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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谨言抬眼看着女人，只见女人双眸冒着精光，一副看透一切的精明模样。
　　　　“那我呢？我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云舒问。
　　　　“你？”女人上下打量云舒，笑道，“凡夫俗子罢了！他可不一样！”
　　　　眼见着女人对自己不屑一顾，云舒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她还不至于和一个精神状况有问题的人置气。
　　　　“小兄弟，你听我一言，今夜子时必须要离开房间，不然必定有血光之灾。”女人说罢，也不等庞谨言回答，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一边大笑着一边走。
　　　　“前辈，你就不多指点几句了？”云舒对着大步离开的女人喊了一句。
　　　　女人却理也不理云舒，好似云舒所说的都是耳旁风。
　　　　云舒说道：“子时，那就是二十三点到一点，这个时候谁不在房间睡觉？”
　　　　她莫名地想到了白子义用蹩脚的借口和冷彻换了夜班，现在那个女人又冒出来说这种话……
　　　　不过，她觉得自己现在也真是神神道道的，这里基本上都是病人，哪里可能真的冒出一个神算子来。
　　　　庞谨言垂眸不说话，今晚应该是会出事。
　　　　但是，祸端不应该那么快就找上他才对。
　　　　“要不然你和我一起住，到时候我保护你？”云舒询问庞谨言。
　　　　之前一直没有给云舒回应的庞谨言，这个时候摇了摇头。
　　　　云舒耸耸肩，说：“随便你吧。”
　　　　护士那边推了一辆车子过来，车子上都是各种不同的药：“来来来，大家排队，过来吃药了。”
　　　　眼见着大家都过去排队，井然有序的，其中一个护士压低声音问姚佳佳：“你说巫奕雯那么久没吃药了，能行吗？”
　　　　“冷医生应该有办法的吧。”姚佳佳说，“我觉得冷医生那么聪明的人，或许把药混到哪里去了……又或者说现阶段，她不需要服药，只需要精神方面的引导。”
　　　　那个问问题的护士摇摇头，说：“要我说，药不能停。对了，好像我们这边都没有庞谨言的药，他的药也都在白医生那边。”
　　　　很多时候，分配药这种事情都是她们这些护士去做的。
　　　　不过，庞谨言和巫奕雯属于各自的主治医生的重点照顾对象，他们吃药的事情，从来就不用他们操心。

第2026章　精神病院38

　　
　　　　病人们都乖乖地去排队吃药了，云舒和庞谨言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坐着，这就很显眼了。
　　　　先前那个在上课的老头儿见状，道：“你们俩快过来拿药，这都是益脑的保健品！你们吃了以后，能考北大清华！”
　　　　云舒闻言，一笑。
　　　　要是在这里吃药真的能够考北大清华，那都不知道有多少高考学子要过来吃药了。
　　　　“这位女同学，你真的很不严肃啊！”老头儿指着云舒，严肃地教训道。
　　　　“秦老师，那是北大的副校长，过来我们这儿考察学生素质的。”姚佳佳见老头儿要冲过去数落云舒，立马开口解围。
　　　　老头儿沉吟半晌，道：“现在这招生怎么就和玩间谍战一样了？还有伪装学生的？”
　　　　之前给庞谨言算命的女人，捻起了根本就不存在的胡须，道：“秦老师，你可要本大师给你算算，你们班今年有多少人能够考上重点？”
　　　　“我是人民教师，我能相信封建的那一套？”秦老师冷冷一笑，根本就不想搭理老头儿。
　　　　女人目光沉沉地看着秦老师，说：“你会后悔的……你侮辱我的职业，你会有血光之灾！”
　　　　最后四个字，女人的声音很响亮，可以说是掷地有声了。
　　　　“两位大侠就不要再争吵了，我们都在江湖中，摩擦是难以避免的。”一个中年男子声音沉稳地说，“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领取那能够增强十来年功力的丹药！”
　　　　秦老师说：“我才不和她一般见识。”
　　　　因为事情和女人有关，云舒便细听了一会儿。
　　　　算命的女人的声音响亮，她很容易变听懂了女人所说的内容。
　　　　“又是血光之灾？”云舒哭笑不得，“这要是在外面，我会觉得她是江湖骗子。”
　　　　庞谨言扭头看向云舒，双眸黑沉沉的，就像是黑亮的黑珍珠。
　　　　“怎么了吗？谨言啊，你难道觉得我也是应该被关在这里面的疯子吗？”云舒笑着问庞谨言。
　　　　她知道，她方才提到了“外面”这个字眼，庞谨言很容易猜想到她可能没有疯。
　　　　因为她那话其实挺好理解的，在外面觉得对方是江湖骗子。在这里面，遇见了算命的女人，自然会觉得她是哥疯子。
　　　　庞谨言沉默着，眸子专注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干净，被他看着宛如被一泓清泉洗涤。
　　　　“谨言，你要是想走，我可以带你离开的。”云舒又开口说道。
　　　　庞谨言半晌都没有动作，就在云舒以为他还是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他摇头了。
　　　　“你是觉得我难以离开，还是有逼不得已的事情无法离开呢？”云舒说，“如果是前者，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这里根本就拦不住我。”
　　　　庞谨言忽然弹坐起身，往外走去。
　　　　云舒跟在庞谨言的身边，竟觉他的步伐太大，她若是想要跟上，步速都不知道得增快多少。
　　　　她只是跟着他走了一两步，就没有再追了。
　　　　“佳佳，你陪着谨言！”云舒对姚佳佳喊道。
　　　　姚佳佳迟疑了一下，问：“那副院长你呢？”

第2027章　精神病院39

　　
　　　　“我还能丢了不成？”云舒看着姚佳佳那担忧的神色，反问。
　　　　姚佳佳眼看着庞谨言要离开，他的身上有一种她们这些护士都没有胆子阻拦的威势，她只好道：“那一会儿小蔡送副院长回办公室吧，我陪着谨言。”
　　　　小蔡点了点头。
　　　　虽然这精神病院四面都是高墙，但是在这外面到底不比在住院部那边安全。
　　　　姚佳佳小跑着跟上了庞谨言，心中奇怪。
　　　　刚刚她明明看云舒和庞谨言聊得好好的，虽然只是云舒在单方面地和庞谨言聊天。
　　　　但是能够让庞谨言有耐心坐在她旁边听，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云舒又坐回了椅子上，她看着护士们看着药瓶上的标签，一个个地叫病人们的名字。
　　　　她在心中道：“统啊，我和你说，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挺不好受的。”
　　　　系统999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就坐在旁边看病人们吃了药之后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结束之后，护士们送病人回去。
　　　　小蔡看云舒坐着不愿意走动，询问云舒：“副院长，你还想在这里坐坐吗？”
　　　　“那我们回去吧。”云舒说。
　　　　小蔡道：“副院长，你为什么对庞谨言那么上心？”
　　　　“我对季晓思也挺上心的啊，那我现在去看看季晓思好了。”云舒随口说。
　　　　小蔡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她说：“我看现在季晓思肯定休息了。”
　　　　虽然在小蔡的眼中，云舒不是真正的副院长。
　　　　但是她觉得云舒既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副院长，那么知道季晓思不见了，很有可能刺激到云舒。
　　　　“是吗？我知道了。”云舒说，“我等一下再去看她。”
　　　　小蔡看云舒打消了念头，松了一口气，想着一会儿可以把这事儿告诉冷医生。
　　　　到时候，冷医生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小蔡一路送云舒到了副院长办公室，之后又给冷彻打了个电话，告诉冷彻云舒这边的情况。
　　　　云舒在小蔡离开之后，就直接去找季晓思了。
　　　　季晓思那边肯定出了问题，不然这小蔡不可能支支吾吾，目光闪烁。
　　　　看来吃早餐的时候，冷医生之所以离开，或许就和季晓思有关……
　　　　毕竟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到院长，而真正的副院长应该遭遇了不测，这冷医生在医院的资历虽然不是最老的，但是说话是最让人信服的。
　　　　医院现在出了什么事情，找冷医生处理很正常。
　　　　云舒避开了护士和医生，去季晓思所在的房间，却没有看到季晓思。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面无波澜。
　　　　正打算关门离开的时候，云舒听到身后传来了冷彻的声音。
　　　　“你果然在这里。”
　　　　“我们院出了事情，我这个做副院长的当然要调查一下。”云舒义正言辞地说，“冷医生，你怎么能事事都瞒着我呢？那个冒充我的女病人，还有季晓思……”
　　　　“副院长，我想你知道是什么原因的。”冷医生说。
　　　　“我能知道什么原因？”
　　　　“你真的……”冷医生的话被手机铃的震动截断了。

第2028章　精神病院40

　　
　　　　最近正是多事之秋，冷彻一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就伸出手拿手机。
　　　　云舒看他拿出手机就接，就歇了追问的心思。
　　　　“好，我过去看看。”冷彻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病人发生矛盾，有人受伤了，攻击的那个是我的病人。”冷彻说，“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云舒双手环胸，说：“行，你去忙吧。”
　　　　冷彻走后，云舒就回了办公室。
　　　　她之前就是用电脑查了病人和医生的资料，办公室里的书柜，她还没有查看。
　　　　兴许书籍当中，会夹带有什么电脑中没有的信息。
　　　　云舒打开了书柜外面的玻璃门之后，一眼扫过了书架上的书籍。
　　　　书架上的书籍多是和心理学有关的内容，即便是混杂了其他类别的书籍，也都是一些其他的学术类书籍。
　　　　书本虽然保管得很好，但是可以从微微鼓起的书籍看得出来，这些书因为经常有人翻阅，所以书页曾经被折过，并不像新书那样看上去平平整整的。
　　　　直接看外面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她就一本本打开翻看。
　　　　看得出来，书籍的主人好学而认真，书籍当中夹杂了不少批注见解。
　　　　“这字迹……有些像男人的，和电脑里的不一样。”云舒自言自语道。
　　　　院内当然会有医生副院长之类的信息，还会附带有照片，即便是没有人和云舒提过，云舒还是知道那副院长长什么样子。
　　　　就她所知，副院长是个女人。
　　　　云舒一本本翻过去，还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内容，但基本上确定了那字迹多半是男人的。
　　　　这字下笔遒劲有力，好似有千钧之力。介于男性的力量优于女性，女性如果没有十几年的手腕负重训练是没有办法达到这个程度的。
　　　　最重要的是，在电脑存档中，有不少副院长的签名文件的扫描，和这上面的批注的字迹根本就不一样。
　　　　要是只有那么一两本书是其他的字迹，那还解释得通。
　　　　可是云舒一本本翻下来，之后的那些书籍，和第一本的字迹一样。
　　　　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道理……
　　　　办公室也算是一个比较**的地方了，里面摆放的书籍，怎么可能没有一本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即便是办公室中可能有其他人留下来的东西，那也不可能在书籍方面全盘都是别人的，根本不增加一点属于自己的书籍。
　　　　除非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是……”云舒拿开书的时候，看到贴在书架边缘的一张类似照片的东西。
　　　　她抽取出来一看，发现是半张照片。
　　　　这里面的人是她看过照片的副院长……
　　　　但是这传说中的副院长却穿着病服，她坐在长椅上，脸上洋溢着笑容。衣服上面绣着的标记，正是这家精神病院的标记。
　　　　一只手落在了副院长的手背，至于那只手的主人长什么样子，因为照片被撕走了一半，并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不过，从对方的手看来，那是一个男人的手。

第2029章　精神病院41

　　
　　　　男人应该也是这里的医生，因为云舒看到了白大褂的衣袖。
　　　　“不是吧……”云舒揉了揉额角。
　　　　要是她所知道的副院长真的是病人，那陪同副院长的人会不会才是真的副院长？
　　　　那么这间办公室，是那个男人的？
　　　　不可能这么疯狂的吧，要真是如此，整个精神病院的人那么多，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可能没有人知道才对。
　　　　云舒又看了眼照片，然后将照片随身收起来了。
　　　　紧接着，她往今天待过的操场走去。
　　　　“副院长，你这是要去哪里？”有护士看到云舒便询问。
　　　　“随便出去走走。”云舒冷漠地看了眼护士。
　　　　护士颤了颤，没有跟着云舒走。
　　　　云舒走到了操场那边，看向了今天她和庞谨言一起坐过的长椅的后面。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照片就是在这里拍摄的。
　　　　只是，找到照片在哪里拍摄的并没有用……
　　　　云舒抿了抿唇，站着沉思。
　　　　“副院长，副院长……”姚佳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云舒瞥了眼着急忙慌的姚佳佳，慢悠悠地坐下道：“你把气喘匀了再叫吧，我听着都怕你出什么事。”
　　　　“副院长，你来这里做什么？”姚佳佳想起刚刚护士和她说云舒眼神冰冷，就怕云舒的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舒说：“过来看风景，这里视野开阔，看着心情好。”
　　　　姚佳佳抿抿唇，说：“可是我没有看出副院长的心情好啊，你现在……”
　　　　察觉自己一个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姚佳佳捂住了嘴。
　　　　在病人的面前，她得注意着才行，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够刺激到病人。
　　　　“我心情不好吗？还行吧。”云舒说。
　　　　“也不是……就是觉得……刚刚就看到副院长一个人在这里，就是会有一种你很孤单的感觉。”姚佳佳摸了摸鼻子，方才云舒就站在这个巨大的操场上，周围是平地，然后便是围着的铁网。
　　　　铁网的外面是茂密的草木，绿意盎然中带了野性，却也少了几分人气。
　　　　平时在这里自由活动的病人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今天见云舒就站在中间呆立着，姚佳佳的心里不是滋味。
　　　　“佳佳，你和我说说你来这里工作之后发生的事情吧。”云舒和和气气地说。
　　　　姚佳佳看云舒想听，也不拒绝。
　　　　她尽量将自己的经历的所有事当中，好玩的有趣的说出来。
　　　　在离操场不远处的天台楼顶上，庞谨言撑着下巴看着在操场那里的云舒。
　　　　他处在的位置太高了，就这样看过去，云舒整个人都变小了很多。
　　　　“我说兄弟，你怎么了？”白子义也不知道庞谨言在看什么，只知道庞谨言上来之后，就在看那边。
　　　　他看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这里，大多时候都有着死气沉沉的安静，嫌少有变化。
　　　　庞谨言道：“上来吹吹风而已。”
　　　　“兄弟，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不要憋在心里，你要和我说。”白子义说，“你有时候入戏太深了，我都怕你无法自拔，你知道不？”

第2030章　精神病院42

　　
　　　　“和你说有什么用？你真的给我治疗，给我吃药？”庞谨言半开玩笑道。
　　　　他知道白子义是怕他装病装久了，人就真的病了。
　　　　白子义低叹了一口气说：“要是真的比疯的速度，我应该比你快。到时候啊，就仰仗你喂我吃药了。”
　　　　“你看这半张照片。”庞谨言拿出了半张照片给白子义看。
　　　　“这半张照片，你从哪里拿来的？这白大褂，也是我们这儿的医生啊，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他？”白子义奇道，“难道他已经走了吗？”
　　　　“没走，我今天刚刚见过。”
　　　　“这不可能，这里的医生我都见过了，除非他变成了病人……”白子义顿了顿，“还真的变成病人了？”
　　　　庞谨言点了点头，他今天才看到了对方。
　　　　那人便是今天自称老师的人，护士们都叫他秦老师。
　　　　“邪门了，他从医生变成病人，一点浪花都没有。”白子义忽而自嘲地笑了笑，“也对，这里本来就是邪门的。在这里，可不能和科学过于较真……那这人，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白子义指了指照片上的秦老师。
　　　　庞谨言摇头道：“我可不是医生。”
　　　　“就算是医生也不一定能够让他恢复……”白子义揉了揉额角。
　　　　“今天……”
　　　　看庞谨言欲言又止，白子义说：“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什么时候你说话会犹豫？”
　　　　“她今天说想带我离开。”庞谨言说，“巫奕雯可能并没有精神失常。”
　　　　白子义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指着庞谨言，多次想开口。
　　　　可是，白子义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白子义觉得他知道的东西，庞谨言不可能不知道。
　　　　大道理这些东西，白子义向来不喜欢，也基本上说不出几句来。
　　　　庞谨言平平静静地说：“她问我的时候，我动摇了。”
　　　　“谨言，什么才是真正的离开，你知道吗？”白子义痛苦地说，“她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们离开的含义是什么，她的离开只是……仅仅只是……”
　　　　“我没有给她答案，我离开了。”庞谨言说，“你看，她就在那里。她在那里站了很久，好像她一个人待在一个世界里一样。”
　　　　白子义听到庞谨言的话，几乎要崩溃：“那又怎么样？她不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