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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升听她声音恢复正常，就放下心了，只道：“嗯，睡吧。”可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停。

　　　　悠然知他性子，索性也不再劝了，享受着林凡升对她的好，随着他的节奏缓缓入睡。

　　　　*

　　　　第二日，林丰带着村民们回来时，也已经是晌午过了。

　　　　而且后边还是带着一队官兵跟衙役们回来的，自己村里的人却只回来了不到一半。

　　　　等在村头的村民们，见不到自家亲人，直着急地询问一同去的村民们。

　　　　“顺子！你瞧见我家的了吗？”

　　　　“二柱子！我家老李回来了吗？”

　　　　“祥大哥！瞧见我家的没有？他回来了没有？”

　　　　“……”

　　　　类似的对话一直在响起，或带着颤音，或带着哽咽。

　　　　毕竟谁也不想自家亲人染上瘟疫，虽然之前的洪大据说还活着，但能不能医治，能活多久却没有人能保证，如果可以，他们自然期望能等到自家亲人回来。

　　　　而后，随着回来的村民们的解答声，哀嚎，哭声不断响起，伴着不远处的一家正做着丧事的哀乐，越发让人觉得沉闷。

　　　　但比起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他们的亲人又显得幸运的多了。

　　　　坚强一些的妇人只抹了把眼泪，就低声呢喃道要给自家孩子，夫君，做些他们喜欢吃的，等他们回来过年。

　　　　林丰看着众人这般，心知他们这年怕是回不来了，心里很是不好受。

　　　　一旁的另一个小官长见状，只拍了拍林丰的肩膀道了一声：“节哀，我等就不多打搅了，还有任务在身。”

　　　　林丰这时才忙道：“您忙，您忙。”

　　　　小官长点点头，便领着众人朝田边小路去，直往山上搜查去了。

　　　　上边可是发了话的，这次必定要将这些难民们一个不落的统统缉拿。

　　　　有人瞧见，又不禁担忧地询问道：“林丰啊，这事不是完了吗？怎么还有官爷来啊。”

　　　　众人听闻，一时也顾不上安慰同村人了，都朝林丰看去。

　　　　“他们是去山上搜捕难民去了，这事一会再说，你们先去通知其他人，晚点在老榕树那有要紧事要说。”林丰答到。

　　　　众人一听，忙应下，就都顾不上别的了，动作利索地分散开去通知人去。

　　　　这情况紧急自然耽搁不成的，有什么消息当然要多了解。

　第148章衙役上门

　　　　而悠然这边，俩人刚刚吃了午饭，林凡升正在房间里看书，她则是给俩只猫缝制猫窝。

　　　　这昨晚夜里太冷，俩只猫钻进了房间里，直往他们床上跑，闹地俩人醒了一遭，天气太冷也没舍得赶它们出去，还是林凡升后来将厨房里的旧篮子拎进房间里，它们才肯乖乖睡下，不在闹腾。

　　　　因为如此，悠然今日才打算给俩只弄个正经的猫窝，这一有睡的，它们也不会老往床上跳。

　　　　结果刚缝制好，还没等她收线，门外边就被敲响了起来。

　　　　悠然正起身打算开门，林凡升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去吧，你坐着就好。”林凡升笑着对悠然道，旋即就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现下这世道不安稳，他又如何放心让悠然去开门，自然还是他自己去比较稳妥。

　　　　悠然不知他心思，只是低低一笑，又坐了回去，接着收线了。

　　　　心想，这林凡升一在家，只要他得空，什么东西都抢着做，还真一点也不懒散。

　　　　悠然原本以为就是谁来串门子了，直到几个衙役打扮的人又抬着些麻袋跟箱笼进来，才觉得惊诧。

　　　　这林凡升的大师兄不是前段时日才送了好一些东西来，怎么这下又有人送东西来了。

　　　　见着衙役进来，悠然自然不能傻坐着，忙将桌子收一收，又把长矮柜的抽屉打开，将桌子上小碟子里的零嘴添上一些。

　　　　这才准备往前院的厨房里去烧点热水准备泡茶。

　　　　目光对上那些个衙役时，悠然和善地笑了笑，那些个衙役也回了笑脸。

　　　　出来堂屋，就碰上了林凡升跟着另一个陌生汉子往这边走，瞧着也是衙役的模样，只是服饰稍不同，应该是相当于头子一样的人。

　　　　悠然先是照旧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给了林凡升一个询问的眼神，林凡升则是回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悠然明白这事自然得等人走了再说，当下也不再耽搁，忙去厨房烧水泡茶去了。

　　　　待悠然泡好茶，端去堂屋里的时候，林凡升不在，只有着几个衙役围坐在小方桌前。

　　　　“几位先喝口热茶吧，这大冷天的，暖暖身子。”悠然笑盈盈招呼道。

　　　　“诶，自己来，自己来。”

　　　　“小嫂子客气了，我们自己来就是。”

　　　　几个衙役瞧见悠然端着茶水来，也是起身笑着道。

　　　　“这来者是客，哪有让你们自己动手的道理啊，来，都快坐着吧。”悠然笑意盈盈，给他们一一倒上茶。

　　　　“多谢多谢。”衙役头子笑呵呵道，其他衙役也都又坐下。

　　　　“嘿，别说，你们家这茶水不是那些个便宜货吧？闻起来怪香的。”一个高个衙役端起茶杯嗅了嗅，笑着道。

　　　　“是香！”一旁的胖子衙役也砸了一下嘴，夸道。

　　　　“就别人送的，我也不知价钱，但喝着是挺好的，若是你们喜欢，一会带些回去就是。”悠然笑着客气道。

　　　　到底是衙役跟官府沾边的，平民百姓也是惹不得的，他这一提起，左不过是想讨些东西，总不好得罪，能捧着就得捧着，总归没坏处。

　　　　“你这小子，脸可够大的哈。”衙役头子洋怒骂了一句，又笑着对悠然道：“这怎么好意思啊，这好东西左右也没多少吧？你自个留着就是。”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悠然自然也是知道这是客套话，这衙役头子只差没笑出花了，眼里尽是贪婪，要是她真把他的话当真，估计会被他记下一笔。

　　　　“这哪的话儿，各位难得来一回，这点东西算得什么。”悠然笑盈盈道，心里却是暗啐了一口。

　　　　“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衙役头子哈哈一笑，又忙对着身旁的衙役道：“快，还不赶紧的，多谢这位小嫂子。”

　　　　话落，几个衙役便都开口笑着道谢了。

　　　　悠然自然是忙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多大点事儿。”

　　　　就在这时，林凡升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小个包袱。

　　　　那衙役头子一见，便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子，起身笑道：“东西就这些了？”

　　　　其他衙役见状忙又吃了好几块糕点，又喝了好几口茶水，像似多吃一口都是赚的似的。

　　　　倒也怪不得他们，总归不过是小镇上的衙役，能沾点便宜就喜欢沾些，若是换作城里的，还瞧不上眼这些吃食呢。

　　　　林凡升和煦地笑道：“是，劳烦您了。”

　　　　衙役头子亦是笑道：“诶，哪称的上麻烦呢，举手之劳而已，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还得赶着回去呢。”

　　　　“那行，既然你们还有要事，我就不留你们了。”林凡升客气地道，手下却是从衣袖里取出一串份量很足的铜板递了过去笑道：“这天寒地冻的，一点小意思，兄弟们拿去买酒吃暖暖身子罢。”

　　　　那衙役头子乐呵一笑，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手却是诚实地接了过去，低低抛了抛，掂量了一下，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小方桌前的几个衙役对视了一下，眼里的喜意也是难以掩饰。

　　　　林凡升笑着恭维道：“应当的。”

　　　　衙役头子见状十分满意林凡升的上道，将铜钱收好，大手一挥：“成，那我们就先走了。”旋即又对着林凡升抱拳道：“这年底了，也祝贺林大夫平步青云，事事顺利。”

　　　　“同喜同喜，请。”林凡升客气地笑道。

　　　　那衙役头子点点头，便转身往外边走。

　　　　几个衙役忙又塞了口点心，将茶水喝了个精光，最后又抓了几把牛肉干，这才起身跟上。

　　　　悠然见状立时将方才准备好的茶叶纸包也给其中一衙役塞去。

　　　　那衙役接过喜的眉开眼笑，嘴皮子一动，丢下两句好话，便一溜烟地追上去了。

　　　　到底是混迹在官场里边的，好话恭维的话，张嘴就来。

　　　　悠然只回了几句同喜，至于他听没听见也不重要了。

　　　　悠然看着几人在院子外告别，林凡升从容不迫的送走他们。

　　　　这少年到底是成长了，都学会奉承人了，对于人际关系显然也比当初处理的好。

　　　　林凡升关好院门，一回头就对上悠然那满是欣慰的目光，不禁哑然失笑，颇为无奈。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注意到，有些时候，悠然看他的目光跟对他的态度全然是对待孩童的态度，特别是最初时。

　　　　后来的日子里，倒是难得对他露出了几分男女之间的羞意，只是今日怎么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了？

　　　　悠然见少年身姿挺拔，一步一步踏着她的心跳声稳稳地朝她走来，冬日里暖洋洋地日光照得他俊逸的五官越发的柔和。

　　　　其实从一个人的步调也能瞧出一个人的性子。

　　　　有些人急性，平日里无事也走的快，有些人懒懒散散地，一步三晃的不着调。

　第149章捎带

　　　　而林凡升，则是如同他性子般的，一步一步走的沉稳，步调不快不慢，可一旦他跑起来，却又如同丛林猛兽般的矫健。

　　　　悠然略带骄傲地扬起嘴角笑了，对上林凡升温润的茶色眸子，更是笑眯了眼。

　　　　待林凡升走的近一些了，悠然这才上前挽着他的手臂，笑眯眯地询问道：“这下可以说了吧？他们这是又带什么东西来了？”

　　　　林凡升十分享受悠然这副亲热劲，见她挽着自己的手臂也不禁笑了，“是师兄托他们捎带过来的药材，他们奉命去各村搜查，这也是顺道。”

　　　　悠然听闻只兴奋道：“肯定是游大夫瞧见你处理好的伤口，觉得你做的好，这才又托人捎带药材来了。”

　　　　林凡升不好意思地道：“他还捎了一封信来，我方才就略微看了一下，没瞧仔细。”

　　　　悠然眼睛一亮，立时就开口道：“一会我也要看。”

　　　　林凡升自然答应道：“好。”却是略微有些难为情，毕竟他瞧着纸上都是夸他的话，即想跟悠然分享他的喜悦，又怕她觉得自己太过自满。

　　　　可小心翼翼地瞥一眼身旁的悠然，见她一副喜滋滋替他开心的小模样，又突然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心里又不禁觉得热乎乎的。

　　　　“对了，我方才将上次的药材钱也让他们一并给师兄捎带回去了，还有你前些日子里准备好的回礼，不是说得空便要给大师兄寄回去？我记着的，方才想起便一道让他们捎过去了，到时四师兄自会转交。”林凡升突然想起，便跟悠然交代一下道。

　　　　“这是应当的啊。”悠然想也不想的就答到，旋即又不禁笑道：“难为你还记着，这下咱们倒是省事了。”

　　　　那些回礼其实比起他们给的价值根本没有可比性，但这些也不是看价钱如何，重要的无非是心意二字。

　　　　所以她准备的回礼里，也就是几块绣了花样新奇些的帕子，毕竟山长水远的，其他吃食类的也不禁放，估计撑不到京城那，所以就送的不多，但也够他们在洛州那尝个新鲜了。

　　　　至于帕子，布料或许是普通了些，但胜在花样新奇啊，会点刺绣看着照着样子也能绣出来。

　　　　最重要的就是那张炕屏了，悠然还是绣的双面绣，花了不少心思，颜值还是很高的，而绣活讲究个用心，是不是用心绣出来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悠然觉得也拿的出手了的，不丢人。

　　　　话落后，悠然略微细想，手下动作停了，担心道：“只是。。。他们靠谱吗？会不会将东西给私吞了。。。”

　　　　“这不怕，他们要贪也是明的贪，私下不敢多做些什么，毕竟为了这点银钱丢了这份差事，可不值当。”林凡升笑道。

　　　　“也对。”悠然反应过来也是笑着道。

　　　　旋即俩人便将他们送来的药材整理了一下，好在之前就在沈霞那买了不少竹匾，现下也勉强够用。

　　　　俩人在后院屋廊下，一边将半成品的药材分类晾晒，一边闲聊着。

　　　　悠然突然想起，又询问道：“你方才说他们要去搜查，这是搜查哪呢？”

　　　　林凡升手下的动作不停，开口给悠然解惑道：“说是上边大人派了两队过来，一队精兵又去了山上搜查去了，主要追捕难民，另一队衙门的衙役，则是去各村里搜查，查的是村中有无感染瘟疫的的村民。”

　　　　悠然表示明白了，点点头道：“原来是这般。”

　　　　旋即又不禁叹道：“这种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林凡升手下动作一滞，侧脸看向悠然道：“会过去的。”顿了顿后又道：“别怕，我在呢。”

　　　　她的不安他其实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可笨拙的他，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但心却是同样的坚定不移地要护她周全。

　　　　悠然听闻一愣，不禁笑了，踏实地应了一声：“好。”

　　　　悠然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下也是彻底想通了，是她钻了牛角尖，左右这事也是无解，外边要发瘟疫，有动荡，她一人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担心也没用，那便不管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而目前他们俩，粮食充足，药物充足，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梨花村目前也是封闭式管理的，村里人已经不出村很久了，而外人想要进来，外边介有人把手盘查。

　　　　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即便是这次动乱，也是尽量将伤亡减少到最低，跟其他人心惶惶的村子里比起来，梨花村真的要好上数十倍。

　　　　但即便如此，梨花村里的氛围还是低迷了好几日。

　　　　祭祀山神时更是严谨跟沉寂，而后即便台上大戏依旧唱着，可台下人们说话声还是比起最初都低了几分。

　　　　悠然的零嘴也只卖了那一上午，毕竟现下这种情况，她们也没心情再做了，旁人也未必有心情想买。

　　　　所以这一年的最后一笔收入只有几十个铜板，比起最初的预算要少不少。

　　　　不过她们倒也没有多纠结就是，人平安就行，钱财都是身外物。

　　　　随着逝去的人入土为安，梨花村里的氛围也渐渐好了起来。

　　　　总归是要过年了。

　　　　*

　　　　年二六这日，一大早的，悠然便起身了，结果刚刚穿戴好，就听见院子外传来一声惊叫。

　　　　惊的悠然也立时就往院子外跑，只因这声音，很显然的就是柳氏的声音，待悠然出来前院时，林凡升也正好从厨房里出来。

　　　　悠然顾不上林凡升，便忙先准备去开院门，林凡升眉头一皱，立时也跟上，却还是被悠然先开了大门。

　　　　最近的事情多，让悠然的神经也越发敏感了起来，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结果一打开门，就瞧见柳氏正用帕子拎着只半死不活的野鸡，一脸惊慌地看着俩人。

　　　　“这是怎么了？”

　　　　“嫂子你没事儿吧？”

　　　　门刚一开，悠然跟林凡升的声音同时响起，询问道。

　　　　“哎哟！也不知是哪个造孽的，这一大早地就往你们这扔了只死鸡。。。呸呸呸，可晦气的很！”柳氏一脸惊魂未定，忙啐道。

　　　　“这鸡。。。还没死透呢。。。”学医的林凡升条件反射地道。

　　　　悠然听闻往门前，左右看了看，也没瞧见什么可疑人物。

　　　　林凡升旋即也是跟着仔细观察了一下，也没瞧出什么。

　　　　柳氏最近被吓怕了，颇有些跟惊弓之鸟似的，见悠然俩人这般，不禁颤着声音，询问道：“然。。。然儿你们这是看什么呢。。。怪吓人的。。。”

　　　　悠然这才笑着接过柳氏手上半死不活的鸡，安抚道：“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这往我家大门扔鸡的人是哪个傻子。”

　第150章奇怪

　　　　柳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悠然把鸡拎了过去，忙道：“诶，这鸡晦气，可碰不得，让我回去问问，看是把它扔了，还是得找大师去，别是有人动了什么坏心眼儿。。。”

　　　　只因不管如何，这莫名其妙一大早就往别人家扔见血的东西，肯定居心不良，特别是这快大过年的，实在晦气的很。

　　　　悠然听闻噗嗤一笑，心态很好地道：“管它什么好的坏的，让灶神过过，什么坏的都给它烧没了。”

　　　　最近想通了的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好心态。

　　　　林凡升听闻也不禁勾起嘴角一笑，自家小媳妇总算恢复元气了。

　　　　柳氏还在傻眼的时候，悠然便忙对着她欢快地笑道：“嫂子快点来帮忙啊，不然这鸡死透了，血放不干净估计就不好吃了。”

　　　　话落就先拎着野鸡往后院子里边去了。

　　　　柳氏反应过来忙应道：“诶。”便拎起地上放着的篮子跟上悠然，心里觉得紧张，即觉得这孩子说的虽然似是歪理，但一细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