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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尊卑有礼，奴婢不敢造次。”

　　　　云珍朝后退了一步，将手从盛琅嬛的手里抽出来，“婕妤有什么话，就跟奴婢明说吧。”

　　　　在经历了那次让她下水捡发钗之后，云珍已经不相信她跟盛琅嬛之间，有什么姐妹情了。说姐妹情，她们谁都清楚，那是虚伪的。

　　　　与其演着，让两个人都不舒服，还不如直接将话挑明了说，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云珍说完之后，盛琅嬛脸上的表情，冷了一会儿。不过等她再开口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笑了。只是那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

　　　　“妹妹还是这么快人快语，直接了当。”

　　　　盛琅嬛看着她，说道。

　　　　云珍看着她，没有说话。

　　　　盛琅嬛在桌边坐下，乌珠站在她身后。

　　　　她喝了口酒杯的酒，然后抬起头，看着云珍说道：“这果子酒不错，不愧是进贡来的。跟当初在太后千秋宴上的，一样美味。你说呢，珍儿？”

　　　　云珍看着她。

　　　　盛琅嬛冷笑：“怎么？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正文　第1004章　所谓“问心无愧”

　　　　“我不明白，婕妤这是什么意思？”云珍看着盛琅嬛，说道。

　　　　云珍说完后，盛琅嬛的脸上，就连假笑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冷漠。

　　　　“妹妹，看你这话说的。我刚才才刚夸了你，快人快语，直接了当。可现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你就开始跟我打着哑谜，装着糊涂。难道，还需要我把话说得更清楚才行吗？”

　　　　盛琅嬛看着云珍，说道，“关于那晚的事，想来你瞒了我不少吧。”

　　　　盛琅嬛说完后，云珍便看着她。

　　　　短短的时间里，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的东西。

　　　　盛琅嬛“知道了”多少？

　　　　盛琅嬛“知道”的里面，又有多少的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谁告诉她的？

　　　　她今天找她过来，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兴师问罪”？

　　　　不管怎么说，对于那晚的事，盛琅嬛都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谁也没有猜到到最后，是盛琅嬛喝下了那杯被下了药的果子水！

　　　　……

　　　　“妹妹？云珍？又或者是其它的什么？”

　　　　见云珍没有说话，盛琅嬛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盛琅嬛的妹妹……我也管不着你在来京城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跟那些人的恩怨……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那晚的事，你能不能对我问心无愧？你摸着你的良心，老实地告诉我，你能够做到一丝愧疚都没有？”

　　　　盛琅嬛说完，云珍眉头跟着皱了一下。

　　　　她看着她。

　　　　盛琅嬛也看着她，在等着她的回答。

　　　　太后千秋宴那天晚上，有人想要趁机在赵煦和的水里，下/药。云珍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无意间察得，所以才故意使计，让赵煦没有机会饮下那壶被下了药的果子水……可最后，那壶果子水却阴差阳错地被盛琅嬛喝下……

　　　　不管她是否有心，盛琅嬛那晚会被皇帝“宠/幸”……如果往细里追究，云珍也是有责任的。

　　　　如果不是她阻止了赵煦，那喝下那壶果子水的人，就是赵煦。如果饮下那壶果子水的人是赵煦，那那天晚上，盛琅嬛就不会因为饮下那壶果子水，在神志被控的情况下，被皇帝宠幸，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

　　　　所以，往细里追究，云珍大概是没办法说自己“问心无愧”的。

　　　　“做不到。”

　　　　云珍皱了下嘴角，重新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凳子上的盛琅嬛，说道，“奴婢不知道婕妤，对于那晚的真实情况，知道多少？但就如您所说的那一样，奴婢现在的确不能为当晚的事，在您的面前，说‘问心无愧’四个字。”

　　　　“好好好！你承认了就好！”

　　　　云珍说完之后，盛琅嬛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既然你都说了，你无法对那晚的事，做到‘问心无愧’。那么，你应该也很清楚，那晚的事，对我的影响有多么地大！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云珍看着她。

　　　　她承认，对于那晚的事，她有一定的责任。

　　　　但是导致最终结果的因素，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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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5章　盛琅嬛的要求

　　　　即便云珍说，她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但是在她看来，事情并不像盛琅嬛说的那样，那晚上的事，都是她的错。她不过是整件事情里，一个非常小的变数，就像是蝴蝶无意间煽动翅膀，引起千里之外某个地方一场灾难性的风暴。

　　　　若是论罪魁祸首，那当晚给赵煦下药的人，才是罪魁祸首，才最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

　　　　若是论直接的“凶手”，那不是应该把果子酒拿给盛琅嬛的柳浣浣吗？

　　　　柳浣浣是无心之举，那她呢？

　　　　……

　　　　云珍并不是想替自己开脱，而是她时日无多，她不想再让自己过得那么累。而且事情最开始发生的时候，她也想过要弥补盛琅嬛……

　　　　而现在……

　　　　她从盛琅嬛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

　　　　那种化不开的仇恨……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的双眼。

　　　　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解释，盛琅嬛大概都不会相信她的话，只会认为她是在狡辩。所以，她也不想再做什么无谓的解释了。

　　　　“那你想要怎么样？”

　　　　云珍直接抛出自己的条件。

　　　　盛琅嬛既然今天“请”她过来，肯定不光是简单地，想要告诉她，她恨她，必定还有什么事情……或者，是想让她做的事情。

　　　　云珍说完之后，盛琅嬛便收起脸上的冷笑，看着她。

　　　　“你都这么爽快了，那我也不再绕圈子了。”

　　　　盛琅嬛对她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我曾经心怡过四皇子赵曦。如今，虽然我因为你的缘故，成为了陛下的婕妤，但我内心深处，依旧还喜欢着四皇子殿下……”

　　　　盛琅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脸上闪过几分复杂和决绝，“我不甘心。我希望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我知道，你跟四皇子的关系并不一般……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约四皇子，明晚戌时三刻，在御花园东北角的梅树林里见面……最后四皇子是否接受我，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帮我约四皇子前来就好！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情，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对不起我的……我就都一笔勾销了……”

　　　　……

　　　　约流云白？

　　　　云珍听后，皱紧眉头。

　　　　当“赵曦”这个名字进入她耳朵的时候，她便想起那晚发生的事……

　　　　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是云珍心里，至今都不能释怀，不能原谅流云白对她做过的事！

　　　　她恨不得将流云白加在她身上的侮辱，全部报复回去。

　　　　只是，她时间不够了……

　　　　她就要离开京城了。

　　　　以她现在的能力，她斗不过流云白。她不想到最后，她不仅没有报复成功，反而将身边的人，也拖着掉进流云白设下的陷阱里……

　　　　她现在根本就不愿意再见到流云白，更别提替盛琅嬛传话。

　　　　“婕妤怕是误会了什么。”

　　　　云珍垂下头，说道，“奴婢跟四皇子殿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也没办法替婕妤将这些话，传达给四皇子。”

　　　　“啪——”

　　　　云珍刚刚说完，盛琅嬛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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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6章　强迫

　　　　云珍看着盛琅嬛。

　　　　“我看，你是对我半点愧疚都没有！”

　　　　盛琅嬛怒目看向云珍，厉声说道，“就连这一点小事，你都不想替我去做！如此看来，我也是不能再对你心软了。”

　　　　心软？

　　　　什么心软？

　　　　云珍一愣。

　　　　“来人——”

　　　　她还来不及反应，盛琅嬛便朝门外喊道。

　　　　盛琅嬛刚刚喊完，便有四五个内侍推开门，大步从外面进来。

　　　　云珍见到那些内侍来势汹汹，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手指摸向腰间。

　　　　“把她给我按住——”

　　　　盛琅嬛抬起手，指着云珍大喊道。

　　　　话音落地，那些内侍便朝云珍围过来，要来抓她。

　　　　“婕妤您这是做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里是皇宫！奴婢是华清宫的宫女，被陛下安排到‘清孝县主’身边伺候。就算您对奴婢有什么不满，也该知会清孝县主，而不是直接处置县主身边伺候的宫女！”

　　　　云珍按住腰间，一边躲避那些内侍，寻着机会好逃走，一边对盛琅嬛喊道。

　　　　盛琅嬛听她抬出“清孝县主”，不由得冷笑几声。

　　　　“哼——你以为你抬出‘清孝县主’，我就怕了吗？”

　　　　只听盛琅嬛说道，“你也自称‘奴婢’。那你也知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就算我处置了你，‘清孝县主’不高兴，到陛下面前告状，那你不过也只是个奴婢而已。难道你还以为，陛下真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处置我这个婕妤娘娘吗？”

　　　　盛琅嬛说到这里，大手一挥，声音飞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抓起来！”

　　　　盛琅嬛说完，那些内侍再也没了顾虑，直接扑上来将云珍按住。

　　　　云珍本可以挣脱，无奈就在内侍扑上来的时候，她的旧疾犯了，开始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就这样，她被内侍抓住，押到盛琅嬛的面前跪下。

　　　　云珍被按在盛琅嬛的面前。

　　　　盛琅嬛在乌珠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到云珍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眼睛里带着讥讽和愤怒，只听盛琅嬛说道：“你逃啊？你到底逃啊？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看你能嚣张成什么样子？”

　　　　云珍瞪着她。

　　　　盛琅嬛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在想，就算我抓住你了，又能把你怎么样？我让人去‘清孝县主’那里，给你送请帖，已经被人看到了，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如果你死在了我这里，我肯定逃脱不了干系……你如果是这么想的，那也没错，我的确不会杀了你。因为，我只会将我曾经的痛苦，再加倍还给你！”

　　　　盛琅嬛说完，云珍瞳孔猛地放开，脸上闪过震惊。

　　　　“咳咳咳……”

　　　　不过很快，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从脸上消失。

　　　　盛琅嬛见了，厌恶地皱了下眉，像是害怕被传染什么瘟疫一般，收回原本捏着云珍下巴的手，朝后面退了两步。

　　　　“还真是恶心。”

　　　　乌珠将帕子递给盛琅嬛，然后嫌疑地瞪了云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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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7章　灌药

　　　　“你可别给我装死……”

　　　　盛琅嬛接过乌珠递过来的帕子，有些嫌弃地对云珍说道。

　　　　不过，在盛琅嬛说完之后，云珍的咳嗽不仅没有止住，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就连原本压住她的内侍，都下意识地松了手。

　　　　内侍松手之后，云珍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她的脸贴着地砖。

　　　　尽管盛琅嬛的宫殿里，一直都烧着炭火，屋子里比屋子外面暖和了很多。但是，就这样用脸贴着地砖，还是会觉得冷……

　　　　冷入骨髓的冷。

　　　　云珍知道，这不是天气的冷，而是她身体里的慈悲渡发作了。

　　　　真是……该死……

　　　　竟然会在这个时候。

　　　　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努力地想要爬起来，但是背上像是被巨石压住了一样，根本就动弹不了。肺里很难受，每呼吸一次，就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

　　　　“喂……你在干什么？快点跪起来！”

　　　　乌珠见云珍眼睛一开一闭，像是马上要晕过去了，便走到她的面前，抬脚往她的肚子上，踢了踢。

　　　　不过，云珍并没有反应，只是脸色更加地难看。

　　　　“小姐？”

　　　　乌珠见了，没了主意，朝盛琅嬛看去。

　　　　大概是太慌了，所以直接叫了盛琅嬛没有出阁前的称呼。

　　　　盛琅嬛见乌珠看过来，眉头皱了皱，走到云珍面前，朝乌珠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乌珠会意，直接让内侍将云珍翻过来，面朝上，好让盛琅嬛能够清晰地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小姐，她不会真的要死了吧？看样子，好像挺惨的……万一到时候，死在我们这里，那可怎么办？”乌珠道。

　　　　盛琅嬛见了，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很快，她冲着地上的云珍冷哼一声，下令道：“不用管她！她向来诡计多端，医术又厉害，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装的？而现在，我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去把药端过来，我亲自喂她喝下，也算是将当日的‘恩情’，还给她了。”

　　　　“是，奴婢这就去。”

　　　　乌珠说完，转身朝屏风后面走去。

　　　　很快，乌珠就从屏风后面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黑呜呜的药汁。

　　　　乌珠将药汁递给盛琅嬛。

　　　　盛琅嬛接过药碗后，乌珠又和两个内侍一起，将云珍按住，将她嘴巴掰开。紧跟着，盛琅嬛端着药碗，凑到云珍嘴边，直接将里面黑呜呜的药汁往她嘴边里面灌！

　　　　云珍在极度难受的情况下，闻出了那药汁的成分，想要挣扎，但两边的人都将她按住。

　　　　“咳咳咳……咳咳……”

　　　　药汁从她嘴里咳出来，钻进了她的领子里面。

　　　　“把她给我按住了！”

　　　　盛琅嬛咬住牙，大声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药汁往云珍的嘴巴里灌……

　　　　……

　　　　没过多久，药汁就见了底。

　　　　“咳咳咳咳……你……”

　　　　乌珠和内侍松开云珍，云珍抓住脖子，用力地咳嗽，想要将刚才灌进去的药汁咳出来。

　　　　“不要再白费心思了！这药已经进入你的肺腑，是咳不出来的！”

　　　　盛琅嬛将药碗递给乌珠，然后站在云珍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说完之后，又指挥着旁边的内侍，将云珍抬到里面的床上。

　　　　**第三更~

正文　第1008章　出事

　　　　“那边，准备好了吗？”

　　　　盛琅嬛问。

　　　　“已经准备好了，娘娘。”

　　　　乌珠回答道。

　　　　“那就好。”

　　　　盛琅嬛眯着眼睛道。

　　　　她要将云珍曾经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还到她的身上。

　　　　她要让她知道，她盛琅嬛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

　　　　当天晚上，皇帝点了紫云宫盛婕妤的牌子。

　　　　负责侍寝的内侍将“盛婕妤”以一顶小轿，抬到了皇帝的华清宫里。

　　　　恰好那天早上，南边发生了大雪灾，消息传回京城，皇帝大怒，召集了众皇子和大臣，在朝堂上讨论了很多。下朝之后，事情还没有谈完，皇帝又让众皇子和大臣，在御书房里继续谈论事情。

　　　　直到戌时过后，才回到华清宫。

　　　　而此时，另外一边。

　　　　自从上午，云珍去紫云宫赴盛琅嬛的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紫媞最开始并不知道，而是后来，云珍每天喝药的时间到了，还不见她人影，紫媞这才去问了平日里，照顾云珍的宫女。

　　　　那宫女听了，将云珍去紫云宫的事情，告诉了紫媞。

　　　　紫媞听后，一算时间，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距离云珍去紫云宫，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她知道云珍是个懂分寸的人，明明半个时辰前，就该是她喝药的时间，她不可能在紫云宫待这么久，都还不回来！

　　　　若是她两个时辰都没有回来，那定然是出事了。

　　　　可紫云宫是盛婕妤住的地方，紫媞就算是“清孝县主”，也不能随便私闯。

　　　　可她心里，实在是担心，只好派人去紫云宫外面守着。如果云珍出现，让人立刻来报！

　　　　可是，有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云珍的踪影。

　　　　紫媞有些住不住了，特意派人去紫云宫里问云珍的行踪。派出去的人回来，转达了盛婕妤的话。话是盛婕妤身边的贴身宫女乌珠说的，乌珠说，宫女盛云珍早就在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了紫云宫。

　　　　至于她现在离开紫云宫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紫媞听了后，顿时心里疑惑丛生。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乌珠的话？

　　　　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云珍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宫女。

　　　　普通的宫女失踪，还可以大张旗鼓地派人去找。可现在换成是云珍，紫媞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了事，还是真有其它的事情要去办。

　　　　……

　　　　到最后，她也只能再耐心地等待下去。

　　　　等快傍晚的时候，还不见云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