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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暴躁王爷的治疗方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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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裴纭只能作罢,也幸好裴纭没转过头来,华骁此时的脸又像是一个烧红的煤炭。他现在恨不得拿块豆腐撞头,晕死过去算了。
难道华骁要说的事是这个?裴纭心中一万只酥花鸡狂奔。
她很想回答他:“好,很好。就只是被亲爹亲大哥暴毙,自己被您大老婆关小黑屋喂毒酒,现在时刻时刻活在下一秒就要被您老人家拿大刀砍死的忧虑之下。”
当然这番话她不可能说出来,她还是惜命的,于是裴纭索性闭口不语。
也不等裴纭回话,华骁又张口说道:“我是说……不管你好不好,令尊故去之事已无法挽回,所以……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裴纭很想翻个突破天灵盖的白眼给华骁:大兄弟,合着你不是想要关怀安慰我,而是想要威胁恐吓我么?
华骁表示,即便自己要砍死裴纭,也会在砍她之前先砍了自己的舌头——他说的都是什么话。曾禹这什么破提议,还什么“温情开场”?
实际效果毫无半点温情可言,只让裴纭听得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毛骨悚然。
裴纭不愿在心里哀嚎了,她直截了当地说道:“王爷,你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裴纭想象自己就站在万丈悬崖之上,朝着前方席卷而来的暴风雨,振臂高呼:来吧!我承受得住的!
华骁也是毫不犹豫,裴纭话音刚落,他就真的说出来了:“裴家军军令符在何处?”
于是裴纭就被暴风雨卷走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隐藏剧情?!她承受不来啊!!!
裴纭的心真的像处于狂风暴雨中心一般,翻腾着,旋转着。
最后,裴纭决定诚实以对,这“军令符”一听就是要命的东西,这种事情上她可不敢造次。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华骁的语气十分笃定,像吃了秤砣一般。
“我……真的不知道。”裴纭重申。
“你一定知道。”
“我一定不知道。”
“我没工夫跟你在这耗着!”
身后的华骁好像动了身形,裴纭不知道他具体在干什么,华骁似乎在一步一步靠近她,直到裴纭听到剑出鞘的划声,她知道了——华骁拿起了刚刚摆在廊椅柱上的那把剑!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裴纭紧闭双眼,明明华骁的声音在身后,可是华骁低沉冷酷的声音却让她觉得,那把剑就在自己面前,下一刻它就会附上自己的脖子,割破她的血脉。
裴纭的脑子闪过自己前一世被蒙着眼,跪在沙漠荒地上的情景。
她现在也闭着眼睛站在此处,腿脚早已无力,随时会软倒在地。
那时戈壁滩的风是不是像今天一般冷?裴纭在心里问自己。
她没想到这一辈子,自己是这么死去的。怎么每次的死法都这么壮烈,这么的不测,这么的不人道。木棉说,人生人世,因果轮回。她每次都惨死,到底是做了几辈子的恶事?
但这么闭着眼死实在不符合她的人生准则。哦,这人生准则是她现在刚定的。那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
于是裴纭毅然决然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她没敢回头,光是地面上的投影就足够让她写下一百个王府恐怖故事。
地面上,她的影子后面有一个更高更大的影子。
那个影子手里握着一把剑。
那把剑正在一寸一寸地朝她头顶移动着。
就在剑的影子准备戳向自己的头的时候,裴纭终于还是忍不住叫出声:
“我知道!”
“你别动!”
被华骁这一吼,裴纭下意识地就蹲了下来,内心一万个骂娘:你要砍老子,还让老子不动,你当你在砍萝卜呢?
然而蹲下的瞬间,裴纭还是感受到头顶一股剑气挥过。
一个东西掉落的声音。
不会是我的脑袋吧?裴纭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往自己脖子摸索,当手指触到脖子时,极度冰冷的温度让她一个激灵,但同时也让她欣喜——她的脑袋还在!
“我不是让你别动吗!”华骁气急败坏地走到裴纭跟前,然后更加恼怒地吼道:“你她妈怎么还哭了啊!”
裴纭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想吸一口气,鼻子却早已被鼻涕给堵住了,一下子上气不接下气,裴纭咳得满脸通红。
华骁一时手足无措,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被呛到时,母妃替自己拍背顺气。他是不是也要帮裴纭这样做?但这念头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就被华骁打消了。
他将剑收进剑鞘里,手握着剑,双臂环胸,站在裴纭蹲着的身子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裴纭,看到裴纭渐渐喘过气来了,不咳了,华骁语气极为不屑地说道:“你给老子哭个屁啊!”
谁知道裴纭突然站起身来,拿手背干脆利落地擦干两颊的泪渍。然后用尽全身气力,对华骁吼道:“老子以为你要杀我啊!”
可能是她的哭容太过丑绝,可能是她的声音太过振聋发聩,也可能是从没人敢在他华大爷面前,这么自称“老子”,这么对他吼,华骁一时呆滞住了。
他表示,以上都有!
被裴纭这么一吼,看着裴纭哭地眼红鼻红,可怜又倔强的模样,华骁说话时竟有点磕磕巴巴:“你,你刚刚头上有一只毛虫!我帮你,拿剑挥下来了。”
裴纭顺着华骁的目光看向地上,果然,有一个被分尸还在蜷缩着的虫尸。
干你娘哦!你他妈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吗?!!
正文 第41章喷嚏
当之前汹涌而至的紧张惊慌无措逐渐退却,裴纭慢慢地恢复了理智。
但是她心中仍然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憋屈,挥之不去。
裴纭低着头不说话,她已不再哭泣只是眼眶、鼻头还是红红的,有明显的哭过的痕迹。
华骁就站在她面前,裴纭却突然不那么怕他了,可恨她现在这幅身躯实在孱弱,经过刚刚那番折腾,现在头隐隐有种缺氧的晕眩。要不然,她一定要拿起那把剑给他理个头发——前提是她拿得起来。
裴纭一直保持着蹲着的姿势,蹲着蹲着也觉得累了,于是她索性坐到了地上,双臂环抱膝盖,下巴抵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的地上。
华骁只能看到裴纭的头顶,她头上的头发因为刚刚的拨弄,显得有些毛毛躁躁。华骁看不见裴纭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终究是按耐不住开了口。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裴纭起初心不在焉,并没有听进去华骁的话。待她在心里反应过来的时候,裴纭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华骁,可就在她的目光要触及华骁的眉目的时候,华骁转过身子去了。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裴纭开口问道。
华骁侧身站着,阳光投射的光线勾勒出他好看的脸部轮廓,鼻梁高挺,眼睫纤长,下颌线条完美流畅。奈何他总是一副天下人都欠了他二两钱的表情,实在拉低他这张脸的观赏价值。
听到裴纭的发问,华骁的眉毛皱起,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进化成了“天下人都欠了我三两钱”。
“你听不懂人话啊?我说我不会杀你,就是我不会杀你,还能有什么意思?!”
裴纭真是恨不能手撕了华骁,这人除了吼人、骂人,还知道什么和人交流的方式吗?
裴纭强忍怒意,在心中推敲了一下华骁的话,然后开口道:“你这是给我一道免死金牌?”
坐在地上久了,不由得又丝丝凉意透过衣裳,直达体内。更何况要仰着头看华骁,裴纭的脖子都快折了,所以裴纭想要站起来。她伸出一只手撑在地上,希望借力将自己支撑起来,却发现自己又处于四肢不勤的境界。
苍了个天……
华骁看着裴纭一只手在身后撑地,屁股略微悬空的古怪姿势,感到莫名其妙,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若说,我起不来身子……你可信?”裴纭僵硬地抿唇讪讪道。
听到裴纭这么说,华骁微微眯眼,狭长的眼中是让裴纭很不舒服的眼神。
华骁带着让人犯恶寒的笑意,单膝触地蹲下来,声音满是嘲讽之意:“你这是想让我抱你起来?”
他的眉目本就倨傲,如此近地看着华骁的脸,裴纭更觉得威压。
裴纭还来不及说出个“不”字,华骁就一副的厌恶表情站起身,轻蔑地居高临下看着裴纭:“你们不用在我面前耍这些伎俩!碰你们怕脏了本王的手!”
你们?
裴纭就知道华骁会把自己也归类成那些巴巴得往他身上的倒贴的女子了。
但又想到,华骁厌恶自己也不是件坏事啊,归类就归类吧!
但是她还是要暗骂一句:我呸!王八羔子,自作多情!
“你说什么?”
“王八……王爷您说的对!”裴纭挪动身子,换一个稍微正常的姿势,“我说,王爷说得对!为了不脏了您的手,能否叫我的丫鬟进来扶我起来?”
“我说你没有必要装了,连起身都起不来,你是废物吗?”华骁明显一点都不相信裴纭无法独自从地上独自站起来。“而且,事情还没说完之前,不许有第三个人在这里。”
裴纭无语望天,真是有苦说不出啊。难道她就要在这冰凉的地上坐上一天吗?
“那烦请王爷快些说吧。”好像真的被冷到了,裴纭说的时候有些瓮声瓮气的。
“还不是你又哭又闹的,耽误事情。”华骁不满地说道。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合着之前那些幺蛾子都是她的不是?
可惜裴纭又打不过他,只能没好气地应和道:“是是是……”
“你说你知道军令符在……”
“阿嚏!”
裴纭突然打起喷嚏,打断了华骁的话,华骁怒目瞪过来,裴纭急忙转移目光,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裴家军军令符在何……”
“阿嚏!”
裴纭又是一个喷嚏。
被打断了两次的华骁开始暴躁起来:“你在干什么”
裴纭拿手捏住鼻子:“您请继续说!”
然而话音未落,又有一个喷嚏呼之欲出,不过因为裴纭手捏着鼻子,导致那个喷嚏出来的声音像小奶猫的叫声,甚至可能因为捏着不顺气,一连打了几个,听着就像小奶猫在不停地喵喵叫。
只能说我们华骁小王爷的点有些奇怪,裴纭本来以为他会继续生气,甚至她已经做好被他揍的准备了——华骁说他不杀她,但没有说不揍她啊。
可是出乎裴纭的意料,华骁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了起来。虽然心里为华骁的性情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嘴上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可能是因为坐在地上……啊!”
裴纭话还没说完,就见华骁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较粗的木棍,然后华骁拿着那两个木棍穿过裴纭的咯吱窝,将裴纭架了起来。
裴纭悬在空中,看着下面拿棍子架起自己的华骁,不由得叫出声:“你干嘛!”
华骁不回答,只是转个方向,架着裴纭走起来。
裴纭也随着华骁的转向转了圈,然后在惊魂未定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坐在了不远处的小石桌旁。
“这椅子是热的?”坐定后,裴纭才发现这这个小石桌小石凳不是普通的石头做的,它们竟然有温度。
“嗯。”华骁轻轻地应了一声,却不打算解释裴纭的困惑。
虽然华骁他大爷的又用一些奇怪的方式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裴纭现在身子暖和了许多。想到刚刚自己还没说出来,华骁却也知道她打喷嚏是坐在地上受了凉的缘故,裴纭一时觉得这个华骁还是有那么点人样的。
“谢谢王爷。”
“真要谢我,就快点把东西给我!”
嗯……有人样,没人情!
正文 第42章赌局
“快说,那军令符在哪?”华骁突然不惧与裴纭对视,他目光如炬逼视裴纭。
然而,在这件事上,裴纭就是个没底、没谱的主儿,华骁逼问再多,哪怕再次将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可能再说出什么线索了。
裴纭只能回避了目光,想着如何应对。
刚刚裴纭稍微冷静地想了一想: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女子,不是什么武力值超群的女侠,也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如果放在一个月以前,裴纭还能仗着镇国公的名声作威作福,但现在这个大腿不在了,镇国府一脉势微,华骁要是真的想要处置她,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华骁实在没理由让自己活这么久,如果有,那可能也只能是这个军令符了。
虽然华骁说他不会杀了她,但这王爷阴晴不定的性子,裴纭断断不会信他说的话的,所以为了保命,危急关头裴纭下意识地就扯谎了。
可是撒谎包了一时的命,能不能保住一世的命,就要看裴纭圆谎的功夫了。
有一点裴纭觉得十分奇怪,华骁似乎及其肯定,裴纭一定知道军令符这个东西。
按理说,裴家的家族庞大,镇国公府邸也不小,军令符这种东西有谁知道?长什么样?藏在哪里?哪是一下子就有头绪的事情呢?
可华骁就是直至目标——即使裴纭十分坚决地否认自己是这个目标——就在裴纭身上,或者裴纭能够帮他找到。
若只是从子女亲属关系来确定,那么,裴思远膝下就有六个子女,除去跟着战死沙场的大儿子,包括裴纭在内,还有五个。若论亲疏关系,把一个国公爷的嫡女嫁去当二房,裴纭一点都不觉得裴思远对这个女儿能有多上心。
所以,华骁为什么就这么笃定这个军令符就只跟她裴纭有关系?
“你是哑了还是聋了?”华骁见裴纭迟迟不说话,怒问道。
裴纭坐在椅子上,她身子无法挪动,居于下风地仰头看着华骁,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于是她选择撇开头,用着不咸不淡的声音回答道:“东西不在我手上,你现在在这里再怎么吼也没用。”
应对锋芒而不输气场的方式就是轻描淡写的回避。
“那在哪里?”华骁大步迈向裴纭看着的地方,不依不饶。
裴纭看着华骁的衣角,心生一个险招,现在由不得她多去细想,于是她一鼓作气地说出来:“在哪里?我不知道!”
,然而话音刚落,裴纭的下巴被华骁硬生生地用手箍紧,抬起她的脸,让她与他冷峻的面庞直视。
“裴纭我警告你,你别太放肆!我只说过不杀你,但你要是天真的以为,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死,我不介意让你多长些见识!”
说完,华骁手一甩,裴纭连头带身子摔向桌面,磕到石头的桌子上的疼抵不上下巴如同要骨碎一般的痛。
裴纭呲着牙,吃痛地说道:“死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了,裴纭明白,就不劳王爷教训了。”
华骁冷哼一声,道:“你最好识相些,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王爷你最好也明白,这一物也只有我能帮你拿到!”
裴纭抬起头,眼神坚定镇静,直直地看回华骁。
阳光照射下,她的眼眸如同一块瑰丽宝石,耀眼璀璨,让人想多看几眼。但是若是你看的太久,必定会被她眼中的光芒所灼伤。
虽然表面上,裴纭镇定万分的样子做的滴水不漏,但她的心理早已像是在万丈冰渊内,打了十万个冷颤。
裴纭在赌。
在赌这个“唯一”的可能。
如果赌赢了,那这个“唯一”便是她手中仅有的,也是最大的筹码。
若输了,那这场必输的棋局,她也不必和华骁再演下去了。
“呵!你是在威胁本王?”华骁冷笑一声,探近乐身子,“你真当没了你,本王就拿不到了吗?”
华骁的眼光阴冷,如同大雪封山的冬夜中的食尸饿狼,而裴纭就是他在这个冬夜里奄奄一息的食物。
但是,哪怕大雪已经盖过自己的头顶,哪怕她已经无法呼吸,哪怕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有气无力,裴纭还是强做声势说道:“没了我,你不可能拿到……”
接着,就换来华骁长久的审视,冷酷的,不屑的,轻蔑地,可笑的……
裴纭只觉得华骁的眼神眼恨不得将她当场剥了皮,然后吞食干净,连骨头渣也不剩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纭的眼前有些恍惚。
恍惚之中,只见华骁转过身子,负手在身后,背对着裴纭,看着天空说道:“看来,你也不是全然无知。”
华骁说的轻轻松松,如同在说“你看,天上有个太阳”一般。
但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裴纭险些跌落在地。
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泄气感,劫后余生的无力感。
在华骁背后他看不见的时候,裴纭使劲用手只在桌上,撑起身子,使自己稳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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