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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中呆了那么长的一段岁月，池墨回来时，那白皙的面容，黝黑不少。尽管还是那谪若仙人的面容，但是却清减了不少。看着消瘦下来的池墨，暮染满满的全是心疼。看见池墨跳下马来，暮染扑腾着，就迎接上去，

　　　　“池墨。”

　　　　单手接住暮染，池墨紧紧的抱着她，

　　　　“小染。”

　　　　两人正抱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一女子从后边，缓缓走过来。慢慢的开口，

　　　　“池墨哥哥，这位便是你的皇后娘娘么？”

　　　　听着清泠如若清泉的声音缓慢流入耳膜，暮染才是换身过来，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果然瞧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萧瑟秋光下。那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头上戴着一顶纱帽。冷不丁吹来一阵清风，将她纱帽的帽檐吹起来，暮染透过缝隙，方是看清她的面容。

　　　　弯眉柳面，倒是一副水灵的模样。只是那对漆黑而清澈的眸子里，流潋着让暮染非常不喜欢的东西。特别是在她看向池墨的时候，那是赤裸裸的爱慕。

　　　　按捺着心中的不悦，暮染笑盈盈的从池墨怀里出来，问，

　　　　“这位是？”

　　　　池墨这才松开暮染，指着那白衣女子答，

　　　　“小染，这位乃是荒原白夷族的族长玉瑶儿姑娘。玉族长，这位是暮染，我的发妻。”

　　　　“池墨哥哥你真是客气，左右我们都是要……不要老叫人家族长，叫人家瑶儿就好。”仿佛对池墨对自己的介绍很是不满意，玉瑶儿脸上露出一丝嗔怪的神色。神色怪异的看池墨一眼，埋怨一句。而后又是转头看向暮染，规矩的朝着暮染行了一个大礼，

　　　　“玉瑶儿见过圣后娘娘，日后，瑶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娘娘多多包涵。”

　　　　对玉瑶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充满好奇，暮染正想问个明白，忽尔听见池墨道，

　　　　“好了，不必太过于客套寒暄了，我们快去救母后吧。”

　　　　“对，对。”经过池墨一提醒，暮染才是想起来，皇太后的病情要紧。便是也没有再纠缠下去，跟池墨还有玉瑶儿一同，往奉天殿跑去。

正文　第368章玉氏贵妃

　　　　从苍弥山上拿回来的神药当真有效，用玉莲花做药引之后，皇太后服下几贴药后，心悸之症果然好了。

　　　　徘徊在皇宫上空的那些压抑沉重，终于烟消云散。

　　　　池墨跟暮染，也总算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下一个囫囵觉。从奉天殿回到百鸟朝凰，脱了外袍，换上里衣，暮染与池墨一同躺在床上。偎依在池墨的怀里，暮染搂着池墨的腰身，压抑在心头多日的话语，总算可以问出来，

　　　　“池墨，你如实的告诉我，那玉瑶儿到底是什么来头。”暮染不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在遇见池墨之前，她也曾风里来火里去的。对于世事的无常，她体验的最是清楚。

　　　　在玉瑶儿入宫的第一日开始，她就对玉瑶儿的出现感到奇怪。但是因为这些日子，大家一直忙活着太后的病情，所以暮染也就一直没有问。好不容易等到太后康复了，暮染才是找到池墨，好好询问其此事来。

　　　　这些日子来，池墨也一直在沉思着，该如何跟暮染去解释，玉瑶儿的出现。眼下听着暮染问起，池墨脸上恍惚的升腾起愧疚之色，看着暮染的眸光，都有些暗淡，

　　　　“小染，我一直在想，该如何跟你说。可是，我又害怕。”

　　　　“你害怕什么？”听到池墨这话，暮染的心顿的抽紧，看着池墨的眸光越发的凌厉。

　　　　池墨沉了沉，像是组织了下语言，才跟暮染开口，

　　　　“玉瑶儿确实是荒原白夷族的族长，我人荒原之后，在苍弥山遇见了她。他们白夷族世代守在苍弥山上，玉莲花乃是他们族的至宝。但是苍弥山上物资匮乏，她的族人已经生存艰难。后来，她便是跟我谈了一个交易，她可以将玉莲花给我，但是我必须保证她们族人的生存无忧。”

　　　　“然后呢？”听到这儿，暮染就该想到结果，但是暮染又是不敢相信。

　　　　知道暮染可以猜到，池墨还是想为自己辩护跟解释一番，

　　　　“白夷族的族人跟着玉瑶儿一起来到我们月隐，我给他们封地，让他们安居乐业。为了保证盟约的长久，玉瑶儿必须嫁入到月隐，嫁入到宫中。这是他们的依仗，我没有办法，为了母后，我只能……”说到这里，池墨已经不敢抬目去看暮染，低着头，声音也一并低下来。

　　　　“所以呢？”心猛的抽疼，暮染一下子松开池墨的手，人也从池墨怀里挣脱出来，

　　　　“所以你想告诉我，玉瑶儿是你亲自挑选的贵妃？”

　　　　“不是这样的，小染，我对你的情意你是知道的。那玉瑶儿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母后的病好了，我日后找个由头将她打发了便是。”看着暮染就要生气，池墨也是急了，匆忙过去拉着暮染的头，火急火燎的解释着。

　　　　暮染哪里肯听，一把甩开点了池墨的手，

　　　　“呵呵呵，打发了去。她乃是一族的族长，你如何轻易的打发她。只怕你还没将她打发，世间已经充满你言而无信的传言了。池墨呀，池墨，你是在逼我，对么？”

　　　　“不是的，小染，不是这样的。”娶玉瑶儿，池墨确实是不甘愿的。但是当初为了救皇太后，答应玉瑶儿的要求也是池墨亲口答应的。池墨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跟玉瑶儿之间，是不能善了的了。可是眼下被暮染如此直白的戳穿了心思，池墨还是有一些恐慌。

　　　　“小染，我对你的心如何，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池墨的话，暮染从床榻上下来，看着池墨的眸光从爱，变成冷漠，

　　　　“池墨，如今是你负了我。我说过，你若无情我便休，你既然对我已经无感情，那我们也不必再勉强在一起。明日我便带着团子启程回雪国，你大可继续纳你的贵妃，从此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话落，暮染就要转身出去。还没等的暮染走远，池墨已经追上来，将暮染紧紧包住。

　　　　“不可以，小染不可以。你不能走，我不能让你离开。”抱着暮染不愿意松手，池墨继续开口，

　　　　“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是眼下大错已成，小染，我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放弃我。”

　　　　心中若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暮染素来心高气傲，最是受不得要与别人共侍一夫。当初月隐的臣民要给池墨纳妃，暮染心里就曾有了隔阂。后来池墨宁死不从，才是断了暮染心中的不安。后来，暮染身份揭穿，足以和池墨匹配。

　　　　没想到，又闹出这么一出。

　　　　暮染确实是在气头上，想着离开，可是听到池墨那哀求的声音，暮染的心顿时就软下来。

　　　　“小染，不要离开我。”是知道暮染的性情的，所以池墨立马就慌了，抱着暮染分毫不敢松手，

　　　　“小染，你给我的一段时间，五个月，只要五个月。我一定妥善解决此事，小染，求求你。”

　　　　“好。”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若要当真一下子断的干净，暮染也是舍不得的。听到池墨的话后，暮染阖了阖眼眸，点点头，

　　　　“我就给你五个月，五个月后，你若是不能妥善解决了此事。那池墨，你我就夫妻情断了，我带着团子返回雪国，今生今世，不再相见。”

　　　　“好。”见的暮染答应下自己，池墨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得到暮染的应允后，池墨才敢让钦天监，去挑选纳妃的日子。所有的排场，弄的也很是简单，只是挑了西边的一座宫殿，指给玉瑶儿居住。只不过，玉瑶儿到底代表的是白夷族，池墨即便心中不甘愿，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所以应有的礼数，还是极其周全的。

　　　　这一日，宫中上下，那锣鼓声震的暮染心头烦闷。

　　　　借口身子不舒坦，暮染一直窝在百鸟朝凰里头歇息，没有出席纳妃的典礼。

　　　　半躺在堂前的软榻上，暮染眸光茫然的看着窗外的日光。眼下已经是秋季，天光有些晦涩而阴沉，不似盛夏时节的明媚。倒是院子里的那株秋海棠，开的正好。硕大的花苞悄然绽放，迎风而立。

　　　　倒映在暮染的眼眸里，勾勒出美艳的花色。

　　　　可是海棠再美，也没有办法缓和暮染此刻，郁闷的心情。一直闷闷的躺在软榻上一整日，直到日暮西垂，天色渐晚，暮染依然保持着那个半躺的姿势。

　　　　看着暮染这般模样，团子心中甚急，推门后直直就到暮染跟前来，

　　　　“老大，你这是做什么呢。你都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要不，咱们先吃晚膳吧。”

　　　　“团子，你听到外头的声音了么。锣鼓震天，好一片喜庆呀。”没有理会团子的话，暮染只觉得心中苦涩的紧，喃喃出几句话来。听到暮染这话，团子的眼眶顿时就红了，趴在暮染的跟前，呛出哭声，

　　　　“老大，你若是不开心，打我骂我都成。可是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看着心疼。”

　　　　“团子。”团子的话，让暮染甚是感动。当下逼回去眼底落下的泪，暮染抬手抚摸了下团子的面容，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真是没出息呢，好了，我们吃饭吧。”话落，暮染挤出一个笑靥，与团子一同起身到外室去，用起晚膳来。

正文　第369章婚夜相见

　　　　用过晚膳后，天色越发晦暗。

　　　　浓郁的夜色像是新研的墨，积压满人的眼眸，放眼四望天地，硬是一丝光也见不着。“轰隆”陡然响起几声雷鸣，银蛇般的电闪划破漆黑天际，照亮百鸟朝凰外的灯影。暗涩的彤红，星星点点的述说着今夜宫中的喜庆。

　　　　哪怕一东一西隔的甚远，暮染仍是能听到西边的西棠揽月传来的锣鼓声。那喜庆的乐声，如刀子落地，刀刀划落到暮染的心底。原本并不觉得疼，此时四周安静下来，被遣散宫人的富丽宫殿，空荡的让暮染感到恐慌。

　　　　以前池墨忙于国事的时候，也是很晚才回到寝宫。素日里，也多是暮染独身一人在宫内。

　　　　可暮染从来都没有似今夜这般，感觉到无助及落寞。团子原是要留下来陪她的，暮染不想让团子看到她的悲伤，硬是将她遣下去。

　　　　“哗哗哗”打开纱窗，暮染就站在窗侧，不知何时窗外响起落雨的“沙沙”声。定晴一看，果真是下雨了。细腻的雨丝贯穿在黑夜里，被屋檐上的风灯轻轻照着，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雨气搀落在风里，扑面而来，勾起暮染身上的一番战栗。

　　　　“下雨了。”紧紧端凝着窗外的飘雨，暮染双眼无神。

　　　　秋天的时节，风已经显出凉意，眼下又下了雨，风是更冷了。“噗嗤噗嗤”的从窗口灌入到殿内来，明媚的烛火也被打压的一明一暗。

　　　　悄然的将身子倚靠在窗檐上，暮染伸出手，接住天边飘落的雨丝。冰凉的触感打旋在手心，丝丝入扣的凉意，将暮染眸底的水雾化解。萦绕成唇角那一缕晦涩的笑意，涟漪晕开后，只剩一声轻盈叹息，

　　　　“兴许，这一辈子……”

　　　　话未完，猛然听的身后“吱呀”一声声响，回眸望过来，门口站着的红色身影骇的暮染眼瞳一亮。脸上亦是撩起惊骇之色，满眼的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过来了，今夜不是？”

　　　　“小染。”可以看的出来，池墨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他身上的喜袍已经被雨水打湿。原本是清丽的艳红色，此刻被雨水濡湿成暗涩的深红。一头乌黑的发丝也被雨水泼湿，粘在额角。谪若仙人的面容，也沾着未干的水滴。

　　　　染着水色的薄唇轻轻抿了抿，喊出暮染的名字，

　　　　“小染。”大步跑来到暮染身旁，一伸手直接将暮染紧紧握在怀里。

　　　　暮染的襟怀也被他带来的水意濡湿，两人贴的太近，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温度，暮染的眼底不知不觉的氤氲起一片朦胧水雾。没出息的，水雾化成雨露，溢出眼睑，在暮染清秀的小脸上，划开两道清晰的印痕。

　　　　连同说话的口吻，也带着哭腔的哽咽，

　　　　“今夜乃是你与那玉瑶儿的新婚之夜，你怎可到我这儿来。你莫不是，疯了么？”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日对你而言是煎熬，对我而言，何尝不是。看着那陌生而喜庆的宫殿，我连呼吸都艰难的紧。脑海中密密麻麻的，全是你的身影。小染，我后悔了，悔不当初。今日，我甚至不禁想，我为何要答应玉瑶儿的要求。我……”抱着暮染的力道越来越紧，满满的深情似一团焰火，将暮染团团围住。

　　　　感觉到池墨的痛楚，暮染也甚是心酸，

　　　　“莫要说傻话，当初是为救母后的病。无论如何，玉瑶儿都算是我们的恩人。尽管她那要求着实的让人不悦，日后，我们还是对她好些吧。”

　　　　“嗯。”有暮染安慰自己，池墨的脸色才是缓和一些。却还是信誓旦旦的，跟暮染保证着，

　　　　“小染你放心，五个月，我一定将此事妥妥当当的解决好。”

　　　　“嗯。”事情到如此地步，谁都不愿意的。看着池墨消瘦的脸庞，暮染也是心疼。艰难的在唇角挤出一抹笑容，朝着池墨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又是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宽衣睡去。

　　　　只是，新婚之夜被新郎抛下，独守空房，对任何一个女子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折辱。尽管早就知道，池墨跟暮染感情深笃。可是当真到那个关口，玉瑶儿还是恨不得咬碎一嘴的银牙，将暮染给恨上了。

　　　　几乎彻夜未眠，玉瑶儿衣不解带的端坐在梳妆台前，两侧的红烛就要燃尽。微弱的火光将她的容颜倒映在菱花镜中，若用花容月貌，闭月羞花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可看着那一身艳红喜服，玉瑶儿秋水剪瞳般的眼瞳就忍不住氤起泪意。

　　　　自顾起身，将一身嫁衣脱下，拿起一旁的剪子在嫁衣上胡乱的剪起来。质地上乘的嫁衣眨眼间，就成了地上的一滩碎步。

　　　　剪完后，玉瑶儿方觉得解气，平坦下自己的气息，将门外等着伺候的宫人喊进来，

　　　　“来人。”

　　　　听到喊声，秋水跟秋千首先入内。看到满地狼藉时，惊骇的眸色一慌，“噗通”先跪在地上，

　　　　“娘娘，您这是？”秋水跟秋千乃是玉瑶儿贴身的丫鬟，亦是玉瑶儿从白夷族带过来的。不过入宫之后，被派到内务府学过几日规矩。眼下瞧见玉瑶儿房里的阵仗，不由慌了神色。

　　　　对秋水跟秋千的举动，玉瑶儿翻了翻白眼，满脸的不以为然，话色却是清冷的，

　　　　“今日的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后果你们自己知道的。”

　　　　“是。”明白玉瑶儿的意思，秋水跟秋千不敢接话，只能磕头应“是”。

　　　　在玉瑶儿交代完后，秋水跟秋千立马起身，去收拾着屋内的狼藉。等的他们刚刚弄好，就听到外头有宫人禀告，说是百鸟朝凰的瑶心姑姑来了。既然是百鸟朝凰的人，又是百鸟朝凰的掌事姑姑，玉瑶儿立马收敛起满身的戾气。

　　　　端出一副温柔娴淑，带着秋水还有秋千相迎。

　　　　入内后，瑶心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万福的礼，

　　　　“奴婢瑶心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瑶心姑姑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含笑抬手，不等瑶心屈下身就将瑶心扶起来，玉瑶儿满脸的和蔼。

　　　　“谢娘娘。”瑶心答，接着开口，

　　　　“娘娘初入宫闱，皇后娘娘怕下边的人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贴地命人奴婢挑些物什给娘娘送过来。这是物品记册，娘娘请过目。”

　　　　“多谢皇后娘娘。”听完瑶心的话后，玉瑶儿忙忙道谢，从瑶心手里接过册子。

　　　　交代完一切后，瑶心没有在西棠揽月多留，起身告辞离开。在瑶心走后，玉瑶儿将瑶心送过来的册子，狠狠掷到地上，一对促狭的丹凤眼也抿起恼意，恨恨的道，

　　　　“不愧是圣后娘娘，这一打一抚的计谋，用的倒是好。在本宫的新婚之夜将陛下勾走，眼下又送来这些个破烂玩意堵本宫的眼。当本宫是什么，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乞丐么。”

　　　　“娘娘息怒！”知玉瑶儿正在气头上，秋水跟秋千战战兢兢的上前来，轻声低慰。

　　　　玉瑶儿却是看也不看秋水及秋千一眼，反而冷冷的道，

　　　　“哼，眼下看起来，那位圣后娘娘也是不简单的很。什么雪国的公主，身份尊贵又如何，既然我玉瑶儿来了，那个位置，她也只能给本宫让出来。”话落，玉瑶儿狰狞起来的目光里，落满晦暗不明的算计，看的秋水跟秋千，周身一震。

　　　　不敢再抬头去望玉瑶儿，只敢低下头委屈着身子，候在玉瑶儿跟前。

　　　　兴许是没了意思，玉瑶儿疲倦的挥了挥衣袖，将秋水跟秋千，一同遣出门外。

正文　第370章玉妃送礼

　　　　秋光潋滟而旖旎，被接连几日阴雨洗涤过的天幕，澄蓝的如一块上好的缎布。

　　　　西棠揽月外的院子里头，几株秋海棠开的正好，粉嫩色的花苞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