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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这一生，过的坎坷又幸福。

　　　　深思中，脑海中不自觉的闪现过池墨的面容，就跟放映过的幻灯片一样。却又不像幻灯片，在暮染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怎么也挥不去。一想到池墨，暮染整颗心都柔软下来。

　　　　那个男子，给了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光的男子。

　　　　不知不觉的，暮染在唇角撇开一缕柔软的笑容，仿佛面前的苦难，都算不得什么了。定下决心后，暮染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坚定起来。

　　　　不管前路如何，总归她身边也是有池墨做伴的。只要有池墨，那暮染就什么也不怕了。

　　　　看着暮染又哭又笑的模样，团子一时就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定定的看了暮染一会儿，才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老大，您这又哭又笑的，是弄啥子呢？”

　　　　被团子的声音喊回心神，暮染脸上露出一丝不自觉的尴尬。到底是什么也没说，伸手去抚了抚团子的脸，讪讪的开口，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天光还在静静的流淌着。看着眼下就要到正午了，团子打算叫暮染回去用膳。可就在团子起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飘出廊外，冷不丁瞧见了诡异的一幕。

　　　　在回廊外的空地上，有几个宫女正在拉拉扯扯着一个宫女。那宫女正在不停的反抗着，而拉扯她的几个宫女，仿佛被她惹恼了，居然动手打起人来。

　　　　尽管离的还是有些距离，团子还是看的清明，一下子大喊出声，

　　　　“当真是太放肆了，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被团子的一呐喊，吓了一跳，暮染也是站起身来，看向团子，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拉起暮染，团子朝着自己看到的方向指了过去，

　　　　“老大你看，那几个人在打人。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居然下这样的手。咱们赶紧过去吧，如若不然，今日只怕那小宫女非得要被人打死不可。”从那几人下手的程度来看，团子可以看出来，那几人下手是非常狠毒的。

　　　　宫里的那些阴私事情，团子跟暮染都是知道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宫里的荣华富贵表面，藏的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暮染看的多了，可是如今宫里，可是暮染当家。暮染万万容不得，那些肮脏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当下也不过耽误，立马带上团子，往那个方向跑去。

　　　　等到暮染来到的时候，几个打人的宫女已经停手了。而被打的那宫女，畏畏缩缩的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还在潺潺发抖。团子早就看不过眼了，一过去立马大喊一声，

　　　　“你们干什么，圣后娘娘跟前，也敢如此放肆。”

　　　　打人的几个宫女一听说是圣后，立马跪下来，不停的磕头，

　　　　“奴婢参见圣后娘娘，娘娘吉祥。”

　　　　“你怎么样？”没有让打人的几个宫女起来，暮染先是走到被打的那个宫女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可就在暮染看见她的脸的时候，还是触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差点脚步都没有站稳。

　　　　那是怎样的一张面容呀，一张脸全部被毁了，眼珠子的位子，只剩下枯萎的两个眼眶。里头的眼珠子显得格外突兀。而她的皮肤，也跟干枯的树皮一样，枯涩的能看见那上面，丝丝缕缕的岁月痕迹。

　　　　这样的伤势，暮染是见过的，分明是被火烧伤的痕迹。

　　　　“你……”本来想说什么的，也因那严重的伤势，暮染的梗在喉咙间的话语，闻声而止。

　　　　而那被打的宫女，见到暮染以后，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揪住了暮染的衣襟。瞪大着眼眸，不停的比划着，

　　　　“啊，啊，啊啊啊啊。”

　　　　“咿咿呀呀”的，说的什么，暮染一个字也听不明白。为了缓解她激动的情绪，暮染只能蹲身下去，扶着她，

　　　　“你说什么，你慢点说，我听不明白。”

　　　　见暮染没听明白，那人更加心急了，比划的动作，越发快速。

　　　　实在是弄不懂，那宫女到底想表达什么，暮染只能沉下眼眸，瞪向跪了一地的宫女们，冷声问，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什么打她？”

　　　　“这疯子，居然将太后娘娘的衣裳弄脏了。圣后娘娘，您要替我们做主呀。若是上头怪罪下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被暮染严厉的气势压迫着，几个宫女，只能一五一十的如实道来。

　　　　听完几个宫女的话后，暮染恍然大悟。居然是太后宫里的人，这事情，还真是有些难办了。

　　　　在暮染为难的时候，原本是在太后跟前伺候的碧霄，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踱步来到暮染跟前，屈身行了一个大礼，

　　　　“奴婢碧霄，见过圣后娘娘。”

　　　　自然是认的碧霄的，知道她是太后跟前的人，暮染也没端着架子，当下就让她起身，

　　　　“碧霄姑姑不必多礼，请起！”

　　　　暮染的声音还没落下，碧霄的身子就已经站直了。转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后，碧霄又是看了一眼那个被毁了容的宫女。让人奇怪的是，在碧霄到来之后，那个宫女脸上原本看见暮染的激动没有了，换成了满脸的惊恐跟慌张。甚至死死的揪住暮染的衣摆，躲在暮染身后。

　　　　她仿佛，非常的害怕碧霄。

　　　　暮染心中正奇怪着，碧霄又开口了，

　　　　“圣后娘娘，凝落姐姐怕是吓到您了吧。说来也是憾事一桩，在琅琊寺中，不知何故，太后娘娘居住的院落居然走水了。好多姐姐都丧命在火海中，凝落姐姐也被大火毁坏了容貌。不过好在，太后吉人天相，倒是没受到伤。不过，凝落姐姐自从那场大火后，精神就一直不怎么好。太后娘娘心善，便是将凝落姐姐留在宫里头照顾着。”

　　　　“凝落姑姑。”碧霄口中的凝落姐姐，暮染当然是知道的，六宫上下谁不知道，太后跟前有一位凝落姑姑。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风华绝代的凝落姑姑，会变成眼前疯疯癫癫的模样。暮染的心，骤然一疼。再次蹲下身子，满脸的忧伤跟心疼，

　　　　“凝落姑姑，您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在宫里头，你是安全的。”

　　　　在暮染的安抚下，凝落的情绪好像慢慢稳定下来，冷不丁的，她猛然伸手，握住暮染的手。一对眸子，瞪的大大的，不停的怒着唇，仿佛要说什么。可是在她开口之后，脱口而出的，仍然是那几句让人听不懂的“咿咿呀呀”。

　　　　尽管如此，看到凝落在卯足劲儿的想跟暮染说话，碧霄的脸色变了变，再次上前来，

　　　　“圣后娘娘，让奴婢将凝落姐姐带回去吧。省的她吓着娘娘。”

　　　　“无妨，不如就让本宫将凝落姑姑带回宫里，好好照顾吧。”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暮染皱了皱眉，道。

　　　　话一落，碧霄却是笑了，那笑意在暮染眼里看来，非常的不自然。只是听她的声音，缓缓从耳边传来，

　　　　“娘娘真是说笑了，凝落姐姐乃是奉天殿里的人，哪里有带到娘娘宫里照顾的道理。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容不下一个毁了容的奴才呢，传扬出去，对太后娘娘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知道碧霄说的是道理，暮染只能将心头的念头作罢下来，

　　　　“既然如此，你们好生照顾凝落姑姑。”

　　　　暮染的话才落，碧霄便示意手下的人，带着凝落往奉天殿的方向走去。定定的站在原地，暮染凝望着凝落望向自己的眼神，心中非常的不是滋味。

正文　第395章确有此事

　　　　桃林里的欢愉，还在继续着。

　　　　天光袅袅，似水流沙一般从天幕流泻下来，洒在如花的美人们身上。逐渐落入暮色的霞光，染上醉人的胭脂色，将偌大的桃林，也笼罩在五彩缤纷的旖旎当中。

　　　　即便是入暮了，桃林中寻欢的人儿仍旧是不忍离去。

　　　　直到碧霄的匆匆脚步，走入到林子里来。目不斜视的，直直走到太后跟前，碧霄低下身子，在太后耳畔轻声低语几句。

　　　　话音落罢，立马见的太后脸色骤然一变。看出太后风云变幻的神色后，玉瑶儿止下了面上的笑容，上前询问道，

　　　　“太后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皱了皱眉，太后抬起衣袖，拂了拂衣袖，将跟前的莺莺燕燕们，全都退散下去。深深凝视了玉瑶儿一眼，过了好久半晌。等到跟前的人，包括赵般若都推下去了，才是开口，

　　　　“暮染见到凝落了。”

　　　　“什么？”听到太后此话，玉瑶儿面上的神色瞬间被凝固一样，久久未能缓和过来。许久，才是慢慢的吟出声音，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凝落的身份。”话到此处，玉瑶儿的言语生生压住，变的低沉。

　　　　“暮染不是省油的灯，除了见到凝落，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发生不？”这话，自然不是问皇太后的，而是问一旁的碧霄。收到玉瑶儿凌厉的眼神后，碧霄的身形稍稍一滞。还是迈步上前，规规矩矩的给玉瑶儿作了揖，方是回答。

　　　　“今日凝落犯了些错，被宫里的几个宫女欺负。也不知怎的，是她命数还是旁的，竟然让圣后娘娘给撞见了。圣后娘娘就帮她解了围，那凝落在圣后娘娘身旁咿咿呀呀的比划了半天。但是奴婢寻思着，圣后娘娘该是也听不明白的。如今那凝落，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说别的了。”

　　　　“还有呢。”认真的听着碧霄的话，太后的面色不见缓和，淡淡又问。

　　　　碧霄敛了敛神色，不敢再故作轻松，继续开口，

　　　　“就是临了的时候，圣后娘娘竟然跟奴婢提出，要将凝落接回到百鸟朝凰照看。不过太后放心，奴婢没有答应，硬是将凝落带回了奉天殿。”

　　　　“看来，大事不妙了。”不等碧霄将话说完，太后的眸色全部阴沉下来。脸色压抑在沉沉的郁色里，让人看的并不清明。就连玉瑶儿，也不敢贸然的去接话，在一旁低眉顺耳的，非常安静。

　　　　顿默了半晌，太后才是抬起眼眸，看向远方，

　　　　“眼下，凝落是不能留在宫里了。不过，她也不能死，好生留着她，自有用处。倒是池墨那边，总是要做点什么的。”

　　　　“太后请吩咐。”太后的声音一落，玉瑶儿立马明白过来，上前屈下身子，跟太后请命道。

　　　　太后没有直接开口，只是朝着玉瑶儿招了招手，让玉瑶儿靠过来。双唇贴近在她耳旁，轻声低语几句。在太后的话说完后，玉瑶儿才敢站起身子，朝着太后福了福身，回着话，

　　　　“太后放心，瑶儿知道了。定然不会让太后失望的。”信誓旦旦的保证后，玉瑶儿才是抬步，离开了桃林。

　　　　在玉瑶儿走后，天很快就黑了。漆黑的天色从桃林里头开始蔓延，一路蔓延过去，金碧辉煌的王庭宫阙，瞬间就笼罩在寂静的夜色当中。唯一能够瞧见那悬挂在屋檐上的茜纱风灯，在轻盈的晚风中，摇曳着轻盈的姿影。

　　　　自从回到百鸟朝凰，暮染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端坐在软榻上，低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连团子端着晚膳过来，叫了好几声，暮染也没个反应。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朝着团子挤出一缕苦涩的笑容，

　　　　“团子你来了，先搁着吧，眼下没什么胃口。”

　　　　听到暮染这话，团子却是急了，匆忙凑上前来，攀住暮染的问，紧张的询问，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今日来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原本宫里的事情就多，你再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将自己身子累垮了，得意的还不是他们。”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如今担心的，不仅仅是她们的事情。而是，今日的事情。”知道团子想说什么，暮染索性也不再瞒她，继续开口，

　　　　“今日的事情，你也是见到了。凝落给我的感觉，好生的奇怪。她看我的眼神，好像在求救。”

　　　　“求救。”暮染的话可是将团子吓的够呛，虽然说凝落眼下是精神出了点问题，但是她好歹是伺候过太后的人。不至于，眼下落的如此境地，还会有生命危险。认真想了想，团子的面上露出惊恐，

　　　　“难不成，那些宫女还想杀她不成？”

　　　　“猪脑子。”见团子没有说到点上，暮染颇有些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小声抱怨道，

　　　　“那些个宫女算个什么东西，左右都不过是奴才，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对凝落姑姑下手的。只是今日那碧霄，我看起来着实的奇怪。以前在宫里头，也没有见过她。怎么莫名其妙的，她就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呢。”

　　　　“老大你这么说起来，我也觉得很是奇怪呢。那碧霄照理说，不应该爬的这么快的。”暮染的话，也是勾起团子的疑惑，团子接着暮染的话，开口。

　　　　正在两人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高唱。

　　　　“皇上驾到！”

　　　　听闻声音，暮染跟团子只得及时起来，恭迎出去。才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到池墨的身影走到眼前。直接将暮染往怀里一捞，池墨拥着暮染，踱步入到殿内。

　　　　看着池墨一脸的疲惫，暮染扶着他的身子，关心的问，

　　　　“今日看起来很累，很多事情？”

　　　　“这朝中上下，那日不多事的。”朝着暮染笑了笑，池墨小声的回答。

　　　　“正好，就在这儿用膳吧。我也没吃呢。”听到池墨的话后，暮染隐约有些心疼。拉着池墨走到桌子旁边，看了一眼旁边的团子，团子会意，立马给池墨打饭。

　　　　忙到这个点，池墨也确实是饿了，接过团子端过来的饭，扒了几口。

　　　　看着池墨吃的香，暮染反而没有动筷子，知道静静的看着池墨。池墨回过神来，看着暮染的神色，有些奇怪，遂尔问，

　　　　“怎么了，怎么不吃。心情不好，还是身子不舒服？”

　　　　“都没有。”暮染摇了摇头，寻思许久，到底还是将今日的事情，与池墨说出来，

　　　　“今日发生一件事情，让我觉得非常的奇怪。今日我与团子回宫的时候，撞见了一个宫女。那宫女被毁了容貌，她们说是母后身边的凝落姑姑。因是在琅琊寺的大火中，不慎被烧毁了容貌。可是那碧霄，我觉得很是奇怪。以往在宫里的时候，我在母后身边，并没有见过那宫女。还有凝落姑姑，今日她见到我，好像在求救。”

　　　　“哦，对了。今日母后跟我说了，说是凝落姑姑在琅琊寺的大火里，伤着脑袋。眼下精神有些不怎么正常，怕她吓着你，让我特地过来看看。看来，她当真是吓着你了。碧霄呢，是之前母后跟前的一个小宫女，因为不常在跟前伺候，所以你没见过，也属于正常。因为当初在青台山，母后跟前伺候的宫女都出了事情，碧霄因为离的远，才幸免于难。当时又找不到伺候的人，才让她给顶了上来。”一五一十的跟暮染解释着，池墨又咽了一口饭，继续道，

　　　　“后来，那碧霄还挺懂事的，做事也稳妥，所以母后便将她留下来，放在跟前使唤了。怎么了，今日她可是对你无礼了？”

　　　　“没有的事儿，碧霄很好，非常的懂礼数。”仔细琢磨着池墨话里的意思，暮染心头的疑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觉得，一切就跟安排好的一样。可是暮染自己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附和着池墨的话，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多心了呢。”

　　　　“噗，宫里头确实压抑了一些，等过些时日，我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抽空带你到江南去，咱们来一次南巡。”

　　　　“嗯，好。”看着池墨日益消瘦的面容，暮染不忍心再给他添麻烦，便是含笑点了点头，将池墨的话给应下来。

　　　　得到暮染的答应，池墨抬起头，轻轻将暮染的手握在手心里，拍了拍。朝着暮染笑了笑，两人继续吃起饭来。

　　　　从池墨的笑意里，暮染看到丝丝缕缕的情意在流淌。顿时间，暮染又不忍心起来，只能低下头去，陪着池墨一起吃起饭。可是升腾起来的疑云，慢慢在暮染的心里，越积越厚，几乎压了下来。

正文　第396章凝落之死

　　　　池墨的解释并不能将暮染心头的疑惑解开，反而在暮染的心里，堆积了更加厚重的一层疑云。

　　　　为了将心头的疑惑解开，暮染忍不住自己的举动，再次前往了奉天殿。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皇宫里头，各处栽种的花枝，枝头都开满了花束。虽然说海棠无香，春天正是春海棠开的正好的时节，却也是牡丹跟芍药开的正好的时节。那艳丽的花朵，就跟争艳的少女一样，开满皇宫的各个角落。

　　　　浓郁的香味四处散开来，散到皇宫各处，将皇宫上下，熏的花香四溢。

　　　　带着团子，暮染来到奉天殿门口。在奉天殿的玉阶两侧，是两片方正的花圃，里头种了很多名贵的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