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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师傅，那池宣……”尽管巫罗所言合情合理，但是想到她们私底下走的暗棋，玉瑶儿忍不住移身上前，问一句。却在左右环顾四周后，将压到舌尖的话，陡然停住。

　　　　知道玉瑶儿想说什么，巫罗换了个坐姿，才是开口，

　　　　“那又如何。眼下池墨也就池宣一个儿子，只要我们拿捏住池宣，日后不管是池墨还是赵般若，不一样得乖乖听我们的。怕就怕，池墨会将主意打到赵般若身上。赵般若那个女人，心中一直对池墨有情，只要池墨稍稍动些心思，赵般若定然招架不住。”

　　　　“那师傅的意思是？”看着巫罗眼波流转，辗转出冰冷的无情，玉瑶儿有些怔住。再次上前，请示着巫罗的意思。

　　　　虚抬一下衣袖，玉瑶儿即刻会意，立马上前来扶起巫罗。

　　　　从卧榻上站起来，巫罗在堂前悠悠走了几圈，却仍旧是没有说话。等的玉瑶儿都有些着急了，蹙了蹙眉，正想再出声。巫罗的声音才是慢悠悠的，传过来，

　　　　“瑶儿，你派人盯着赵般若。记着，要盯着严严实实的，无论她跟任何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儿，都要一一回禀。这是一颗重要的棋子，暂时还是舍弃不得，所以只能将她看紧了。”

　　　　“是。”听明白巫罗的意思，玉瑶儿福了福身，领下命令。正要出去，冷不丁瞧见碧霄敲响房门。

　　　　“启禀太后娘娘，赵贵妃娘娘求见。”碧霄清脆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冬夜，显得尤为显耳。让内殿的巫罗跟玉瑶儿，听的格外清晰。

　　　　转眸往玉瑶儿的方向看过几眼，巫罗压下眼底的晦暗不明，答道，

　　　　“请贵妃进来。”说完，才是让玉瑶儿搀扶着自己，坐回到卧榻上。

　　　　“是。”在碧霄一声应是后，立即就听到紧闭的宫门发出一声“吱呀”的沉笃响声，迎着旖旎的烛火，宫门裂开一道缝隙。在碧霄的引领下，赵般若满面愁容的跟在碧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入到殿上来。

　　　　那粉黛未施的面容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直直走到巫罗跟前，赵般若双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看她模样，巫罗跟玉瑶儿皆是一头的雾水。却也只能是压抑着内心的疑惑，让她起身，

　　　　“若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太后。”告谢后，赵般若才敢起身。在巫罗的示意下，往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待的赵般若坐稳，巫罗才是仔细端凝着她面上的神色，开口询问，

　　　　“到底怎么回事，眼下这样的时辰，该是歇息了。若儿怎么想着，到哀家这儿来。瞧你的模样，似乎心中甚为委屈。莫不是，皇帝又欺负你了，有事且与哀家说，哀家与你做主。”

　　　　“太后。”巫罗的话才刚刚落，赵般若一度哽咽，更是连吐出口的话音里，都夹杂着哭腔。

　　　　巫罗跟玉瑶儿甚是奇怪，面面相觑一下，而后定定的看着赵般若，等待着她开口。

　　　　好不容易才忍住哭腔，赵般若一边抹泪，一边徐徐道来，

　　　　“太后，您可是要为臣妾做主呀。陛下也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的疯，竟是要将宣儿送到空山书院去，说是要磨炼宣儿。可是太后，宣儿才四岁呀，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让臣妾如何舍得。”絮絮叨叨的将池墨的旨意说出来，赵般若脸上的泪痕，又多添了两行。

　　　　巫罗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听赵般若说完后，当即明白过来。

　　　　想来，池墨也是担心他唯一的儿子会在宫里遭遇毒手，方是做出的对策。只是赵般若这个愚蠢的，自是看不懂池墨的用意。不过如此也好，对巫罗跟玉瑶儿而言，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当即，巫罗从卧榻上起身，走到赵般若身旁的椅子上，屈身坐下来。柔和的盯着赵般若的眉眼。声音也极尽的温柔，

　　　　“哀家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事儿呀。空山书院可是月隐里头最负盛名的书院了，不少贵族子弟，都以进空山书院为荣呢。眼下想来，墨儿也是将宣儿当成接班人来培养。你呀，哭哭啼啼的，像怎么回事。这是喜事，你该高兴才是。”

　　　　“母后，您不明白，不是这样的。”巫罗的话还没说完，赵般若再次抹着泪，打断巫罗，

　　　　“陛下他是在怪臣妾，因为圣后娘娘的死，还有冉儿的死，陛下怨恨臣妾。所以，他才故意要将宣儿送走，让臣妾饱受思子之苦。以此来报复，让臣妾感受一下，他失去圣后娘娘及冉儿的痛苦之情。”

　　　　“这怎么可能。”想都不想，就回绝了赵般若的话，巫罗继续道，

　　　　“你想太多了，宣儿可是陛下的孩子，他怎么可能。”

　　　　“太后。”见巫罗不信，赵般若一下子起身，跪在巫罗跟前，

　　　　“臣妾所言，乃是陛下亲口所说。太后也许不信臣妾，但是臣妾请太后求求陛下，不要让宣儿去空山书院，求求太后了。”说完，赵般若又是不停的磕起头来。

　　　　巫罗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能皱着眉，敷衍道，

　　　　“你先起来，哀家知道了，哀家明日便去求皇帝，将你的宣儿留给你。”

　　　　“谢太后。”得到巫罗的保证后，赵般若才是破涕为笑，再次磕了一个响头。

正文　第432章噩梦醒来

　　　　“母后，母后。冉儿还冷，冉儿好冷！”稚嫩而清脆的童音泛着丝丝缕缕的战栗，如穿梭入耳的穿堂风，见缝插针般，扎入到暮染的耳膜。

　　　　努力的瞠大眼眸，暮染费力的寻找着声音的影子。爬山涉水过来后，入眼一片荒芜，四周氤氲起朦胧的白雾。遮挡住暮染的视线，周围是空洞的虚空，前路是难以预知的混沌。

　　　　放眼望过去，除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冉儿，冉儿，你在哪儿。母后来了，母后来了。”暮染伸出手，在朦胧的白雾中拨弄着，可伸手出去，什么也触摸不到。只能扬声在虚空大喊，仿佛这样就能让池冉听到自己的声音。

　　　　暮染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的喉咙跟火烧似的，声音也沙哑干涩的几乎发不出声来。索性席地坐下，抿着唇，眼泪触不及防的落下。

　　　　“冉儿，我的冉儿，你到底在哪儿。”

　　　　正当暮染无望时，一道小小的影子从前方窜出来，虽然模糊，却让暮染感觉到熟悉。那是她的池冉，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暮染哪里还坐得住，即刻起身，朝着那小身影跑去。

　　　　越跑越近，暮染的目光越来越清晰。那张小小的面容，当真是她的冉儿无疑。

　　　　“冉儿，母后终于找到你了，母后再也不要离开了你。”喜极而泣，暮染跑出去，将身前的小身影紧紧抱住。可是，暮染的力道虽猛，却只是抱住一片虚空。

　　　　池冉的身形，就跟烟雾一样，在暮染眼前慢慢的散开。而后，又慢慢的聚起来，他眸目忧伤的看着暮染，声音如啼血的杜鹃，

　　　　“母后，冉儿已经死了，死了。”

　　　　一句话落下，暮染仿佛灵魂深处遭遇了雷击，怎么也不能相信。不停的摇着头，紧紧的盯着池冉，

　　　　“没有，我的冉儿没有死，我的冉儿不会死的。不会。”强迫着自己不相信，暮染硬是跑到池冉身边，伸手再抱。池冉的身形再次如烟雾，从暮染怀中散去。

　　　　见到此情景，暮染跟被抽掉灵魂的木偶，跌坐在地上。簌簌的落下眼泪，不停的摇头。

　　　　“母后，冉儿要走了，母后你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偶尔有微风拂来，池冉的面上落下两行清泪。那泪落的很快，散的也很快。暮染都来不及细看，池冉的身影跟他面上消散的眼泪一般，了然无痕。

　　　　暮染恍若疯了，在周围疯狂的叫喊出声，

　　　　“冉儿，冉儿！”

　　　　然而暮染的呼喊，并没有将池冉唤回来。而是唤来了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颀长的身影，一袭白衫，还有那谪若仙人的面容。无一不是暮染熟悉的模样。看一眼，暮染就觉得心底狠狠的抽痛着。

　　　　那人似乎也看到暮染，正在一步步的往暮染靠近，他的声音没了以往的深情，而是带着一丝冰冷，

　　　　“暮染，你胆敢对我母后下手。我已经留你不得，我母后所言极是，你乃是雪国的人，你生下的孩子，怎么能继承我月隐的皇位。所以，暮染，你死吧，带着你所生的孽种。”一字一句，就跟从他的唇齿间凿出来一样，无情到让人发指。

　　　　暮染别开眼眸，不愿意去看他，不经意间，已然泪流成河。

　　　　而在暮染面前池墨，如同陷入到魔怔一样，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长剑，双眼通红的朝着暮染劈过来。暮染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匆忙避开。

　　　　池墨好似地狱里出来的修罗，一路追着暮染在林中狂奔。

　　　　“池墨，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暮染一边跑，一边喊，一边哭。太多的委屈，不甘，痛处充斥在她的心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自处。仿佛所有的甜言蜜语，深情厚谊，都荡然无存。

　　　　跑的太累了，暮染忽然想，若是这样死了，也是极好的。

　　　　索性，暮染停下脚步，闭上眼眸，等待着降临的疼痛。只是在闭眼之前，暮染依稀看到，太后跟玉瑶儿从暗处走出来的身影。她们的面容上，皆是带着得意的笑意。那是一个强者，对弱者的鄙夷。

　　　　想她暮染，总归还是错了。

　　　　心底，早已落入一片荒凉。

　　　　“池墨，我恨你，我恨你。”嘶吼一声，暮染冷不丁睁开眼眸。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发现入目皆是陌生的场景。

　　　　“这里是……”仔细看过几眼，暮染发现在床榻前不远处，一具木案旁边，正趴着一个睡着的身影。那身形，看起来有些像男子。因为女子是没有如此魁梧的腰身的，可是一时间，暮染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好像被暮染的声音吵醒了，趴在木案上睡着的男子，撑起身子，看到醒过来的暮染后。俊朗的脸上，掠过一缕剧烈的欢喜。立马就上前来，将暮染搂入怀中，

　　　　“小染，你总算醒了，你总算醒了。”

　　　　在男子转面过来的刹那，暮染就已经看清来人的面容。居然是跟她只有几面之缘的明阳，暮染顿时只觉得心中诧异，定定的看着明阳，

　　　　“明阳公子，你为何会在此处？”

　　　　皱眉想了一会儿，暮染昏迷前的记忆，才缓缓回到脑海中。暮染清晰的记得，池墨因为太后的事情，给她赏赐了毒酒。如若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是死了的。可是看看周围，又认真检查过自己的身子，暮染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不禁，越发的奇怪，定定的看着明阳，再问，

　　　　“是你救了我？”

　　　　被暮染的眸光看的有些窘迫，明阳抿起唇，看着暮染。搂着暮染的手，已经松开，却因刚刚那暧昧的动作，此刻耳根子一片殷红。

　　　　“嗯。”明阳点了点头，却又是摇了摇头，

　　　　“也不能算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主要还是凤姑娘。是凤姑娘救了你。”

　　　　“凤姑娘？”仔细回味着明阳话里的称呼，暮染想了许久，才是想起来。明阳口中的凤姑娘，想必就是神医谷的谷主，凤绾。

　　　　明阳口中的凤姑娘，确实是凤绾。在暮染清醒没多久，凤绾也踱步入到屋里来，看到情形的暮染，凤绾俊俏的脸上，扯开笑容，欢喜的道，

　　　　“你醒了。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将近半年了。想来那酒，也真是厉害。”

　　　　“是你们救了我？”听到凤绾提起那酒，暮染心中又是一阵刺痛。蹙了蹙眉，脱口一句。

　　　　凤绾不觉得有异，张口如实回答，

　　　　“可以这么说。确实我将你从月隐的皇宫里带出来的，眼下你正在我的地盘上，荒原的神医谷。你放心，只要你醒了，就没事儿了。”

　　　　“呵呵，没事。”凤绾本是想安慰暮染的话，在暮染听来，只觉得尤为此刻。苦涩一笑后，暮染低低的出声，

　　　　“身上的伤可以治，可心里的呢。那一道道伤口，又该如何。”

　　　　暮染此番言语，当真让凤绾跟明阳不知该如何作答。僵持在原处后，冷不丁又听到暮染道，

　　　　“凤姑娘您如此神通广大，可否救救我的冉儿？”

　　　　“暮染姑娘，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殿下已经入土为安了，您，节哀顺变。”暮染经历过的事情，凤绾跟明阳自然都是知道的。听了暮染的话后，凤绾虽然不想让她失望，可也是无能为力。只能低下眼眸，与她说道。

　　　　“呵呵。”脸上又是浮起一阵苦笑，暮染不再做声。

　　　　看出暮染的痛哭，明阳尤为心疼，也站了起来，拉着凤绾就往外头走，

　　　　“小染醒了，还需要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被明阳拖拉的没有办法，凤绾沉着面色，跟明阳一道走了出去。

正文　第433章你喜欢她

　　　　拉着凤绾从暮染的房里出来，明阳一直拉着凤绾，走了很远，直直走院子外的回廊下，才是停下脚步。松开禁锢住凤绾的手，明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转眸看了一眼廊外的夜色，漠然出声，

　　　　“天色不早，回去歇着吧。”说完，并不理会凤绾的回话，明阳自顾的迈步走远。

　　　　而凤绾，却是在一番端凝过后，细细的盯着明阳的身影，冷不丁的出声，

　　　　“明阳，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因凤绾的话，明阳的脚步陡然停住。转过眼眸，阴森的看着凤绾，

　　　　“我是谁，还有意义么。你不是已经赋予了我全新的身份么，至于我过去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

　　　　“呵呵。”哪怕明阳说的信誓旦旦，凤绾一瞥一笑中，只觉得嘲讽。勾起一缕淡薄的笑容，凤绾瞟过明阳一眼，再次出声，

　　　　“有没有意义，我是不知道的，只是你的心，还停留在过去。你对暮染的那份爱恋，莫说是我。只怕有眼睛的，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明阳，你对她当真如此上心么？”

　　　　“哈哈哈。”听出凤绾话里的一缕忧伤，明阳顿时爽朗笑出声音。凝眸看着凤绾，深若寒潭的眸底，丝毫看不出他的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有一篇波澜不惊的平静，及冰冷，

　　　　“那你呢，你费尽心思的将她救出来，又是为何？”

　　　　“我？”倒是没有想到明阳会有此一问，凤绾恍惚被他问住。神色陡然一怔，很快又恢复如常。凝起眸光，灼灼中带着深究，看着明阳开口，

　　　　“我那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受谁之托？”凤绾的回答，着实让明阳生了兴致，继续追问。可凤绾却是没有再给明阳回答，而是邪魅的一笑，懒懒开口，

　　　　“受谁之托可不能告诉你，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该去睡了。倘若不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你的心上人，可少不得你照顾呢。好好休息。”恢复如常的面色，轻佻中带着一丝疏离，凤绾又是以往的凤绾。没再跟明阳继续多话，自行迈步，走出明阳的视线。

　　　　未等明阳再问，凤绾的身影，早已消逝在明阳的视线中。留下夜风里的明阳，满心的疑惑跟茫然。

　　　　夏天的夜，总是要短一些。仿佛才一闭眼，睁开眼眸时，天就亮了。明亮的光穿透纱窗，照落入到房里。仍然是陌生的一切，陌生的感觉。

　　　　暮染心里如同灌着沉重的铅，沉甸甸的，连呼吸都显得急促而困难。许是睡的太久的缘故，暮染只觉得四肢都是软的，挣扎了一下想站起来。可还没来得及下地，脚步一个虚浮，差点跌倒在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等在门口，在暮染即将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门口飞速闪过来一道人影，将暮染的身子稳稳接住。才让暮染免受与跌倒之苦。

　　　　仰眸看清来人之后，暮染努了努唇，道了一声谢，

　　　　“多谢公子。”

　　　　明阳还未答话，茕茕站在门口的凤绾，迎风“咯咯”的笑出声来，

　　　　“阿染你莫要谢他，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说到底，他还求之不得呢。”

　　　　尽管暮染听不明凤绾话里的深意，可是明阳却是听的真真的。少不得要横凤绾一眼，可凤绾不以为然，自顾的入到房里来，命下人摆上膳食，与暮染一同用膳。

　　　　用过膳后，又借口暮染的身子需要出去走走为由，拉着暮染走到谷里。

　　　　神医谷虽然在荒原，却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

　　　　凤绾带暮染来的地方，是一面广阔的湖泊。从暮染跟凤绾站的地方望过去，那湖泊呈现出月牙形状。在夏日灼灼日光的照耀下，湖面闪烁着波光粼粼的涟漪。而湖里，种满了迎风摇曳的芙蕖。

　　　　夏日正是芙蕖开的正好的时候，那红的，白的，白的芙蕖满了满满一湖泊，偶尔有风一吹过来。那缥缈的身子轻轻起舞，美不胜收。

　　　　伸手指着前方最美的风景，凤绾轻轻出声，

　　　　“看，那风景是不是很美。”

　　　　经历了那样沉重的过去后，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