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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人啊，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知道男人根本算不得啥。从前我是不懂，觉得他爸在外胡混啥的，要死要活的闹，现在么，你看我还闹不闹？女人啊，始终得有自己的崽子，那才是和自己血脉相通的一脉！”
　　桂英她们掩着嘴笑。
　　“那你不恨他了？”程素挑眉问。
　　华玲叹了一口气：“再恨又能怎么样，事儿都过去了，恨极了还不是和自己过不去？这日子还是得过。现在我儿子都生了，将就着过吧。他现在老老实实的，对我们母子死心塌地的，也就算了！”
　　程素笑而不语。
　　“过日子总是这样，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孩子生了，就全盘心思在孩子上头了！”桂英笑了笑，又问：“你娃不自己带吧？不都得上班？”
　　“放在我妈那边养，我婆婆，指望不上，等过几年了，再接回来上幼儿园就是了！”华玲道：“这不是我生了后，还没给你们看过吗？才带回来瞧瞧，过两天就带回我妈那边去。”
　　“也好！”
　　华玲又看向程素道：“之前没和你打招呼，现在想想，总得也请你们吃个饭，算是满月饭了。你那酒楼都出名了，听说摆酒席十分体面。就去你酒楼摆两桌，大伙儿赏面吃个便饭呗，大家都是邻居，有折头吧？”
　　程素一笑：“行，保管给你个最优惠的折！”
　　华玲这才满意的笑，又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第1342章　钱是婚姻的照妖镜

　　华玲他们果真就在喜顺来酒楼摆了两三围酒，热热闹闹的请大家伙撮了一顿好的，菜式什么的嘛，华玲那是个要面的，上的都是顶顶顶好的。
　　快要结账的时候，秋兰来找程素说了几句话，程素抿了一下唇，作主打了个八折，去掉了零头。
　　秋兰说的也不是别的，是看陈守望看到账单时那一脸的难色，十分难堪，估计是觉得太贵，囊中羞涩了，这才来报程素。
　　回到家后，程素就对齐泰国说了这一茬。
　　“这在席上吧，看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也是挺高兴的，回过头去结账，却苦了脸，想必他的压力也不小，我今晚瞧着，他两鬓的竟然有点白了。”偏偏华玲素来是个好脸面的，点的菜式也不是便宜的。
　　齐泰国就说道：“那个事后他被降了职，津贴已经是少得又少了，现在生了孩子，开支又是一笔，还有家用，要是家里有点啥，那也是一笔，自然是不趁手。”
　　程素自然知道，华玲她又只是个护士，拿的都是死工资，能有多少钱挥霍？
　　“也是不容易！”她叹了一口气。
　　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等完全不趁手了，因为钱，矛盾就会变得多起来。尤其陈守望之前做出的那个事，别看华玲现在和他是跟没事人似的，可是刺就是刺，再怎么装作没事儿，它仍是会扎在那里，是不是刺痛一下。
　　所以，能保管华玲以后的日子里都不会抓着这个事说事？
　　程素可不这么认为。
　　“现在陈守望看着是对华玲言听计从的，你看以后，日子长了，嘿。”程素撇撇嘴。
　　齐泰国就瞥过去：“怎么就觉着你一副在等着看笑话，庆灾乐祸的样子？”
　　程素脸上一热，瞪眼道：“滚！我是这样的人么？我这是以事论事好不好！”
　　齐泰国似笑非笑的。
　　刚想说话，就听到隔壁有巨大的杂碎玻璃声传来，还有隐隐的吵闹声。
　　两口子相视一眼。
　　“你看吧看吧，我没说错吧！”程素哼笑。
　　钱这东西，会让很多人笑，也会让很多人哭。
　　而钱，更是婚姻生活的照妖镜，这世上，因为钱而矛盾重重闹得不愉快的夫妻，多了又去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可不是无的放矢，那自然千古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大道理。
　　齐泰国凝神听着，隔壁也就是吵了一下，估计也是怕吓着小孩，然后声音就压低了，想到陈守望出了那个事后的态度，也不用看，估计也是对华玲在做低伏小了。
　　他叹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会道：“陈守望，前途是没望的了，明年，军里还会旧兵替老兵，又会有一批军人转业复员，我看了下最初的提名名单，他也在上面。”
　　程素一怔：“啥？”
　　“其实，没有晋升的希望，他还不如转业，看做点什么呢？转业，也未尝不好，像老周，不也混得挺成功的？有个机会，他总也能抬得起头吧！”齐泰国道。
　　程素却道：“这都是看每个人的性格而言，不是谁做生意都能混出头来！”
　　“这倒是，不过你也别和华玲说，现在也没定！”
　　程素点点头，眉头却拧了起来，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

　　☆、第1343章　你看我好我看你好

　　程素全当不知道华玲他们家的窘迫，可第二天华玲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发了一通牢骚。
　　“有钱就是好，你看你，开那么大的酒楼，生意又好，随随便便的一餐饭，就是几张大团结。”华玲语气十分的酸，跟喝了一瓶百年老陈醋似的。
　　昨晚吃饭回来，陈守望就提了钱不太趁手用了，让她省着点花，尤其现在儿子还出生了，花钱的地方更多。
　　华玲心里就憋了一股郁气，先是骂他没本事，后面又说他既然不趁手，当初又养什么狐狸精，拿着那么点津贴去搞破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的不趁手了？
　　这话是逆鳞，一出口，两人的窗纸就又捅了，也是儿子哭了，陈守望去哄，不和她争，这场争吵才作罢。
　　但华玲心中是郁闷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她当然知道，可就是听不得陈守望让她省，有本事让她省，咋没本事自己赚钱出来让她花？
　　有钱没钱，是个很鲜明的对比，尤其隔壁住着个有钱的，华玲心里就隐隐不平起来。
　　都是一样住着家属大院，一样的出身，自己的出身还比程素强，为什么人家就要比自己舒坦呢！
　　还不都是因为她有钱！
　　那么大个酒楼，聚宝盆似的，可叫人羡慕，华玲昨晚看着那酒楼人来人往的，那些工作人员都恭恭敬敬的喊程素一声程总，甚至有些客人，都这么称呼她，那种尊荣，真是叫人眼红。
　　大概这整个大院里，就她程素，最体面了吧！
　　程素听到华玲那酸不溜秋的语气，知道她又犯了嫉妒的毛病了，就道：“这过日子总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你就不好么，儿子都生出来了，以后腰杆子也直了。不像我，这肚皮里还没见长呢！”
　　华玲本来是酸着嫉妒着，听到儿子，心就软了，又听到程素都还没怀上，心就顺了不少，有钱吧，这还没孩子，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
　　心顺了，她说话就没那么难听了，瞟了一眼她的肚子，道：“你之前不是在看医生调理身体么？还没动静？”
　　程素摇头：“没呢，也不知道啥时候才有你这样的福气！”
　　华玲就有点得意，下巴扬起来，道：“那是。不过你也别急，到底去年你又……过。这孩子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你看我从前，也没少为此烦恼了。后来呢，不经意的，就有了！”
　　提到那个时候，也正是自己人生最失意挫败的时候，华玲的眼神也有些发黯。
　　程素就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越盼，它越不来。现在我都不念了，他要来，也总会来的。”
　　华玲点点头。
　　程素迟疑了一下，又道：“你都有儿子了，脾气能收就收点。这钱，没就赚吧！日子，有钱又有钱的过法，没钱有没钱的过法，最重要夫妻和美。”她顿了顿，又说：“其实，你们家的，这前途上也是难点。你父母那边，不是还有点关系吗？你看是不是趁着你父母有点关系，干脆转业，看做点啥营生或者去哪个单位拼一拼，总归看看有没有出路啊！”
　　华玲一愣，沉默下来。

　　☆、第1344章　生活不易

　　一场邻居，程素也是建议而已，听不听，也就是华玲他们自己的事了。
　　但她也认同齐泰国的话，既然在这里待着，前途是半点希望都没有，津贴么，也就那么点，虽然有时会有些补贴啥的，但发下来又会有多少，也是手紧，以后的物价也会越来越高的。
　　所以，还不如趁着华玲家的人脉，转业复员，去个比较好点的事业单位或者其他啥公司发展，就是弄不来权，弄到钱也好啊！
　　权和钱这东西，从来都是焦不离孟息息相关的，而世人卯足了劲儿想要得到它们，无非都是想要过得好些而已。
　　所以，现在的时势也不一定非要权，有钱也很不错啊，现在又不是轻视商人的时代了，而很多时候有钱，你也能弄权。
　　“你拿着的是死工资，他又那么点津贴，老家里，或多或少，都要孝敬一点吧？”程素阻止华玲抢话，说道：“你先别抢话，听我说。你们有小家要顾着是没错，但老家里，哪有一点意思都不给的？但给了，你们这边又不趁手，日子过得艰难，争吵自然就多，吵多了也没意思了。”
　　“孩子现在小还看不出啥，勉强还能凑合，但孩子一天天大，这花的钱就一天天多，以后的物价，也必然不会是现在这样了，你可是要心里有数才行。所以，怎么都要仔细考虑一下这问题的。”程素推心置腹的道。
　　华玲吐了一口长气，说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贫贱夫妻百事衰，这道理我也知道。但陈守望那性格，老实说，我是没多少指望了！”
　　“指望不指望，总要试一试吧，不试你那知道？他现在还不到四十，熬上几年，总该有点儿出路吧？尤其现在你们家还有点关系。真拖着，拖到你父母都退休，那就真的艰难了！”程素道。
　　华玲咬着唇，半晌才点了点头。
　　她看向程素穿得光鲜，就叹：“还是你头脑好使，谁曾想当初你只是推个小车子去卖饭，就做到了今天呢？昨天席上，可是好几个嫂子都羡慕你来着！”
　　“人前光鲜人后落泪，我吃过的苦，所付出的汗水，你们也不知道。”程素哂笑：“讨日子讨生活，可从来没有容易二字，从来都是艰难的，一直都是！”
　　华玲有些讪讪，道：“那你也够聪明强悍了啊。”
　　一个农村来的，楞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个大学，然后又把生意做到现在这样的规模，心里是羡慕是眼红嫉妒，但说实在的，也有敬佩的。
　　程素淡淡一笑：“这都是逼出来的，你看我，这又得外出跑了。就这样了啊，我先走了！”
　　华玲点头，看着她挽着包踩着高跟鞋消失，高跟鞋的鞋跟在水泥地嘀嗒作响，有点急切。
　　她抿了抿唇，转身回自己的屋子，看着逼仄的家里，因为有孩子，东西仿佛又添了许多，说精致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而程素说的提议，萦上心头，或许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

　　☆、第1345章　判决定

　　大院这边，因为华玲生完孩子休完假归来，又变得热闹起来，程素有时候常见她们聚在一块说八卦，偶尔也会参与几句。但她太忙了，很多时候回来都晚了，也不会贸然串门，日子就这么过着。
　　十一月下旬，清城雪花飞舞的时候，宁格又从北京带回来了个好消息。
　　鲁家和蒋从河的判决终于定下来了。
　　鲁老爷子作为掌家人，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认下了许多的罪名，所以判了个终身监禁，但判决一下来，他就中风瘫痪了，半边身子都动不了，说话也是艰难，只能在监狱医院躺着受刑，他年纪也不小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真死了倒也不用受罪。
　　而因为鲁老爷子认下许多的罪名，他的儿子鲁振华，罪名就轻了些，只判了个十二年。
　　孙子鲁少军之前出逃也被抓回来了，但他对家中的许多暗事却没怎么参与，只参与了一条走私和贿赂罪，所以判了五年。
　　而与鲁家有勾结的，或多或少，都被牵连到，各判了刑。
　　“那蒋从河呢？”程素迫不及待的问，齐泰国也看着他。
　　这是他们最关心的了，毕竟蒋从河不是商人而是政人，能不能翻身，就看这次判决了。
　　宁格露出一个冷厉的笑，道：“上面说得比较好听，说其玩忽职守，包庇陷害，收受不明资金，判了个十年。这还是没公开审讯的，对外，他只是引咎辞职！”
　　这是为了不引起太大的牵连和影响，避免边关不稳，这样的事也只能捂着了。
　　程素一怔，道：“就是这样，那大家都会心知肚明吧？”
　　宁格点头：“该明白的，自都会明白，只是不会向社会公布，毕竟这么大的军官，如果传出去，只怕政局也不会稳。”
　　程素和齐泰国相视一眼，都明白里面的规矩。
　　齐泰国神色冷峻，道：“蒋从河，今年五十吧？十年后出来，你觉得，他还有机会翻盘吗？”
　　“就算有，也叫他翻不了！”宁格拳头一握，道：“十年后他都是个老鬼了，现在鲁家败了，首先在钱银上，就没依靠，他无钱无权，如果这样都翻盘，那咱们也太窝囊了！”
　　齐泰国抿起唇，问：“鲁淑芬呢！”
　　“她也没好到哪去，落了个贿赂和包庇罪，要判三年！”宁格笑着道：“听说一听到这判决，她就晕死过去了！”
　　齐泰国露出个讥笑。
　　“她那样养尊处优一辈子的人，呆个三年出来，都不知道会变成啥样！”程素问道：“那蒋天有没事儿？”
　　“蒋天是走得快，而且，蒋从河把他保护得好，他接触的，都是正经的生意，对鲁家的暗线，或许可能知道，但没参与。”宁格道。
　　齐泰国听了眉头一皱：“如此，就是条漏网之鱼了！这样一条鱼儿，可别让他在海里翻浪了！”
　　“蒋天么？是个纨绔二世祖，我还不放在眼里，没了家族庇佑，他翻不出啥风浪来。你看这判决，他都不敢回来！”宁格一笑。
　　“那，蒋晴……”程素迟疑着，到底这这个名字给念了出来。

　　☆、第1346章　提防后手

　　鲁家和蒋从河纷纷倒台，那之前被送进精神病院的蒋晴，情况又是如何？
　　齐泰国看了过去，眨巴了一下眼睛。
　　宁格就道：“她还能如何，得力的靠山后台都倒了，现在都自顾不暇，谁还接得她？就在精神病院关着呗。”
　　“她，疯了吗？”程素再问。
　　“她本来就是疯的，只有真疯还是假疯罢了！”宁格看着她说道：“你也别操心，安心过你的小日子就是，她那样的人，在病院里也死不了！”当然，自杀的话就难说，她要真自杀，那就真是拍手叫好了。
　　程素叹了一口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眼前仿佛出现了几年前，蒋晴那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睥睨一切的画面，现在，估计她是待在那个角落里，绝望无助吧！
　　真是造化弄人！
　　“自作孽不可活，她不值得同情可怜。”齐泰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程素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容里，还是多了几分牵强。
　　齐泰国和宁格对视一眼，均是无奈，女人，就是心太软！
　　“说起来，他们也是罪有应得。”程素也知道不值得同情，岔开了这话题，笑道：“鲁家那老爷子，真是个能人，知道弃车保帅。”
　　“可不是，这样的人才最可怕，也不怪得他一个货郎能把鲁家发展到今天！”齐泰国眼神闪烁着，说道：“他年已不惑，把事情搂上身，担了重罪，这也是给子孙争取一点生机。”
　　不管是不是对手，他对这老头挺钦佩的。
　　“所以，我还是挺佩服这老头的。”宁格也说道：“可惜了，做上位者掌控他人久了，不知道狼养大了是会咬人的，不知道放手。不然，姓蒋的也未必会这样轻易受挑拨，反抗，都是因为压榨已久，鲁家逼他反。”
　　齐泰国微微沉吟，又问：“他们两家的资产什么的都封了？”
　　“那是自然！”
　　齐泰国迟疑了一瞬，抿了抿唇，说道：“鲁家这老头不可轻视，从他能担下许多大罪，就知道是个能舍能忍的，这样的人，心机深沉。所谓狡兔三窟，你说，他还会不会留了一窟给子孙后代？毕竟不是终身监禁，刑满出来，仗着那隐藏的一窟，东山再起！”
　　宁格听了，笑容一敛，神色略凝重起来。
　　程素则是看了齐泰国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激赏，想不到他还会想得这样深。
　　“你想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宁格双手交缠，轻轻的点着，道：“这样的话，回头我还得再捋一捋这条线。”
　　齐泰国便道：“也不用全把心思费进去，现在姓蒋的倒了台，就是他们留了一窟，无非就是钱，没有权，他们想要东山再起，势必也要费很多力气。”
　　宁格点头：“你说得对，但捋一遍准没错，就是留了后手，也叫他使不出来。”
　　“鲁家二三代，要是有鲁老头一点心机魄力，只怕鲁家也不会有今天了！”齐泰国微微一笑，道：“提防是该的，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我们自己先自立起来。”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不怕对方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