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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不在意池墨对自己的厌恶，玉瑶儿自顾的开口，

　　　　“对于东洲城里头发生的事情，确实是瑶儿所为。瑶儿出身白夷族，荒原虽然地处偏僻贫瘠，但是却是盛产药材的好地方。所以，瑶儿得知余聪的儿子得了先天的哮喘之后，便命人研制了一种治疗哮喘的药，而后，拿那药来威胁余聪，为瑶儿所用。”

　　　　“然后呢。”对于玉瑶儿的话半信半疑，池墨继续发问。

　　　　“然后，余聪果然屈服了。为了救他的儿子，他答应瑶儿，将设计图改了，将河道炸毁。后来的事情，陛下跟圣后都知道的。瑶儿又让白夷族的人，在民间煽风点火，将所有的罪过，推到圣后娘娘头上。”接着池墨的话，玉瑶儿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一五一十将自己所做之事，如实说出来。

　　　　看着玉瑶儿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暮染一时间，有些难以镇定。正要发难，池墨已经骤先发作，

　　　　“母后，如此心思歹毒的女人，实在不宜留在月隐，更加不宜留在宫中。但是她毕竟是救过母后的人，儿臣想，不如就将她送回白夷族吧。”

　　　　“陛下，瑶儿真的知道错了。此番前来认罪，也是诚心认错的，求陛下不要将我送走。”池墨的话一落，玉瑶儿立马落下满脸的泪痕，跟池墨求饶着。

　　　　池墨自然是不为所动，但是一旁的皇太后，却是心软了。拉过池墨的手，笑呵呵的劝着池墨道，

　　　　“墨儿，前些日子在青台山里头，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母后可是记得真真的，若是没有瑶儿，今时今日，你只怕已经看不到母后了。”

　　　　“此话怎讲？”太后的话，倒是让池墨有些意外，愕然的看过来。池墨这才发现，原本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宫人，居然全是陌生的面孔，难免有些吃惊，再问，

　　　　“之前在母后跟前伺候的凝落姑姑，怎么不见了？”

　　　　既然池墨问起来，太后这才回答，

　　　　“哎，说起来，也是命数。那日，我们在琅琊寺的居所不知道怎么的，就走了水。宫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凝落更是伤了脑子，疯疯癫癫的。若不是瑶儿拼死相救只怕哀家也得葬身火海，墨儿呀，虽然说瑶儿做了那些个事情，着实过分了些。但是，看在她救了母后两次的面子上，就饶了她吧。”

　　　　太后说来的事情，着实让池墨心惊。同时，也难办起来。

　　　　玉瑶儿两次救了太后，若是自己态度过于强硬，自然会让太后为难。可是若是不惩治玉瑶儿，又难以服众。

　　　　正在池墨为难的时候，太后又开口，

　　　　“这样吧，玉瑶儿做出那等错事，罚是少不了，就废除她贵妃的封号，逐出皇宫。但是，她毕竟救过哀家，哀家就认她为义女，封为平山郡主，跟在哀家身边伺候。日后有哀家盯着她，定然不会给池墨还有小染你，添出什么乱来。你们看，这样可好？”

　　　　自然是不好的，可是碍着太后，池墨跟暮染二人，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应下来。

　　　　“一切听凭母后的意思。”

　　　　得到池墨跟暮染的答应，太后这才宽了心，看了看池墨，又看了看暮染，笑了笑，

　　　　“你们在东洲城呆的时间也足够久了，好了，也该回京城了。不然你父皇一个人在京中，也该无聊了呢。”

　　　　尽管皇太后说话间，一直在笑，但是在她的眼眸底，暮染总是能隐约看到，一些诡异的恨意。很快又消失不见了，让暮染甚是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

正文　第388章噩梦缠身

　　　　因是太后亲自来接，所以池墨跟暮染都没有在东洲城多加停留，翌日就启程，返回京中。

　　　　因是带着太后跟玉瑶儿两个女眷，走走停停的，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逼近年关。

　　　　又是一年的年关，宫里自然是要热热闹闹的闹腾起来。何况，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总需要热闹一下，驱散一下那些污浊的起。更加难得的是，皇太后跟太上皇都在宫中。

　　　　可是，就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皇太后的身子，却逐渐虚弱。

　　　　池墨跟暮染守在奉天殿里，亲自看着太医给皇太后请平安脉，亲自过问，

　　　　“如何，太后的身子，怎么样？”

　　　　知道池墨的医术远在自己之上，前来给太后诊脉的太医，越发的有些紧张。战战兢兢的，在池墨跟前小心翼翼的回应着，

　　　　“回陛下，娘娘话。太后娘娘这病，是心病。”

　　　　“心病？”听了太医话，池墨一愣。看出池墨的迟疑，太医越发的不敢卖关子，如实道来，

　　　　“太后娘娘会精神不振，皆是因为，晚上睡的不好。”

　　　　“那你给娘娘开几贴安神的方子，让娘娘调理调理。”因是国事繁忙，太后之前又说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所以池墨也就一直没有重视。可在多日的治理下，太后的身子依然不见好，池墨难免就着急了，跟太医一起，看起太后的病来。

　　　　对于池墨的紧张，太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反而安慰着池墨道，

　　　　“傻孩子，太医说的对，母后这病呀，是心病。”

　　　　“母后。”看着太后要安慰自己，池墨上前来，坐到太后的床榻前，

　　　　“那你跟儿子说说，到底是什么让您老人家为难了？”

　　　　见此情形，暮染朝着太医使了使眼色。太医会意，没有在奉天殿里头多留，告礼后，立马离开了奉天殿。在太医走后，暮染也凑上前来，给太后倒了一杯热茶，亲自奉到太后手中。

　　　　“对呀，母后，您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跟我们说。我们来帮你解决。”

　　　　“母后知道你们孝顺。”听了池墨跟暮染的话后，太后的唇角勾起一缕凉凉的笑意，看过池墨几眼，摇了摇头，

　　　　“既然是心病，又如何说的清楚呢。想起来，还是因为那晚在琅琊寺的火，不知因何，哀家只要一躺下，就会想起那场大火。想到凝落她们，还有那些被烧死的宫人。也许，是她们心中有不甘，来找我了。”

　　　　“母后，莫得要胡思乱想。若是她们当真要来找母后，居让她们来找儿子。”原来是这事儿，探地太后心结所在后，池墨的心微微松了松，打断了太后的话。

　　　　可是池墨的话，并没有让太后缓解，反而越发的沉重，

　　　　“你这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她们若是要寻上你，母后就是拼死，也是要跟她们拼了的。”

　　　　“太后，陛下这是对您的孝心呢，看你又着急了。”在太后要着急之际，从宫门口进来的玉瑶儿，顺利来到几人跟前。朝着皇太后池墨，还有暮染一一福礼，玉瑶儿才是站到太后还有池墨跟前。笑盈盈的，继续开口，

　　　　“太后心善，想来是因为琅琊寺的那场大火，心里头过意不去。才会生出郁结来，陛下，不如咱们请一些法师入宫，帮那日在大火中丧生的宫人做一场法事吧。兴许，太后的病就能好了呢。”

　　　　池墨是素来不信鬼神的，可是太后的病是在心里，眼下玉瑶儿的提议，未免不是治疗太后心病的方法。池墨正想要点头，太后先是着急起来，

　　　　“瑶儿说的对，未免请法事入宫，做法事超度她们。也许这样，她们的怨气就散了，愿意去投胎了。”

　　　　“母后你别着急，一切都听你的，儿子立刻就去准备，命人请法师入宫。”看着太后的神色一下子又急起来，池墨急忙过去，扶住她的手，平稳着她的情绪，轻声劝着，

　　　　“好了母后，别多想了，啊。”

　　　　好不容易，将太后的情绪安抚下来，吩咐玉瑶儿好好伺候太后。池墨跟暮染，才是离开奉天殿，回到百鸟朝凰。

　　　　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暮染坐在软榻上，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为太后的身子担忧，

　　　　“看着母后日益消瘦，心里头真不是滋味。你心里，只怕也不好受吧。”知道这些日子来，为太后的病，池墨都没有睡好。暮染缓缓靠近到池墨的身边去，帮他捏着肩膀。

　　　　如今，三国的大事全都压在他一人肩上，宫里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琐事，说到底，暮染心里还是心疼着池墨的。

　　　　哪里不知道，暮染对自己的心疼，池墨握住暮染的手，将拉到自己的怀里，闻着他的味道，浅浅笑出声，

　　　　“有你在身边，我自是不苦的。只是那玉瑶儿，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到，她在宫里头走来走去，十分的碍眼。还有今日她那提议，鬼神之事原本就不应该在宫里头传扬，若是当真请了法师入宫，我只怕……”担心的事情，池墨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沉下眉梢。

　　　　听了池墨的话后，暮染却是笑了，伸手往池墨头上推了推，

　　　　“你个没良心，她也是为了太后好。如今太后的病是出在心里，她那法子虽然有些荒唐，可是呀，到底也是为了太后着想的。想来，她是见在你身上下功夫没希望了，所以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太后身上。如此一来，也是极好的。至少，她伺候母后的时候，也能尽心尽力的。”

　　　　认真想了想暮染的话后，池墨也觉得颇有些道理，握着暮染的手，越发的紧了，看着暮染的眼神，更是灼热起来，

　　　　“小染，还是你好。之前那玉瑶儿这样对你，你居然还这般为她说话。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为别人着想。”

　　　　“噗。”池墨的话才落，暮染就低头“噗嗤”笑出来，

　　　　“你不要给我戴高帽，我做那么多，可不是为了她。只是为了你，母后是你的母后，也是我的母后。所以，我自然是希望她好的。至于玉瑶儿怎么样，我皆是不放在心上的。”

　　　　“我知道。”因暮染的话，池墨更加感动，抱住暮染，埋头在暮染的脖子出，轻声呢喃几句。

正文　第389章爱恨难清

　　　　是夜，奉天殿。

　　　　落地凤嘴宫灯，光线稍微有些暗。殿内伺候的碧霄，拎起一旁搁在针线篮子里的剪子上前去，将浮在灯油上的烛芯儿剪了剪。晦涩的光簇的一下子亮起来，装点的奉天殿里金色的地砖，亮堂的让人移不开眼眸。

　　　　堂前的殿门不经意的“吱呀”一声轻响，玉瑶儿纤细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往坐在软榻上的皇太后看一眼后，莲步即刻移开，往皇太后跟前飘来。伏低身子，做出低眉顺耳的恭顺模样，

　　　　“儿臣参见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在东洲的时候，皇太后为替玉瑶儿求情，所以废除了她的贵妃之位。不过皇太后却也没有怠慢她，另外给她一个郡主之位。因此，玉瑶儿仍可名正言顺的留在宫中。

　　　　并且，一回宫后，皇太后就让池墨下旨，册封了玉瑶儿为郡主。所以，在皇太后跟前，玉瑶儿也是以儿臣相称。

　　　　皇太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用炭笔细细描开的眼眉，蹙在晦暗不明的烛火里。似有千丝万缕的愁思绕在眉梢，那被烛火酝漾的清澈的眼眸底，漂浮着让人看不清明的思绪。倒是在听到玉瑶儿声音的时候，微微展开眼眸，往玉瑶儿的脸上看过来，轻轻抿唇笑了笑，

　　　　“瑶儿来了，天色已然不早，怎么还不歇下？”

　　　　“儿臣担心母后，所以过来瞧瞧。”优雅起了身，玉瑶儿也是温尔一笑，往皇太后跟前靠过来。

　　　　抬起手，皇太后挥了挥。一旁的碧霄会意，立马福身退了出去。玉瑶儿这才是坐到皇太后身旁来，皇太后的声音就跟贴着她耳畔一样，缓缓流泻入她的耳膜，

　　　　“正好，哀家也睡不着，你过来且与哀家说说话。”

　　　　“嗯。”玉瑶儿正是这样的意思，皇太后的声音落下后，玉瑶儿欢喜的不住点头。

　　　　“说吧，到底怎么了？”看着碧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内，就连殿门也被紧紧的合上，皇太后才是收敛起满脸的慈祥，露出一如既往的清冷。看着玉瑶儿，尽管面上冰冷，但是皇太后看向玉瑶儿的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些慈意。

　　　　既然皇太后问的如此直白，玉瑶儿也不好跟皇太后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师傅，池墨那边已经答应，请法师入宫祈福。这月隐的局势，徒儿在入月隐时就曾细细的探查过，那暮染尽管身份尊贵，但是月隐上下恨她的人可不少。首当其冲的，便是赵般若身后的赵家。”

　　　　“赵家，赵阁老。”对于这个赵家，皇太后自是不陌生的。听了玉瑶儿的话后，微微拢了拢眼眸。

　　　　“正是。”玉瑶儿连连点头，继续开口，

　　　　“那赵般若原本是朝中大臣选给池墨的贵妃人选，可是奈何池墨对暮染一往情深。而暮染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那赵般若也刚强的很，为了拒绝池墨的赐婚，情愿断了自己的发，入庵堂做了姑子。因这事儿，本就对暮染不待见的赵家人，对暮染更是恨之入骨。”

　　　　“庵堂。”从玉瑶儿的话中，皇太后倒是寻到一丝端倪来。又是转眸，扫玉瑶儿一眼，拧了拧眉，道，

　　　　“既然此事跟赵家有关，那此事就由你去办吧。瑶儿，千万得仔细些，莫要掉以轻心。”

　　　　“师傅放心，徒儿明白的。”领悟到皇太后话里的意思，玉瑶儿上前来作了个揖，信誓旦旦的跟皇太后保证着，让她宽心。得到玉瑶儿的保证，皇太后才算是宽心，颔了颔首。

　　　　寻思着，天色着实的不早了，皇太后也没有让玉瑶儿再留下来，而是让她离去。

　　　　也不敢打扰皇太后休息，玉瑶儿起身告辞。

　　　　在玉瑶儿走后，奉天殿后，重新落回到安静之中。皇太后整个人藏身在昏黄的烛光里，殿内是通了地龙的，不需要添加炭火，也足以温暖如春。隔着那跳跃的烛火，皇太后的眸光遂尔落的不怎么清明。

　　　　氤氲起雾气的眸底，隐约要落雨的节奏。

　　　　就在皇太后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门外冷不丁传来一声高唱，在寂静的冬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太上皇驾到！”

　　　　高唱声传入到殿内，将皇太后所有的思绪，都碾的破碎。其实，在皇太后从琅琊寺回来，她还不曾见过太上皇。前些日子，因她身子不适的缘故，太上皇听说凤山上有一味极好的药材，在她们回来前，就亲自前往凤山取药。直到昨日，才回到京中。

　　　　知道皇太后近来身子不好，所以太上皇一直没来打扰。今日这样的时辰过来，着实让皇太后有些慌张。

　　　　但是，皇太后还是将自己内心的那些慌乱，一一的藏好，整理了下稍微有些凌乱的衣襟，上前去相迎。很快，殿门就被人打开，一身明黄色锦袍的太上皇，踱步入内来。

　　　　璀璨旖旎的烛光，勾勒着他的面容，跟池墨很是相像。那影像，跟皇太后心底的记忆，完全重合。一时间，望着那张脸，皇太后久久失了神。

　　　　直到太上皇来到她身边，低低呼唤一声，

　　　　“雅儿？”

　　　　“臣妾参见太上皇！”皇太后才是回神，急忙低身下去，给太上皇见了一个大礼。没等她跪下，太上皇立马扶手，将她给扶了起来，道，

　　　　“不是说了么，你我夫妻之间，不用讲究这个。原本昨天夜里我就回来了，可是想着你已经睡了，便没有来打扰你。今日，又是明药膳房去处理那些药，忙到这个时辰，才过来。刚刚小哲子说，瑶儿从你宫里出来。我寻思着你还没睡，才是过来瞧瞧你。”娓娓的跟皇太后叙说着，太上皇拉上皇太后的手，两人一同坐到堂前的软榻上。

　　　　太上皇温和的声音，似一阵暖暖的春风，从皇太后耳畔拂过去。那声音里的温柔，是久远的似曾相识。

　　　　认真的听着，皇太后心头的荡漾，早已化作满心的苦涩。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温柔的对待自己，可时过境迁，他的深情厚谊早已不在。唯一剩下辜负的那一身痛处，在她梦魇深处，百般折磨。

　　　　看着皇太后不知不觉又失了神，太上皇甚是奇怪，上前来握住皇太后的手，

　　　　“雅儿，你怎么了？”

　　　　皇太后慌忙回过神，回给太上皇一个讪讪的笑，

　　　　“啊，没什么。许是，在琅琊寺里头受着了惊吓，回宫之后，一直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过太上皇莫要担心。墨儿已经在筹备法师入宫的事宜了，等的法师将法事给做完，兴许就没事了。”

　　　　听着皇太后把话说完，太上皇脸上露出满心的心疼跟忧虑。想到琅琊寺的大火里，她经历的苦难，太上皇心里，总归不是滋味的。不由自主的，太上皇一把将皇太后搂入到怀里，声音沉沉的，仿佛压抑着沙哑，

　　　　“雅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太上皇的话，丝丝缕缕的灌入到皇太后耳中，像是一道寒光，撕破了她的记忆。

　　　　她心里非常的清楚，尽管他此刻怀中抱着的人是她，但是他此刻心里所爱的人，早就不是她了。他们的缘分，早在二十多年前，消失殆尽，他们之间，只有无边无际的怨恨。

　　　　尽管如此，皇太后还是压下心底那即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