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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的事情，你我都知道，那只手一个错误。这个孩子，只是那个错误引发的后果。这样的后果，实在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他的存在，必定会成为朕的烦恼，也会成为你的烦恼。”

　　　　池墨的话一落下，赵般若就明白，池墨的意思。当下又跪下身子，不停的磕头哀求着池墨，

　　　　“陛下，他不会成为您的烦恼的，他也不会成为奴婢的烦恼。他只是奴婢的孩子，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陛下，求求您了，给他一条活路吧。奴婢跟您保证，不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奴婢会带着他走的远远的，必定不会成为陛下的烦恼。”

　　　　“赵般若，你是个聪明人。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那天早上，我就告诉过你。今日这样的局面，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对赵般若的哀求，池墨不为所动，转眸看了一眼青木。青木会意，端着药碗，慢慢的朝着赵般若靠近。

　　　　“赵姑娘，听话些，把药喝了吧。这样一来，你可以少受一些苦头。”

　　　　“不，我不要。”摇了摇头，赵般若避到一旁，拒绝了青木的提议。

　　　　见赵般若如此不识抬举，青木的眸色也是冷了下来。就要踱步上前去，捏开赵般若的嘴巴，将药灌进去。可还没等的青木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道严厉的女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众人转眸望过去，之间太后威仪的身影，就站在门口。

　　　　“母后。”看到太后来了，池墨的脸色也有些怔住，只能站起身来，给太后行了一个礼。

　　　　而太后不受池墨的礼，一巴掌就往池墨的脸上招呼过去。一瞬间，池墨的脸上立马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可是池墨丝毫没有觉得疼，保持着弯腰的只是，倔强的站在太后跟前，一字一句的道，

　　　　“母后，今日无论如何，儿臣都不会让这个孩子留下来的。不管母后您是答应，还是不大答应。”

　　　　“墨儿。”听了池墨的话后，太后是真的怒了，狠狠的叱喝池墨一声，

　　　　“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是你的孩子呀。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的心。”说话时，太后已经走到一旁，将赵般若护到身后。

　　　　看出太后的举动，池墨仍旧不为所动。冷冷的瞥过赵般若一眼，又是看过太后一眼。隐约觉得有些头疼，可是到底是心一横，朝着已经回到自己身后的青木道，

　　　　“来人呀，将太后拉开，喂赵姑娘喝药。”

　　　　“是。”尽管觉得池墨此举有些狠毒，可是想到暮染跟池墨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青木是非常的可以理解，池墨的所作所为。

　　　　还有那赵般若之前做过的种种，青木也觉得，赵般若并不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无害。若是将她留在宫里，只怕会后患无穷。所以，青木也不管她肚子的孩子是不是无辜的，听从池墨的吩咐，只想将赵般若肚子的孩子，与赵般若一并除掉。

　　　　看着往自己身边靠近过来的青木，太后没有想到，池墨的手段会如此强硬。不甘心赵般若肚子的孩子就这样被除掉，太后猛然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簪子，比划在自己的脖子间，威胁着池墨，道，

　　　　“墨儿，今日你若是执意要将这个孩子除掉的话。那么母后我，今日也就随着我那苦命的孙儿，一同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母后。”面对太后的威胁，池墨不为所动。只是隐约瞧见，池墨的指间散出一道银色的光，太后的手上一疼，握着的金簪，跌落在地上。人也被瞬间移动过来的青木，拉到一旁。

　　　　池墨趁机上前，扶住太后，

　　　　“母后，你就不要为难儿臣了。”

　　　　“是你在为难母后。”愤愤的看着池墨，太后露出一脸的无可奈何。

　　　　趁着太后被拉开的空档，青木立马端起药碗，往赵般若身旁走去。而太后却是被池墨紧紧的拉着，眼看那碗漆黑的汤药，就要被青木灌入到赵般若的口中。太后气急攻心，尖叫出一声后，眼前一黑，倒在池墨怀中，

　　　　“不要。”

　　　　“母后。”看着太后倒下，池墨也是急了，急忙扶住太后软下来的身躯。

　　　　而赵般若乘势将青木手中的药碗打翻，一口汤药也没有喝下去。

　　　　因是太后的晕倒，房间内顿时兵荒马乱起来，池墨也顾不得一旁的赵般若，将太后拦腰抱起来，直直往奉天殿的正殿走去。这样的情况，青木也不敢再继续，跟上池墨的脚步。

　　　　经过池墨的亲自诊治后，太后的病情也不是太严重，只是气急攻心。

　　　　池墨开了几贴方子，可是下人们煎好了药汤，太后却是一口都没有喝。就连池墨亲自喂的，也被太后打翻在地。池墨甚是无奈，

　　　　“母后，您不喝药，身子如何能好呢？”

　　　　“反正我都是将死之人了，好也不好，又有什么重要呢。这些年来，我日日不再盼着你娶亲生子，眼下你总算有后，可是你倒好。你居然要，亲手杀死你的亲生儿子。你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狠心的东西来。”不理会池墨的话，太后张口就骂起来，一边骂，一边泣不成声。

　　　　被太后骂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池墨不敢跟太后叫嚣，只能生生的受着。

　　　　皱了皱眉，池墨看着太后的眉眼，一脸的无奈，

　　　　“母后，儿臣心中只有小染一人，您不是不知道。您为何要逼儿臣呢，儿臣不爱赵般若，即便是她将孩子生下来，儿臣仍旧不会爱她。而那个孩子，也不会得到儿臣的疼爱的。与其这样，他还来这世间做什么。”

　　　　“你不爱他，我爱他。”不理会池墨的一大堆理由，太后厉声喝着。

　　　　在太后的厉声下，池墨哑口无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跟太后讨论这个问题。见太后不肯吃药，只能让下人将晚膳给端过来，

　　　　“咱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母后，先吃饭吧。”

　　　　“不吃。”膳食才刚到眼前，太后一把又将膳食翻倒在地上。因是气极了，太后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池墨我告诉你，如果你执意要杀那个孩子，不愿意给若儿名分。那么母后我，宁愿饿死，也不吃任何东西。这是你的罪孽，母后来偿还。若儿这样的情况，孩子若是没了，她也活不下去了。与其这样，不如我陪着她们母子一起走，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母后。”知道太后是在要挟自己，可是池墨却是无可奈何。

　　　　不再理会池墨，太后侧身睡了下来。

　　　　池墨不想让步，太后更加不愿意让步。母子两就这样坚持了三日，太后果真是粒米未入。

　　　　太后虽然保养的很好，可到底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加上之前在琅琊寺的事情，伤了根本。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三日的不吃不喝后，太后的精神逐渐恍惚，整个人，也落入萎靡之势。

　　　　可无论池墨怎么劝，怎么说都好，太后都不愿意用膳。

　　　　池墨被逼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看着太后奄奄一息的样子，池墨只能应下来，

　　　　“母后，你别这样，儿臣答应你就是。这个孩子，儿臣留下他的性命，至于赵般若，儿臣给她一个昭仪的位分。这样，母后满意了吧？”

　　　　“你说的，说的可是真的？”听了池墨的话，太后仍有些不敢相信，讪讪的问着他。

　　　　阖了阖眼眸，池墨点了点头，

　　　　“母后若是不信，儿臣可以立下圣旨，以做保证。”

　　　　“好，好。”听到池墨这样说，太后才是放心下来。

　　　　看着太后脸上露出笑容，池墨急忙凑上来，问，

　　　　“这样，母后可以用膳了吧。”

　　　　“嗯，拿膳食来。”心满意足之后，太后总算愿意命人拿上来饭菜，食用起来。

　　　　一边伺候着太后用膳，池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不容易等的太后用膳完，池墨又是亲自伺候着太后躺下，想了很久，才是开口，

　　　　“母后，这件事情，你们先不要与小染说。对小染而言，这太难接受了。还是，还是让我来说吧。”

　　　　“墨儿，母后知道，你跟小染感情深笃。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小染执意要怪你，这罪名，母后可以承担。”仿佛看穿了池墨的内心，太后握住池墨顿时后，道。

　　　　“好了，母后你别担心了，睡吧。”没有答应太后的话，池墨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扶着太后躺下后。没有多留，离开了奉天殿。

正文　第403章思乡情怯

　　　　离开奉天殿后，池墨朝着百鸟朝凰的方向，轻车熟路的走来。

　　　　沐浴着淡淡花香的春夜里，夜色如同泼洒下来的墨汁，将四方天地染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看着眼前的一片墨色，唯独见的百鸟朝凰廊下那一串风灯，在夜风中摇晃出模糊的影子。

　　　　不知不觉的，池墨就来到百鸟朝凰的门前。

　　　　可定定的站在门口，池墨如同思乡情怯一般，不敢走入内去。

　　　　从门内出来的瑶心看见池墨，正要高喊，可还没等她俯身下去，池墨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瑶心不敢违抗池墨的命令，只能悄悄的福了福身，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池墨默默的迈过门槛，走到宫门口。

　　　　躲在一旁，池墨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深深吸了口气，心痛难忍。

　　　　而殿内的暮染，又何尝的好过。

　　　　桌上的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暮染却是半口都没有吃。团子正想劝着暮染，却被暮染一个眼神，遣出了宫门。

　　　　这几日来，奉天殿里头闹出来的动静如此大，暮染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只是暮染的心太重，不想去看，不想去听，只想安安稳稳的躲着。好像只要躲着，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一样。

　　　　直到，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传入到百鸟朝凰来。

　　　　他们说，池墨屈服了。暮染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暮染也知道，那孩子是无辜的，可是暮染就是不甘心。

　　　　“陛下，您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呢？”刚刚从殿内出来的团子，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池墨，忍不住大呼出声。被团子暴露了身份，池墨不能再躲下去，笑了笑，让团子下去。自己则是踱步，走入到殿内来。

　　　　一步一步，池墨都仿佛走在刀刃上，那一刀刀，皆是划在他的心上。伤口在心里，看不见，却是能够感觉到那种疼。

　　　　走到暮染跟前，池墨故作轻松的挤出一缕笑容，坐到暮染身边，

　　　　“小染，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吃饭呢。不饿么，来，我喂你。”

　　　　仰起头，暮染看着池墨。那一对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的泪意，仿佛在宣读着池墨的一条条罪证，凌迟着池墨的心。池墨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已经变成这个样子。

　　　　池墨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

　　　　定定的看着池墨，暮染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唇齿间也咬出来的一样，

　　　　“陛下此番过来，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与暮染说？”尽管暮染装作满脸的镇定，可是她红了的眼眶出卖了她。话音落时，那眼泪不受控制一样，簌簌的溢出眼眸。

　　　　不愿意让池墨看见，暮染别开了脸。

　　　　暮染一哭，池墨就觉得他的世界全在下雨。忍不住将暮染搂入到怀里，一个劲儿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这样的池墨，暮染只觉得心里更加的疼，一把推开池墨，暮染站起来。不管满眼的泪意，狰狞的盯着池墨，

　　　　“对不起，你对我的情意，你跟我的保证，到头来，只有一句对不起么？”

　　　　“小染。”凝眸看着暮染，池墨也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倔强的抬起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抹去，池墨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一些，稳重一些。可是话一出口，什么都是浮云，

　　　　“小染，此事非我愿意。可是母后她拿她的性命逼我，我没有办法。她是我的母亲，我可以让赵般若去死，让那个孩子去死。可是我不能，不能让我的娘去死呀。小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甚至是要我命，我都随你。”

　　　　“呵呵。”深深吸了口气，暮染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冷静一些。扬袖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抹去，暮染看着池墨，神色只故作镇定的清明，

　　　　“你不是说你对赵般若无意么，为何她会怀上你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所以将她当成了你。”这是一切悲剧的根源，池墨最为痛恨的是自己。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将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暮染。话一出口，池墨又有些后悔了，起身攀到暮染身边来，搂住她，

　　　　“小染，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你。”

　　　　“相信你，池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哭过之后，暮染的神色已经慢慢的恢复平静。转眼看着池墨，眼神慢慢的变的冰冷。

　　　　看着暮染眼底的冰冷，池墨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慌张。仿佛眨眼的瞬间，暮染就要离开他一般。那种即将逝去最主要东西的感觉，让池墨没有来由的，感觉到痛苦不安。

　　　　即便他将暮染紧紧的搂在怀中，也无法填满他内心的空虚。

　　　　没有理会池墨，暮染只是低声的喃喃着一句话，

　　　　“你的第一个孩子，你的第一个孩子。”心中，早已苦涩成入口的黄连。原本，她的腹中怀的，才是池墨的第一个孩子。却无故的让赵般若抢了先，这让暮染，情何以堪。

　　　　“不是的，小染，不是的。”不想认下这结局，池墨连连出口否认着。

　　　　池墨越是否认，暮染越是心凉，一巴掌甩在池墨脸上，暮染从池墨的怀里，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池墨，犹如看一个陌生人，

　　　　“池墨，我们的情分就此断了吧。明日，我会跟团子回雪国。从此之后，我们再无干系。”

　　　　“不，我不答应。”想都不想，池墨就拒绝了暮染的提议。可看到暮染清冷的眼眸，池墨顿时觉得全身无力，无可奈何。正要跪下来求暮染，忽尔听到门口传来一声高唱。

　　　　“太后驾到。”

　　　　声音一落，太后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看到殿内的情景后，太后二话不说，就走到暮染跟前，“噗通”一声，在暮染跟前跪了下来，

　　　　“小染，母后知道，此番让你受委屈了。可是真的不是墨儿的错，那晚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可是这个意外已经发生了，孩子是无辜的。这孩子，毕竟是墨儿的第一个孩子呀，小染，墨儿没有辜负你，他没有。”

　　　　“母后，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暮染即便是恨着池墨，可是暮染也不敢接受太后的下跪。急忙屈下身子，去将太后扶起来，暮染抹了抹自己脸上挂着的泪痕。

　　　　可太后，并不愿意起来，

　　　　“小染你不知道，墨儿他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为了你，他甚至可以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是母后逼他的，是母后逼他的。他真的不能没有你，小染，母后求求你了，你原谅墨儿吧，原谅那个孩子吧。还有赵般若，你原谅他们吧。”

　　　　“母后，你起来，母后。你起来。”暮染原本就在奔溃的边缘，哪里禁得住太后这样哀求。看着太后这样，暮染也跪了下来，抱着太后痛哭出声，

　　　　“我原谅你们，我全都原谅你们。我原谅你们。”

　　　　“小染。”听到暮染这话，太后才敢抬起头，看着暮染。看到暮染脸上的泪痕时，太后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抬袖亲手帮暮染抹去脸上的泪痕，给了暮染一个温柔的拥抱，轻声道，

　　　　“小染，母后知道，你委屈了。可是母后答应你，这圣后的位置，只能是你，也只有你。那太子的位置，也只有你的孩子才能够登上。别人的孩子，都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呵呵。”尽管太后做出这样的保证，暮染脸上的表情，仍是一片死寂。仿佛没有听到太后的话一样，如同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木然的被太后搂在怀中。

　　　　看着这样的暮染，池墨的眼泪，忍不住又添加了一行。

　　　　落得今日这样的局面，全是他的错。

　　　　全是他的错。

正文　第404章半宫欢喜

　　　　门一打开，外面的凉风一拥而入，将暮染的衣袂掀起，翩翩欲飞。凉意登时充满大殿，暮染在门前冷不丁愣了一下。

　　　　这会儿天刚濛濛亮，来不及散开的夜幕在天边堆砌一叠乌云。红彤彤镶着金边的太阳被挡在乌云后，只能隐约的射出几缕亮眼的金光。将那叠乌云一笔一划的勾勒起来，咋一看，像极了镶着金边的玉佩。

　　　　虽说已经入了春，因这黑夜寒意未散的缘故。缕缕晨风吹过来，贴着暮染的脸颊掠过去，乍然觉得有些冷。

　　　　“老大，这会儿天才亮，风正是冷的时候，你怎么能往风口上站。再说了，若是……”想说什么，左右环顾下四周，瞧见鱼贯走过的宫女内监后，出口的话生生压下来。抿了抿唇，团子回到殿里，拎着一件披风出来，披到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