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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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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不用她分辨,鼻尖便是一阵挂着血的铁器味道,贺拔庆元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阿公。”崔季明也高兴。她很想老爷子。
    贺拔庆元穿着薄甲,抱着她坐到上头,崔季明伸出两只手去摸,是贺拔庆元扎人的胡子和粗糙的面颊,然后她居然摸到了一点温热的水。
    “阿公……”她惶恐的轻声道。
    贺拔庆元用力吸了一口气,仿佛能把泪也吸回去,还是埋头在她的披风上,稍微蹭了蹭她才哑着嗓子道:“我也有自己消息的路子,听着你的事情,真是一惊一乍。”
    崔季明笑:“我把贺拔罗带回来了,事情很多,我路上还遇见了龚寨、见了慕容伏允的那两个双胞胎,见过了阿史那燕罗,结识了很多人。局势虽危险,却也并非一无所得。”
    “那封信是你寄回来给三州一线的?”贺拔庆元又问。
    崔季明笑:“阿公有远见。”
    她话虽这么说,贺拔庆元看过她的信,知道崔季明几乎将周边局势分析个透彻,是他也想不到的,可以说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天赋。越是无法忽视,越让他感觉到一种担忧。
    贺拔庆元叹道:“好孩子。”
    两人又聊了许多边关的状况,贺拔庆元自然不会跟孩子说起一路上怎么过来的,只称赞她想的基本都对,不过就算这样,围三州一线的是心狠手辣的小可汗贺逻鹘,年纪轻轻,就有一股疯狗的劲儿,再加上南道阿史那燕罗来的很迅猛,纵然破局,也有些棘手。
    不过贺拔庆元这样的军神回来了,所谓的棘手,只不过是为了给小心翼翼一两个月的士兵们一点面子。
    她说了很多,眉目飞扬。贺拔庆元一直在看她的眼睛。
    “过几日你便走,回崔府吧。勋国公府也没什么人在,崔家有人照顾你。”贺拔庆元粗粝的手指抚过她鬓角:“你是大姑娘了,换回裙装吧。”
    崔季明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的眼睛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能上战场。那不是送死么?”贺拔庆元冷酷道。
    崔季明猛然挣扎起身:“他说了两三年。最多两三年!阿公,我会亲自取他项上人头!”
    “取他人头的事,我不会等两三年。他是我养出来的孽障,我自己掐死。”贺拔庆元声音低沉阴冷,手上却安慰似的抚过她脊背。
    “他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希望我回了崔宅再也回不来,阿公,我这么多年都努力了,不是玩玩闹闹,玩够了再回家嫁人的!”崔季明高声道。
    “你阿公,努力四十年,也没有想到今日这个结果。之前是我说了大话,丫头,老夫年纪大了,这泥潭我都没有力气给自己劈出道透气的缝隙了。”贺拔庆元沉沉道:“跟着我,你以后会有吃不完的苦头,身上会有数不尽的暗箭。”
    贺拔庆元仿佛是只敢在崔季明面前表现他一夜老去后的病痛,他几乎是撑不住一般道:“这两年,你先回家吧。”
    崔季明颤抖:“阿公,是皇帝对你多有忌惮?还是突厥人想要将你拖下来?”
    贺拔庆元没有再说:“不要再来贺拔家营了,对外且称作你闯下大祸,我动用军刑,将你赶回家中,以后不要再来国公府了。”
    “那国公府岂不是就没有一个人在了?”
    “在那里人都不会活太久,何必。贺拔罗的事情我听闻了,他个没骨头的狗东西也没必要住在国公府内,我回头叫人给他银子让他另开府去。”贺拔庆元心意已决。
    崔季明惶恐:“阿公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贺拔庆元沉默半晌,让她站在了地上,道:“对。”
    “发生了什么?”崔季明有些接受不了的问道:“是有什么危险么?阿公你不会这么说的。如果是你,应该把我脑袋按在雪地里,叫我看看自己的鬼样子!应该教我练剑,我若是看不清练不好,就把我打个半死才对!”
    崔季明看不见他神色,自顾自的带着她没意识到的哭腔喊:“你应该叫我去雪地里挥拳万次!应该骂我这个死样子怎么撑得起别人性命!你应该逼我三个月内不扔掉拐杖生活,就把我到十里外让我自己走回来!你可以千万倍的要求我,但你——为什么要放弃我!”
    她对面,贺拔庆元痛苦的捂住了双眼。
    崔季明后退一步,被桌角绊倒,抓了半天也没找到能扶的东西,狼狈摔倒在地上,一坐不起,捶着腿整个人都在颤抖:“我做错了什么阿公你要不管我了!你这么做就是顺了他的意!双眼看不清,我比别人努力千万倍就好!我能做到的!怕什么!没有什么能把我捶倒!”
    贺拔庆元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拢在嘴上,眼眶通红。
    “他要误我两三年。两三年之后我不过才十六七!那时候再入军营也来得及!你不要不再要求我了……你不要放弃我……”崔季明声音低下去,几近央求。
    曾经他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一身的狼心虎胆,认为什么都锤不倒他,没有什么能止住他前进的脚步。后来他发现人活着就是一件铜器,捶打的一个个痕迹向内凹去,压弯了腰,麻木了心。他多少次冒出甩手不干,快马归家的冲动,可这北边无数的兵离不开他。
    三军虎符在手里也不知道能握多久,再往后的腥风血雨,没必要连带上崔季明。
    贺拔庆元艰难的说出了两个字:“回家。”
    崔季明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她相信自己若是真能拿出十分演技搞个痛彻心扉,阿公必定会服软,可身边一阵疲惫的脚步,身后帐帘被掀开窜进一阵彻骨的风,贺拔庆元没再多说,就此离开。
    她以为自己还会多留几天,翌日就被一行人架上了一辆马车,直接就离开了肃州大营。
    一场满心憧憬的冒险,却以惨淡而狼狈的样子收场。
    同行的伙伴们知道路有了尽头,在这没有兵荒马乱的尽头,都开始找各自的营生。
    唯有她变得无所事事。
    崔季明心中的憋屈的渐渐在一路颠簸的行程化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化成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至少在面上享受起来。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想法,学武,她十年也难及贺拔庆元的项背,恨得言玉牙痒痒,但她两三年内也未必能做什么。
    从一开始,她想穿男装是因为,不爱读书,不想嫁人。学武跟上辈子有些共同点,家中又需要,她自然就走上了这条路。可突然当贺拔庆元说让她回家,她竟找不到自己的理想了。
    就跟她前世高中的时候就想做个特警,退伍了快三十岁了也想做点什么。人活着,总要有个想法,有个最想做的事情。
    崔季明其实心里有个种子,只是这想法太肆意妄为,就算是她也没厚脸皮到昭告天下的地步。
    她想改变点什么。别光占着崔家姓氏的好处,用自己的能力去创造些什么。
    但要做这些,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成为对天下有用的人,最主要就是要读书。
    崔季明有点感谢一路上十来天被憋在这小车里,让她想清楚了很多。毕竟不是头一回活了,她一张破嘴闲不住,人又爱挨挨蹭蹭的,可不能将生活过的稀里糊涂。
    在她这趟狼狈归途的终点,等着的人却是激动而期待的。
    崔式的确收到了信,却没估对时候,崔季明到长安的时候,他正怀着这份期待,在家里晒太阳浇花。
    另外一个人,收到的消息,就只写了一句崔季明大抵的归期,他便也有法子对付这种不确定的时间。那就是等。
    正月不上课,皇子年纪大了,出宫也都比较随意。
    如今以不像半年多以前,他想去哪儿,有的是办法让人找不着痕迹。
    可殷胥也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怎样,非带上了郑翼。头一天,两人还在西城门内大街上一座棋楼上等,后来便挪到了最靠近城门的茶摊……到今日,他们已经坐在了西城门几里路外的长亭里了。
    郑翼觉得要是九殿下等的人再不来,他就能一步步往西挪到楼兰去。
    不过今日好似来了。
    远远一队薄甲的护卫从西边而来,护送着其中一辆低调却宽敞的马车。纵然这些贺拔家兵卸去黑甲,低调的扮作护卫,可就他们的骏马与饱经战争洗礼的神情,也可以辨认的出身份。
    殷胥腾地站起来,跨身上马,去寻找或许是红色的身影。
    然而没有,一队中显然都是成年男子。
    ……难道崔季明在坐车?
    郑翼手搭凉棚,一眼认出来这些卫兵,道:“居然等的是崔三,她那脾气会去跟个娘们似的坐车?”
    队伍渐渐靠近,可由于长亭附近可以算得上车水马龙。不少从西域跑回来的富商官宦都在这里碰上了迎接的家人,以至于造成了小范围的堵车,贺拔家兵护送的马车就堵在了亭边。
    殷胥有些紧张的盯着车帘,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只手拨开车帘,半张脸从后头探出来。
    “周宇,怎么回事儿啊?你这是要带我来买菜么?城外还建了新的菜市场?”崔季明嘴里叼着不知道路上从哪儿扯得细枝,笑盈盈的将下巴放在胳膊上。
    瘦了,脸上有晒伤冻伤的痕迹,下巴上有一道没好全的细疤。
    看她好好的,他反倒觉得那小伤疤不心疼,只解气。
    不安生的家伙,看你还往外跑都成了什么样子。
    他心里小声骂道,一眼望过去,没有对视。他却一下子体会到什么叫心里的冬雪瞬间化开。那道封存五个月的冰河,化作了早春的水,浸入土中,催发出绿芽来。
    一点他独自置气的心思。一些萦绕令他烦躁的噩梦。
    此刻都烟消云散。
    殷胥自顾自心里道:我原谅你了。
    与他内心能写成三千文章的念想相比,崔季明活像是从村里进城的大爷,无赖般扒着窗框在吼:“能不能先让让道,谁不急着回家啊!咱懂点交通秩序行么,叙旧的能不能别把车停在路中间就哭啊!”
    殷胥:“……”
    她说完,交通状况也只好了一点,马车挤在一道总是麻烦。崔季明就趴在马车窗框上百无聊赖的等,如对付仇人般在牙齿间磨那根细枝,她的目光随意的朝亭子这边转来了,划过殷胥和郑翼。
    然后就转开了。
    殷胥:“……?!”
    竟然敢装不认识他?!
    殷胥心中竟然想,不会是离开半年,她甚至都忘记他的存在了吧。
    他也颇为荒唐幼稚的策马经过崔季明的车边,拽着郑翼,装作与他说话似的聊了几句。
    崔季明愣了愣,顺着他走过的方向偏头。
    殷胥回头看见她侧头思索的样子,隐隐想磨牙,又装作无事般跟郑翼转回来了一点,轻声道:“……不知道你堂叔什么时候回来。你纵然思念,总这么等也不行吧。”
    郑翼:……妈哒现在到底是谁心里揣着思念俩字,谁就天打五雷轰!
    崔季明半天才想起来,咧嘴笑了:“哎呀,这不是九妹么?”
    郑翼看着身边的九殿下,陡然脊背都绷紧了,淡然回头道:“巧,原来是崔三郎。”
    郑翼:……殿下你这逼装的我给负分。
    郑翼也悲观的明白了,他被拉着出来溜了几天马路,真的就是纯粹来当个配戏的角儿。
    “九妹真是闲情逸致,在这儿陪着等人。”崔季明勾起几分笑:“不知等的是谁家……”
    她说了一半,又住了嘴,垂眼笑道:“这什么话,自然是郑家的堂叔。”
    纵然没看见,可崔季明已经猜到了他身边的该是郑翼。她还是不大喜欢将自己看不见一事搞的人尽皆知,这点事还不够各家饭后茶余嚼味儿,在旁人眼里还仿佛她浑身写满了悲悲戚戚。何必。
    崔季明笑意未断,却将头缩了回去,用帘子割断视线。
    殷胥皱眉道:“的确是在等郑翼的堂叔。不过还请崔三郎注重言辞,莫要在人前叫这种荒唐称呼!”
    她隔着帘子,笑声传来:“那便是私下可叫了?”
    
    第61章
    
    殷胥:“……”还能斗嘴,应该一路都好。
    “臣记住了,等下次私见殿下,再在人后放肆。”崔季明笑道:“听闻十里长亭外有一株梅树,这时候应该开了,殿下反正也是在等人,既有工夫,能否给我折一枝梅来。”
    殷胥:“……没空。”
    崔季明笑:“可惜了。”
    殷胥与郑翼俱不明白到底一枝梅花见不着能有多可惜,堵着车,这般僵持着。郑翼以为殷胥总算是要走了,却看他竟转身策马,真的往十里长亭便那株梅树去了。
    说来那梅树也算是可怜。往年正月各家过年来人,也没有多少游子旅人经过西门,它长得好好的。今年西域战乱,城西十里长亭行人激增,不论是雪中见挚友的士子,亦或是归家心切的少女,在长亭一等,总是不肯放过这株梅树。
    长了十来年的枝桠,俩月给掰成了残废。
    仅剩的几支带花的,留在了它最顶端。仿佛是发际线连年后退的中年男人头顶的最后一道防线。殷胥一身蓝袍,脚踩马鞍直起身来,仍然是白皙的手指在枝桠上轻轻一折,只挑了一根有依稀几个骨朵的梅枝,算是给可怜的梅树留了点红色。
    崔季明心里头正有些乱,却忽然感觉车窗帘子掀开一条光缝,一阵梅香飘了进来。
    他居然还真去摘了,崔季明心里头坐实了一个想法。
    她伸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才抓到梅枝的稍,殷胥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他骑在马上,手虽然递过来,目光却往另一边亭子的尖顶上飘。
    “谢过殿下,好一支红梅。不过殿下可有听说?”崔季明道。
    殷胥耳朵好似朝她那边长去,嘴上却敷衍:“什么?”
    “郑翼只有两个堂姑,没有堂叔。”崔季明大笑。
    殷胥呆住。
    恰巧前头车流动了,崔季明的马车往前驶去。
    她将那梅枝别在耳上,探头出来,马车越来越远,发丝吹开,几朵蔫红的骨朵比不过她的得意神采,崔季明挑眉笑道:“我竟不知道,殿下原来等的是我!”
    殷胥:“……”
    待到马车向前看不见,殷胥才回头瞪向郑翼。
    郑翼连忙摆手:“哎哟殿下你下次扯谎能不能先跟我对个口径啊!这可不怪我啊!”
    郑翼又道:“殿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殷胥愣了:“怎么?”
    郑翼:“殿下没发现,她的目光,根本就没对上咱俩任何一个人,甚至没往咱俩任何一人脸上看过来。她不是这种躲闪别人目光的人。”
    殷胥刚刚光顾着避开不去看她的脸,哪里注意到这个。他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崔季明会看不见了。
    当夜他叫来王禄,只问道陆行帮中接近崔季明的那个人回来没有,崔季明可是发生了什么。
    王禄一脸奇怪:“师兄还有几天才会到长安,不过他没有与殿下说么?崔三瞎了啊。”
    殷胥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王禄心道,还真有可能陆双没说,陆双这次回信明显语气不对,他似乎也经历了些打击。关于崔三不能视物一事,他指不定以为殿下一见崔季明就会发现。
    王禄:“嗯。她眼睛看不见了。”
    殷胥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东宫侧殿内,他只穿了一身雪白的单衣,坐在没点灯的屋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出去了一趟,她……看不见了?!
    殷胥感觉自己的声音仿佛都在抖,问道:“没有外伤。……是谁毒瞎她的么?”
    王禄:“师兄没有细说,等几日回来之后便能知晓了。”
    殷胥却想的是等不及。
    他没法等几天,来个外人将她的经过一一道来,他要亲自去确认。
    “带我去。”殷胥腾地站起来,道。
    王禄:……又要迎来代步工具的悲惨生涯了。
    崔府内。
    崔季明正躺在床上发呆。
    她回来之后,将言玉一事如实禀告,崔式将扇子一下一下往手中敲着,听她说完。
    “阿耶,我们这算不算养虎为患。”崔季明道。
    崔式半晌才开口:“这虎,不是我们养的,他只是呆在崔家而已。其实想来,不论是当今圣人,抑或是我,每个人都难免要给上一辈干的屁事苦心劳力的擦干净,我也不例外。只是有时候,这亡羊补牢,补到几乎家破人亡,我也曾恨过。”
    崔季明:“阿耶是认为祖父带走了言玉,才招来的祸患么?”
    崔式不只是点头还是摇头的晃了晃脑袋:“他一直就是个我赶不出家门的丧门星,如今又伤了你。季明,我只盼着自己有生之年能把自己干的事儿给拾掇干净再断气,别让你也来重复我做的事情。”
    崔式变得比之前更缄默。他向来是如此,真难受了从不说出口,崔季明想起当年阿娘去世时,崔式也是只字不提,半年以后才第一次痛哭出声。他甚至没有太安慰她,更没有抱着大喊“命苦的我闺女啊”,就跟平时一样过着他的养老生活,顺便告诉崔季明他升职加薪了。
    崔季明走进了院子,却发现桌角和其他尖锐的位置都包上了一层软垫,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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