻略你，可真艰难啊。”
　　“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昭夜冷哼一声，拔腿就走。
　　贝伦斯重新躺回地上，瞥了一眼昭夜的背影。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贝伦斯的目光就会莫名其妙的落在昭夜身上，昭夜的情绪每一分变化，贝伦斯都会不由自主的关注，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自己都弄不懂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一会，贝伦斯的腿就被人踢了一下。
　　睁开眼睛，昭夜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的头顶。
　　昭夜低着头，抱着胳膊的看着贝伦斯，脚还在他的腿边打转。
　　“你就不能让我失落一会？”贝伦斯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嘴上说的失落，可他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失落。
　　“失落？”
　　“对啊，求欢被你拒绝了，我还不能失落一会。”
　　昭夜皱眉，蹲了下来，扯着贝伦斯的脸扯了半天也没从他脸上扒下来什么。
　　“疼疼疼，你这个暴力女！”贝伦斯的脸，在联邦也算是个能摆出去让人围观的脸，结果在昭夜的手中就跟个破抹布一样。
　　“你真是贝伦斯？”确定扯不出东西下来，昭夜才收回自己的手：“既然真是贝伦斯，就别躺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明天呼伦部落的人就要到交换地了。我们要打一场硬仗。”
　　“真不懂，又不是你想做的事情，干嘛这么上心。”贝伦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子：“好吧，好吧，为了你，我明天去跟呼伦部落的人打擂台。”

第六十六章　怂成一团

　　第二天，不出昭夜的预料，呼伦部落的人到了交换地。这次呼伦部落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五六十人的队伍，可以说是整个交换地最隆重的队伍。
　　然后，整个队伍，就对上了昭夜的营地。
　　往年，交换地的固定场所，就在昭夜营地不远的地方，这都是所有人知道的事情，可是，呼伦部落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昭夜的营地。
　　呼伦部落的人怼到门前了，第一个知道的人，自然是负责守卫营地的呼罕。
　　毕竟以前是同一个部落的人，所以呼罕一点都不想对上呼伦部落的人。可惜，抢别人的东西，好像就是呼伦部落的人的习惯，所以，就算呼罕故意避而不见，呼伦部落的人也没想过放过他们。
　　这一切，都被在营地周边巡逻的烈炎看在眼里。
　　然后，这些事情，就传到昭夜的耳中。
　　贝伦斯昨晚睡得挺晚，被昭夜拖起来的时候，才睡下没多久。所以，面对呼伦部落的人的时候，还带着没消下去的起床气。
　　“不是说好，今天跟呼伦部落的人打擂台么？人家来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昭夜又猛推了一把，把贝伦斯推到呼伦部落的人面前。
　　呼伦部落的人，见到昭夜的时候，心都凉了。昭夜已经他们部落留下了阴影，毕竟昭夜一个人就能吓退一个部落。而且现在呼伦部落的实力，跟以前的真的不能比了。
　　不过，看到昭夜推出来的人是贝伦斯。原本冷透的心，似乎热乎了一点。
　　“你们就不担心？”人群之外的一个角落，一群人都趴在墙边，等昭夜把贝伦斯推到呼伦部落的人面前，鼠蹊终于忍不住扭头问呼罕：“贝伦斯能扛得住？”
　　昭夜的实力，鼠蹊已经见识过。昭夜那一次一个人干翻呼伦一帮人，让整个交换地的部落都对昭夜恐惧不已。但是，贝伦斯对于这些人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就像昭夜第一次来呼伦部落的时候一样。
　　“贝伦斯？”呼罕摇摇头。
　　需要考虑贝伦斯扛得住扛不住这样的问题么？当然不需要考虑啦。毕竟，贝伦斯在部落里，可是唯一一个跟昭夜打得不相上下的人。
　　“贝伦斯有多强？”鼠蹊忍不住问道。
　　“应该跟昭夜首领差不多吧。”呼罕沉默了一会，猜测。
　　“我觉得，贝伦斯比昭夜首领强。”可是，有人持反对意见：“上次他们教学战斗，我总觉得贝伦斯是让昭夜首领的。”
　　“昭夜首领那时候明明身体还没恢复，比试的前两天，她还躺着修养呢！”然后，又有人不满了。
　　三个人持三个完全不同的观点，但是，这三个观点，在鼠蹊的耳中，却只有一条信息。那就是贝伦斯也很强，甚至强到能跟昭夜比肩的地步。
　　一个昭夜，能干翻半个呼伦部落。如果贝伦斯也是一个能干翻半个呼伦部落的人，那不用别人了，就两个人就能撑起一个部落。
　　贝伦斯真跟他们说的一样么？还带着怀疑的鼠蹊不由之主的把目光落在远处的人群中。
　　“就算打擂台，你也不能把我一大早就拎出来啊，昨晚我什么时候睡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贝伦斯还没洗脸，造型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昭夜退后了两步，贝伦斯还没洗漱。
　　“来干嘛的，把我从床上吵起来，不给点理由，我就不客气了。”对面，有二三十个男人，贝伦斯却一点都不害怕。
　　“交换地的营地，是根据部落实力排行来确定的，我们部落的势力比你们部落的实力强，所以，我们看上你这个营地了。”一众人中，第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是呼伦部落新的首领。
　　而且，这个首领，还是昭夜认识的。
　　昭夜这个人，认人的水准不太高。毕竟，在强大的人眼中，那些跟蝼蚁一样的存在根本不值得记到脑子里，而眼前这个人，被昭夜记下来，不是因为他的强大，而是因为他的可笑。
　　毕竟，在昭夜还没气势全开的时候就被吓了个倒栽葱的人，不让她记忆犹新还真的不可能。
　　“贝伦斯，你揍他们，交换地有一个众所周知的规矩，就是你把对方打怕了，对方的货物就是咱们的。上次，我就用这个办法黑了呼伦部落的盐石。”
　　虽然，盐石这种事情，昭夜他们已经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了，但是，多余出来的矿盐，昭夜也完全不嫌多。
　　贝伦斯的起床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智商也回来大半。所以，昭夜这个建议，贝伦斯非常想实践一下。谁会嫌自己拥有的东西多。
　　可惜，贝伦斯的这个想法只能是一个想法。因为，在昭夜说话之后，呼伦部落的人直接撤退了。他们走的速度比来的速度还要快。贝伦斯看着他们的背影，嘴巴都合不拢。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昭夜表示，完全没有命令和指令，对方这种默契的动作反应，比以前他手下最精锐的士兵还要统一。
　　“这是谁练出来的兵，这执行能力，统一性，简直。。。。。。”贝伦斯觉得，自己都没办法来形容这个部落的人了。
　　“练兵？”贝伦斯懵逼的时候，昭夜脸上全是不屑鄙夷：“他们只是全怂到一种程度了而已，以前呼伦还在的时候，还能敢作敢当，现在这群人，真的是欺软怕硬，一点骨气都没有。”
　　身为佣兵，还看中骨气这种东西，确实不大适合。不过，雇佣兵在做任务的时候，还真的需要有骨气，星际中有的很重要的任务，往往不会交给正规军而是交给赤焰佣兵团这样口碑非常好的雇佣兵。
　　所以，昭夜对这个骨气还是有点在意的。
　　“不是吧，他们就是跟呼伦一个部落出来的？”昭夜的解释，贝伦斯完全不能理解。
　　呼伦是什么人，贝伦斯也有一点点了解。呼伦虽然不能说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中，也算是个出色的人才吧。可是这么一个呼伦，居然是从这样的部落里出来的，这难道就是东方血统的人类中常说的歹竹出好笋？

第六十七章　瓷币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由不得你不相信。”架打不起来，盐石也没捞到手，昭夜耸耸肩，有些意兴阑珊。
　　昭夜转身就走，背影像个十足的小公举。贝伦斯在身后，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完全不是滋味。昭夜的性格变化这么多，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宠得有点过的。
　　不过，宠这个女人，还真是一个挺不错的经历。
　　另一边，全程围观整场闹剧的鼠蹊和呼罕，都有点茫然。原以为是一场大戏，结果炮还没打响，人就跑了。
　　不过，这一幕看在呼罕等人的眼中，就只有丢人。他们虽然现在都是昭夜部落的人，可是他们来自什么地方，从来没瞒过任何人。
　　跟其他部落不一样，昭夜的部落，有一种多元化的感觉，好像，他们能包容所有的部落一样。能包容所有的部落，自然也就接纳了他们这些来自不同部落的人的所有的东西。
　　所以，呼罕等人，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来历还是呼伦部落。只是现在的这个呼伦部落，总让呼罕等人，觉得丢人。
　　“你们的脸，怎么都红了？”烈炎完全不能理解这一点：“你们很热？”
　　热？当然不热。但是，如果你先接受过荣辱观之后，又面临这种情况，脸红什么的，还真是控制不了。
　　“没什么。”呼罕不想多说，其他人更不想多说。毕竟丢人只丢在自己部落还好，现在这是要丢到鼠蹊部落了。
　　按照昭夜和贝伦斯的想法，昭夜的部落和鼠蹊部落，以后的交流会非常多，丢人也不是丢一次就丢完了的事情。
　　烈炎的好奇心没有被满足。但是，他不着急。呼罕他们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那个叫贝伦斯的，好像一般时候挺好说话的。
　　贝伦斯的确很好说话，尤其是他洗漱结束，吃上热乎的早餐之后。那表情跟早上被昭夜拖起来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打算怎么处理呼伦部落？”昭夜坐在贝伦斯的对面，眉毛都愁成一团了。按照呼伦部落的尿性，肯定会来找茬。但是昭夜没想过，这个部落的人，会毫无节操的遇到难题就跑，完全没有当初呼伦的气节。
　　不过，这样一来，昭夜要是自己上门找他们麻烦，是不是有点不把呼伦当一回事了。
　　呼伦是不在交换地，可是呼罕在交换地啊。
　　“贝伦斯，他们那么识相的退了，我们该怎么办？”昭夜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贝伦斯还能这么冷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昭夜，你看这个。”贝伦斯忽然从腰间拿出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直径只有三厘米，通体青色，分为正反两面，正面刻着赤焰佣兵团的团徽，北面刻着一个一字。
　　昭夜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是印入她脑海的第一个词，就是钱。没错，就是后世沿用许多年的一般等价物。
　　当然，星际时代，这种最原始的一般等价物已经没有存在价值了。所有人的财富，都用信用点来表示，哪怕在信用点不通用的黑市，也是用最稀缺的星际资源来代替，这种名字叫钱币的东西，实在少见。
　　“还记得我们发现的温泉么？”贝伦斯一眼就看出昭夜的惊讶在什么地方，所以解释起来，也十分充分：“我在温泉后面的山洞里，还发现了一些东西，能够改变陶器的胎体，烧制出来的东西，就是瓷器。”
　　学术性的东西，昭夜是完全听不懂的。
　　所以，贝伦斯这一方面的解释也不多。接下来话锋一转，贝伦斯就说起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目前为止，瓷器和陶器，对于我们来说，差别不大。所以，我没有直接烧制瓷器，而是烧了不少这个，我称之为瓷币。”
　　“瓷币？”昭夜皱眉。
　　“没错，瓷币，烧制而成的瓷器货币，用来作为一般等价物。”贝伦斯解释。
　　想要统治一个地方，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统治所有人的生活方式。如果，贝伦斯发行的瓷币，能够成为交换地承认的主流货币，那接下来，无论哪个部落，都不得不承认，昭夜就是交换地最有权威的人。
　　“一枚瓷币，可以在我们部落，兑换一个人一天最基本的食物。同样，这次我带来的其他货物，都有不同的定价标准。比如，精盐，一罐十个瓷币。”贝伦斯打了个比方，这个比方，跟昭夜对货物的定价差不多。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接受瓷币，完全可以在交易开始的时候，将货物抵押在我们这里，然后，拿着十分便于携带的瓷币，来交换东西。”昭夜忍不住点头。
　　这办法，实在是太好了。
　　一方面，这办法很完美。如果昭夜是其他部落的人，那一定会选择瓷币，毕竟，与其一群人背着一大堆的货物到处走，不如直接兑换之后，用瓷币朝其他人购买。
　　另一方面，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实行了，那所有部落的货物都会在贝伦斯手上经过，一旦这种权威建立起来，昭夜就算不开口说自己要这些部落，这些部落也不得不跟昭夜低头。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昭夜表示，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部落的人，不是跟自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她一定不能让这个人活着。
　　太可怕了。
　　“但是，你觉得，这个东西，真能流通？”一个货币想要得到所有部落的接受，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之前能当货币使用的，只有盐石，毕竟盐石是生活必需品。
　　昭夜不相信，瓷币这种在生活中用处不大的物品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当然不是一下子流通。”昭夜想的，贝伦斯怎么可能没想过：“现在推出来的是瓷币，其他部落我不敢多说，鼠蹊部落一定会同意流通的。”
　　贝伦斯对自己提出来的这种货币非常有信心。
　　贝伦斯的说法，昭夜不得不承认。鼠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昭夜的脑残粉。只要昭夜推行的东西，她完全不担心鼠蹊不能接受。
　　“有了鼠蹊部落，其他部落还差得远么。”贝伦斯笑得十分自得。

第六十八章　打工的小姑娘

　　因为有昭夜提供的马匹，鼠蹊很快将有人雇佣自己部落的人的消息传回了部落。紧接着，这个部落，又出来一半人。这次出来的，大部分是老弱妇孺。
　　烈炎最好的朋友，也在其中。
　　那是个女孩，跟烈炎一样，是个养灰鼠的好手。除了养灰鼠之外，她还十分擅长编织。实际上，鼠蹊部落的织布技能，就是则个小姑娘发明的。
　　女人，是不会来交换地的。
　　小伙伴不仅来交换地了，而且，还直直的往昭夜和贝伦斯的驻地走。这让烈炎很快想起自家部落每年都会发生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物资，自家父亲会把族人卖了。
　　可是，卖了谁都好，父亲怎么能把鼠蹊部落安身立命的根本卖了？要知道，这些人都是鼠蹊部落最会做衣服的人啊！
　　所以，这次烈炎坐不住了。溜到小伙伴身边，拽着女孩就往外面走。他第一次觉得，自家老爹被昭夜摄了魂，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烈炎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昭夜部落里的人是一般人么？在烈炎去工坊的时候，呼罕他们就已经发现少年行为的不对劲了。
　　烈炎还没有出门，呼罕就已经把烈炎做的事情告诉了昭夜。
　　“你说鼠蹊的儿子把纺织工坊的人带走了？”昭夜坐在泥塑的火炉边，看着贝伦斯做吃的东西。说实话，贝伦斯研究出的各种食物，已经让昭夜找回了活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