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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私底下来访，所以暮染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只是悄悄的去了池宣所在的学堂。没有入到学堂内去，暮染只是站在窗外，听着室内朗朗的读书声。眸光不知不觉的落到坐在中间的池宣身上，小小的脸上，尽是认真的神色。

　　　　跟着夫子的一举一动，眸子不曾移开半分。

　　　　“真是个好孩子。”又是看了一会儿，看到夫子提出来的问题，池宣一一解答，并且答的非常完美。得到夫子的连连赞赏，暮染心头，更是满意。忍不住喃喃赞了一句。

　　　　跟在身后的倩云瞅着暮染的脸色，小心的凑上前来，道，

　　　　“帝君为何不到里头去？”

　　　　“不了。”笑着摇了摇头，暮染轻声道，

　　　　“我此番已经甚是不合规矩，若是再到里头去，只怕又得生出闲言闲语来。算了算了，咱们走吧。”应过倩云的话后，暮染迈开步子，打算离开。可暮染的脚步都来不及走远，里头打闹的声音传到耳中。

　　　　“哼，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再在这里出风头。”尽管是稚嫩的童音，也能从其中听出趾高气昂来。那嚣张跋扈的气势，可是让慕染上生了好奇之心。

　　　　脚步转过来，暮染定定的看向屋内。

　　　　只见的几个半大的孩子，将池宣围起来，那阵势俨然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我没有出风头，我只是想多学些东西罢了。”面对着几人的压迫，池宣没有半点害怕的感觉。只是不卑不亢的，回着几人的话。

　　　　“呵呵，学东西。学再多的东西，你也不过是个亡国之人，有什么用。”池宣的话才落，立马有另外一个小孩接过话来。话里的狠毒意思，并不像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就是。”另外一个孩子附和着回答。

　　　　“我娘说了，亡国之人，最是晦气。我们跟他居然是同窗，真真是倒霉。”七嘴八舌的，又有一孩子说道。

　　　　说着说着，几个孩子居然恼火起来，抡起拳头就要向池宣挥去。眼看着，那拳头就要落到池宣身上。却是见的，池宣一个漂亮的回旋转身，避开了几个孩子的攻击。

　　　　落着空，几人哪里肯依，抡着拳头，又是追上来。池宣也有些恼了，警告道，

　　　　“你们若再是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了。”

　　　　“哼，不客气就不客气。”几人并不以为然，反唇相讥道。

　　　　几个孩子，顿时打成一团。

　　　　可是几轮交战下来，池宣身上居然一点伤痕也没有，反而是打他的几个小孩，轻轻浅浅的全挂了彩。一下子全部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闹腾，终于将下去休息的夫子，闹了上来。看了下眼前的情况后，夫子问，

　　　　“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他打我们。”

　　　　夫子一愣，又是转眸看向池宣。池宣也不胆怯，仰眸应对着夫子，回答，

　　　　“是他们先动的手。”

　　　　“老师，是他打我们。他说咱们雪国亡了他们月隐，他们迟早是要报仇的。我们不过是与他争论几句，他就出手打我们。”也不怕池宣不承认，其中一个孩子上前说道。

　　　　他的这话，可是有些狠了，就是在夫子听来，也有些恼意。

　　　　脸色颇为不好的看向池宣，夫子问，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将眼前的情形看的真真的，池宣心里的一阵冰凉。只是一阵苦笑，道，

　　　　“老师已经相信了他们，即便学生如何解释，也是无济于事的。”

　　　　“你……”一番话下来，倒是让夫子越发的恼怒了。正要发做，一直躲在暗处观看的暮染，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见到暮染，夫子带着学生们，一起跪下来行礼，

　　　　“见过帝君。”

　　　　“起来吧。”抬了抬手，让一行人起身。暮染才是缓缓的开口，

　　　　“这几个小孩，还真是厉害。这些手段，即便是大人也未必能想的到，他们倒是用的顺手。夫子，你这几个学生，可都是人才呀。”

　　　　“帝君，微臣惶恐。”听出暮染话里有话，夫子面上也是一阵苍白。双手抱着拳头，在暮染面前战战兢兢的请示着。

　　　　“还请帝君明言。”

　　　　不理会夫子，暮染只是转头过去，瞪过那几个小屁孩一眼，

　　　　“你们几个，还没长大，心思就如此恶劣。栽赃陷害这样的事情，你们都做的出来。若是再长大些，可如何得了。方才的事情，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可有冤枉你们。你们欺负别人不成，居然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都是谁家的孩子？”

　　　　听暮染的口气，确实是怒了，夫子亦是一惊，忙忙上前来求情，

　　　　“帝君息怒，这些孩子皆是被娇生惯养惯了，想来是见不得池宣的博学。才会为难他的，到底是孩子，帝君还请息怒。”

　　　　夫子的话，倒也提醒了暮染。不过是孩子，若是牵扯出其背后的家族，对目前的情势，是相当不利的。

　　　　于是，暮染便不再追究下去。

　　　　不再说什么，也没跟池宣说一句话，只是简单吩咐夫子两句后，就启程离开。

　　　　在回宫的路上，暮染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眼下，她不是正发愁月隐的事情么。池墨他们那班人，就跟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放也不是，留也不是。放了又怕他们伺机挑起战乱，不放吧，又膈应自己。想起来，暮染还真是为难。

　　　　不过，若是将池宣留下作为人质。

　　　　似乎，也是可行的。毕竟，池宣乃是池墨唯一的儿子，将池宣留下，即便池墨等人回到月隐，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认真想了想后，暮染欢喜的染笑上了眉梢。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吧。”

正文　第490章绝对不行

　　　　得了暮染的特赦后，赵般若再也不用去浣衣局干粗活，而是留在花月台内，听候命令。

　　　　不仅仅是赵般若，就连池墨也被遣回花月台，等候发落。

　　　　宫中不时有消息传出来，说是暮染打算，将他们放出宫去。可是又担心池墨他们会回到月隐，再次兴兵，所以朝堂上的决定，一直没有下来。一日没有得到准确的信息，赵般若的内心，就一日不得安宁。

　　　　想到自己漫长的余生，都要跟个丧家之犬一般，谁的内心都是不痛快的。

　　　　若是能够离开雪国，离开暮染的眼皮底下，无论让赵般若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至少不需要再入眼下这般，寄人篱下。

　　　　想到这儿，赵般若的眉眼拢下几缕哀愁。

　　　　正思索的沉，恍惚听到门外传来池宣的声音，

　　　　“母妃，我回来了，母妃。”

　　　　一听到池宣的声音，赵般若所有的愁云全部消失的殆尽。立马放下所有的心思，迎接出门。将池宣搂在怀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发现池宣身伤没有伤痕后，才是放心下来。

　　　　“宣儿，今日去国子监，可有被人为难？”大人的世界都如此艰难，何况是孩子。赵般若也是出身世家大族的，世家的那些规矩跟眼光，赵般若心里也清楚的。

　　　　暮染将池宣放到国子监去，赵般若心里一般感激，一般埋怨。

　　　　感激的是，暮染让她的儿子得到栽培。可埋怨的是，国子监里头全是贵族家的孩子，池宣这样的身份到了那儿，岂会不受到欺负呢。

　　　　思及此，赵般若就忍不住心疼。

　　　　池宣竟也诚实，点了点头，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赵般若，

　　　　“今日几个同窗硬是要欺负我，还说我是亡国之人，跟我同窗是他们倒霉。恼怒起来，他们还想动手。不过母妃放心，之前在空山书院的时候，儿子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倒也没有吃苦。”

　　　　“什么，他们居然敢动手。”听了池宣的话后，赵般若整张脸，都拧了起来。看着池宣，顿时红了眼眶，

　　　　“他们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这个学，咱们不上了。”说着，就要拉着池宣出去。

　　　　可是赵般若还没起身，又被池宣拉了回来。抬手抚摸了一下赵般若皱起的眉头，池宣偎依到她的怀里，轻声的宽慰道，

　　　　“母妃放心，日后他们定然都不敢欺负我了。今日，他们被我打哭之后，还跟夫子说，是我打他们。还说我要报仇，亡了他们雪国。夫子本来是要信了他们的话的，后来，帝君来了。”

　　　　“帝君？”池宣的话才落，赵般若的一颗心，又紧紧的拧了起来。

　　　　“嗯。”池宣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嗯，是帝君拆穿了他们的谎言，还将他们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母妃你是没有看到，帝君当时好有气势，就连夫子都被帝君说的无话可说。连忙帮那几个人求情，后来，帝君才作罢的。在帝君走后，夫子还特地与我说，让我不要跟他们计较。”

　　　　“帝君，她真是个好人。”看着池宣在提起暮染的时候，那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赵般若只如内心在不住的淌血。

　　　　他们今时今日的局面，全是暮染造成的，如果没有雪国将月隐逼到如此境地。他们又何须过来，受这样的苦。内心里头，虽然知道前因后果，赵般若还是埋怨暮染的。

　　　　眼下，看着池宣对暮染如此的喜欢，赵般若心中忍不住，感到慌张。

　　　　池墨的心，她是赢不回来了，她今生唯一能够倚靠的，只有池宣。

　　　　可是池宣并不懂赵般若内心的那些慌张，听到赵般若说暮染是好人后，反而认同的不停点头，

　　　　“嗯，帝君真的是一个好人。那日母妃您生病，是我见到帝君，求她叫太医过来的。还有那日，帝君还带我去梅林里头玩。不知道为何，儿子对帝君，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可以，绝对不行。”池宣的话还没说完，赵般若的神色就变的狰狞起来，一下子打断了池宣的话。将池宣紧紧的搂在话里，赵般若失态的道，

　　　　“宣儿，你不能这样，不可以。母妃只有你了，你不能离开母妃。帝君再好，她跟你也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母妃？”赵般若的样子，可是吓到了池宣。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是缓过神来，池宣小心翼翼的看着赵般若，轻声的喊着她。

　　　　池宣的声音灌入到耳中，慢慢的抚平了赵般若满心的怨愤。被情绪抛远的理智冷静，总算回到赵般若的面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赵般若松开紧箍着池宣的手，讪讪的笑了笑，

　　　　“母妃，母妃没事。母妃只是太累了，这些日子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母妃，母妃有些累了。”

　　　　“是儿子没用，没用保护好母妃。”不疑有他，池宣凑身上前来，轻轻的拥着赵般若，细声开口。

　　　　赵般若心头一阵感动，细细想来，内心的不甘总算有些平衡。暮染有权有势又如何，暮染赢得了池墨的心又如何。她有儿子，而暮染的儿子，却死了，死在哪年冬日的风里。

　　　　想到这里，赵般若的面上，漂浮起一缕恶毒。

　　　　但是池宣埋头在赵般若的怀里，并不能看清明，赵般若脸上的神色。

　　　　如此重大的事情，当然是瞒不住的。不过半日的光景，暮染袒护池宣的消息，就已经传的整个雪国沸沸扬扬。还传到池墨的西萱堂。

　　　　朝中的事情，池墨一直有在关注的，知道雪国近日发生了一些事情，暮染烦恼的很。还有便是月隐跟雪国之间的那些恩怨，暮染对他们这些的处置，池墨多少也有些耳闻的。

　　　　但是听到暮染打算将他们撵出雪国的消息后，池墨的内心，颇有着挣扎。

　　　　若是这时候离开，那若再想见面，就是难上加难了。

　　　　还没等的池墨想出解决的办法，青木一面喜色的跑入到屋里来，对池墨道，

　　　　“陛下，好消息。”

　　　　“什么事情，看把你乐的。”没好气的看了青木一眼，池墨不以为然。

　　　　深知池墨的性子，青木也不丧气，而是自顾的将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跟池墨道来，

　　　　“近日宫里都在传，说是小殿下在国子监受欺负了。是帝君帮小殿下出的头，还将夫子都一同教训了，如今小殿下在雪国，可是好不威风呢。”

　　　　“此事当真？”青木的话一说完，池墨一下子从榻上站起来，定定的看着青木。出声询问着确定。

　　　　“自然是真的。”青木颔了颔首，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这会儿宫里都传遍了呢，只怕整个雪国，都传了。”

　　　　“好，真是太好了。”移开放在青木身上的眸光，池墨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

正文　第491章见过帝君

　　　　又下雪了。

　　　　洋洋洒洒飘飞的白雪，悄无声息的蔓延整片天地。当四周都被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的白之下后，根本让人想不起，那雪是什么时候下的。又是什么时候停的，只是觉得茫茫天地间，那飘忽的雪花，仿佛没有了尽头。

　　　　雪国宫廷翘起的宫殿檐角，涂抹的金碧辉煌的颜色，都被笼罩在苍茫的白色里。一眼望来，四大皆空。

　　　　冷风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雪花中，好似带着雪花的冷意登堂入室。贴着肌肤吹入骨子里，那寒意从心底泛起，冷的人牙根儿都在直直的打颤。

　　　　云泫雅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寒冬，清晖殿里头，左左右右竟是点里四盆火炭。好在，暮染虽然不待见月隐的人，可炭火还是管够的。这才没让云泫雅经受严寒的折磨。

　　　　半靠着身子倚在软榻上，云泫雅手中还抱着一个汤婆子。温和的暖意从掌心里涌起来，熏着云泫雅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时抬眸，往偏殿的方向望去，穿透紧闭木窗漏下来的光线，不偏不倚恰巧落到坐在书桌前的池渊身上。

　　　　那矫健而颀长的身形，如同渡了一层银色的晖光，整个人多显得伟岸而明亮。

　　　　似乎感觉到云泫雅投来的眸光，池渊回头望去，迎着云泫雅的眸光露出一浅浅的笑容，

　　　　“怎么了，不多睡一会儿？”

　　　　“不了。”摇摇头，云泫雅从软榻上起来，搂着汤婆子，慢慢挪步到池渊跟前。低身靠下来，看一眼池渊手上拿的出。《雪国地理志》几个隽秀楷字，映入到云泫雅的眸子里。

　　　　“地理志？”似有一些惊诧，云泫雅呢喃出声。

　　　　池渊放下书，点点头，

　　　　“嗯，我们到底是来到雪国了，总归是要知道这个陌生国度的一些东西的。若当真出些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应对的底气。”

　　　　池渊的话，轻轻的落入到云泫雅耳中，不经意间，荡漾起万层波涛。云泫雅直起刚刚靠下的身子，侧过步伐，转到一侧的木窗前。不动声色的，竟是推开木窗，任由迎窗而入的冷风，扑腾到脸上。池渊正想上来阻止，云泫雅轻柔的话，飘忽的飘入到池渊耳中，

　　　　“渊哥哥，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暮染要放咱们离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泫雅正凝着目光，看往窗外的某处。

　　　　那个平日里生满杂草的角落里，因是严冬的缘故，杂草如数枯萎。只能瞧见满地堆满的白雪，还有一直开的正好的红梅，在迎风绽放。鲜艳的颜色，如同雪地里的一滩血迹。

　　　　“你都知道了？”亦是起身，池渊走到云泫雅身后，轻声问。

　　　　云泫雅忽尔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池渊，

　　　　“你是指哪一件呢，是暮染要将咱们驱逐出雪国的皇宫。还是，暮染将宣儿送入到雪国的国子监读书呢？”

　　　　“都有。”像是叹气一般，池渊用着带着无奈的口气，回答着云泫雅。眸色里浅露出一丝恍惚，却很快被抹去。恍如定了定心神，池渊才是缓慢的开口，

　　　　“我们离开雪国皇宫的事情，那是迟早的。月隐既然已经并入到雪国的版图，为了两个国家可以很好的合二为一，暮染也会放我们走的。何况，眼下暮染有更大的麻烦。至于宣儿，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么。宣儿原本就是暮染的孩子，兴许，是血浓于水吧。”

　　　　“你果然，是知道的。”皱了皱眉，云泫雅颇有一些失落，道，

　　　　“原本我以为只是墨儿糊涂，没想到渊哥哥你，也如此。”

　　　　“雅儿。”知道云泫雅无法理解此事，池渊并不勉强，只是默默的解释着，

　　　　“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们过的都很辛苦，特别是墨儿。巫罗一直拿你的性命来要挟我们，墨儿为了你的安全，即便不爱赵般若，却还是娶了。巫罗心肠歹毒，墨儿将两个孩子调换了，虽说有些自私，可也是可以谅解的。再者，赵般若在那些事情里头扮演的角色，也着实的不怎么讨喜。”

　　　　“哎，造孽呀。”池渊说的那些个道理，云泫雅想了很久，也想明白一些。无奈的叹一声，只觉得心里烦闷的很，索性不在房里呆着，扔下池渊走出房门。

　　　　不知不觉的，云泫雅来到月揽芳华门前。

　　　　月揽芳华的宫女素日来皆是呆在月揽芳华，很少见到在清晖殿中深居简出的云泫雅，自是识不得她的身份。愣是将云泫雅，拦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