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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车并没有因为秦相的突然发疯而有所停滞，而秦相的尖叫声也没有因此而产生停滞，终于，在囚车即将转弯拐上另外一条街道的时候，林莫瑶的手轻轻一松，手上握着的画卷，便直接从二楼随风飘出，随着秦相而去，直到林莫瑶再看不到那个尖叫咆哮崩溃的身影。

　　　　“咦？怎么丢了。”赫连轩逸看着随风飘荡的画，问了一句。

　　　　林莫瑶慢慢转过身，淡淡的回了一句：“已经没有用处了，留着做什么。”

　　　　她刚才丢下的画，正是让墨香去秦相那座用来藏东西的宅子，取来的那个地道机关入口的画，就在刚刚，就在秦相和她对视的时候，林莫瑶突然就将那幅画打开了，所以，秦相才会发了疯一般的对着她咆哮。

　　　　只可惜，现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出来，秦相是对着她。

　　　　今日的午时注定与平日不同，血腥之气充斥着鼻尖，染红了地面的积雪，可饶是这样，午门旁依然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直到斩首台上最后一个人头落地，人们才渐渐开始散去。

　　　　接下来的几日，人们从热聊，到渐渐的遗忘了这件事，前后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很快，人们就不再议论了，只是再有人提起那日的午门时跟着唏嘘一下罢了。

　　　　东宫里，太子侧妃的院子，已然不复往日的风光，此时更是略显得有些萧条，柏婧纾带着人走到宫室外的时候，秦蓉薇一改往日那雍容华贵的装扮，反倒是一身素衣，头上未着一个发饰，只是用一根白玉簪将头发束起，发髻的右侧，别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透过铜镜，未施粉黛的秦蓉薇此时瞧着倒是比往日多了几分韵味，只是，此时屋里的人已经没有心情欣赏了。

　　　　“太子妃驾到。”

　　　　随着太监的喊话，柏婧纾抬脚迈进了宫室，而秦蓉薇置若罔闻，只是坐在梳妆镜前，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随侍来的太监见秦蓉薇这般左派，立即就走了上去，呵斥道：“秦氏，太子妃亲临，还不快快起来迎接。”

　　　　随着太监话落，秦蓉薇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太子妃是来送臣妾上路的吗？”

　　　　这话说的极为随意，仿佛这说话之人，根本就不在乎生死一般，即使柏婧纾此行是来送她去死的，她都无所谓。

　　　　“你……”太监见她这样就要发怒，却被柏婧纾抬手给拦住了，随后，看向秦蓉薇，柏婧纾开口了。

　　　　“太子让本宫送你去冷宫，你收拾收拾跟本宫走吧。”

　　　　“呵，太子这是做什么？顾念夫妻之情，绕我一死吗？”秦蓉薇苦笑。

　　　　柏婧纾听得出秦蓉薇语气中的凄凉，虽说是顾虑夫妻之情，可到底，入宫之后这么长时间，太子就连一天也未曾来过这侧妃的宫殿里，又何来的夫妻之情？

　　　　“人活一世，你这又是何苦。”柏婧纾看着她的改变，终究是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这下，秦蓉薇总算是动了，只见她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柏婧纾，一步一步缓缓向前，最终停在了柏婧纾的对面，和她对视。

　　　　“人活一世吗？呵呵，我这一世，又曾得到过什么？”说完，秦蓉薇眼中渐渐蓄起了泪水，随着眼泪滑落，秦蓉薇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道：“自小，父亲母亲和祖父就将我当成了棋子，从小，我就被灌输着以后嫁给太子的意念。”

　　　　想到这里，秦蓉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泪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苦笑道：“或许从哪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将我给放弃了，他们自始至终，就从未想过若是我嫁给太子，有朝一日太子败了，我会是个什么下场，呵呵，他们从未想过。”

　　　　说完，秦蓉薇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了柏婧纾，眼神里有着嫉妒，有着怨恨，亦有着一丝羡慕。

　　　　“就在我以为，我会就这样嫁给心爱的男人之后，你却突然出现夺走了我的一切，太子妃的位置，太子的宠爱，通通都被你拿走了，我一无所有，你知道这种感受吗？从小盼到大的东西，却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这些不是你的了，那种滋味，你可曾有过？”

　　　　看着这样的秦蓉薇，柏婧纾有一丝的动容，轻轻的摇了摇头，满是同情的道：“我从未想过和你争什么。”

　　　　“呵……”秦蓉薇突然笑了，转身往后走了两步，随后再次回过头面向柏婧纾，抬手指着她，冷冰冰的说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悲天悯人的模样，谁都说你温婉大气，说我阴险毒辣，仿佛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你的存在一般。”

　　　　“凭什么？”最后这三个字，秦蓉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而至始至终，柏婧纾都是这般淡然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悲伤，到绝望，再到现在的狰狞。

　第五百三十九章婚礼提前

　　　　皇帝的身体终究抗不了许多时日，虽说经过此事，皇帝身上的慢性毒药已解，可到底深入骨髓，伤及肺腑，也是时日无多了。

　　　　相比对外消息的封闭，沈家和赫连家作为李赋的心腹，必然是知道这一结局的，只是，不知道皇帝还能支撑多久。

　　　　“听太子殿下的意思，怕是就这几个月的事了。”沈德瑞看着对面的好友，卸下一身戎装，此时只着常服，身上的煞气也随之消散的赫连泽，连连叹气。

　　　　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只是现如今两家这里却有另外一件事颇为头疼。

　　　　“若是陛下他……”后面的话，沈德瑞并未明说，但两人心中都很明白，只见二人同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后沈德瑞继续道：“那日在狱中两个孩子所说的事，不知道赫连老弟可有什么看法？”

　　　　赫连泽一顿，挑了挑眉看向老友，问道：“你是说成亲的事？”

　　　　沈德瑞点头，接话道：“如今看来，若是不想再生变故，只怕就要赶在这几个月就得将亲事办了，否则，怕是要等上三年了。”

　　　　赫连泽闻言也微微皱了皱眉，如今距离过年也不过才半月时间，若是要赶在这几个月办婚事的话，怕是就要定在正月，这样却有些赶了，可是，想到沈德瑞所说的情况，赫连泽又犹豫了。

　　　　若是当今去了，新帝继位，他们赫连家终究是犯过错，是否还能得到重用谁也不知道，虽说这次太子全力帮他们翻了案，到底也是他自己想要扳倒秦相在先，自古帝王多猜忌，谁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老哥哥，你后面可有什么打算？”赫连泽并没有接沈德瑞之前的话，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沈德瑞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太子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此人心性如何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听了赫连泽的问话，沈德瑞忽然就笑了，说道：“舒娘跟我这些年，一次也未回过家乡，上次大舅子派人来说，丈母娘的身体如今越发不好了，我想，等到事情都结束了，就陪她带着安儿和乐儿回兴州府去看看。”

　　　　这话的意思，是要辞官了。

　　　　赫连泽一愣，没想到沈德瑞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老哥哥想好了？”赫连泽挑眉问道。

　　　　沈德瑞爽朗一笑，道：“哈哈，经此一事老夫也想明白了，什么权啊势啊，都没有一家人在一起来的实在，而且我老了，这朝堂里的事啊，就交给年轻人吧。”若他猜测的不错，新帝继位之后，他那能干的女婿便能得到重用，至于他，还是回家陪陪妻子儿女吧，但年他就是只顾朝堂上的事，忽略了琳儿兄妹和他们的母亲，如今决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赫连泽见他主意已定，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两位夫人来处理了。

　　　　林氏听了徐氏夫人的提议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有些苦涩，看着徐氏夫人，林氏颇有些不舍得的说道：“真要这般着急吗？”

　　　　说到底，这林莫瑶是她一手带大，心头上的肉，这般匆匆的定下亲事已经觉得对她不起了，现如今连婚事都要匆匆忙忙，林氏这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徐氏夫人看出林氏心中所想，同为女人，她又如何不懂，只是，现在的局势也由不得他们了，徐氏夫人只微微一笑，拉着林氏的手将她拢到自己近前，然后低声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只见林氏听了之后，脸色大变。

　　　　“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徐氏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直言道：“妹妹休要声张，此事千真万确，原本这事本不该告诉你，只是见你这般舍不得阿瑶，我也只能跟你明说了，你我二人情同姐妹，我也自小就喜欢阿瑶，我也知道，这婚事办的匆忙必然是委屈了她，可是你放心，阿瑶过门之后，我必会视如己出，好好待她的。”

　　　　心思被人说中，林氏眼眶立时就红了起来，叹了口气，语气哽咽的说道：“如今而言，也别无他法了，那便依姐姐的吧，只是这日子紧凑，这段时间怕是有劳姐姐了。”

　　　　婚事定在正月，这已经是最近的吉日了，日子紧凑，许多东西都还未来得及准备，免不得徐氏夫人操持。

　　　　徐氏夫人见她不再如之前一般，虽有不舍，到底还是没有了郁色，便提出告辞，毕竟这婚期临近，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虽说有些是提前就备下的，但到底还是不够。

　　　　送走了徐氏夫人，林氏便把林莫瑶叫到了自己的房里，拉着她的手，红了眼眶，林莫瑶见状，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让林氏伤心担忧的事情，连忙出声认错。

　　　　倒是林氏，难过了一会，见林莫瑶这般体恤自己，心中那抹不舍更甚，拉着她就哭个不停，林莫瑶见林氏竟然还哭上了，顿时慌了神，不得已只能让下人去请沈德瑞。

　　　　林氏抱着林莫瑶哭够了，这才拉着她将徐氏夫人今日来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林莫瑶原本还以为林氏是受了什么委屈，如今一听，竟是跟自己有关，想到之前在牢里和赫连轩逸所说的话，怕是被双方家长都给听了去，这才有了这一出。

　　　　想明白之后，林莫瑶脸上的神情就有些窘迫。

　　　　“娘……”林莫瑶撒娇的喊了一声，便不言语了，只是小脸顿时爆红得犹如煮熟的虾，就连手脚都有些局促了。

　　　　林氏见她这样，心中也是明白这孩子怕是也是愿意的，但说到底，还是委屈了她。

　　　　“阿瑶，你也不要怪娘，实在是……”林氏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响起了一道急切的脚步声，紧跟着就见沈德瑞迈步走了进来，来到林氏面前着急的问她怎么了。

　　　　林氏使了个眼色，沈德瑞这才看到旁边脸色涨得通红的林莫瑶，顿时明了了。

　　　　“阿瑶，你娘都跟你说了？”沈德瑞试探着问道。

　　　　林莫瑶微微点头，声若蚊蝇的应了一声。

　　　　沈德瑞想了想，终究是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林莫瑶的头，叹了口气，道：“到底还是委屈你了，孩子。”

　　　　林莫瑶听出这语气中的无奈，便抬起头，顾不得脸红，问道：“爹，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第五百四十章成亲

　　　　“爹，可是又出什么事了？”林莫瑶问出这话之后，果然见沈德瑞脸上的神色立时变得凝重起来，心下一惊，难道真出事了？什么事情能影响到她的婚事？需要提前这么多。

　　　　沈德瑞便把刚刚林氏被打断了的话，低声跟林莫瑶说了，林莫瑶一听便明白了，前世里，皇帝也是没救的，这是注定了的事，所以她并没有太过奇怪，如今一想，林莫瑶倒是明白为何两家会将婚事提前这么多，而且这般紧凑了。

　　　　谁也不知道这皇帝到底能熬到什么时候，与其大丧之后等上三年，倒不如现在就先把婚事办了，其他的事情就再另说吧。

　　　　左右自己并不在意这些凡俗礼节，只要能和赫连轩逸在一起，就是没有婚礼她也心无怨恨，何况并不是没有，只是时间紧了些罢了。

　　　　婚期不足一月，为了不至于太过简陋，沈家上下自从确定下婚期之后便开始忙碌了起来，期间太子李赋来过一次，先是恭喜了林莫瑶一番，便和沈德瑞待在书房里，许久不曾出来，这也是自从上次一别之后，林莫瑶再次见到李赋。

　　　　只是和从前不同，李赋现在的眉梢渐渐地多了一些愁绪，想必此番李赋前来找沈德瑞，也是为了如今朝堂的新局势罢了。

　　　　二人一直在书房待到了下午，李赋临走时，站在沈家的庭院里，目光往后院的方向略微扫了一眼，只是，并未看到他想见之人，想到刚刚临走时沈德瑞说的一句话。

　　　　“老臣以后便不能再辅佐殿下，只是，老臣有一句话还请殿下谨记，秉承本心，方可大为。”

　　　　收回思绪，李赋看着沈府满堂结彩，这才想起来，再过半月，便是那少女出嫁之时，有时候，李赋都在想，若是那日她允了自己，现在这般张灯结彩的，是不是就是他的东宫了？

　　　　“呵呵……”到底，李赋还是抛下了心中所想，轻轻的摇头苦笑了一声，随侍听见他笑，出于恭维，便笑着问了一句：“殿下，何事这般高兴？”

　　　　李赋笑着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天空，风雪早已过去，如今的天空晴空万里，寒风虽然还在刺骨，可是那艳阳照在身上，也颇有温暖之意，倒是将这些寒意给驱散了不少。

　　　　“没什么，走吧，回宫。”

　　　　行到沈府门口，看着下人们将从外采买而来的东西一样样搬到门内，李赋突然脚步一顿，吩咐道：“沈大人是本宫的恩师，既然沈大人之女出嫁，本宫作为学生略尽绵薄之力也未尝不可，回宫之后，你传本宫旨意，命宫内善于主持婚宴的嬷嬷带着人来给沈大人帮忙。”也算是本宫为你尽一点力了。

　　　　“奴才遵旨。”随时连忙领旨。

　　　　李赋离开之后，第二日便有宫里嬷嬷带着悉数宫女前来帮忙，让焦头烂额的林氏轻松了不少。

　　　　沈康平亲自将各家的帖子写了，再交给府里下人送出去，再根据礼单上的东西，往外拨银子去买，有了宫里嬷嬷的帮忙，那些手忙脚乱的下人们也开始变得井然有序起来，虽说赶的有些急了，到底还是准备全了。

　　　　林莫瑶的嫁衣也赶在婚期前三日绣完了，这件嫁衣除了林莫瑶自己在袖口的位置绣了一朵小花之外，其他地方皆有汪家一家几口，不眠不休好几日才将将做出来，剩下的那些东西，有栩星阁的那些绣娘，倒是也赶制出来了。

　　　　这边沈家和赫连家匆匆准备婚事，许多人自然觉得奇怪，不过，也有人不以为然，这两家刚刚经过变数，特别是赫连家，经过一次牢狱之灾，差点就被落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虽说现在翻了案，是被人陷害所致，到底经过此事也沾上了些晦气，这个时候举办一场喜事，去去晦气，倒也没有人说出什么不妥来。

　　　　到了出嫁这日，宾客还未到，林莫瑶早早的便被宫中两个嬷嬷给拉了起来，又是忙着洗漱，又是忙着给她净面的。

　　　　前世自己出嫁的时候，也是宫里的嬷嬷来伺候自己的，这些流程，林莫瑶心中早已经熟悉，如今只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只是，虽说流行不变，可是这心境到底是变了，前世林莫瑶也曾期盼嫁给李赋，可那时到底太过自负，并没有这般期盼和不知所措，或许，这便是真正的嫁给心爱之人的心态吧。

　　　　有宫里的嬷嬷在，林氏不需要动手，只消这样站着看着两个嬷嬷帮林莫瑶准备便好，此时，见林莫瑶一动不动的坐在你来，小脸通红的任由两个嬷嬷替她净面，准备，心中更是生出一抹不舍，如此一来，林氏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林莫瑶坐在椅子上，透过镜子看到了林氏的反应，心中一抹酸涩涌上，双眼也跟着红了，一旁的嬷嬷见状，连忙劝道：“这大喜的日子，小姐可千万不能哭啊。”

　　　　林氏一听，知晓是自己的情绪感染了女儿，便收了不舍，硬生生将眼泪给憋了回去，点头附和道：“是啊，阿瑶，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千万不能哭。”

　　　　“娘……”林莫瑶被嬷嬷压着，不能转身，只能透过镜子看向林氏，眼中泪花涌动，仿佛下一瞬就要落下。

　　　　嬷嬷见状，只能取来一块帕子，轻轻的放在林莫瑶的眼角，将眼中的泪水给悉数吸了，随后劝道：“小姐可别哭，不然老奴就不好上妆了。”

　　　　林莫瑶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坐好，任由嬷嬷帮她上了妆，点了唇，做完这一切之后，嬷嬷才站在林莫瑶的身后，看着镜子中反映出来的倒影，左右端详，随后笑了笑恭维道：“小姐本就生的貌美，这上了妆就更票了了。”

　　　　林莫瑶羞涩一笑，轻声道：“嬷嬷过奖了。”

　　　　嬷嬷回以一笑，又给林莫瑶梳了发髻，插上一应饰品发饰，最后才从身后的宫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