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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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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牢里,刺客开大会了!
  南城外那片拾荒场,李思浅从一堆碎布头破麻布里钻出来,没等她站起来,张胜就冲了上来,“大姑娘?真是你!大姑娘快跟我走!快走!有人来了!”
  李思浅被张胜拉着衣袖,直跑的喉咙发甜。
  “姑娘快进去!”张胜拽着李思浅一口气跑到辆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两轮车前,拉开车厢门,李思浅忙爬进去,张胜一把牵起拉车的健驴,一巴掌打下去,那驴头一梗就往前狂奔。
  李思浅在车里被颠的七荤八素,车子直跑了一夜,东边泛起鱼肚白时,车子停到了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河湾里。
  “大姑娘,把车里的衣服换了,得换船了。”张胜隔着帘子说了句,李思浅用力拍了几下连颠带困,晕沉极了的头,在车子打到衣服,重新又换了遍衣服,这一套男子的青布絮棉长袄,李思浅打散头发重新绾了,缠上青布包头,掀帘子下了车。
  “三爷,”张胜上下打量着一身男装的李思浅,递了块缠头细白布,指了指不远处河湾里的船,“人托人托了十几道找的船,船家是湖南的,这趟回去就在家养老,不出来了,咱们是说三爷发了急病,急着进城找大夫,搭他的船到马头镇,那儿有咱们老太爷的船等着。”
  “嗯。”李思浅接过细布缠在额头上,搭着张胜显的虚弱不堪的往河湾里走。她也确实虚弱不堪了。
  船很小很旧,旧到李思浅很怀疑这船怎么能千里辗转回到湖南,船主是一对老夫妻,话都极少,这一天李思浅半躺在床上,看着船家来来回回撑篙,直看的晕睡过去。
  天落黑时,船停进了马头镇,张胜多给了船家十个大钱,扶着李思浅上了岸,两人在马头镇上兜了个大圈子,回到码头另一侧,上了条收拾缆绳准备启程的新船。
  人定后的大理寺牢里,没多大会儿,就腾起火焰,走了水。
  禁中,身心俱疲的官家已经歇下,顾太监遥看着大理寺那团红光,脸上说不出什么神情,呆了半晌,一径往官家寝宫,叫醒官家,将大理寺内牢走水的事禀报了,官家话没说出来,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混帐!蠢!这一点小事,就走了水?用得着纵火?就不想想后果?京城刚经了地动!”
  官家用力按着胸口,气的说不下去了。
  顾太监正要劝几句,殿门口传来了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小内侍躬着腰进来禀报:“陛下,树园来了,说有要事。”
  “树园!快叫进来!”官家‘呼’的一声坐了起来,树园,那个人!他有事?
  “陛下,”一个一身青布衣,粗糙的仿佛一棵老树的老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仿佛很多年没说话了,语调生硬干涩的禀报:“大师不见了,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官家一下子从床上站到了地上,几个小内侍急忙扑上去给他穿鞋,顾太监忙取了衣服赶紧侍候官家穿衣,宫里那个最神秘的园子里的那个人不见了,官家必定要去亲眼看过的。
  园门洞开,这次顾太监没有等在园门外,他紧跟在官家身后进了那个破败的小门,门外是茂盛的树林,如同人迹罕至的某处山林,官家站在园门口,直直的看着林间,脚下一个踉跄,那条他不知道走了多少趟的林间小路,没有了,这林子处处弥散了没有人烟的味道。
  “陛下,这里走。”老仆走在前面,顾太监扶着官家,走了一刻多钟,在一片和别处根本没什么不同的林地里,老仆停住步,指了指前面:“就这里。”
  官家推开顾太监,往前踉跄了几步,是了,是这里,那不就是那间木屋依着的那棵银杏,还有那棵香樟,可屋子呢?人呢?
  他答应过自己,他答应过护持黄家……
  自己……要死了?
  官家突然吐了一大口血,往后仰倒在顾太监怀里。
  腾起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内城,李思清站在园子高处,盯着那片渐渐窜起的火光,轻轻舒了口气,背着不紧不慢下来,边往书房走边吩咐道:“二爷回来,让他立刻过来见我。”
  端木莲生呆站在院子里,直直的盯着那近在咫尺的雄雄火焰。
  她逃出去了?她逃出去没有?李思清是个稳妥的,有他照应浅浅,能有什么事?浅浅必定平安无事……可他这心里,怎么如此七上八下无法平静?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浅浅死,枯叶怎么还没回来?是谁用了纵火这个最蠢的法子?浅浅逃出来没有?还有黑山,他不是盯着那边?这样的大火,浅浅怎么逃出来?
  端木莲生只觉得脑子里纷乱如麻,黑山没有递信,枯叶没回来,浅浅怎么样了?火……好象烧的更厉害了。
  “爷,”枯叶半边身子鲜血淋漓,如同一片沉重的枯叶,从墙外落进来。
  “怎么样?你怎么伤成这样?”端木莲生只觉得眼前一黑,枯叶的功夫他知道,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总共五拨刺客,有两个身手极好。”枯叶答的简洁,“火起的急,牢门换了精钢门,先前没想到,火起后就来不及想办法了,一直到我走,夫人在床上一直一动未动。”
  端木莲生喉头一甜,“夫人还在里面?在大火里面?”
  “在下以为,在下进牢房时,夫人已经死了。”枯叶仰起头,目光冷静的看着端木莲生。
  “已经死了?”端木莲生慢慢抬起两只手,用力揉在额头上,“这不可能!浅浅明明好好儿的!这不可能!李思清足智多谋,浅浅肯定不会有事,你肯定看错了,等我问了李思清就知道了,你肯定看错了。”
  “是,在下也觉得看错了,夫人必定不会有事。”见端木莲生两眼发直,枯叶急忙改口,他也希望夫人平平安安。
  李思明连滚带爬逃出来,老沈回头挨个又点了一遍人,往后仰倒在水淋淋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喘粗气。
  “我走了,过一阵子再找你喝酒。”眼看人越来越多,李思明手脚并用爬起来,和老沈道了别,被旁边侍卫扶着,沿着墙根很快走远了。
  天光大亮,李思浅登上那条要回湖南的小船时,大理寺的这场大火也渐渐熄灭,大理寺的内牢远离各处,又深在地下,并没有波及别处,烧的一干二净的牢里,清出了烧成炭的一截人形,那就是关在牢里的李夫人。
  官家半夜病倒了,停了早朝,可旨意却不断的从宫里传出来。
  头一道是责令大理寺彻查走水原因,第二道是李氏既已丧身火海,诸事不究,尸首交端木家领回安葬,第三道,就是将端木莲生放了出来:诸事不究,着其领回李氏尸首安葬。
  端木莲生由大理寺后院直接去了一片废墟的大理寺内牢,那一截黑炭一般的尸首已经先殓在只简陋的薄皮棺材里,除了这截黑炭,大理寺还交了一包烧残的首饰给端木莲生,端木莲生将包袱摊在地上,用手指一样样拨过那些或烧的变了形,或经了火不过略烧黑沾了些灰的簪子、手串、珠链、禁步,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恐惧,这些都是浅浅随身的饰物,这串珠串,那天早上看她串在手腕上,他还摸了摸……
  浅浅到底怎么样了?
  端木莲生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慌乱,刚吩咐了收拾诸物奉回府,就看到李思明一身素白,两只眼睛肿的桃子一般,有气无力的扶着个小厮,跌跌撞撞闯进来。
  “阿浅!阿浅!你在哪儿?阿浅!二哥来晚了!阿浅啊!你在哪儿啊!”李思明一看到废墟就放声号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前扑,扑上去被两个小厮拉起来,拉起来再扑上去,直哭的东倒西歪,没个人腔。
  端木莲生直勾勾的看着哭的全无形象的李思明,一颗心滑下去,再滑一步,眼看要直直的坠落到无尽的深渊里去。
  第340章 混打
  “浅妹子!老二!浅妹子真出事了?”没等端木莲生上前揪住李思明细问,常山王小高纵马如飞,后面跟着一长串小厮长随,再后面是高高扬起的烟尘,笔直的冲过来。
  “老二!浅妹子没事吧?”没等马停稳,小高就纵身跳下,几步过来一把揪起李思明,圆瞪着眼睛,急的声音都变了。
  “阿浅……”李思明被小高揪着衣襟,身子软的象摊泥,人一歪就倒进小高怀里,头抵着小高的肩胛一边蹭眼泪一边嚎嚎着叫‘阿浅’。
  “浅妹子到底怎么样了?你说话!快说话!”小高忙往外推他,边推边急的大叫。
  “我来晚了……啊呵呵呵……阿浅啊!啊啊啊……”李思明越推越往小高身上粘,两只手缠在小高的胳膊上,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老二!你别哭了!你别吓我!浅妹子……浅妹子到底怎么样了?”小高见李思明哭成这样,吓的哭腔出来了。
  “阿浅……啊啊啊阿浅啊……”李思明仿佛痛苦的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了,手指抖来抖去点着那截人形黑炭的方向。
  “那是?人?”小高瞄了眼黑炭,机灵灵打了个哆嗦,“是谁?是……是浅妹子?不可能!怎么可能?老二,你别吓我!浅妹子到底去哪儿了?浅妹子那么聪明,这火……再大的火……”
  李思明揪着小高,哭的抽的透不过气,泪眼朦胧看着他,只不停的摇头,小高呆木了。
  “这不可能!浅妹子!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小高傻了,只不停的叫着‘不可能’。
  “阿浅啊!二哥没能护住你,二哥对不起你!阿浅!你在哪里啊?阿浅,一路走好……啊啊啊阿浅啊!”李思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对着那一截黑炭边哭边念叨,拍几个地抹一把鼻涕眼泪,几把鼻涕就抹的一张脸泥一道灰一道。
  “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小高扎着两只手,呆站还在念叨那句‘不可能’。
  端木莲生看的浑身如披冰水,那个……真是浅浅?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端木莲生不敢再看那截黑炭,那一定不是浅浅!不能是浅浅!李思清怎么可能连自己妹妹都看不住?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是你!是你害了浅妹子!你说!你不是说,浅妹子没事,你说她没事,是你说的吧?你是大帅,我信你,你说没事,说你没事!浅妹子呢?浅妹子呢!你混帐!你要是不说没事,你要不是大帅,我要不是信你,我要是守着浅妹子,我就能护下她!是你说了……你混帐!你还我妹子的命!你还……”小高突然暴起揪住端木莲生的衣襟,咬牙切齿咆哮如雷。
  “高王爷止怒!松开莲生。”李思清也骑马急急赶到了,转弯看到揪着端木莲生咆哮的小高,急忙扬声制止。
  见李思清来了,端木莲生目光大盛,一把拨开小高,纵身跃起,从马上提起李思清落到地上,揪着李思清衣领的手没松,紧紧盯着他就急急问道:“浅浅没事吧?”
  李思清躲开端木莲生的目光,两只手用力往外掰端木莲生的手。“阿浅的后事还得你操办,节哀顺变吧。”
  “我问你!浅浅是不是没事?是不是?”端木莲生急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事已至此,还能怎样?你还要我怎样?”李思清别扭的扭着头,还是不看端木莲生。
  “你告诉我!浅浅没事!快说!”端木莲生突然暴怒失态,揪着李思清的衣领将他硬生生举了起来。
  “放我下来!”李思清稳稳的声音里饱含怒气,“你都看到了,还纠缠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接回去,好好打发她入土为安,你这样,岂不是扰的亡灵不安?”
  “我把浅浅托付给你!那是你嫡亲的妹妹!我信你!我这么相信你!我才把浅浅托付给你!”端木莲生的声音里饱含悲痛,听的李思明真眼泪都下来了。
  “你辜负了我!你辜负了浅浅!你看着我!看着我说一句:你尽心了!你说啊?那是你嫡亲的妹妹,你说,你尽心尽力了!你怎么不说?你不敢说是吧?你……”
  “混帐!”李思清突然一声暴喝,扬手挥了端木莲生个巴掌。
  端木莲生被他这一巴掌打的呆若木鸡,片刻之后,如困兽般一声悲吼,扬起巴掌,狠狠拍在李思清脸上,只把李思清打的往后飞,鼻子嘴一起往外涌血。
  “敢打我大哥!”李思明急眼了,‘嗷’一声从后面扑上端木莲生,挥起拳头就打,端木莲生这会儿已经不怎么清醒了,只凭着本能格挡打击,小高半张着嘴,愕然片刻,一头扑上去,“打架亲兄弟!别打了……来人!快来人!”
  小高扑上去前和扑上去后都没决定好是帮李思明打端木莲生,还是把两人拉开,挥一拳拉一下,高叫着‘来人’,来的人也傻了眼,这到底是打呢?还是拉呢?
  黑山一看他家二爷要被人群殴了,急的一边往上扑,一边尖叫,“快!打回去!”
  跟着李思明和李思清过来的李家长随、小厮不用李思清和李思明吩咐,也挽袖子打上去了。
  大理寺那片废墟前,四人三家两派,外加几十个长随小厮,打成一团。
  大理寺卿又吓又急,忙招呼大理寺众差役仆从狱卒等等诸人上前拉架。
  这是大理寺,一个王爷、一个枢密副使,外加一个也许是未来的帝王之师,打伤了哪个,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大理寺上上下下挨了不知道多少冤枉拳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混战一团的四人拉开。
  李思清被端木莲生一巴掌打的半边脸紫涨肿成了发面大馒头,端木莲生被扯的腰带崩开,袖子裂成两片,李思明和小高最惨,鼻青眼肿不说,衣服烂了,鞋子飞了,连头发都散了。
  “几位爷,李夫人的后事要紧,你们看,人……还在……你们看看!于心何忍?先料理后事,各位爷,先料理李夫人的后事,余事……”大理寺卿团团长揖正劝着,端木莲生一把揪住他,“我问你!大理寺内牢在你大理寺内,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若没有内鬼……内牢给出这样的事?你给我听着!爷必要查个一清二楚!谁手上沾了浅浅的血,爷就灭他满门!”
  大理寺卿吓的魂飞魄散,“不是我!二爷……二爷!”
  “放开他,别发疯了,带阿浅回去吧,料理好阿浅的后事,否则,我兄弟定不饶你!”李思清嘴肿的厉害,言语有些含糊,可眼神凌利的丝毫不含糊。
  端木莲生手一松,大理寺卿跌在地上,急忙手脚并用爬离端木莲生。
  “浅浅,我带你……回家。”端木莲生踉跄几步,跌跪在那截黑炭前,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包好,温柔的抱在怀里,低着头,踉踉跄跄出了大理寺。
  第341章 自家打算
  大理寺这一场大火烧的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家夜不能眠。
  天刚放亮,宁海侯府江老夫人的车子就悄悄出了侯府大门,很快进了离宁海侯府不远的林府。
  林相公死后,黄老夫人心如死灰,避居庵堂,除了几个来往说法的姑子,谁也不见,如今林府主事的是嫡长媳、林明玉的母亲盛太太,
  盛太太急忙迎出来,江老夫人阴沉着脸,进了上房径直在上首坐了,厌恶的看着指挥众人沏茶上点心的盛太太道:“不用忙了,让她们都下去,我这趟来,有极要紧的事!”
  盛太太心头猛跳,忙屏退众人,陪着一脸笑意道:“我就说,老夫人这么一大早的过来,必是有极要紧的事。”
  “明玉呢?”江老夫人打断了盛太太后面的话。
  “昨儿个惊着了……”盛太太笑的越发勉强,昨天马球赛上明玉不小心惊了明月的马,如今不比从前,她正提心吊胆,没想到竟是江老夫人亲自过府问罪来了!
  “昨天马球比赛上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么大的事,哪能不知道……”盛太太一脸干笑。
  “你打算怎么处置?”
  “老夫人,虽说确实是明玉惊了明月的马,可明月也没伤着不是,明月受了惊,明玉也惊着了,如今还病着……”盛太太觉得自己不能太势弱,马球场上,你碰我、我碰你,也不算什么大事不是,至于韩六娘的死,真是赶的不巧!
  “明玉用球杆打惊明月的马,又纵马撞翻宋七娘的马,宋七娘的马倒地,生生砸死了韩六娘,这些要命的事你不说,你跟我扯明月伤没伤、惊没惊?若只是她们姐妹谁撞了谁,谁惊了谁,能算得上要紧事?我能这一大早的过来找你?”江老夫人手里的拐杖一下接一下的捣着青砖地,越说越怒。
  “老夫人不能这么说,谁说宋七娘的马是我们明玉撞上的?谁看到的……”盛太太强辩了半句,就被江老夫人截断,“满京城的人都看到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从前我看着明玉也象个聪明人,原来比驴还蠢!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她能骗得过谁?她以为能骗得过谁的眼睛?明月命好,那马没踩在可怜的韩家姐儿身上,没算计着明月,她竟又算计上了宋家姐儿,场内场外上千的人,哪个不是明眼人?哪个不是看的清清楚楚?你还敢跟我说这种糊涂混帐话!你也是蠢到家了!”
  江老夫人越说越怒,离泼口大骂也差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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