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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

　　　　不理会瑶心的劝阻，暮染继续朝着池宣前进。道。

　　　　“宣儿，母后知道。你心里头怨恨母后。可是当年的那些，母后又何尝愿意见到。宣儿，你若是心里觉得苦，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母后求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了。”

　　　　“那如果，我想要的是你的命呢？”饶是暮染哭的声泪俱下，池宣依然不为所动。一脸冰冷的缓缓开口。那言语就跟从唇齿间凿出来的一样，冷的让牙根儿都在打颤。

　　　　“若是我死了，你便能……”接下池宣的话，暮染张口就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口大步迈进来的人影打断。

　　　　“你闹够了没有。”当然，这句话不是对暮染说的，而是对眼前的池宣说的。话落时，池墨已经来到暮染身旁。心疼的看着暮染手上的伤口。看向池宣的眼神，越发的凌厉。

　　　　“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你就到万佛塔去，抄写佛经目连救母那卷，抄写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写完了，你什么时候出来。”

　　　　“好。”若是以往，池宣断然不会如此跟池墨说话的。可如今，池宣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连同看向池墨的眼神，都淬着沉寂的冰冷。

　　　　看见池宣如此，池墨也是怒了。当即狠下心肠，厉声喝令。

　　　　“来人呀，将大皇子押到万佛塔去。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更加不许他离开万佛塔一步。”

　　　　“池墨。”池墨的话刚说完，暮染也顾不得池墨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一下子扑身上前攀住他的手腕。含泪不停的摇头，

　　　　“不可以，宣儿他还小。万佛塔是什么地方呀，若是将他放到那儿去，他还有活路么。池墨，他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的儿子呀。”

　　　　所谓的万佛塔，乃是犯了错的宫妃修行的地方。其实，是一个比冷宫还要可怕的存在。唯有青灯古佛，清冷孤寂，俨然就是一个被皇宫遗忘的存在。人若是到了哪里，即便是没病，也得给憋出病来。

　　　　大人尚且受不了，何况是池宣一个半大的孩子。

　　　　“不需要你惺惺作态，假好心。屈屈万佛塔算什么，有本事你们将我的命拿去。反正母妃已经死了，我活着，也不过是碍你们的眼。”对于暮染的求情，池宣丝毫不以为然。反而反唇相讥，池墨是越发的怒了。

　　　　回头瞪着门口。暴躁的大喝出声。

　　　　“你们都是死人么，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将这逆子带走。”

　　　　“是。”被池墨声音里的怒气喝住，已经来到门口的御林军，急急忙忙入内来。

　　　　“池墨。”暮染自然是不能答应的，拽着池墨衣袖的手，拽的更紧了。含泪看着池墨，不停摇头。

　　　　“池墨，虎毒不食子呀，他是我们的儿子。你如何忍心，如何忍心呀。”

　　　　池墨心里何尝不痛，可看着这样的池宣，池墨宁愿长痛不如短痛。但在池墨看到暮染眼底的泪时，心就再也狠不下来。被暮染拖着，一时间，也是进退两难。

　　　　“陛下，娘娘的手受伤，先回宫去帮娘娘处理下伤口吧。流了这么多的血，可如何是好。”看出池墨跟暮染的为难，瑶心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

　　　　还真是提醒了池墨，顺势而下，池墨挥挥衣袖，遣退了入内来的御林军。

　　　　“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的御林军都退下后，池墨才是搀扶着暮染，走出秋水长天。临离开时，暮染不忘看着瑶心，叮嘱着。

　　　　“瑶心，你命人好生照顾殿下。”

　　　　“是，娘娘放心。”福了福身，瑶心应着暮染。

　　　　暮染这才放心的，跟着池墨离开了秋水长天。

正文　第562章太后献计

　　　　“臣媳给母后请安！”移开莲步，暮染慢慢的走到云泫雅跟前来，不缓不慢的福了福身。

　　　　微微伸出一只手，让站在跟前的宫女碧霄扶了一把，云泫雅端坐正了身子，朝着暮染脸上看几眼，颔了颔首。

　　　　“小染来，来坐。”

　　　　“谢母后。”又是屈身一礼，暮染才是起身，到云泫雅下手方的木椅上坐下。在暮染坐下没有多久，就见到池墨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入到殿内后，先是看暮染一眼。然后，才是转步到云泫雅跟前，双手抱拳弯腰拜下。

　　　　“儿子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仍旧是不急不缓风轻云淡的神态，云泫雅虚抬一下手，指了指暮染身旁的位置，示意池墨坐下。

　　　　挨到暮染身旁坐下，池墨才是抬眸看回云泫雅身上，轻声询问。

　　　　“不知道母后宣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呢？”

　　　　先是抬手端起一旁木案上的茶盏，拿开盖子小呷一口。云泫雅才是转过眸子，碧霄屈身过来接过茶盏后，才开口。

　　　　“听说昨日，你们去秋水长天了。宣儿他，又闹出了极大的阵仗，皇帝你都要恼了，想要将宣儿送到万佛塔去呢。”从雪国回来后，暮染就明显的感觉到，云泫雅跟以前不一样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池墨。

　　　　此番话，云泫雅虽然是在询问。但是她的口吻确实笃定的。太过于笃定的语气，在暮染听来，带了一丝埋怨跟责怪。

　　　　刚想要开口帮池墨开脱，池墨已经先开口。

　　　　“作为池家的儿子，若是因为此等小事就自暴自弃，肆意妄为。那他着实的不配做我的儿子，若是将他掰回到正道上去，那我宁愿毁了他。”

　　　　“何为正道？”池墨声音尚未落尽，云泫雅的眸光顿时凝起来，淬着锋芒利刃般的冷意。就连一旁的暮染看来，也觉得太过于阴冷。而后，又是听的云泫雅带着讽刺的口吻道。

　　　　“难道墨儿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便是正道么。不要忘了，宣儿之所会变成今日的光景，全是你亲手所赐。若不是。”

　　　　“母后。”云泫雅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要骂起池墨来，暮染定了定神，起身打断云泫雅的话。

　　　　“当初的事情因果如何，都已经明了。说到底，也都是因为巫罗的有心谋害，才让我们都受了苦。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重提了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如何安置宣儿。他还小，总不能真的，将他遣到万佛塔去。若真是如此，还不如将我一并遣去。”

　　　　“小染。”尽管因赵般若的事情，云泫雅对暮染还颇有微词。可云泫雅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当初那样的情景，暮染受的伤害不比任何小。何况那时候，暮染也失忆了。眼下看到暮染眼底漫出来的眼泪后，云泫雅内心微软，便也不去责怪她了。声音也温柔几分。

　　　　“哀家知道。你也是真正心疼宣儿的。都是当娘的人，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母后也不知道这番话，说的对不对，可是眼下兴许只有她能够救宣儿了。”

　　　　“谁？”云泫雅的一席话，让暮染阴霾密布的眼底，瞬间燃气希望。追着云泫雅的话，暮染当即就问。

　　　　云泫雅并没有心要瞒她，深深凝望暮染一眼后，又是若有所思的看过池墨。才开口回答，

　　　　“赵夫人。”

　　　　话才落，池墨的神色顿时拧起来，张口拒绝。

　　　　“任何人都可以，就是赵家人不行。当初就是赵家人派人在小染的茶水里下毒，才导致……”

　　　　对池墨打断自己的行为，云泫雅深感到不满。转眸斜过池墨一眼，云泫雅冷冷出声，

　　　　“当初她们下的是毒么，那是解药。若不是她们阴差阳错的帮你做下决定，你又如何会有今日这一步。再说了，宣儿的心病在赵般若身上，今时今日无论你还是小染，都不能走入到宣儿的心里。只有赵夫人，宣儿曾经的外婆，能够走入到宣儿心中。”

　　　　“母后。”知道云泫雅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池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赵家的人，不可信。”

　　　　“我愿意试一试。”眼下的暮染，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不管是谁，只要能够将池宣从仇恨的泥沼里拉出来，暮染都愿意相信。

　　　　因为暮染知道。若是让池宣继续沉浸其中，他肯定会死的。这般不吃不喝，他才五岁，能够挨多少日。

　　　　“小染。”见暮染妥协，池墨紧紧的拧起剑眉，转身握住暮染的手，

　　　　“赵家的人不可信，不要忘了，宣儿的心结是由赵般若而死。如今赵般若死了，赵家人的怀着何样的心思，我们都不知道。若是将宣儿交到她们手中，只怕会后患无穷。”

　　　　“可是池墨，他已经五天五夜不吃不睡了。我宁愿他活着恨我，也不愿意他死了。”池墨所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看着已经濒临疯癫的池宣，暮染神志不敢想象，再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什么样。

　　　　暮染也不愿意去想，此时此刻，她只想池宣活着，好好的活着。哪怕是恨她怨她，她也是不在乎的。

　　　　而暮染的一番话，似一根细微的银针，悄无声息的扎入到池墨的心腔内。略能够感觉到痛，却又不明显。定定的在原地愣了半晌，池墨竟是一个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墨儿。”看着池墨沉默，云泫雅缓缓出声，叫他一声。

　　　　看着暮染希冀的眼神，池墨只能妥协，无奈的点了点头。

　　　　“罢了，就让赵夫人入宫来，照顾宣儿吧。”

　　　　“池墨，谢谢你。”得到池墨的应允，暮染本是乌云密布的面容，才是散的云开见月明。破涕为笑后，暮染对着池墨抿了个笑痕，抬手将脸上的泪痕抹去。

　　　　软榻上的云泫雅在得到池墨的应允后，也是面色一松，看着低下的池墨跟暮染，轻轻颔首。

　　　　“行了，既然此事你们都答应了，那我明日便是命人将赵夫人请入宫里来。小染你还受着伤，哀家就不多留你了，跪安吧。”

　　　　“臣妾告退。”没有多留，暮染从椅子上起身，朝着云泫雅福了福礼，才是退出去。

　　　　紧追着暮染的脚步，池墨也站了起来，跟云泫雅说道。

　　　　“母后，我送小染回去。”说完，池墨跟着暮染的脚步，一同出了宫门。

　　　　目送着池墨跟暮染相继离开的身影，云泫雅蹙起来的眉梢，涌动着难以严明的苦涩。她也不知道。池墨对待暮染如此深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转而又是想到赵般若跟池宣，心中更为酸楚。

　　　　“太后娘娘。”正想着，碧霄不知何时来到跟前。

　　　　“眼下已经是用膳时辰，可是要传膳？”

　　　　“先别传，碧霄，你到阁老府去将赵夫人请到宫中来。”松开紧蹙的眉梢，云泫雅轻轻瞥碧霄一眼，吩咐道。

　　　　“是。”福了福身，碧霄立马退了出去。

正文　第563章心苦又酸

　　　　佛说。人生有七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暮染原本以为，她历经两世为人，几番生死已经尝遍人间苦楚。可但看到池宣投射在自己身上那充满恨意的目光时，暮染方是能生生的体会到，什么叫切肤之痛。

　　　　甚至，暮染觉得跟佛说七苦比起来，更胜一筹。

　　　　“老大。”听从暮染的吩咐，从赵夫人入宫之后，团子就密切的注意着秋水长天的一举一动。

　　　　是的，从那日云泫雅宫中离开后，翌日赵夫人就被接入宫。都不曾经过暮染的点头，直接住到秋水长天去。可更让暮染伤心的是，从赵夫人来后，池宣的情绪也平稳下来。

　　　　现在池宣每日，都能按时吃饭了。心情好的时候，还愿意跟着赵夫人到花园散步，和去国子监听夫子讲学。

　　　　“回来了，那边可有什么事情？”瞅着团子踱步入内来的身影，从团子迈入殿内的第一步开始，暮染的目光就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过。明明灭灭的光影在她眸底闪闪烁烁，化作一缕微不可见的悲伤涌在眉梢。看的团子的心，颤颤般的疼。

　　　　其实，秋水长天那边的消息对暮染而言，无论是好是坏，她的心中皆是不好过。

　　　　“说呀，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宣儿出了什么事儿？”久等不来团子的回话，暮染一时急了，眸子拧起来。单薄的身子霍的一下蹴起，作势就要出去。

　　　　团子心中一急，忙忙伸手将她给拦下。

　　　　“老大你莫急，小殿下没什么紧要的事情。自从赵夫人入宫之后，小殿下变的都不知道有多乖呢。脾气好了不少，也知道体贴下人。近来，听说还去国子监听夫子讲学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听了团子的话后，暮染总算放下心，屈身坐回到软榻上。

　　　　可也就是短短的一瞬，暮染的眼眸底辗转过难以言明的悲伤。是啊，池宣一切皆好，可是池宣的一切皆是跟她无关。这样的认知，对一个母亲而言，不可不说是一种残忍。

　　　　许是看穿暮染的心思，团子慢慢又踱步上前来，屈身凑到暮染跟前，小声的开口。

　　　　“老大，您看您都在屋子里头闷了多久了。要不，咱们去湖边走走吧，镜湖的冰开始融了，绿柳也发了新芽。想来春暖大地的时间不久了，咱们也出去走走，沾沾生气。”

　　　　“嗯，走吧。”难得的是暮染并没有拒绝团子，颔了颔首，暮染撩一下裙摆，与团子一道踱步走出百鸟朝凰。

　　　　时间辗转那么久，春意越发的浓郁。浅绿色的嫩芽别再柳树枝头，随在风里花枝招展，绿意尽管浅淡，但在白皑皑的冰天雪地里显得尤为显眼。

　　　　“老大，来，咱们休息下吧。”时下才是初春，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暮染一行裹的衣服也厚，没走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团子担心暮染累着，搀着她往一侧的八角玲珑亭上去。

　　　　“今年的春天，倒是比往年的冬日还要冷上几分呢。”转眸看向不远处一株干枯的枝头上，悬挂的冰凌，团子喃喃道。

　　　　暮染表示赞同，点了点头。

　　　　“其实一年光阴里头，最冷的并不是冬日，而是春天。”

　　　　“为何？”团子表示不解，问。

　　　　暮染答。

　　　　“春寒料峭呀。”

　　　　“哦。”团子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说的正开心的时候，忽然瞧见前方不远处，正走过来两道簇拥的人影。居高临下往过去，暮染可以看的很清楚，宫人披星戴月的簇拥着的，正是她的儿子池宣。

　　　　担心被池宣瞧见，暮染起身正要走，被团子一把拉住。

　　　　“老大，你为何要走。”

　　　　“宣儿他们过来了。”暮染苦涩的回答，只是暮染还没来得及抬步，池宣在赵夫人的跟随下，已经来到暮染跟前。

　　　　看到暮染，池宣清澈的眸子忽尔凌厉起来，落到暮染身上，“嗖嗖嗖”像冰冷的刀子。

　　　　“参见圣后娘娘！”赵夫人也走过来，在暮染跟前屈了屈身，作揖行礼。不仅如此，赵夫人还将池宣给拉过来，叮嘱着。

　　　　“宣儿，外婆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么？”

　　　　被赵夫人一说。池宣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踱步过来，在暮染跟前双膝跪地拜礼，

　　　　“参见圣后娘娘。”

　　　　虽然还是没有叫自己母后，但是池宣能够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暮染已经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哪里舍得让他在冰冷的地板上跪太久，暮染当即上前来，亲自将池宣扶起。可当暮染的手伸到池宣跟前的时候，池宣皱了皱眉，嫌恶一般的避开。不冷不热的道。

　　　　“谢圣后娘娘。”

　　　　一时间，暮染的手僵在远处，尤为尴尬。

　　　　赵夫人也是看到这种尴尬，急忙将池宣支开。

　　　　“你不是吵着要来结了冰的湖面钓鱼么，你去吧，外婆在这儿等你。”

　　　　“嗯，那我去了。”得到赵夫人的允许，池宣看到暮染而紧绷的脸色，一下子敷化开，都没等赵夫人回话。池宣人已经如出笼的小鸟，跑的不见踪影。

　　　　看着赵夫人与池宣相处和谐的模样，暮染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殿下年纪尚小，那些虚礼跟规矩知道的不多。言语之间，也多是不恰当，到底是小孩子，还望圣后娘娘莫要与他见怪。”在暮染发呆的空档，赵夫人已经从暮染身边绕过来，站在她跟前。

　　　　赵夫人的话才说完，暮染都没开始出声，团子先是等不及了，张口接话。

　　　　“瞧夫人这话说的，显得我们家娘娘很小气一样。若是换做别人，兴许旁人会这么想，可是池宣殿下是谁，他可是娘娘的儿子呢，哪里有娘亲会跟自家儿子计较的。”

　　　　“姑娘所言极是，是臣妇失言了。”团子一落完，赵夫人面上立马一阵红，一阵白。经过短暂的调整后，立马恢复如常。

　　　　“夫人坐吧。”没等团子回话，暮染已经走到亭中石桌旁边，屈身坐下。并指着对面的石凳，跟赵夫人道。

　　　　先是一脸受宠若惊，赵夫人忙不迭还过礼后，才是走到暮染对面坐下。

　　　　亲自抬手拎起石桌上宫人刚刚呈上来的热茶，给赵夫人斟一杯，暮染又给自己斟一杯。同时，缓慢的开口。

　　　　“这些日子劳烦夫人在宫里照顾宣儿，真是辛苦夫人了。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