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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知，许多事情，在那一日发生了质变。

　　陪逛

　　殿试这一天，肖瑶早早就醒了。
　　因为浦泰要旁观殿试的举行，所以也就给肖瑶放了一天假。
　　虽是放假，但是她心里牵系着江梓杰，心情并不轻松。
　　关于江家的传闻她也听说过一些，江梓杰的父亲曾经是状元郎，还在京城担任要职，是个受到重视的大臣。可是他们一家在江梓杰还小的时候便辞官离开京城，并且不再踏足京城半步。当然，他们踏足了也很隐秘，外人并不知晓。
　　其中缘由众说纷纭，有说江老爷厌倦了官场的黑暗与争斗，于是辞官，寄情于山水；有说是因为江夫人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江家二老鹣鲽情深，于是两位四处游历，充实人生；也有说是因为江老爷得罪了皇上，因此才不得不逃的……
　　肖瑶想起江梓杰对于他的父母不许自己入京的态度，便猜想可能是得罪了皇上，不然的话，他们辞官便辞官，不至于一直规避京城，也不至于让江梓杰也避开，甚至一直反对他考功名不想让他当官。
　　这些事情外人不懂，因此传闻都很玄虚，但是肖瑶是了解一点儿的。今日江梓杰就要与皇上面对面，皇上想必也知道他的来历的，不知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肖瑶希望殿试快些结束，并决定要去与江梓杰见上一面。
　　肖瑶忘了，她今天已经被预定了。
　　嘉善吃过早饭便来找肖瑶，她很雀跃，因为自从肖瑶有了差事之后，她就没人陪了，每日都很无聊，有时甚至要应付那些前来套近乎的千金小姐或是皇室千金。
　　那些姑娘说的话都不能只按照面上的意思来理解，还时常一个意思要拐好几个弯来说，她简直是烦不胜烦。
　　有时候也要入宫陪陪太后，太后很宠她，她也乐意时不时进宫玩一下。只是最近她不想见了，因为太后总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这简直是要让她嫁人的节奏啊。
　　对于嫁人，她一直没什么想法，以前只是觉得嫁就嫁呗，谁都要嫁人的。可是自从认识肖瑶，她偶尔说出的崇尚自由的观点，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
　　最主要的是，如肖瑶所说，要嫁也要嫁给一个自己喜欢并且也喜欢自己的，最好还是能够从一而终的。嘉善虽然觉得肖瑶太天真，可她的心里，情不自禁的向往这样的婚姻。
　　与肖瑶在一起，总会收获一些东西，或是她不经意的一句话，或是她做人的态度等等。
　　嘉善有时甚至会想，若是肖瑶是个男子就好了，她一定嫁给她。这样的话，她说给肖瑶听了，原本是想着吓吓她，却不想她的一句话，倒是把自己吓得够呛。
　　肖瑶说：“不是男人也没关系啊，我是女人你也可以嫁给我啊。”
　　嘉善真是不了解肖瑶了，有时胆小得像个老鼠，有时候胆大得仿佛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很迂腐迟钝，有时候却又蹦出许多稀奇古怪，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想法。
　　有些男子有龙阳之好她是知道的，并且一直不明白同性之间为何能生出爱恋来，可是女子之间……还从来没听说过。她是知道肖瑶是开玩笑，可是她居然开这种玩笑！
　　嘉善一来到汐枫别院，就将坐在院子里发呆的肖瑶拉起来往外走。
　　“郡主你拉我去哪儿？”肖瑶问。
　　嘉善看了她一眼，说：“出去玩呀，咱们多久没去玩了？”
　　肖瑶不大想去，她还想等浦泰回来问他殿试的情况，然后再去找江梓杰。
　　“郡主，不去行不行啊？”
　　嘉善停下脚步，脸色不虞地看着肖瑶，“我昨天不是已经说好的吗？我今日都计划好了，你怎么可以让本郡主计划落空。”
　　肖瑶扶额，你们昨天商量的时候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而且就算要与自己一起玩，也不用出去的吧？就算要出去，也等浦泰回来再去多好。
　　“我不管，我早已计划今日要去买许多东西，你必须作陪。”今天她的确是有计划的，不过不只是买东西，还有其它。
　　肖瑶无奈，郡主的任性是无人可以撼动的，心想着江梓杰的事情反正自己关不关心，也影响不了什么，也就不拒绝嘉善了。
　　“肖瑶啊，我可是将你当成姐妹对待，你也要对我好一些才行，不然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嘉善很郑重地说。
　　肖瑶笑了，亲昵地搂着她的胳膊，说：“是，我可爱的嘉善妹妹。”
　　嘉善立即抗议，“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姐姐！”
　　肖瑶挑挑眉，说：“你就是妹妹。”
　　嘉善不服，与之争论起来。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倒也和谐美好。
　　嘉善说的要买很多东西一点不假。在她又进了一家胭脂铺的时候，肖瑶拖着已经有些酸痛的脚，跟着走了进去。
　　这家胭脂铺里的东西着实不少，包装特别而且精致，光是看那些小盒子，就已经足够养眼。肖瑶也从掌柜口中得知，这是京城最大最好的胭脂铺。也是，郡主光顾的地方，不是最好的，也是极好的。
　　嘉善在认真地挑选，看中的话就会问肖瑶的意见。
　　“对了肖瑶，我送给你的雪肤膏你每日都用的吧？”嘉善盯着肖瑶的脸问。
　　当初在茵城，肖瑶是个肤色偏暗的人，又陪着浦泰治理水患在大太阳下辛苦了一个月，黑黑瘦瘦的，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看着实在让人不忍。
　　当时嘉善都为她着急，奈何出门在外，雪肤膏她并没有多少，当初她还夸大海口说要负责她的皮肤的。原本也想着回到京城之后再派人将雪肤膏送来给她，谁想直到她来了京城才能送。
　　肖瑶在环江城休养了两个月，还是养白了一些的，来京城后，有了郡主给的护肤佳品，更是白了许多，加上注重饮食，她的肤色已经可以用白里透红来形容了。
　　“我早晚都用。”肖瑶笑着回道，要知道她比谁都注重自己的脸。
　　“看出来了，你看你现在哪里还像曾经那个黑瘦的小姑娘。”当初肖瑶不知黑还瘦小，现在确实胖了一点了。
　　“嗯，你看这个颜色的胭脂怎么样？”嘉善拿着一盒浅粉色的胭脂给肖瑶看。
　　肖瑶看了看，然后说：“这个不错，粉嫩嫩的颜色，很适合郡主粉嫩嫩的脸蛋。”
　　嘉善点点头，“嗯，就是不知涂在脸上是什么效果。”
　　“郡主试试不就知道了么？”肖瑶提议。
　　嘉善立即接受，“那就在你的脸上试试吧，这样我也能看得清楚些。”
　　肖瑶愕然，拒绝无果之后也就任由嘉善摆弄了，最后嘉善连同画眉的染唇的还有水粉全都用在肖瑶的脸上。
　　最后嘉善很满意，然后让掌柜的将那些胭脂水粉全部包起来，她全要了。
　　付钱之后，她将那些东西都交给肖瑶，并说：“这些都是你的了。”
　　肖瑶很惊讶，问：“为何给我这些？”
　　“因为你用着好看啊。”说完拿起桌上的铜镜给肖瑶，肖瑶一看之下，的确挺好看，她知道嘉善的性格，因此也不推辞，收下了。
　　时间过得很快，肖瑶虽然心里念着江梓杰的事情，但是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注意力被分散许多出去。
　　眼看着午餐时间要到了，嘉善也已经感觉到饥饿，于是便带着肖瑶上了马车，去吃饭。
　　对于行程，肖瑶是不会有异议的。坐在马车上，肖瑶看到外面的路很熟悉，前面左转再走一下，不就是汐枫别院了么？既然那么近，还不如回去吃呢？
　　“郡主，要不我们回去吃吧？”说不定浦泰已经回来了，而他有时间的话，都喜欢来汐枫别院与她探讨问题。
　　嘉善摇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肖瑶对吃的没多大兴趣，正想说不去了，却看到嘉善一计警告的眼神，于是打住了。
　　马车停在大街旁边的小巷子里，肖瑶下车一看，便看出那是一家餐馆，只是很低调，并无太招摇的招牌。进去之后，肖瑶震惊了，里边的装潢，可不是一般酒楼能比得上的。
　　在肖瑶不注意的时候，嘉善满含深意的看了身后随从一眼，那随从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这家的饭菜很好吃，肖瑶吃得津津有味。
　　嘉善也吃得很开心，只是，她的笑容是不是有点过了？
　　“郡主，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嘉善的反应让肖瑶觉得这不就是情窦初开的模样么？
　　“咳咳……”嘉善正喝着汤的，这下被呛住了。
　　肖瑶眨巴着眼睛，这反应……看来是被说中了。
　　嘉善缓了好一会，“谁告诉你我有心上人的？”这简直是无中生有！
　　肖瑶这下更是确定了，于狡黠地笑着说：“你脸上写着啊。”
　　嘉善气息不稳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上写着了？”
　　肖瑶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很实诚地说：“这两只。”
　　嘉善简直想吐血，咬牙切齿道：“没有。”
　　肖瑶怀疑，“那你为何时不时痴痴地笑？”这不是想念情郎了吗。
　　嘉善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郁结心情顿时都烟消云散了。

　　遇险

　　肖瑶不解，疑惑地看着嘉善问：“郡主笑什么？”同时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嘉善很想将内情说出来的，可是不能说，于是忍着笑，“开心就笑了，这个需要理由么？”
　　好吧，肖瑶不问了，反正她的好奇心也没那么强烈。
　　在肖瑶即将吃饱却又还想再吃一点儿的时候，嘉善的一个随从敲开了雅间的门。
　　“郡主，来之前侯爷说让您早些回去，说是下午有事，您看……”随从微垂着脑袋说。
　　“啪”的一声，嘉善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悦地道：“没看见肖姑娘还没吃饱么？吃饱了再走，急什么急！”
　　呃……肖瑶也放下筷子，说：“我也吃饱了。”
　　嘉善睁大眼睛，“你别呀，多吃点，要吃饱，我不急。”
　　肖瑶索性站了起来，“我真的饱了，咱们快走吧，而且我也有事要回去。”
　　见肖瑶这样，嘉善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还有就是，演戏真的很好玩。
　　出了餐馆，肖瑶正要上马车，嘉善却制止了。
　　“咱们走一走，消消食。”
　　肖瑶凝眉，问：“郡主不是有要事吗？”还散步消食，现在哪有这时间？
　　嘉善翘着嘴巴道：“我吃得太饱了，若是立刻坐那么颠簸的马车，会不舒服的，若是我身体不适，还怎么办事。”
　　肖瑶无语凝噎，她哪里吃多了？明明只吃了一点点好不好，她刚才明明只顾着傻笑了。还有这马车哪里颠簸了，那么热的天气，里面还铺着垫子，而且车轮包着一层不知啥材质的东西，类似于现代的橡胶轮胎，防震的。
　　“可是郡主，让长辈久等不好。”肖瑶弱弱地说，因为她知道嘉善不会在意这些的，据说很多人宠她，首当其冲就是她的侯爷爹。
　　好吧，其实肖瑶是想快点回去，第一时间等到浦泰，然后去找江梓杰。
　　“你不陪我我就自己走好了。”嘉善明显不高兴了。
　　虽然她这样说，但是肖瑶怎么不知她是赌气。肖瑶无奈，有身份有地位得到万千宠爱的姑娘的脾气就是变得快。
　　“我也吃得太饱了，就去走在消消食吧，不然肉全都长肚子上了。”难得认识一个朋友，就容忍一点了，反正也没触犯道德底线。
　　嘉善立刻笑靥如花，挽着肖瑶的胳膊便走了。
　　嘉善并不往大街上走，而是走入巷子，说是这里清静。
　　巷子并不深，尽头是另一条大街，不过那条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因为那是通往皇城的路。
　　走了约有二十分钟，前方已看到那条宽阔明亮的道路。肖瑶正想着心事，没注意一向话多的嘉善这一路都没多少言语。
　　嘉善一直关注着附近的状况，偶尔会注意不时出现的别人家院子里靠墙的大树。
　　突然间，巷子两旁的高墙上跃出几个身影，将肖瑶和嘉善吓了一跳。
　　“快将你们身上的钱财全部交出来。”一个凶恶的声音出自面前之人之口。
　　肖瑶的心跳在刚才仿佛停止了，这下反应过来，心跳也加剧速度。
　　面前有两人，身后也有，只是肖瑶不知有几个，她也不怎么敢回头看。这些人穿着黑色劲装，蒙着面，头发也包在黑色的头巾里，手上还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这俨然是古代抢劫团伙的标准阵仗啊！
　　只是肖瑶很想问一问：大哥你们这样穿不热吗？
　　好吧，她只是想想而已，她是没胆子问的。
　　“你们是谁？”嘉善问道，声音却很镇定，并不害怕的样子。
　　肖瑶有点担心嘉善会生气，到时候惹怒了这些歹徒可就不好了。
　　“哼！”一个黑衣人冷哼道，“我们是谁你不必知道，你们只要知道不好好配合的话，我们就会是送你们上西天之人。”
　　“大胆！你们……”
　　嘉善的声音消失在肖瑶的掌心里，因为肖瑶很及时地捂住她的嘴巴。
　　她干干的笑着对着那两个黑衣人说：“大哥我们会配合的，你们等等哈。”
　　有时候身份什么的都是浮云，比如此时。刀剑无眼，她们是武力值低得不能再低的女人，只能以柔克刚做小伏低化解危机。
　　“算你识相。”一个黑衣人很满意肖瑶的态度。
　　肖瑶转头看嘉善，冲她挤了几眼，小声地说：“这种时候不要逞强了，我们与他们实力悬殊，不能硬碰。”
　　嘉善眨眨眼，然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并且同意了。
　　于是肖瑶松开手，对她说：“把钱给他们吧。”
　　嘉善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从袖口里拿出一些银票，然后递了出去。
　　黑衣人走过来接了，肖瑶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揣摩他的心理，比如生了杀意，要来个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什么的，她也可以及时应对。
　　可惜她没看到什么杀机，只看到有点紧张的眼神。
　　就在这时，嘉善一脚踢了出去，踢在他的小腿上。许是黑衣人没有防备的缘故，嘉善踢中了，黑衣人痛苦得蹲了下去。
　　肖瑶已经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只是一瞬间，嘉善从头上拔出一只簪，动作迅猛地又踢了一脚黑衣人拿着刀的手腕。黑衣人因吃痛而松了手，那把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旋即，嘉善将尖尖的簪子抵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黑衣人一共有四个，其余三人在嘉善反抗的时候已经动了起来，只可惜动作没嘉善的快。
　　“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嘉善威胁道。
　　那三人停住脚步，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
　　肖瑶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并且快速地进入自救模式。她弯腰拿起地上的刀，退到肖瑶的身边，双手握着刀柄，举在肩膀之上，一副谁敢上前就与之拼命的气势。
　　满以为已经震慑了所有黑衣人，谁知道那三个黑衣人在经过一番眼神交流之后便笑了起来。须臾，其中一人收敛笑意，目光变得凶狠，“你们要杀就快些，少了他一个，我们还能多分一点钱呢。”
　　肖瑶简直要吐血了，有些同情地看向受制于嘉善的那个黑衣人。
　　只见那黑衣人恨恨地看向他的伙伴们。
　　嘉善却是笑了，“你看你人缘多差，连自己的兄弟都不肯救你，甚至想让你死快点。你说你都做了什么啊？”
　　那黑衣人垂下了头。此时他的心境是：我以后再也不参加这种任务了，太欺负人了。
　　因为先前黑衣人前后包围着嘉善和肖瑶的缘故，后来有了人质的嘉善要面对其余三人，而肖瑶拿到武器之后便与嘉善背对着背，被包围的人一般都这种战术。
　　于是现在，肖瑶面对着的大街方向。
　　大街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若是大喊，是能惊动街上的行人的，但是现在他们的局面，却很难被发现。
　　正苦恼着，肖瑶看到远处有一个眼熟的身影一闪而过。
　　未等肖瑶琢磨出那到底是不是心中所猜之人，三个黑衣人便起气手来了。
　　肖瑶吓得大声喊：“救命啊！”
　　她喊得很大声，离她最近的嘉善都快受不了想要捂住耳朵了。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一个暗青色的身影飞了过来，犀利地踢飞了袭击嘉善和肖瑶的黑衣人，而且还是连踢三个。
　　不过三个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只是稍稍退后几步，很快便站定身子，迎接着暗青色衣袍的青年男子的攻击。
　　他们已经看清对方，心中已知不妙，而这男子的功夫很不一般，他们不敢小觑，全神贯注地应战。
　　肖瑶也已经看清男子的脸，她先是惊愕，然后是感动，再就是开心了，不过最后还是紧张担心。
　　他手无寸铁，又是以一敌三，多么弱势啊。
　　来者是江梓杰，他刚出宫，原本坐马车的，可是他临时下了车，让周东明先回去。经过这个巷口时，他隐约听见一些不寻常的声音，于是已经走了过去的他放慢了脚步。正想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喊救命，喊得很惊心动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