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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顾队这是吃醋了，想要报仇么？
　　不过，一言不和就别有所指说人家是连环案杀人犯，委实有点小肚鸡肠，还有点恶毒……
　　新队长，瑕疵必报呢。
　　秦寞与付斯晟再次默契的笑笑，眼中都有些嘲讽，大家都看的清楚。
　　其他人，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白子衍笑容温和，眼中却有些被人莫名其妙怀疑的无奈和苦涩，令注意到他表情的人越发肯定这是顾弈城的报复。
　　顾弈城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一时间冰块脸都有点分崩离析的气结，他冷冷的扫一眼付斯晟和秦寞，不悦很明显。
　　“怎么？你们怀疑我的判断？”这群蠢货，能力不行还在特案组，真不知道局长是怎么回事。
　　他的不屑与轻蔑，未免太过浮于言表。
　　以至于，令其他人心中越发不舒服。
　　付斯晟抬手推了推眼镜框，看了一眼秦寞，再与王浩交换一个眼神，状似恭敬实则敷衍的说道“不敢。”
　　我们不是怀疑你的判断，我们是眼中怀疑你的人品！
　　哦，还有教养。
　　这样的人还能做特案组组长？还不如五大三粗不管事儿的莫非轩呢！
　　没有任何人把顾弈城的暗示当回事儿，包括满脸不赞同的岳晴岚，这一点令顾弈城觉得，白子衍真的该死了……
　　他淡漠的冷笑着，将手中的资料往会议桌上面一扔，摔门而出。
　　付斯晟则是拍了拍白子衍的肩膀，笑了笑安慰道“不要在意，顾队……脾气比较大，你是有本事的人。”
　　白子衍温柔的笑着，谦逊的摇了摇头，眼底仍旧存有一些不解，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不向他们抱怨，就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更令人心中舒适。
　　毕竟，忌讳交浅言深。
　　付斯晟和秦寞一同离开，走了很远才开始讨论自己的看法，声音渐远渐小，不时夹杂着几声轻讽。
　　对于他们来说，这两个人都是新人，第一印象便决定了他们的态度。
　　就算真如顾弈城所说，凶手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尽管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也觉得，也不可能是白子衍。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哎，就算不是凶神恶煞，不是贼眉鼠眼，怎么着身上也该有点煞气，眼中也会有端倪吧？
　　白子衍这样温文尔雅翩翩书生模样的公子哥儿能不动声色的把人切成肉片，而且他不过是个法医还能找到价值不菲的罂粟花精油来腌肉片？
　　你信吗？反正他们不信！
　　也就顾弈城相信了，一点脑子也没有！
　　几人不以为然，白子衍拍了拍肩头，笑的温和无辜。
　　开车回家，路上刚好经过那个监控死角，白子衍漫不经心的转头看过去，满满的垃圾箱已经被清空，只剩下空气中诡异的罂粟香。
　　罂粟花是个禁忌，但是虞美人却有高价出售，不是吗？
　　白子衍笑着转过头，车子却突然失控般的向前飞速冲去，他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后视镜，用力踩下刹车，却无丝毫惊慌失措。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后视镜有时候很奇怪，像是有人在车子后备箱盯着他一般，这种感觉自从那一年后就挥之不去。
　　似乎时时刻刻，有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长着血盆大口想要吞他入腹。
　　白子衍走在楼道里，一向温柔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嗜血的兴奋，他从转角处的绿色大垃圾箱里提出一个黑色垃圾袋，笑容加深。
　　真是，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发现。
　　看来，他得帮他们一把了，这是最后一次，再不发现他就不想说话了呢！
　　想着，白子衍用餐巾纸包住需要接触的部分，轻巧的提起垃圾袋从五楼楼道小窗上扔了下去。
　　然后，他掏出湿巾纸擦干净双手，但又放进公文包里。
　　白子衍正准备掏出房卡开门，却突然听见602里“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重物落地声音的还有沈凉依的娇呼。
　　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公文包，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敲门“依依，怎么了？有没有事呢？”
　　睡了一天迷迷糊糊爬起来找喝的结果马失前蹄摔了一跤的沈凉依默……
　　她能说，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这么丢人么……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不雅的姿势，再瞟一眼已经被磕的破了一层皮，鲜血淋漓的膝盖和胳膊肘，瞬间无语。
　　她个脑残，睡了一天就算了，这该多丢人啊！
　　别人喝水呛死，她走个路能摔死，真是够了！
　　于是，当白子衍发现门似乎并没有反锁，推门而入时，便看见还是一身蓝裙子可怜兮兮坐在地上，满脸狼狈懵懂的沈凉依。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唇角的笑容这次是真的控制不住，潋滟的桃花眼中溢满了笑意。
　　这还……真是个活宝！
　　把公文包放到茶几上，然后白子衍弯腰轻柔的把沈凉依扶起来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了？睡迷糊了？”白子衍温柔的询问着，眸子里溢满了心疼，“医药箱在哪里？先包扎止血再送你去医院。”
　　沈凉依眨了眨眼睛，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清醒了。
　　感觉到胳膊肘和两个膝盖刺骨的疼痛，她不由得紧紧皱着眉头，琉璃眼湿漉漉的满是委屈。
　　好吧，她承认是被一个个人养娇气了，矫情的嫌疼。
　　但是，这样看起来不深不浅血直流破一大片的擦伤才是真的疼的钻心啊！
　　小心翼翼的抬起没受伤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卧室，然后瘪了瘪嘴。
　　白子衍轻轻摸摸她的头顶，微微叹息，认命的去找不晓得在哪里藏着的医药箱。
　　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心机不浅，撕逼彪悍，竟是个真的怕疼的，不过——他这双手……还没有救过人呢。
　　白子衍去找医药箱，沈凉依动了动鼻子，抬眸猛地盯着他的公文包，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小口小口对伤口吹气。
　　他，真的不害怕被发现吗？
　　这么浓郁的精油香味儿……
　　熏香和嗜血是有瘾的吧？一而再再而三就永远戒不掉了，从此变成一个心甘情愿的瘾君子。
　　白子衍，你为什么非要故意让顾弈城抓住呢？

　　☆、第312章　法医温雅，皮囊如画　8

　　“乖，不疼了。以后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
　　白子衍蹲在沈凉依面前一边细心嘱咐，一边温柔小心的处理膝盖上的擦伤，轻手轻脚的模样像是在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消毒棉一碰到伤口沈凉依的腿便忍不住颤抖起来，血水反而顺着小腿流到了地上，“嘀嗒”一声滴在了两人心上。
　　白子衍面不改色的继续用纱布包扎伤口，轻柔的擦拭掉腿部的血液，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也算是初步止血了。
　　随后，看着他习惯性的戴上白色手套细心的擦拭干净地板上的血液以及刚刚接触过的所有物品，沈凉依瞳孔缩了缩。
　　她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盯着自己的胳膊像是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却瞥见白子衍擦拭医药箱提手的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
　　他眸光明明暗暗，眼底突然闪过一点警惕与幽光，随后镇定自若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难怪，顾弈城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有时候，就是这样深入骨髓的习惯让一个人所有的经营都毁于一旦。
　　沈凉依面不改色的绽开一抹明艳的笑容，似乎漫不经心的笑道“子衍，你好厉害啊！嗯……你身上的香味儿也很好闻，我都没有闻过。”
　　正是因为稀有，标志性才更强。
　　他的身上没有其他人所谓的淡淡的烟草味，没有沈凉依身上道不出名字的幽幽冷香，有的只是从血肉透骨生出的迷惑人的罂粟花香。
　　只是，这样的香味应该很淡，如果不凑近了细闻是闻不到的。
　　但，公文包里的似乎特别浓郁。
　　这样，难免被顾弈城那个狗鼻子注意到，玩别人玩着玩着把自己先玩进监狱就尴尬了……
　　白子衍听着不但没有异样，唇角的笑容反而平添几分轻松愉快，眸子晶亮晶亮的，兴致大盛。
　　“喜欢吗？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人间丑恶的味道，痛苦挣扎的味道，上瘾的味道——接近死亡的味道。
　　他转头温柔而专注的凝视着沈凉依雾蒙蒙看不清楚深意的眼睛，愉悦的询问道，像是人生突然找到了知己。
　　沈凉依默然，喜欢？不喜欢！
　　她只喜欢……他骨子里血墨色彼岸花的暖香……
　　“不知名的东西总是好奇的。”沈凉依笑着，却突然不想笑了，“子衍，不知名的东西也可能有毒哦～”
　　她低下头嗅了嗅，欲盖弥彰般掩盖了眸中的担忧与入骨相思。
　　若一日不见，亦如隔三秋。
　　白子衍饶有兴味的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医药箱放好，脱下崭新的手套放回了公文包。
　　纸巾，都没有随手扔在桌子下的垃圾桶里。
　　沈凉依不禁笑了，笑容里有些莞尔，有些理解，却也不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只是嘿嘿笑了笑。
　　凌晨一点了，窗外渐闻犬吠。
　　白子衍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抬起刚擦干净的手摸了摸沈凉依的头，温柔缱绻“乖，睡觉吧，换衣服不要蹭到伤口。”
　　看着沈凉依乖巧可人的一一应下，点头的模样像极了他前些年不晓得葬在异国哪里的一只折耳猫，软萌可爱。
　　但是，她和它不一样。
　　它会为了别人的吃的跟着离开他，背叛他，差点害死他——恰恰相反，她好像不会。
　　转过身，白子衍笑的略有深意。
　　他又不放心似的转过身，叮嘱了一句
　　“明天我帮你请假一周，以后我做饭。”
　　沈凉依不敢置信的抬眸，猛地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转头看着厨房，回过神来却已经没有他的影子。
　　按照白子衍这样洁癖的性格，应该不会给她吃……
　　她可是病患啊！
　　出了门的白子衍笑容无限放大，平生第一次这么轻松而愉快。
　　“猫儿，谢谢你。”他嗅了嗅空气中久久无法消散的浓郁罂粟花香，低头瞥了一眼公文包，眸子里闪过一道残忍的光芒。
　　这一批，味道烈的不正常。
　　掺杂了劣质品，他就不高兴了呢，后果有些严重……
　　房间里，沈凉依用单手艰难的换了一身睡衣，她想着，要不要把客厅的那个装饰柜给拆了。
　　再摔一次，她就真的哭死！
　　隔壁又有阴阴惨惨的鬼叫声，沈凉依烦不胜烦的再次扔过去一道符。
　　要不是手臂受伤，她就直接灭了他们算了！
　　沈凉依坐在床上愣了愣，随后皱眉进入空间。
　　那一株紫色彼岸花，还是静静的开着，孤芳自赏的开的惊心动魄，似乎压下了所有花花草草的光辉。
　　它长高了，比以前更有灵气。
　　沈凉依松了一口气，垂眸却望见趴在茎叶根部被盖的严严实实的白色小团子，它乖乖巧巧的睡在那里，不吵不闹。
　　她突然鼻头一酸，水眸中有一瞬间的心疼却又迅速变得平静无波。
　　你为什么要动他呢？这么些年，她最忌讳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他啊，任何人都不能动的……
　　沈凉依眸色微冷，正准备离开，裙摆却突然被一爪子紧紧抓住，好像生怕她跑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对不起。他已经好了，比以前更强大，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了。”狸奴声音有些虚弱，能量还没有回过来。
　　沈凉依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宁愿倾尽全力也要做那样一件事情。
　　有利可图？
　　她轻轻呼一口气，终究是心情一松便心软了。
　　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小软软的狸奴，眼眶一红，心中五味杂陈，酸酸涩涩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ag系统和她，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以前，她们很好，不是吗？
　　物是人非事事休。
　　沈凉依抱着狸奴的手不禁紧了紧，躺在花旁边，就这样呆愣着胡思乱想，最后悄然入睡。
　　狸奴撑着眼皮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没有人听到，远远的西郊河边细小绝望的呼叫声。
　　“救命啊！救命！父亲，你放过我吧，我今年才初二，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啊！救……命……”
　　呼救声渐渐消失，汹涌的波涛溅起一片水花。
　　有一个中年老男人提了提裤子，“呸”的向沉入河底的14岁女孩儿吐了一声，满脸餍足的恶心笑容。
　　他收拾收拾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凶器。
　　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劈了下来，惨白的光照亮了宽大的西郊河，黑压压的乌云在天空渐渐下沉，包裹了方才惊起的明亮。
　　暴雨毫无预兆倾倒而下，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是刚刚绝望的、不甘的、怨恨的呼救……
　　大雨倾盆，天未亮，河水迅速上涨，那眉眼精致的花季女孩死不瞑目，脸朝着岸边，双手握拳握的发白，怨毒的盯着那男人离去的背影。
　　一道惊雷劈下，女孩煞白的唇似乎蠕动了……
　　“我要……你……死不瞑目……”
　　嘤嘤鬼语戛然而止，她彻底断了气。
　　或许，早就断气了吧？

　　☆、第313章　法医温雅，皮囊如画　9

　　“咚咚咚——”早晨530左右，敲门声突然响起，沈凉依瞬间睁眼，皱了皱眉。
　　她睡觉一向浅眠，神经衰弱，半夜脚步声都会突然让她惊醒，更何况是这样的敲门声了。
　　用手指按了按紧紧皱了一夜的眉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沈凉依赶忙跑去开门，却见门外白子衍满脸困倦，眼睛下面一片乌青，很明显是睡眠不足。
　　这么早，天还未亮，有什么事情呢？
　　白子衍歉意的递过来他房子的门卡，温和的笑着解释道“昨晚下了一晚上暴雨，现在全市突发大洪水。刘易打来电话说雨水冲出来西郊河里五具童尸，西山上一具男尸，让我赶到现场。”
　　沈凉依皱眉接过门卡，还未回过神来便看见白子衍匆匆忙忙就要出去，连忙拉住他。
　　方才刚醒，只顾着开门，没有注意。
　　站在走廊里，明明没有窗子却能听见暴风雨的声音，虽然是在夏季，但是这样很不正常。
　　伴随着“轰隆——”一声雷响，沈凉依听见玻璃被震得“哗啦”碎了一块，她眼眸微冷，心中有些了然。
　　这一次，恐怕不是普通的夏季暴雨。
　　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跟你一起去！”抬起头直直的看进白子衍难以捉摸的眼中，沈凉依的语气是少有的坚定。
　　出事了，出大事情了……
　　如果她不去，去现场的能活下来几个人都是个问题，更何况，白子衍身后还虎视眈眈跟着一大堆小鬼呢！
　　然而，白子衍此时却收起了招牌式的温柔笑容，有些严肃的摇了摇头“不可以，全市交通已经瘫痪了，西郊……不大好。”
　　一来靠着西郊河河水突然泛滥，二来山体很容易滑坡。
　　低处盆地，地理位置复杂。
　　沈凉依心意一转，点了点头算是妥协，目送白子衍匆匆忙忙的离开，眼中有一丝不解和好奇。
　　这样的现象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子衍约摸着也不是为了这些尸体有多着急，恐怕和自己一样是强烈的好奇心作祟。
　　毕竟，前面的案子还没有破，这个时候又出来六具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的尸体，处处都透着诡异。
　　而且……沈凉依回到房间换上黑色牛仔裤与大红色连帽长款风衣，望了望窗外，心情有些凝重。
　　这样的暴雨，恐怕刷新了降水量记录。
　　但是，来的委实太过蹊跷。
　　还有西郊河，既然有西山阻挡又怎么会洪水泛滥？河中的尸体冲出来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是童尸……
　　14岁以下的尸体业内成为童尸，一般都是非正常死亡。
　　莫非，有冤魂索命？
　　沈凉依想了想，带了把伞与一些小东西，背着包包出门了。
　　警察，只能抓人，谁能为冤魂申冤呢？
　　她的车自然不只一辆，调出导航加速驶向西山，洪水阻力却让车子寸步难行。
　　夏季这个时候天应该已经快亮了，但是天空还是黑压压一片，电闪雷鸣，路边的绿化树七横八竖，一个行人也没有。
　　导航上的地图突然成了乱码，沈凉依迅速捏出一个引路诀，不悦的瞥了一眼西山方向。
　　报仇就报仇，怨气那么大干什么？
　　祸害人啊！
　　天雷滚滚，闪电破空而下像是长久失修的白炽灯闪闪烁烁明明暗暗，沈凉依抬眸却看见前方失去控制四处乱撞的熟悉的车牌号，冷冷的扔一道符过去，猛踩刹车。
　　今天，这些小鬼都疯了吧！
　　鬼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空间怎么会这么乱，乱的根本不正常，打破了整个空间的平衡。
　　按照空间平衡，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会有人出面摆平。
　　但是这一次很明显，并没有。
　　沈凉依迅速撑开伞下车一步一步有些艰难的走向白子衍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