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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盏英看着她，“又或者，你还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会答应你！”

　　　　云珍看着她，渐渐收起脸上的惊讶。

　　　　“不，我不会离开！”云珍摇头。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同意。

　　　　但是现在……

　　　　她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她想留在这里，留在宫里。

　　　　所以，她绝对不会离开。

　　　　“你——”

　　　　云珍刚刚说完，柳盏英的眉毛一下子就扬了起来，“你难道忘了，你当初在天牢里，说过的话吗？”

　　　　“我没有忘。”

　　　　云珍垂下眼帘，说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成为你的威胁。”

　　　　也必定成不了你的威胁……

　　　　“我不信你。”

　　　　柳盏英看着她，道，“你若是执意留在宫里，那我们只能成为敌人。”

　　　　柳盏英说完，拿过墙上挂着的大氅，披上后，转身离开。

　　　　云珍站在桌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从来没有主动与人为敌。

　　　　可若是别人先犯她，那也怪不得她要自保了。

　　　　……

　　　　云珍从刘管事的房间里出来，外面又下去了大雪。

　　　　云珍踩着雪，朝住处走去。

　　　　当她经过小花园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拐角处，有人在争吵。

　　　　她原本是想避开的，结果那熟悉的声音，却让她不得不停下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罗织缩着脖子，一直想把胳膊从扇柔的手里挣出来。

　　　　可是，扇柔却铁了心似的，将她拽得紧紧地。

　　　　“你不知道？那要不要我把你拉到紫媞和云珍面前，让你当着她们的面，再把那天晚上在太液湖的事情，说一遍？”扇柔道。

　　　　“扇柔，求求你了，快放开我吧……真的和我没关系……”罗织苦求道。

　　　　“呸！好个没关系！”

　　　　扇柔用力地将她往前一拽，吓得罗织惊呼一声。可扇柔没管她的求饶，继续拽住她的胳膊，说道，“那天晚上，我到底是怎么掉进湖里的？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毒！我们明明是为了你，才冒着危险偷偷溜去太液湖，你却恩将仇报！”

　　　　“扇柔，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织睁大眼睛，伤心地望着她，“难道，你以为是我把你推进湖里的吗？可那个时候，明明是你自己站在湖边，没有站稳，掉进去的。要不是我喊来紫媞她们，你恐怕早就没命了……”

　　　　罗织说完，又哀求了几句，可是扇柔完全不信，一口咬定就是罗织将她推进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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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6。第796章　瘟疫

　　　　云珍站在墙后面，已经被听到的内容惊呆了。

　　　　她都没注意到，她们什么时候说完了。

　　　　扇柔离开了，罗织揉着被捏疼了的手臂，往回走。刚刚走出拐角，就一头撞见站在那里的云珍。

　　　　四目相对，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罗织舔了舔嘴角，怯怯地问：“你都听见了？”

　　　　云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刚才扇柔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不是……”

　　　　罗织飞快地摇头，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真的不是我……你也知道，扇柔对我，一向成见颇深。那晚分开之后，她就一直在数落我，说是我连累了大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等到了桥上的时候，扇柔只顾着生我的气，没注意脚下。结果，脚下踩滑，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说到这里，罗织脸上露出苦笑，“事发突然，扇柔一口咬定，是我推她下去的。这些天，我已经跟她解释了很多次，她都不信我……”

　　　　是这样吗？

　　　　云珍皱了皱眉。

　　　　“那你跟扇柔……”云珍问。

　　　　“我知道，扇柔不喜欢我。”

　　　　罗织垂着头，道，“她老觉得我懦弱，胆小怕事，老是给紫媞惹麻烦……她一向看不起我，我知道的……平日里，她为难我就算了，但是杀人那么大的罪，我是绝对不会认的……”

　　　　“这样啊。”

　　　　云珍点了点头。

　　　　扇柔不喜欢罗织，云珍从来永巷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看罗织的样子，那天晚上，好像真的是意外……

　　　　“你放心吧。如果你没害扇柔，总有一天，扇柔会理解你的。”云珍道。

　　　　“但愿吧……”罗织苦笑。

　　　　……

　　　　因为不小心偷听到罗织跟扇柔的话，云珍倒是把今天跟柳盏英见面的事，暂时放在了一边。

　　　　孔雀蓝珠光线的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最近这些日子，张管事看管她们，看管得很严。云珍自从能下床后，手里就被分了任务……

　　　　又过了半个月。

　　　　云珍发现并没有人再来找她。

　　　　仿佛那晚发生在太液湖的事，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但她心里清楚，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

　　　　这日，她们屋里有人跟随管事，去永巷外面送东西。

　　　　回来后告诉她们，外面发生了大事。

　　　　“你们知道吗？外面闹瘟疫了！”

　　　　那丫头一脸后怕地说道，“听说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北地……后来，慢慢蔓延到京城……从十几天前，陛下跟皇子，还有众位大臣，就被瘟疫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了。”

　　　　“瘟疫？朝廷没派太医去查看吗？”紫媞问。

　　　　“怎么没派？”那丫头道，“就是派了，但是都没用。而且派出去的太医，最后都感染上了瘟疫，死在了外面。前两天，京城里也出现有人高烧发热，被隔离起来……现在宫里，闹得都是人心惶惶……听说六皇子都被派出去了……”

　　　　“什么？”

　　　　云珍猛地睁大眼睛，望着那人，“你说六皇子被派出去了？被派去哪里了？”

　　　　“是啊。”

　　　　那人被云珍的眼神，吓了一跳，“派到哪里我不知道，估计就是城外吧……或者是北地？”

　　　　那人不太确定。

　　　　云珍的心，却一下子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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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7。第797章　机遇与危险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再怎么说，赵煦也是皇子，皇帝绝对不可能把他派到北地去。就算要派，德妃那里也绝对不会答应。

　　　　所以，不会是北地。

　　　　可就算不是北地，只是城外，跟瘟疫接触……

　　　　云珍对这个年代的瘟疫，不是很了解，只是曾经她还是“鬼大夫”的时候，帮忙解决过一个小镇上的疫情。

　　　　而那个小镇的疫情，肯定比不上眼下爆发的大瘟疫。

　　　　“云珍，你怎么了？”紫媞见她脸色不太好，便问道。

　　　　“没，没事……”

　　　　云珍摇头，掩去眼睛里的担忧。

　　　　“六皇子殿下去了，希望老天爷保佑他，别出什么事吧。”旁边，扇柔皱眉，道。

　　　　虽然那日赵煦跳下太液湖，是为了救云珍，但扇柔也因此得救。醒来之后，又知道赵煦替她们请了太医，扇柔心里一直很感激。

　　　　是啊，千万别出什么事。

　　　　云珍在心里念道。

　　　　……

　　　　“为什么是你？”

　　　　昭德宫里，德妃一掌拍在桌子上，质问赵煦，“这么危险的事，你父皇为什么只派了你去？四皇子呢？还有五皇子？难道朝中，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瘟疫何其凶险？

　　　　稍有不慎，就会被感染上。

　　　　眼下，就连太医院那边都束手无策。之前派去北地查看的太医，最后一个都没有回来。要是赵煦有个万一，昭德宫和乾元宫该怎么办？

　　　　赵煦面对德妃的呵斥，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朝她拱了拱手，回答道：“母妃，这件事情，始终还是要有人去的。是危险，也是机遇……如果儿臣能办好这件事，那在父皇那里，在朝中大臣那里，就能扳回一筹。这不正是母妃您，所希望的吗？”

　　　　赵煦一番回答，将德妃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除了危险和机遇之外，还有一点，赵煦没有说。

　　　　无论他父皇派去处理瘟疫的人，是四皇子赵曦，又或者是五皇子赵祈，那城外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都将被全部烧死，一个不留。

　　　　他的私心，还是希望这件事情，能有挽回的余地。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只是用强硬的手段镇压，万一到最后都控制不住呢？

　　　　瘟疫流入京城，难道也要关起皇宫的门，眼睁睁地看着城里的人被活活烧死？

　　　　……

　　　　“罢了罢了……”

　　　　德妃摇头，“我会让苏氏下面的医馆，全力配合你。至于你……你应该知道，你身上肩负着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母妃，你的妻子，那些追随你的臣子……以及，永巷里的那个人！如果你出了事，母妃会让她来陪你……”

　　　　是威胁，也是担心。

　　　　“儿臣明白了。”

　　　　赵煦跪下来，朝德妃行了个礼，然后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娘娘，真的要让殿下就这么去吗？”碧鸢担心地问。

　　　　“不然呢？难道还要去求陛下吗？”

　　　　德妃咬着牙，道，“这么多年了，陛下还是偏心啊。舍不得那个女人的儿子去冒险……可是，煦儿也是他的儿子啊……罢了，还是该去趟华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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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8。第798章　传到永巷的圣旨

　　　　“陛下有旨——如今瘟疫横行，民不聊生。特从永巷罪人之中，挑选二十人，跟随六皇子殿下前往疫情营，听候调遣。待疫情解除，天下安定，随行之人，将论功行赏，解除永巷有罪之身，恢复良籍。钦此。”

　　　　宣旨的内侍站在永巷的院子里，宣读完皇帝的旨意。

　　　　云珍跪在人群里，跟着周围的人，喊着“万岁万岁”。掖庭令弯下腰，恭敬地接过内侍手里的圣旨。然后，又亲自送那宣旨的内侍离开。

　　　　等掖庭令跟内侍都离开后，院子里纷纷炸开了锅。

　　　　“天啦！只要跟着去，就能离开永巷。”

　　　　“你高兴得也太早了吧？那可是以命换命！”

　　　　“就是！你想恢复良籍，先要有命活着回来。”

　　　　“哎呀，我都说啊，那瘟疫吓人的很。远远地看一眼，就要被传染上。”

　　　　……

　　　　随着大家的议论，院子里的气氛从最开始的激动，变成最后的一潭死水。

　　　　跟着去疫情营，相当于九死一生了。

　　　　只要染上瘟疫，必死无疑。

　　　　“你们谁愿意去啊？”

　　　　就在这时，掖庭令送完内侍回来，问跪在院子里的宫女们，“只要去了，回来后，就能离开永巷！我看你们中间有些人，平时不是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吗？怎么现在，都没动静了？”

　　　　掖庭令说完，下面还是没人站出来。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要是还没有人去，那就只能点名了。”

　　　　掖庭令说完这句话，拂袖而去。

　　　　“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好的，就来我跟张管事这里，报个名，登记下。”这时，刘管事站出来，对她们说道。

　　　　说完，下面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你们有人想去吗？”

　　　　回到房间，有人坐在床边，抱着枕头问道。

　　　　云珍没有看其他人，因为她知道，她是一定会去的。

　　　　她去疫情营，不是为了离开永巷，也不是想要什么嘉奖，她只是为了赵煦，想要在这个时候，留在他的身边，以防万一。

　　　　“我去。”

　　　　云珍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人竟然是扇柔。她转过头，看着扇柔，只听扇柔面色坚定地说道，“我想离开永巷！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就算是死，也想出去看看。”

　　　　“那紫媞呢？”

　　　　有人问紫媞。

　　　　罗织听了，也紧张地朝紫媞看过去。

　　　　紫媞眯了眯眼睛，坚定道：“我也会去。”

　　　　云珍看到她这个样子，想起之前在扇柔的“秘密基地”，紫媞说的那些话。想来，她是要出去的。

　　　　因为，她还要替她的家人翻案。

　　　　“我也会去。”云珍道。

　　　　……

　　　　最后，屋子里除了云珍、紫媞，以及扇柔表明决心，会去疫情营外，剩下的几个人，都没有做出回应。

　　　　云珍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罗织。

　　　　不过，罗织慌乱地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晚上的时候，紫媞告诉她跟扇柔，不要去问罗织。

　　　　当初，罗织的父亲是因为紫媞的父亲，受到牵连的。现在，罗织不愿意去，也很能理解。

　　　　扇柔听了，不屑地骂了声“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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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9。第799章　疫情营

　　　　第二天，去院子里集合的时候，罗织也没有跟她们一起走。

　　　　同屋的人说，昨天下午的时候，有人看到罗织单独去找了张管事。贿/赂/了张管事，说是不要把她的名字报上去。

　　　　扇柔听了，骂她白眼狼。

　　　　云珍看了看紫媞，拉住扇柔。

　　　　“人各有志，随她去吧。”云珍摇头。

　　　　扇柔也看了看紫媞，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等到了院子，罗织是最后几个来的。来的时候，也没跟她们站一起。扇柔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她们到了没多久，掖庭令也来了。

　　　　“下面，我宣布要去疫情营的人名单，喊到名字的人，就站到旁边来。扇柔、林芳、紫媞、云珍……”

　　　　掖庭令念着手里的名单。

　　　　云珍这些被念到名字的，便站了出去。

　　　　掖庭令念了有七八个名字的时候，后面的都是上面定下来的名单。云珍看到有人被喊到名字，脸上都露出绝望。

　　　　“最后一个，罗织。”

　　　　当掖庭令念到罗织名字的时候，云珍看到罗织的脸色，瞬间惨白。

　　　　罗织捂住胸口，慌忙朝张管事看去。

　　　　可是，张管事却看也不看她。

　　　　只是站在张管事身旁的绯央，朝她投来讥讽的笑。

　　　　瞬间，罗织就明白了。

　　　　是绯央！

　　　　是绯央动了手脚！

　　　　顿时，她全身冰冷，只觉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罗织？罗织是谁？赶紧站出来！”掖庭令喊道。

　　　　“掖庭令大人，罗织在这里呢——”

　　　　人群里，有人一把将罗织，推了出去。

　　　　罗织踉跄了几下，停下来，正好站在了紫媞和扇柔的面前。

　　　　扇柔朝她翻了翻白眼，将头扭到另外一边。

　　　　只有紫媞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

　　　　去疫情营的人名单，已经确定下来。

　　　　掖庭令给了她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回去收拾行李。

　　　　半个时辰后，大家在永巷门口集合。

　　　　“出了宫，不可乱走，不可乱问，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心里要掂量着。不然，丢了小命，那可就不好了。”出发前，掖庭令对她们说道。

　　　　“是。”

　　　　众人纷纷应道。

　　　　随后，她们便被送到了宫门口。

　　　　到了那里，跟太医院的大夫，以及随行的学徒一起，坐上专门的马车，朝城外驶去。

　　　　路上，云珍撩起车上的窗帘，发现昔日繁荣的街道，如今也变得冷清了许多。越是往城门方向后，越是人少。

　　　　等到了城门口，还没有入夜，就城门紧闭。

　　　　车队前面的人，交了同行的令牌，守城卫才将旁边的侧门推开，让他们出去。等他们出去，身后的大门又立刻被关上。

　　　　“呜呜呜，我害怕……”

　　　　“我也是。”

　　　　“我们会不会死啊……”

　　　　……

　　　　车厢里，女孩子们缩成一团，为即将到来的命运担心着。

　　　　云珍侧着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渐渐地，城墙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了……

　　　　车队又行了一段时间，然后停了下来。

　　　　外面有人叫她们下车。

　　　　云珍从车上下来，竟发现面前的宅子，有些眼熟。

　　　　洛溪别庄？

　　　　这是柳家位于城郊的洛溪别庄吧？

　　　　只是如今，洛溪别庄门上挂着的牌匾，被换成了“疫情营”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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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0。第800章　立刻离开这里！

　　　　云珍跟永巷其他的人进去之后，才知道这疫情营的情况。

　　　　疫情营分为两个部分，前院住着他们这些没被感染的人，后院住着的，则是那些被感染的人。

　　　　而疫情营的规矩，凡是进了疫情营的大门，在瘟疫没有解决之前，谁都不准离开疫情营大门半步！

　　　　太医院派过来的大夫和学徒，每天负责熬药，拿那些感染没那么严重的人做试验，看看能不能找到解除瘟疫的办法。

　　　　云珍她们这些宫女，则帮忙打下手，以及负责那些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