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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互探口风
更新时间2014…12…24　10：16：45　　字数：2139

　初来将军府，麻姑便嘱咐胡彩玉，行事定要低调，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翌日一大早，麻姑便早早的爬了起来，梅兰梅云伺候麻姑起床梳洗，梅香则去了大厨房里拿早膳。
　　原本，麻姑是想让梅云去伺候胡彩玉的，但被胡彩玉给拒绝了，她担心传到老夫人耳里又要增添是非。
　　两人梳洗完毕，一块用了早膳。
　　早膳很精致，栗子面窝头，荷花酥，鱿鱼粥，杏仁豆腐，水晶虾仁包，九层酥。
　　胡彩玉搓了搓手，她是好久没吃到这样的好东西的。
　　“多吃些。”麻姑冲着胡彩玉眨了眨眼。
　　胡彩玉眯着眼点了点头。
　　老夫人曾发话，让她们在自个的院子里呆着，没人来传她们，她们也只好在群香阁附近转悠转悠。
　　梅香告诉她，夫人上午要处理一些内宅之事，大概要到下午才得空。麻姑觉着这梅香做事沉稳，眼珠子不像那两位那样圆滑，便有意与梅香亲近些。
　　虽然不在将军府常住，但毕竟这几个下人要与她生活在一块好长一段时间。能有个贴心可用之人，总是不错的。
　　旁的事，麻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那些下人当着她的面偷懒，她也假装没瞧见。能自己做的事，尽量自己做，她们想帮着她做的事，她也不反对。
　　未时，金嬷嬷便来了群香阁，说是将军夫人找她，麻姑换了身衣裳便跟着去了。
　　此次只有麻姑前去，胡彩玉留在了群香阁中。
　　将军夫人住在清芳院，她们到时，夫人正躺在美人榻上歇息。
　　“夫人，人来了。”金嬷嬷上前，细声细语的回道。
　　将军夫人睁开了眼，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赐座。”
　　金嬷嬷吩咐丫鬟端了张圆木椅子过来，让麻姑坐下。
　　麻姑谢过后，在美人榻旁坐了下来。
　　进屋时，就闻到了将军夫人房中香气扑鼻，“不知夫人房内点的是何香料，这般好闻。”
　　“是老夫人赐的，好像叫迷迭香。”夫人说完苦笑一声，“老夫人就爱赏人东西，不但爱赏人香料，还爱赏人汤汤水水。”
　　赏人香料？赏人汤汤水水？看来，将军夫人已经知道昨晚二姨娘夜访群香阁一事了。
　　这是在暗示她，二姨娘三姨娘不孕一事，是老夫人所为？
　　“我看整个将军府，好像只有三位子嗣，怪不得老夫人与夫人如此重视大少奶奶这一胎。”前夫人只留下了一位大少爷，何氏却能顺利生下二个孩子。麻姑此刻觉得何氏很不简单，深藏不露，让人看不出她的厉害。
　　将军夫人换了一个姿势，表情略显遗憾的道：“将军还没到四十，我真希望两位姨娘还能为将军府开枝散叶。”
　　“夫人果真希望两位姨娘也有子嗣？”麻姑不大确定的问。
　　将军夫人却肯定的回答：“我为何不想？既然纳进了府，我也不担心那些。我稳坐将军夫人的位置，还为将军生了一儿一女，我还能担心那些个妾室生的孩子？”
　　也对，最前头还有个大少爷，没了大少爷，还有何氏的儿子柳安铭。就算二姨娘和三姨娘都生了儿子，也不过是庶子。按照排序来，也是轮不上的。
　　麻姑默然，垂着头思忖着。
　　“你会瞧妇人的病症，得空也给她们瞧瞧，让老夫人看看你的医术，省得担心你照顾不好大少奶奶。”将军夫人假装随口一说。
　　麻姑点头应了，心中了然。
　　将军夫人又说了说大少奶奶最近的近况，说她总是乏力，在屋里躺着。麻姑则劝说，应该让大少奶奶多走动走动。
　　大少奶奶已经怀胎七月有余，金嬷嬷说，大夫隔三差五便会来请脉，近日来的更是勤了。但听落栖院的下人说，大少奶奶的胎很稳，并无任何不妥。
　　看来是肚子越发的大了，连带着身子逐渐笨重，孕妇也懒得走动了。这样老闷在屋里躺着其实对胎儿并不好，而且对临盆也无益处。
　　将军夫人再多说了会儿话，便借口乏了，打发了麻姑。
　　麻姑回到群香阁时，胡彩玉早早的等在了门前，“二嫂，您可回来了。”
　　见胡彩玉神色匆匆的模样，便问道：“怎了？”
　　胡彩玉凑近麻姑耳边回道：“二姨娘送了好些个东西过来。”
　　麻姑没多言，快步走进屋里，见紫檀木的八仙桌上琳琅满目的物品，便在一旁坐下，愁眉苦脸，唉声叹息。
　　胡彩玉见状，忙将房门掩上，瞪大了眼睛瞧着麻姑，瞧她那一副以为天快要塌下来的模样，麻姑噗嗤笑了，“瞧你，遇事如此的不镇定。我只是在愁，该不该给二姨娘治病而已。”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定要反问“你会治病？”胡彩玉知晓麻姑的底细，自是不会有此疑问的，反而引以为豪的道：“为何不给她治？二嫂就将那二姨娘治好，看看日后还有谁敢小瞧于你。”
　　麻姑抿嘴思忖，眼下她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左边是柳老夫人，右边是将军夫人，任得罪哪一边都够她吃上一壶。既然是将军夫人带着她来到京城，那么不管她如何做，旁人定是要将她归到将军夫人那一边考虑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就靠到将军夫人那边去，她曾帮知县夫人度过难产一关，相信何氏看在自个亲妹妹的份上，还不至于太过于危难她。
　　她是个精益求精的妇产科医生，杏林世家。精湛的医术，让她很难就这么放弃掉自己钟爱的事业。眼下麻姑还拥有了异能，给她在这个没有任何医学设备的地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辅助作用。是老天在告诉她，让她继续自己的事业吗？
　　麻姑有些蠢蠢欲动，她好像再干回自己的老本行。
　　“好吧，既然碰到了，岂有不救之理。”麻姑舒展眉梢，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大不了出将军府自个单干。
　　本来这回只是想借助将军府来京城，眼下来了京城，她就不怕会饿死她们两个。有人的地方，就有女人，有女人就难免要生孩子，要生孩子，那她这位接生婆就有用武之地。
　　见二嫂最终答应，胡彩玉长舒一口气。
　　

第四十九章　胞衣不下
更新时间2014…12…25　10：16：46　　字数：2156

　麻姑昨儿夜里一直都在研究，该用什么方案来治疗二姨娘。若是放在现代，那她会先给病人开一个氯米芬，氯米芬能促进排卵，有月经者自经期第五日开始服用，无月经者任意日便可开始服用，连服五日，一般在服用后七日左右便会开始排卵。
　　但氯米芬在古代十分难取，只能找中药来替代。
　　梆子敲了三下，已经夜入更深，眼下已经子时。在两盏摇曳的烛火下，麻姑打了个哈欠深了个懒腰，看着桌案上的那些医家典籍，她又接着翻看了几页，才去歇息。
　　翌日一早，柳老夫人坐在梳妆台前，林嬷嬷一边伺候，一边禀告着昨儿夜里之事。
　　“屋里的灯一直亮着，人到半夜才睡。”林嬷嬷眼神中带着鄙夷。
　　柳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忙问：“那个节育汤可是快要一年了？”
　　林嬷嬷拿出手指算了算，回道：“快了，奴婢这几日就去抓来给她们喝。”
　　“别过几日了，立刻去抓，立马让她们都服下。”柳老夫人面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林嬷嬷忙应下，转身出去抓药去了。
　　这里毕竟是将军府，睡个懒觉恐怕要惹来闲话，麻姑仍旧早早的起了床。
　　昨夜她很早就让胡彩玉去歇息了，所以，彩玉一早见麻姑房内有动静便来了，“二嫂怎不多睡会儿。”
　　麻姑冲着胡彩玉一笑，“咱们毕竟是在人家府上，若是每日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保不齐要被人嫌弃成什么样呢。”
　　胡彩玉又蹙眉跟麻姑说了说担心自家哥哥的事，“二哥怎也不来看我们，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麻姑也担心，这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鱼龙混杂，也不知这胡阿财去了哪里。
　　见胡彩玉忧心忡忡的模样，麻姑忙安慰道：“我已经拜托金嬷嬷，让她帮忙留意你二哥的消息，你放心，他这么大人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胡彩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被麻姑硬拉着去用早膳去了。
　　院子里的象牙红开的红灿灿的，像一个一个小红辣椒串在一起，娇柔里带着火辣辣的思绪，红艳夺目。
　　麻姑带着彩玉在院子里转圈走动，她们的活动范围实在是有限，能自个随意去的地方极少。
　　“二嫂，咱们日后就待在京城，不回齐县了吗？”胡彩玉感受着这天子脚下，富丽堂皇的府邸，任谁都不会舍得离开的。
　　麻姑自然是不想回去的，齐县又不是她的家乡，她想回现代，那个生她养她栽培她的地方，“京城不是挺好？在这里，咱们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发挥。”
　　胡彩玉清楚二嫂口中的“更多的机会发挥”指的是什么，“那我日后也跟着二嫂当接生婆。”
　　见胡彩玉信心百倍的模样，她实在是不忍心泼她冷水。虽然胡彩玉是重生者，但眼下，她却还是位未出阁的少女，试问，谁家敢请一位自个连孩子都没生过的女子来接生？
　　穿过抄手游廊，原本想在廊下歇歇，看看风景，却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是谁？麻姑用眼神询问胡彩玉。
　　胡彩玉摇了摇头。
　　两人蹑手蹑脚的闻声寻去，在不远处院墙的角落，一位大约四十余岁的婆子，正在墙角偷偷抹泪。
　　麻姑与胡彩玉面面相觑，这里是将军府，这些个下人受主子的打骂也是常有的。不光是主子，就连受比自个地位高的下人的气，也是常事。她们一个连客人都算不上的人，就算知道了对方是受了什么委屈，又能为她做什么主？
　　两人均一副唏嘘的表情，准备离开，不想，却被对方察觉到。
　　“谁？”一个哽咽的声音里透着惊慌。
　　麻姑忙抱歉的上前道：“实在抱歉，无意经过此处，并不是有意来窥探妈妈的。”
　　待对方转身正面相对时，她们才看清了，是金嬷嬷派来在群香阁里当差的三位婆子之一的春妈妈。
　　“哦，原来是麻姑娘子，不碍的不碍的。”说完，又忙不迭地解释道：“娘子可别误会，奴婢并非是在此偷懒。”生怕麻姑会去金嬷嬷跟前告状。
　　麻姑微微一笑，“我知道，春妈妈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没撞破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撞破了，还是应该礼貌性的问一声，或许能帮上忙呢。
　　提起这事，春妈妈又显得悲痛万分，“我家那儿子方才来说，我那儿媳刚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子，可，可那……”
　　“怎了？”麻姑一听是跟生孩子有关的事，就更加有了兴趣知道，“是大人有什么问题，还是孩子？”如此封建的重男轻女社会，家中刚添了男孩，那是大喜事，绝不会如此愁眉苦脸的。
　　春妈妈抬头瞧了一眼麻姑，才想起，麻姑是接生婆，是来照看大少奶奶的，“生完孩子，胞衣迟迟不下，大夫开了炒盐汤，仍没什么效果。我们这样子的穷人，哪里请的起好的大夫来仔细瞧哟！”春妈妈边说边拍大腿。
　　胞衣不下，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只要处理得当，不会殃及生命的，“妈妈别急，可否带我去你家中，我能有办法医你那儿媳。”
　　“你也能医？你是女大夫吗？”春妈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燃起了希望，顷刻间，便又愁云惨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命贱，哪里能想回便回。”说完神色焦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认得你家。”胡彩玉也蹙起了眉头。
　　麻姑思忖道：“不如咱们去求求夫人，或许能答应。”
　　也只能如此了，春妈妈一副拜托你了的表情，作揖道：“活菩萨，你若是救回我儿媳的命，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她已经卖身给了将军府，此生是没机会报答了，只能许诺下辈子了。
　　麻姑拍了拍春妈妈，便携了她前往清芳院，一路上不停地安慰春妈妈，“这不是什么大病，不会要人命的。”
　　听了麻姑的话，春妈妈总算放了心。
　　到清芳院时，麻姑没立马去见将军夫人，而是先将此事告知了金嬷嬷。金嬷嬷思忖半晌，先进内室探了探夫人的口气，才将她们带了进去。
　　

第五十章　出府接诊
更新时间2014…12…26　10：17：03　　字数：2158

　美人榻上，将军夫人倚靠在上面，神色渐凝道：“我听说，你家媳妇儿刚生完孩子，到底怎了？”
　　春妈妈又将儿媳胞衣不下一事再次跟将军夫人说了一遍，哀哀欲绝，看上去惹人悲怜。
　　将军夫人在金嬷嬷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面露关心之色道：“麻姑，既然你有法子，不妨就跟着春妈妈走这一趟。”
　　麻姑颔首应了。
　　春妈妈呜咽着朝将军夫人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赶紧去吧。”将军夫人摆手示意道。
　　两人叩谢后，离开了清芳院，拿着金嬷嬷给的出门令牌出了将军府。
　　金嬷嬷还给安排了马车随行，如此厚待让在将军府里只属于三等婆子的春妈妈激动不已，感激涕零，“夫人真是仁厚，竟然如此宽待我们这些个下人。”
　　麻姑笑而不语，夫人只是给她个展示的机会而已，这是做给老夫人看的。她这是想让自己用实力证明，她堂堂将军夫人的眼光独到。
　　春妈妈的住处离将军府大概三条街的样子，那儿叫石原巷，整个石原巷与将军府所在的狮林坊形成鲜明对比，比起富丽堂皇的狮林坊，石原巷显得寒微简陋。
　　刚踏进春妈妈家时，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春妈妈哭喊着跑了进去，“我可怜的孙儿，可怜的儿媳呀！”
　　麻姑也快步上前，胡彩玉拿着麻姑接生时带着的工具跟着后头。
　　屋里掺杂着一股血腥味，在春妈妈儿媳的床边还有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接生婆。
　　见着那位接生婆，春妈妈迎了上去，“玉婆，我媳妇子怎样？”
　　玉婆蹙眉摇头道：“这胞衣迟迟不下，我也是干着急呀！”
　　玉婆是这一片的接生婆，没什么技术，全凭自身生过八九个孩子的经验接生。
　　麻姑冲着玉婆恭敬颔首，随后便快步上前为春妈妈儿媳做了一番检查。产妇脸色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麻姑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产妇的肚子，只听一声虚弱的**声，“疼。”
　　生完孩子后，胞衣迟迟不下，小腹疼痛，有包块，拒按。再掀开被子检查：阴。道出血量多，色黯有块，血块下后痛减；再查看产妇口腔：舌有瘀斑紫点，苔薄；再搭脉诊断：脉弦涩有力。
　　此乃瘀血阻滞，故使胞衣不下；瘀血内停，故小腹疼痛，有包块，拒按；瘀血内停，血不归经，则阴。道出血量多，色黯有块；血块下后瘀滞稍通，故使痛减。舌有瘀斑紫点，脉弦涩有力，为血瘀之征。
　　“我开一剂药方，你们赶快去抓来熬上。”说着，在一旁提笔开方。
　　玉婆用狐疑的眼神瞧着麻姑，“这位女大夫可真是年轻。”
　　春妈妈只觉得麻姑就像是位大夫似得，半点的怀疑都没有，看着她挥笔开下的药方，总觉得儿媳有救了。
　　麻姑将开好的药方交到春妈妈儿子的手中，“这是牛膝汤，你赶快去抓来。”
　　方中当归、牛膝活血化瘀下胞；瞿麦、通草、滑石、葵子通利行水，滑润下胞。诸药合用共奏活血化瘀，通利下胞之效。
　　麻姑的整个望闻问切过程，十足就像个大夫，春妈妈的儿子不疑有他，拿起药方冲出了家门。
　　玉婆上前谄笑道：“女大夫真是年轻，医术又高，就这么瞧两眼就开方了。”
　　麻姑笑着颔首，“多谢夸赞。”
　　这位玉婆看上去还算面善，虽也有些趋炎附势，但眼神仍是憨憨的。玉婆是这里的接生婆，在闲聊中，麻姑知晓，石原巷里住着的人都穷，自然是请不起那些工钱过高的接生婆，所以，在这一片，她玉婆还算是名声比较响亮的。
　　因为麻姑是女大夫，玉婆逮着机会，又问了问接生上的事情，“这胞衣不下，除了用药，可还有其它的法子？我早些年也碰到过，这胞衣迟迟不下，产妇也没用药，过会儿自个就下来了。”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产妇在临盆之时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导致孩子生下来没有力气下胞衣了。有些人，她可以自己稍微缓解一下后，自行排出胞衣，有些可不行。大部分还是需要补气养血，理气下胞。”
　　麻姑详细的解释着，“不过，这胞衣不下，原因众多，不是每个人都是因为消耗了力气，才不下胞衣的。有些是气虚型，有些是血瘀型，有些是寒凝型。不同的症状，要开不同的药来吃。”
　　这些她必须解释清楚，以免玉婆日后碰到这一类，就直接给人吃牛膝汤。万一人家不是血瘀型的，那就得换一剂药方了。
　　玉婆饶有兴致的听着，“哦，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