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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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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割断绳子。

    景横波那个性子,自己本事不大,却像母鸡护崽一样喜欢护住所有人,现在她认为他被固定,在车厢里是安全的,如果他解开绳索,碰撞到马车发出声响,她就会紧张不安,她自己都九死一生了,再分神操心他,不出事也难。

    好容易将绳索兜到手,他往后颈一摸,在发下摸出薄薄刀刃。

    他身上隐秘武器还是有几件的,换再多衣服也不会被发现。

    刀将那个绳团截开,截成各自几丈,这个绳团的一头栓着铁钩,武人行走江湖,带绳索和链条的铁钩,是爬高上山必备物品,但一个铁钩,还不够。

    车厢四角镶铁边,他选靠近自己的部分撬下,一个固定好的桌子下端也是铁的,也撬了。

    刀削铁如泥,将那些铁质东西都撬下后,再捏合在一起,做成钩形。

    这需要运用真力,他体内永远有一股真力保真元不失,非生死之境不可动用,他还在疗伤期,擅自运用真气会影响恢复,但此时他停也没停,指掌覆冰雪,铁钩渐渐成形,再栓在绳头。

    如此炮制,凑齐四个钩子,因为铁不够,最后一个只有三爪。

    他一身大汗,脸色苍白,这下真的快连解开绳索的劲都没了。

    绳索很结实,桐油泡过,掺了铁丝,希望等下能撑住车子重量。

    “砰。”又一声撞响,车子下方开了一个洞,他趁机把车内原本的一些杂物重物,都往那洞里扔去,尽量减轻车子的重量。

    东西滚落在地,看起来像是漏下来的。

    他稍稍喘息,将车门搭扣打开,却用根棍子先抵住,棍子上缠了绳索。

    外头景横波并不知道就在这样狂奔颠动之中,他迅速做好了这么多事,她只是隐隐觉得不安,在黑暗中努力扭头向后看,却只看见沉沉的地平线,地平线那头似乎有些巍巍的影子,离得还远,但激烈的风声里,似乎有种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

    身下的马勒不住,两匹马已经跑疯了,直直向前冲去,像要冲入无穷的黑暗地狱里。

    那个影子还在,飘荡若舞,她似乎看见他嘴角,戏谑又残忍的笑容。

    即将达成目标的快意笑容。

    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她的不安预感越来越浓。

    到底是什么东西?

    忽然一句话闪过脑海。

    “……过了碧野原,就是天裂峡谷和易山瀑布……”

    瀑布!

    那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是大型瀑布的水声!

    瀑布对面,就是峡谷……

    峡谷!

    她浑身一冷。

    再抬头,看那飘荡的影子,似一只潜伏在暗处的鬼魅,正待推出罪恶之手,将她和宫胤推入万丈深渊。

    水声如雷,响在耳侧。

    她再次回首,就看见了前方出现了断线!

    她在这一霎什么都来不及想。

    拔刀,斩!

    斩断马和车身的牵绳,要掉,就她掉吧!

    一道寒光闪来,击飞了她的刀,力道奇大,她虎口震裂,鲜血涔涔。

    她怒而抬头,就看见那影子,高而远地挂在月亮末梢。面具上一道裂口,似在讽笑。

    她忽然放手,跳起,直扑向那影子。

    既然你不许我砍断绳子,我先杀了你,再砍断,也还来得及。

    车轮轰隆隆轧过碎石地面,只余五丈。

    人影一闪,全力瞬移,下一瞬她已经在那人所在的位置,手中刀早已飞回,毫不犹豫一捅。

    却捅在空处。

    那人早已不在原地。

    随即她后心一痛,嘴一张,一口淤血喷出。

    一条人影从她背后,冷笑着翻开去。

    马车狂奔,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离峡谷只有三丈距离。

    对面瀑布如匹练,反射这一刻的月色,清冷万丈。

    她倒飞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越过马车,先要落入万丈峡谷之中。

    忽然车门砰然打开,一根棍子伸出,递向她双手。

    半空中那人目光一闪,满满期待——你终于出手!

    衣袖一拂,“嚓”一声,棍子断裂,离景横波的手还差一尺。

    但棍子上忽然飞出一截绳索,闪电般飞向景横波。

    景横波手一探,已经抓住绳索,迅速在手腕上绕了一圈。

    这一着,半空那人影没想到,眼神有点惊异,有点不服,随即淡淡冷笑。

    料敌机先又怎样?

    悬崖就在你身后半丈!

    景横波抓好绳索,正想拉出宫胤,忽觉一只脚下一空。

    她已经在峡谷边缘!

    这一霎什么都来不及想,她竟然仰头,迎着随后撞来的马车,双手扑出。

    她竟要以自己的身体,生生将马车逼停!

    她体内气息第一次如此滚滚调动,明月真气穿越丹田,过明堂重楼,狂涌而上,她在瞬间似乎听见破关拔节的声音。

    她身周起濛濛光华,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好像被冲散,但她不知道,顾不得。

    两声厉嘶,两匹马从她身侧越过,扑入了峡谷之中。

    与此同时“崩”地一声,马和车身之间的绳索断裂,车身一顿。

    “砰。”一声,她的手和半边肩膀,先撞上打开的车门,啪一下车门粉碎,飞入谷中。

    她整条手臂顿时就麻了,掌心痛如火烧,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知道自己那点可怜真力,绝对不可能将车逼停。

    此刻她心中大悔,恨自己将宫胤绑在了位置上,限制了他的自由。否则此刻他便可以冲出。

    不能救他,就一起死吧!

    她扑向车身,要穿进空掉的那块车门,进入车厢。

    腰身忽然一紧,她被生生提溜而起,在空中荡出一个半圆,眼看着车厢从自己头顶滑过,轰隆隆一路碰撞,栽向峡谷之下。

    而此时那先落谷的两匹马落地的砰然震响才起。

    她倒仰在空中,眼看巨大的阴影从头顶一滑而过,像天瞬间砸在头顶。

    她眼底涌起泪花。

    这一刻心情惨痛,她只愿立刻坠落死去。

    但身子却在向上拔,与此同时她觉得脚踝似乎一紧,但极度痛苦绝望之下也没在意,注意力都在上方。

    她在半空荡一圈,眼前就是崖壁。

    求生的本能使她下意识伸手扒住了崖壁,吊在了悬崖边。

    底下轰然一声坠响,一缕烟尘笔直上冲,她觉得心都似被这一声响震碎,哇地一声吐一口鲜血。

    血溅青崖,色泽狞丽。

    宫胤!宫胤!

    此刻悔恨痛苦,便如怒海浪潮,一波波将她淹没,她浑身发抖,全身剧痛,只想这么松手扑下,伴他一起葬身绝崖。

    但她却更紧地抱住了崖壁,慢慢抬头。

    她知道,既然那人最后关头出手把她拎上来,那定然是还要表演一番的。

    她不趁此机会瞧清楚仇人怎么成?

    哪怕下一刻就死了,也得先把仇人搞清楚再死,她都穿越一回了,说不定走狗屎运还能重生报仇呢?

    崖边,缓缓露出一双黑色的靴尖。

    景横波对着那靴尖,吐一口带血的唾沫,呵呵笑一声,又笑一声。

    她此刻居然在笑,果然引起了那人的好奇,那人慢慢探下脸来。

    景横波懒得看他的脸,反正不是真的,她吃力地伸手,目光迷离,喃喃地道:“救我……救我……”

    她满身尘土,肩头血染,唇角血迹殷然,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半昏迷中,只被一缕求生欲望驱使,殷切求援。

    那人黑色的身影和崖身似乎连为一体,岿然不动。

    他沉默注视她半晌,问她:“心情如何?”

    声音沙哑,完全陌生。

    她迷乱地摇头,只执拗地伸手往前够他靴尖。

    “别以为我是要救你,”他让开她的手指,淡淡道,“我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着,所爱的那个人,死在你眼前。想让你尝尝这美妙滋味,好让你下地狱了也记得。然后我会成全你,让你和他死在一起的。”他无声笑了笑,道,“记住我是谁,下辈子可以回来报仇,我是桑天洗,被你杀了的桑侗的儿子。”

    “我……我……”她喘息着,似乎根本没听清最后一句话,只执着求生,“我是……我是黑水女王……你救了我……我会给你好处的……”

    他沉默,眼光一闪,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皇图绢书,在哪里?”

    她迷迷糊糊地道:“拉我上去,我就……”

    他犹豫着,最终戴上一双金丝手套,伸手来拉她。

    他拉她的时候,一条腿向后微微一撤,依旧摆出戒备的姿势。

    他拎起景横波,她的半个身子依旧悬在悬崖外,他就这么拎着她,道:“先说在哪……”

    景横波垂着的那只手,忽然寒光一闪,多了一把匕首,她一刀向他手腕劈下!

    劈的竟然是他拎住她的那只手!

    劈断这只手,她一样会掉下!

    那人似乎早在预料中,左手拎她,右手早在戒备,但也没想到她会劈左手。稍稍一愣,已经伸出的右手停住。

    思维稍稍一顿,动作就会稍慢,但这慢得简直无法以时间计算,刹那之间他便反应过来,顺势左手一松。

    景横波掉落。

    与此同时她一声大笑,响彻峡谷,连对面隆隆瀑布水声都盖过。

    “祝你一生阳痿!”

    那人未及反应,就听见身后厉响,极尖锐极近。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那东西已经触及了衣裳。

    他此时可以跃起,但脚下崖壁忽然崩塌。

    他可以扑下,但扑下就是峡谷。

    他只能回身掠起,人还未完全掠起,掌风已经卷了出去。

    什么东西被啪嚓一声击断,但仍有尖锐的风声刺入。

    “嗤。”一声响,一样东西重重击上他下腹。

    他发出一声厉嚎,忍不住弯身捂住下腹——那实在是个要害位置,却因为景横波控制能力减弱,只差三分,就能毁了男人的根。

    但就这样,也已经击中要害,他颤抖着,忍着剧痛,将那东西拔出。

    是一截鲜血淋漓的木棍,先前从车厢里飞出搭救景横波,被他击断。

    现在插在他自己下腹,拔出来后,还残留几根木刺在肉里。

    这伤势不重,却太要紧,他咬牙将肉刺也拔出,但感觉还是痛,说明还是有小刺在肉里,也许已经伤到了血管经脉。

    他盯着底下山崖看了阵,山间岚气浮沉,天色幽暗,实在看不出什么。

    先前确实有听见马车坠落谷底的声响,但谨慎的天性,让他还想顺崖壁下去查看一番,但此时伤口痛得厉害,他又怕留下后遗症。正在犹豫,忽听远处有声响,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一大群人,似乎正往这方向而来。

    他再不犹豫,闷哼一声,转身就走。

    黑色的身影,大鸟一般掠过夜色,洒落一地新鲜血迹。

    ……

    景横波在坠落。

    风声急响,她闭上眼睛,放松自己,幻想自己马上要重生。

    到了此刻,什么痛苦绝望后悔自责都不存在了,她用最后的能力,控制那木棒小小地报了仇;马上要去和宫胤死作一堆,说不定还能一起重生,说起来也不是坏事。

    唯一的遗憾,也就是再见不到三个死党了……

    闭着眼睛,她以为这一生种种,一定会如电影般滚滚飞速闪过,她也就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咂摸咂摸自己这短暂却精彩的两年穿越生涯,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谁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只听见风声巨大,水声巨大,而天,黑暗而凶猛地砸下来。

    忽然这些声音中,又有咻地一声,似乎什么东西飞出的声音。

    再然后她感觉到脚踝一紧。

    再然后她身子一顿。

    一顿之后,是一荡,再一荡,再一荡……她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只超大型蜘蛛,在崖壁上方,借助蛛丝,一弹一跳,卸掉坠落的冲力。

    最后“啪”一声,她身子终于停下来。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狂喜还是悲伤。

    得救了。

    但宫胤死了。

    她又要活着面对害死宫胤的巨大折磨了……

    那还是死了算了!

女帝本色 第十一章 编个花环娶大神

   她脑子忽然一顿,觉得有什么不对。

    谁救了她?这时候还有谁能救她?

    她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还在崖壁上。崖壁上方,有个黑乌乌的庞然大物,她眨眨眼,几乎不敢相信,然而还没看清楚那东西,喜悦的叫声已经爆发,“宫胤!”

    那东西一动不动,她渐渐看清楚,果然是轿厢底,车身只剩了大半个,却不知怎的,卡在了山缝间,一棵矮松从崖壁上探出来,支住了车身,但她看得出来,仅凭这棵矮松,根本撑不住沉重的车身,但车子就稳稳地在她上头,一根丝索垂下,绑住了她的脚踝。

    她欢喜得浑身发抖,险些哭出来——这高空蹦极,生死来回,玩的就是心脏啊!

    此刻她大头朝下,一抖,上头也在抖,松枝簌簌,发出惊心的嘎吱声音,宫胤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别叫,小心叫掉了!”

    听见他声音,她又想发抖了,绝境逢生,从害死他的极度痛苦悔恨中被拯救出,好比天堂地狱一个来回,真真用得上“恍然如梦”四个字。

    好容易控制住自己,她这才看清楚自己的情况,一眼就看见这里离峡谷底已经不远,大概四五层楼的样子,可以想象,宫胤那时候车子跌下,几乎是到最后车子才成功卡在山壁间自救,其间惊险,同样生死一瞬。

    她恨得牙痒,她和宫胤,诚然现在状态最差时刻,但被人逼到这么狼狈,真真记忆深刻。

    给她找出那货,不把他皮扒了她跟他姓!

    四面风景很美,瀑布如雪练从天挂,峡谷间蜿蜒绿色丛林和淡黄山路,崖壁青青,浮荡白云,时不时有苍翠的松,挂住岚气如丝绡,再被浩荡天风吹破。她却无心欣赏,在这莽莽天地间无可奈何。

    脚踝处忽然一颤,她的身子在被人缓慢上提,景横波心惊胆战地喊:“别啊,就这么吊着,我自己想办法下去,这吊上去,一个不好,连你都栽下来啊亲!”

    她其实根本没想到什么办法可以下崖,虽然离峡谷底已经不远,可她离崖壁还有距离,稍稍一动,一样会震动车身。

    只是觉得,无论怎么做都是危险的,好容易看见那车子平安在自己上头,实在不愿意再眼睁睁看一次车子坠落,那种焚心滋味,一辈子尝一次已经够了。

    宫胤不睬她,她还是很稳地向上慢慢移动,景横波也不再喊,他要做就配合他,屏气凝神,一动不动。

    好容易接近那矮松,再花费更长的时间把她拖进去,离车身越近她越高度紧张,生怕功亏一篑,车子随时在自己面前被扯翻坠落,导致浑身的肌肉都紧紧缩着,僵硬得像个尸体。

    当她终于碰到宫胤的手时,她吐出一口长气,浑身的肌肉瞬间放松,都在突突乱跳,扯动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他的手也在微微发颤,气息气促,以至于甚至没有了力气再碰一碰她。她抖了半天,安抚地将手抚在他膝上。

    他缓过气来,抚住了她的肩头,她肩上一道伤口,原本不重,却因为后来的纵马疾驰和拼死顶车,被扯得血肉翻卷。她满头的灰,睫毛上凝着霜雾,一直在轻轻发抖,却将手指安抚地紧紧握住了他的膝。

    先前无论是飞钩钉车,还是飞索拉她,他的手都稳定恒一,此刻按着她的伤口,却像触着了自己体内那根针,痛得翻江倒海,彻入骨髓。

    她因为冷和紧张,此刻并不觉得痛,靠着他她就觉得安心,喘息定了之后便开始打量所处情境,抬起头,看见车厢只剩下了半个,车内所有东西都已经落入谷底,她和宫胤一半身子在车内一半身子在矮松上。再往上看,一道绳索斜斜向上,尽头铁钩勾住了一块突出的山石,左右两侧,也各有一道绳索,勾住了山缝两边的凸出处,这样,这车子看起来危险,其实上下左右都有依托,所选取的位置也非常巧妙,足可托住两人。

    很难想象,宫胤在马车内,车子急速落下翻滚,天旋地转视线不清的时候,是怎样在刹那间就辨明了崖壁上可以依托的最准确位置,连抛三钩定位自救的。

    这近乎奇迹,称他一声大神还真不冤枉。

    景横波隐约看见山壁上还有石头飞落,上头有一道长长的拖曳痕迹,可见当时车子并没能一次停住,险之又险。

    宫胤在一边解释,“除了原本就有的钩子外,其余两个钩子因为是自制的,硬度不够,撑不住一路下滑,幸亏遇上山缝,才卡住了。”

    她可以想象到那一刻惊险,又庆幸又欢喜,不敢乱动,就抱住了他的膝头,脸靠在他大腿上。

    这个姿势一做,才发觉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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