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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一看，只见齐泰国已经睁开眼，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程素只得又坐下来。
　　“素素，你是真实的，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是吗？”齐泰国声音沙哑的说了重新见面的第一句话。
　　程素一怔，随即笑了，道：“当然。只要你不会背叛我，我自然也会对你忠诚。”
　　齐泰国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
　　程素有些惊疑，难道是这次任务，有人背叛他，捅他刀子了？
　　“你……”
　　“你知道高嫂子他们母子俩什么时候走了吗？”齐泰国又问。
　　程素怔住，又觉得莫名其妙：“高嫂子走了？我不知道呢。不过你这么一说，这两天，好像是真没看到他们呢，走了？走哪去了？”
　　齐泰国眼神闪过一丝沉痛，捏着她的手微微的用劲，道：“高林兵，他是敌国潜伏在我国的特务。”

　　☆、第1599章　还能相信谁

　　什么？
　　高林兵是敌国特务？
　　程素惊得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高林兵和高嫂子，都是和他们家关系交好的，两人都是挺好说话的人，尤其高嫂子，也帮她不少的忙，可现在齐泰国说，他是他国特务？
　　程素吞咽了一下口水，所以，他才这样的难过？是因为觉得受到欺骗，感到了背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便说吗？”程素坐下来问。
　　换着其他，她可能不会去过问，但那两个人，平时都和他们要好，这好好的，怎么就成了特务呢？
　　“他是日国人，早在多年前，就代替真正的高林兵入伍，一直潜伏到今天。这次任务，就是为了接应一个情报员，因为他掌握了对方在我国布置的特务名单。”齐泰国淡淡的道。
　　程素是个聪明人，齐泰国这么一说，她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己方情报员掌握了对方放在我国的特务名单，一旦起底，对方一直以来的培养就会毁于一旦，那么，高林兵也再潜伏不了了，必然是会暴露的。
　　所以，那情报员是个关键，而高林兵参加了这次任务，是要处理那个情报员吗？
　　“他是接到了通知吗？”程素说道。
　　齐泰国点头：“估计是了！”
　　“那他现在的人呢？”程素急问。
　　“死了！”齐泰国像是在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似的，可程素却听到了里头的悲凉和沉痛。
　　她忽然就理解他的难过，一个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兄弟，竟然是他国特务，这不是对他个人的背叛，可对国和对己，其实也都差不多了。
　　而那个人，曾经和自己这般要好，忽然间，一切都推翻，变成假的。
　　这如何接受得了？
　　程素突然拉开他的被子，道：“妈说你受伤了？我看看伤在哪？是他弄的吗？”
　　“没事，只是腿上打了一枪，他还是故意打偏的。”齐泰国握住她的手道。
　　程素再次怔住。
　　“他潜伏已久，把自己当成真的高林兵，替他过他的生活，从前的种种，他都是付出真的感情，也才让人相信。”齐泰国呵的一声，道：“可到最后，他还是没法忘记自己的使命。他这又何必，既然忠于他的国，又何必对我手下留情？高林兵，他，这个混蛋！”
　　齐泰国的眼泪再一次没法抑制的流了下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齐泰国伤心，是因为真的把高林兵当成兄弟，而高林兵的所作所为，也叫他更难受。
　　假如他的心足够狠，一枪了结了自己，又或者把他打残了，那么他，还不至于这样伤感。
　　偏偏高林兵是手下留情，到最后更是饮弹而死。
　　正是因为这样矛盾的感情，才叫人悲痛。
　　程素听着，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抽痛，竟然会是这样，这未免太过意外了！
　　“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兄弟，忽然有一天，你发现对方根本不可信，而你丝毫没有半点所觉。素素，你说，我还能相信谁？”齐泰国看着她，眼里全是对这尘世间的质疑。

　　☆、第1600章　他从来没害过你

　　程素看着他眼里的质疑和失望，索性躺上床去，伸手搂着他，道：“你听过因噎废食这个成语吗？”
　　齐泰国看着她。
　　“这成语的原意就是因为有人吃饭噎住了，索性连饭也不吃了，用以比喻要做的事情由于出了点小毛病或怕出问题就索性不去干。你说，可不可笑？”程素说道：“其实，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你生命中停留。曾经和你很要好的朋友，很可能会因为利益有朝一天你们会翻面，会彼此背叛，这都是人心二字。可只因为受过一次伤害，我们就不敢再去结交另一个新的好朋友，去相信另一个人吗？”
　　“人生如戏，当你站在不同的主角立场上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所坚持的是否对。就拿你和高林兵说，你们代表了两个国家，你有你的看法，他亦然。自古以来，两个国家为国土都会用尽阴谋，倾尽全力，而两国的人民也都坚信自己的国家是充满正义的，是对的，对方是刽子手，是侵略者，焉知对方是不是也这么想？”
　　齐泰国抿起唇，道：“我知道，只是觉得……”
　　“你只是觉得受到了背叛，一时半会不敢去相信和接受这个事实罢了。”程素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缠，道：“高林兵，只是站在他的立场和他的国度，你不要去怪他。换了你，只怕也是一样的！”
　　齐泰国一怔，却没有反驳。
　　或许是吧，换了他，估计还真会像他那样，因为他们是军人！
　　“经这一事，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相信谁，身边的会不会也是假的。”齐泰国眼神微黯。
　　程素把手放在他的心口上，说道：“用心去感受。它会指引你走到对的地方。”
　　“会吗？”齐泰国苦笑：“这次，我何尝不是对他用了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从一开始，你们就代表了两个立场，当两者相孛时，才回到最终位置。其实，老高潜伏多年，只怕也没想到会这样。”程素说道：“他在这个国土生活多年，结婚生子，生活美满，若不是这次事出突然，只怕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日国人。你也该知道，从前你们相处的时候，他都是真实存在的，他没害过你吧！”
　　齐泰国沉默，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高林兵说自己是敌国特务的时候，他才会这样的震惊。
　　“不要想太多。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根天平秤，倾向那边，你的心其实是有答案的。也别觉得从此不敢再相信人了，即便高林兵没了，他终归是没有害过你，只是，他回到了自己的立场罢了。”程素安慰道。
　　齐泰国点点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么点事，就这样吱歪的？”
　　“胡说。换了谁，都不会好过，别说是你，就是我，也觉得不太真实呢，毕竟那是和我们交好的人！”
　　齐泰国眼睑微垂，道：“就是不知道高嫂子他们去哪里了！”
　　程素也叹了一口气，是啊，孤儿寡母的，高林兵又是这样的身份，他们母子又能去哪？

　　☆、第1601章　嚼舌根

　　齐泰国刚回来，身上又带了伤，可见是身心疲惫，和程素说了一会话，就睡了过去。
　　程素小心的关上门，蹑手蹑脚的走开，程母就问：“怎么着？有什么事儿么？”
　　“没事，就是任务有点儿不太顺利，他现在睡了，让他睡会儿吧。”程素道。
　　“受伤了？”
　　程素怕她担心，就道：“就一点小伤，在大腿上，不影响。”也没说那是枪伤，不然这老妈只怕又要紧着去烧香拜佛。
　　“那就好！”程母松了一口气，道：“小七睡没？睡了我就放下他！”
　　“睡了。”程素接着他，等程母解这背带，想了想问：“妈，这两天你见没见着高嫂子啊？有两天没瞧见她了。”
　　“高嫂子？早几天好像见她拎着一个大包带着她那娃儿跟着部队里的人去了。”程母说道：“咋的了？”
　　程素心里微沉，勉强的笑了笑：“没啥，就是觉着好久都没见到她似的。”
　　从今后，或许再也看不到了吧？
　　程素所料没错，过不了两日，部队里就宣布高林兵在任务中牺牲。
　　而高嫂子他们，理所当然的也是‘回了老家’，至于真正去向在哪，这就难说了。
　　齐泰国说可能会被监视起来。
　　程素轻叹，也不知道高嫂子得知这个事会是什么感想，身边人是敌国特务，现在还反水了。
　　不过两人结婚多年，又孕育了一个孩子，于她来说，高林兵不管是什么身份，他只是她的丈夫，他孩子的父亲而已。
　　却不想，人死了，生人也走了，还会有人在他们后面嚼舌根。
　　趁着阳光大好，程素从学校回来，便推着齐小七在大院溜圈儿。
　　这下午晌，也有不少人在大院晒着太阳打毛衣，看到程素也打个招呼，逗一下齐小七。
　　“……说是牺牲，但我听说了，好像高副营长当了汉奸呢。不然，哪有走得这么急的？这家里的东西也都没怎么搬走，真要是光荣牺牲，那么总会妥妥的安置着吧？”
　　程素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去，是大院公认的大嘴巴洪嫂子。
　　“这不会吧？兴许是事出突然，高副营长平时都挺好说话的，哪是你说的什么汉奸。高嫂子也更不必说了，又是咱们家属大院的妇女主任。”有人说。
　　“呔，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这话你不知道？看她平时这么得意，出事儿了，还不是屁声儿都没有。依我看……”
　　程素把齐小七推了过去，说道：“洪嫂子，死者为大，人都不在了，在这说些风凉话，有什么意思？死者已矣，还是积点口德吧。”
　　洪嫂子被程素一训，脸色涨红起来。
　　“再说了，组织已经宣布高副营长牺牲，那么就是牺牲了，难道你还质疑组织领导不成？其实啊，男人在前头以命打拼，咱们这当家属的，在后头处理好家务就是了。”程素继续道：“将心比心，换位思考，换了是你，人死了，背后却让人如此说，你难受不难受？”
　　程素心中实在光火，高嫂子有什么错，丧夫之痛，又是那样的身份，双重打击，指不定在哪个地方苦着呢，却被她们说得这么难堪。

　　☆、第1602章　全部销毁

　　程素丝毫不给脸的训了那洪嫂子一顿，这才推着儿子回家里去。
　　她的身影一消失，洪嫂子就气呼呼的指着她的方向骂：“你们看她狂的，咱们这里，谁不比她年岁大，这小小年纪，就敢教训人了？有几个钱了不起吗？”
　　众人心里暗道，只是教训你而已，再说了，咱们是比她年岁大，可还真不够她狂，人家老公出息啊，官阶比她们都大啊！
　　另外，刚刚你怎么就不反驳了，偏要等人走了才说。
　　有人不想再闹开，就做起了和稀泥，道：“好了好了，齐嫂子也说得对，死者为大，别说了，省得心里犯膈应。对了，你们听说没，就在街口那边，那卖包子家的孩子被抢了……”
　　程素抱着齐小七上楼，一边走一边对儿子道：“将来你可别学这些吃饱没事干的，净会坐着说闲话，落井下石的说风凉话。”
　　又说：“自古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说的就是这个，人家老公都死了，还嚼舌根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亏她们之前也和高嫂子说笑呢，你看吧，这一出事儿，才会看清人的真面目。”
　　说着，说着，她自己眼中也带了点湿意，吸了吸鼻子。
　　她是难过的。
　　一只小手爬到她脸上眼角，啊啊两声。
　　程素看去，只见齐小七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小眼神也不知是不是心疼亲妈了。
　　“乖儿子，知道心疼妈妈了。”程素亲了一下他的小光头。
　　孩子满一百日了，程母就主张给他剃去了胎发，所以现在他的头光溜溜的。
　　回到家中，程母已经在忙着煮饭了，隔壁的两个文武双全又来家里端坐着看电视。
　　“这宋嫂子实在是脸皮厚，天天叫他们上我们家看电视，这电费蹭蹭的升。”程母小家子气的对程素小声嘀咕。
　　程素笑了笑，自打偷油事件的事后，宋嫂子可能被宋城给收拾了一顿，又买了一罐新油压着她让她给春华家送去，这可把宋嫂子给心疼得要命，可这事就这么了了，她也就当完全没了一回事了，该咋咋的，也不在意人家是不是厌她。
　　文武双全看她回来了，齐声叫了她一声婶婶，然后又把眼睛黏在电视上头了。
　　好在，两个娃还懂点礼貌。
　　齐泰国不多会也回来了，看宋城的两个孩子在，也没说什么，只往沙发上一坐，但这文武双全就说要回去了。
　　“你说你，就没有半点笑容，板着个脸，把孩子都吓跑了！”程素笑着递给他一杯水。
　　“高林兵的事了了，档案全部剔除，所有的资料都销毁。”齐泰国揉着额角道，从此后，再没有高林兵，以及他从前的一切，全都没有。
　　程素也坐下，道：“这都是意料中事，不是吗？谁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日国传递过任何机密。”
　　“我看，他老家里，也就是真正的高林兵的父母亲人，都会被监视起来的。”齐泰国又道。
　　程素按了按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特务，这身份太敏感了，国家肯定会重视起来的。
　　“把他藏于心底吧。”程素道。

　　☆、第1603章　都在变

　　高林兵的事随着档案销毁而尘埃落定，对于高林兵这真正身份，部队里有规定要嘴严，不准往外传，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自动遗忘这个人，当然，私下里有没有说一下，就不得而知了。
　　齐泰国经了这个事，虽然经过程素的劝慰，也不去多想，该训练训练，该做什么做什么。
　　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齐泰国变了，从前的齐泰国，再沉默，再稳重，人却始终是明朗的。
　　可现在，他身上添了一丝冷，那种冷，使他看起来，不再像从前那样疏朗，而是冷厉沉静，无形中竖起了一块盾牌，用以保护自己，也隔离别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齐泰国看起来，军人的气势比从前更盛，那铁血的煞气，让人退步三尺，不然从前也不秫他的文武双全，如今见了他都自动回避呢。
　　齐泰国的改变，作为身边人的程素，怎会不知道，却无可奈何，只能说，高林兵这个事，始终是影响了他。
　　这夜一番亲热，两人比从前都要久，程素的腰酸得不行，轻喘着。
　　这家伙，是憋了多大的火气呢？
　　她滚进齐泰国的怀里，道：“你知不知道？”
　　“嗯？”
　　“现在外头的人都说你是冷面煞神了。”程素嗔道。
　　齐泰国转过头来，笑了笑：“怎么，吓到你了？”
　　程素翻了个白眼，道：“你觉得我会怕吗？”
　　齐泰国伸手搂着她，亲了她的额头一下，道：“只要你不怕就好。”顿了顿又道：“也不必怕，我不会伤害你和儿子的。”
　　“嗯，不管你在外头如何，回到家，你可以放松下来，不必往自己身上举着盾牌和面具，那样会很累的。”程素道。
　　“好。”
　　程素这才又道：“对了，你知不知道高宏博死了？”
　　“谁？”齐泰国一怔，想起来，道：“高宏博高书记？死了？”
　　程素点了点头，把宁格早之前带来的消息给说了，道：“宁格觉得，是蒋晴杀了他。”
　　齐泰国冷笑：“她还真是长本事了。”
　　蒋晴这个人，他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个骄傲的美人儿，可短短几年间，却变成这幅样子了？
　　岁月造化弄人，她在变，他在变，世人也在变，轨迹在转动着，就没法停止变化。
　　“想什么呢？”程素推了推他。
　　齐泰国就道：“我就想着，命运挺会捉弄人的，我们这样的凡人，都免不了被它摆布。”
　　程素噗嗤的笑了，道：“你突然这样的深沉，还真让我有些不习惯。”
　　心里又有点心疼，人就是经历过疼痛，才会成长，齐泰国何尝不是在成长呢？
　　“宁格有没有说，蒋晴如今在哪？”齐泰国问。
　　“这倒是不清楚，他的意思是说她后面有人。”程素忽然感慨，道：“蒋鲁两家都败了，她竟然还能重新找到靠山，真是了不得。”
　　齐泰国道：“这也正常，蒋从何不必说，鲁家的那老爷子，筹谋多年，有后手也说不定。”现在不就验证了吗？
　　“所以说，大家大族，狡兔三倔是必须的，一定要留有后手，毕竟花无百日红。”
　　齐泰国深以为然，他也得和宁格谈一谈了。

　　☆、第1604章　位置想动一动

　　宁格忙得天昏地暗，从前和程素合股做生意的时候，他出钱，但很多事是程素在打理的，现在自己真正忙活生意，才发觉事情多如毫毛。
　　等他再回到清城和齐泰国他们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初了，天气也十分的寒冷。
　　“大娘，再给我来一碗羊汤呗。”宁格坐在程素他们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