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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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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折转道路,走通衢大道。

    逗比们的抢钱大业开始了。

    用武杉的话说:“只要有人烟的地方,就有化缘的可能。施主们都是善男信女,一看老衲这般慈眉善目,必定慷慨解囊,此事只需老衲一人出马便可。阿弥陀佛。”

    他们是这样“化缘”的。

    路边一个茶棚里。

    武杉慈眉善目地拉住忙得不可开交的店主。

    “阿弥陀佛,施主,老衲瞧你今日印堂发青两眼无神三停未满双眉冲煞,马上一定有血光之灾,只要老衲亲自给你作法,你一定可以消灾解难……”

    “哪来的骗子,留着头自称和尚!打出去!”

    “哎呀呀老五被欺负啦,打他!打他!”

    “抢钱!抢钱!”

    在一队马队前。

    武杉大袖飘飘地拦住领头人的马,

    “阿弥陀佛,施主你们的箱笼里的货物似乎很重啊……”

    “哦?”

    “老衲不介意帮你们分担一下,背过这个山头,当然留下一半做酬金就好啦……”

    “老子的红货你个假和尚也敢想!砍他!”

    “哎呀呀老五被欺负啦,打他!打他!”

    “抢钱!抢钱!”

    在一户官宦人家的队伍前。

    “这位大人,你的护卫看起来人手很不足啊……”

    “嗯?”

    “这位大人,你轿子里的小姐,似乎相貌很美啊……”

    “嗯?”

    “啊您别误会,老衲只是怕您家小姐被山贼采花,愿意为您亲自护送小姐,保证完好无缺地将人送到,您只要给点酬金就行……”

    “想采花的是你吧?来人!打断腿扔出去!”

    “哎呀呀老五被欺负啦,打他!打他!”

    “抢钱!抢钱!”

    在一个镇子上。

    “瞧一瞧看一看啦,来自这世上最神奇的天上神峰最神奇的天下第一大法师杉杉法师,今天要为镇上父老展示来自天上神峰最神奇最了不得的大睡神仙功法啦!”

    “什么玩意?”

    “瞧一瞧,听起来很了不得。”

    一个时辰后。

    “呼……呼……”

    “他是在睡觉吗?”

    “不是吧……也许这是大睡神功的前奏?”

    “再等等。”

    “哎呀下雪了……”

    两个时辰后。

    “呼……呼……”

    三个时辰后。

    “呼……呼……啊,诸位怎么还在?老衲的神功已经展示完了。大睡神功,一睡半天,下雪刮风,岿然不变!如何?非有慧根者,不能理解老衲这大睡神功的神圣真义……来来来,诸位父老,看着给两个……哎呀你们干嘛砸土豆,老衲不要土豆……”

    “哎呀呀老五被欺负啦,打他们!打他们!”

    “抢钱!抢钱!”

    ……

    景横波在马车内数钱,乱七八糟的制钱碎银还有大面积庄票堆满一地。

    一边数一边摇头,对七杀抢钱本事叹为观止。

    “你们的武功,直接上去开抢就行,何必费这么多事?看武杉,最近每天满头包啊。”

    武杉立即凑过脑袋,泪汪汪地表示要波波摸摸。

    “媳妇儿你就不懂了,和尚要有牺牲精神,我不被打出包,谁被打出包?”伊柒一拳就将他头上三个小包整合成一个大包。

    “师傅说,咱们的门规不能恃强凌弱。”司思说。

    景横波肃然起敬。

    “所以如果想恃强凌弱的时候,一定要先找个理由。比如师弟被打了啊啥的。”尔陆说。

    景横波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师傅说,一件事就当一件事来做是无趣的。”

    景横波觉得颇有哲理。

    “所以做任何事都要讲究个花样,花样越多,智慧越高。”

    景横波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这要花样搞大了,惹出麻烦呢?”

    “师傅说,咱们练一身武艺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打赢人家!”

    “武功练好了,就只有我们给人麻烦,没有别人给我们麻烦啦。”

    “如果还是有麻烦啦?”

    “打回去啊。”

    “如果打不过呢?”

    “跑啊。”

    “那剩下的烂摊子怎么办?”

    “关我屁事。”这回异口同声。

    二狗子在车顶上目光闪闪听着,觉得甚合心意,大叫:“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七个大逗比,管杀不管埋。”

    景横波扶额,有点后悔取道襄国的决定——这风中凌乱的三观。

    但此时再想返回原路也不可能了,又快要降雪了,这时候再折返那路,会在降雪的时候经过沼泽,到时候辨不清雪地和沼泽,很危险。

    车外官道上忽然有车马疾驰之声,景横波探头向外一看,就见一队车队风一般地驰过,领头马车上的车夫将鞭花甩得啪啪直响,逼得四面的车马都退到道边。

    景横波听见耶律祁低低“咦?”了一声。

    景横波也觉得那马车有点眼熟,一边令自己的马车也让一让,一侧头正看见第一辆马车驰过,帘子激荡飞起,露出马车中人一个侧面。

    这侧面,也似曾相识。

    车队气势煊赫地过了,避到道边的人们,才三三两两地出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车马,一边抱怨。

    “刚才那谁,好大气势。”

    “没看见金槿标志?绯罗女相回来了!”

女帝本色 第五章 月下之约


    “怎么是她?不是听说她在帝歌么?”

    “回来了呗。你不知道啊,和婉公主即将下嫁副相雍希正了!”

    “那关她什么事?”

    “雍希正何等出身?本就比那个寡妇身份高,如今和公主联姻,代表大王也对他很是欣赏,按例,和公主联姻会有一级封赏,他已经是副相了,再封一级是什么?那寡妇怎么能不急?”

    “哈哈哈不是说大王对寡妇很有些那个吗?不会舍得动她的位置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种露水情缘,在大人物眼里算得什么,咱们大王向来贵人心性,迷恋什么都是一阵子,当年迷道士迷炼丹是一阵子,后来迷寡妇迷绯罗想必也是一阵子,绯罗在帝歌呆那么久,就是个信号哪……”

    “炼丹的事情快别提起,不知道这是禁忌?说起来当年神丹失窃,妖道伏诛,崇安死了多少人,不能提,不能提啊……”

    景横波放下手中银子,慢慢抬起头来,一眼瞄过车下耶律祁,他神情如常。

    不过这如常就是不正常,因为正常情况他唇角常有三分笑意。此刻这笑意不见了。

    “我们也走吧,进城。”景横波吩咐。

    马车驶离。她也就没听见那几个人转到车后整理东西的人,最后的谈话。

    “大王膝下就此一女,爱若珍宝,因为她的大婚,特地向帝歌递表,邀请帝歌权贵观礼。听说这回,国师将会亲临!”

    “啊?怎么可能!宫国师尊贵无伦,深居简出,连女王大典都未必参加的人,怎么这次会给大王这么大面子?”

    “谁知道呢,也许大人物静极思动,想来离帝歌最近的襄国玩玩?”

    “这下襄国的女子们要疯狂了……”

    ……

    襄国首府崇安,靠近襄国东部边界,是襄国第二大城池,也是襄国最为富饶的城。

    历来拥有帝歌户贴者可随意出入六国八部境内,所以景横波一行人进城没有任何困难,有了钱一切好办事,当晚在城内最大一家客栈投宿。

    为了掩人耳目,一行人是分开时段投宿的,景横波和天弃以及紫蕊拥雪一批,七杀分成两批,耶律祁单独一人,最后进客栈。

    一路过来时景横波也发现了异常,城墙在加固,道路在清扫,面对主要通衢大道的房屋在粉墙,还有府丁在给路边树木刷白漆和挂红绸,颇有几分新鲜喜气。看样子这位即将大婚的公主很受宠,婚事很受看重。

    七杀抢先进了客栈,景横波进客栈时,看见他们故意在自己房间前徘徊,提醒她他们的位置,景横波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错身而过,听见尔陆正和其余几个叽叽咕咕地道:“襄国女人多,有钱女人也多……”

    景横波也没在意,她进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洗澡,受伤生病在路上奔波,好多天没洗澡,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热水送了来,她谢绝了紫蕊和拥雪的帮忙要求,自己迈入澡桶,乌黑的长发如云一般在清水中散开时,她忽然有些恍惚。

    “宫胤,洗头很舒服的。”

    “嗯。”

    “下次我帮你洗。”

    “不要。”

    “真的,好舒湖……我要给你洗头,我要给你洗衣服,我要给你盖被子,我要给你生蛾子……”

    她忽然猛地一头扎进了水底。

    哗啦一声水响剧烈,听起来砰的一声。

    门外忽然有声音,是耶律祁的声气,微带不安:“横波,你没事吧?”

    她没听见,埋头在水底的人是听不见外头声音的。

    门外耶律祁等了等,没听见回音,这回真的有几分不安,抬手敲门,也无人应。

    耶律祁眉毛一耸,啪一声踢开了房门!

    正在这时景横波哗啦一声从水底抬头,闭着眼睛,一脸水迹淋漓。

    耶律祁怔住。

    这一刻屋中热气缭绕如烟,淡白的烟气里木桶鲜红,而她发如黑缎脸色如雪,满脸淋漓的水光,晶莹的水珠泻过红唇,流下雪白修长颈项,在线条优美的肩头微微闪光,再在一线锁骨里浅浅停留,终究载不住,一滴滴再往下……

    他一时不知是继续看还是掉转目光,心忽然砰然跳起,一声声极重。脚下想向后退,却又似乎动弹不得,空气中氤氲馥郁香气,非花非木,似有似无,让人转侧之间嗅着,便觉满目烂漫,心深处似有花开放。

    “你……”

    景横波睁开微微发红的眼,就看见耶律祁少年一样无措的表情。

    “出去!”

    一大蓬水泼了出来,晶光耀眼,耶律祁下意识向后一退,忽觉有异,一抬头看向屋顶横梁,惊道:“小心!”身形一闪直冲而入。

    景横波大怒——你丫的得寸进尺?

    耶律祁扑了进来,直冲向她的澡桶,低头伸手——

    景横波毫不犹豫操起身边的沉重的舀水木勺,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梆。”一声闷响,正低头伸手抄东西的耶律祁不防顶头一击,“呃”地一声便倒在她澡桶前。

    “死性!”景横波骂,一低头脸色一变,“啊蛇!”

    她这才看见不知何时,耶律祁掌心里一条死蛇!

    蛇头已经被拗断,头部尖尖,是毒蛇。

    景横波愣在那里,这才回想起刚才耶律祁的动作,他冲进来之前眼睛好像看的是横梁,伸手好像是为了抄住什么东西?

    是这蛇当时从横梁上掉下来,正落向她头顶,他冲进来是为了救人?

    呃,误会,误会。

    这澡洗不成了,她瞧瞧耶律祁还晕着,赶紧从澡桶里出来,胡乱擦干身子穿上衣服,想了想,拎起耶律祁,身形一闪。

    一闪之后她到了隔壁的隔壁耶律祁的房间。

    她没有毒发的时候,应付简单的瞬移还是可以的,耶律祁不能总晕在她那里,等会紫蕊拥雪进来抬水,不知道会误会什么。

    将耶律祁扔在床上,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时走不动,坐在他床边歇息。

    耶律祁手指似乎动了动,她以为他醒了,回头看他,却见他没睁开眼睛,只是手指还在一抓一握,似乎还沉浸在刚才为她抓蛇那一刻里。

    景横波目光落在耶律祁脸上,心中一动。

    她忽然发现最近耶律祁也瘦了。下巴似乎更尖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他的睫毛不是那种长而卷的,却极其浓密乌黑,密密如扇,眼下一圈弧度因此显出平日不能有的柔和。

    这人看似凉薄的性子,唇却不算薄,睡着时那种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了,平直轻抿,竟生出几分明朗可爱,只是微微上挑的眼角,掩不住的桃花色。

    景横波转开眼光,沉睡的耶律祁不同平日幽美,近乎明丽,可是男人的皮相就这么回事,和女人也差不多,越美,越有毒。

    耶律祁的手指还在抓握,慢慢靠向她的手,她立即站起身,准备走。

    反正敲一下也死不了人,晕个把时辰也该醒了。

    正要拉开门,门外忽然响起几声怪响。

    七短一长,听起来像蛐蛐叫,但这种天气,哪来的蛐蛐?

    景横波一个推门的动作立即变成了关门,因为声音就在门外。

    片刻,有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景横波想了想,将纸条拉到手中。

    她一接纸条,对方就像完成了任务,接着有极轻的脚步声掠过。景横波等脚步声消失,才拉开门,只看见一个匆匆进入天井的背影,看上去和所有的堂倌一样。

    她没去追,回头看看耶律祁还没醒,打开了手中的纸条。

    “子时月下老祠堂,旧雨归来莫相忘。”

    看起来像是个约会邀请。景横波注意到纸条边角有个图案,金色,眼熟,她将纸条翻来覆去地看,无意中照上折射的阳光,看见那图案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依稀是朵花。

    再仔细一看,图案似乎是半朵金色的木槿花。

    景横波立即想起今天看见的绯罗马车上的标记。

    哦?绯罗约耶律祁?她今天看见耶律祁了?那么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景横波对绯罗和耶律祁的关系一向很有兴趣——她明明记得还没进入大荒时,耶律祁潜入宫胤帐篷刺杀,撞上绯罗时奇异的神情,以及绯罗那句“哥哥”。

    景横波想了想,将纸条原样折好,塞在门缝内,出门将门关上,在门轴那里塞了颗小石子。

    回到自己房内,唤小二上来把水和死蛇都收拾出去,顺手赏了小二半吊铜钱,道:“劳烦小哥,给我买些东西回来。”

    不多久,小二殷勤地将她要的东西送了上来,一个大盒子里装满了胭脂水粉,面泥和一些羊毫笔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大盒子装了些衣物。

    “姑娘你要这市面上所有齐全的胭脂颜色,小的跑遍全城终于给您找到了。”小二满脸殷勤。

    景横波顺手又给了他些赏钱,笑道:“我夫君不爱我买这些,小哥记得给我保密哦。”

    “应该的,应该的。”小二欢天喜地退了出去。景横波打开盒子看看,开始化妆。

    她的化妆盒以及所有东西,都留在了玉照宫,现在只能用这市面上的东西。

    作为一个化妆达人,学习如何化出另一张脸,也是必备技能。何况她到了大荒后,和阿善也学过一阵子易容。

    羊毫笔染黑加粗加重眉毛,面泥改变鼻子轮廓,极细的羊筋线埋入眼角拉长眼尾,不同色的胭脂重新塑造脸部轮廓,深色脂粉改变脸部和脖子肌肤颜色,再重新上粉定妆。

    半个时辰后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位健康金蜜色肌肤,浓眉细长眼,鼻子高尖,乍一看有点异域风情的女子。

    高超的化妆术,有时候也有易容的效果,以光影的使用和视觉的错觉,营造不同的颜容效果。

    换掉身上衣裳,连常用的内衣都换掉,她第一次使用了以往不屑一顾的大荒女性的束胸布,第一次把自己素来引以为傲的胸给束平。

    有时候某种体征太明显,会形成个人鲜明特征,一旦不再显眼,也会令人产生换人的错觉。

    胸部束平,腰部垫粗,衣裳腰带往下挪挪。顿时看起来是个上身偏长,身材平平还没怎么发育的女子。女人的胸和腰,本就是营造总体曲线的关键,一旦没了,相差极大。

    镜子里的女子,一身蓝衣,不亮眼也不寒酸。不胖也不苗条,不算太美但也不丑,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个平常的,走在街上也很难让人回头的女性。

    景横波打个响指,对自己还没丢下的技术表示满意。

    她又练了练嗓子,七杀教了她一种压缩咽喉改变声音的技巧,七杀有很多实用或不实用的小技能,她打算一路上慢慢学。

    下面就是等天黑。

    紫蕊来送饭的时候,她吹灭了灯,盖着被子背对紫蕊躺在床上,说睡会再吃。她三餐一向不定时,紫蕊怕打扰她睡眠,也就没有勉强。

    景横波还真就小睡了一会,夜深的时候精神奕奕地睁开眼睛。

    她体内的余毒时不时发作,发作时全身无力,不过此刻精神还好,想来不会出问题。

    算算时辰差不多了,她仔细听隔壁的隔壁的动静,忽然听见门轴吱嘎一响。

    声音很轻,但静夜里很清晰。

    她立即起身,瞬移到楼下天弃的房间里。

    天弃还没睡,就着灯光在写什么,一眨眼看见面前多一个人,一惊之下手一颤,那薄薄纸条被手肘带起,飞到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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