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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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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季明笑道:“小时候贪肉,大了反而贪甜。”
    崔翕知晓她是个臭棋篓子,并不愿与她以棋来论话,伸手收捡棋子道:“听闻你得了时疾,怎么如今才道建康来养病。”
    崔季明心知瞒不过,道:“那些话不过是胡说,我随阿公去了边关。相较于念书,我还是愿意往北边荒漠里跑。”
    崔翕:“如今你打仗已是一把好手,你毕竟年岁还小,虽可入军但伴读身份绊着,不好直接去任官职。”
    崔季明垂眼笑:“打仗的那些带兵之法在祖父眼里怕也不过是些小儿科。为将也不过是大邺的一把刀罢了。”
    崔翕发现眼前的丫头不但越来越能够独当一面,也开始学会虚与委蛇了,道:“你既然选择为男子,只要做得出一番事业,我都欣慰。只是怕交友不慎,站错了队。我知晓的,黄璟已经去了突厥那边,你也应当再见过一次言玉。”
    果然他一直都知道,崔翕觉得根本没必要跟崔季明故弄玄虚。
    崔季明本还想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但半晌后还是开门见山道:“行归于周,到底是什么?祖父牵涉的很深么?”
    崔翕将手中的一把黑子,放入棋篓,道:“行归于周,万民所望,我知道你想问的是如何归于周。自我年轻出仕以来,行归于周便已经存在了,只是那时候不过是个口头约定,是个忽悠不了几个人的雏形。如今,除了这四个字,也难寻行归于周的痕迹,既没有相聚的宅院场所,又没有所谓的盟约文书,非要说,便是一群人的代称吧。它形成的很慢,很慢,到如今这十几年,才渐渐有个差不多的样子。”
    崔季明伸手去收拾棋盘上剩下的白子,崔翕道:“从某种意义上,也可说是不甘。世家自魏晋南北几百年的动乱见,此起彼伏的掌权,最后却落到了如今一个个衰落下去的下场,终是觉得再过几十年就是真正落幕的时候,最后再不拼一把,只能在洪流中一个个被冲散了。”
    崔季明早想到这个回答,她道:“纵然不甘心,但世家也仍然能在朝堂上相互角逐,为自己谋取利益不是么?阿耶曾与我说过,有人想换个玩法。难道是希望,不再有皇家……?”
    崔翕往后倚了倚,身下的竹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模样活像是妄议朝政的乡野老叟。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笑道:“阿式那小子居然会与你说这些,是他终于死了心,还是开始打心眼里将你当做了男子。老夫知道的,你虽是睿王伴读,却奇异的与端王交好,对于行归于周的印象,怕是因为憎恶言玉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你是试探的态度,想着怕是很难认同,却不能一无所知。我并不担心你知晓了之后,会厌恶或会认为这些事不对,因你的妹妹,你的阿耶都绑在这一艘船上。你要不然便做回女子,同你的妹妹们一起蒙着眼睛,在湍流中一无所知的等待结果;要不然你便摘下眼罩,与船上其他几人一起努力将船平稳前行。但水势湍急,顺流而下,你纵然手中有一根杆,也不可令这几层的大船停下,反倒是你做的越多,越可能使这艘船倾覆于湍流之中,将你连同所有人一同葬身水底。”
    崔季明缓缓闭上了眼睛:“……我以为我身为男子,能活的更多自由,却不料……因我成为的是崔姓的男子,反倒是不得不捆上了更多的责任。”
    崔翕:“我同意你成为男子,更重要的是二房无子,需要一个人走出来。你出来既是为了想让你接手贺拔家的部分兵权,在军中多一些威信,更重要的是也从我手中,接手崔姓二房的权势。我本并不认为你可担此任,毕竟小时候做个丫头就显得很不可靠,甚至我觉得等你长大,可能连男子身份都藏不了几年。但你做到了,如今你穿上男装已有九年,呆过军营也带过了兵,成为了睿王伴读进入东宫。许多事情的失败,与你也少不了干系。我倒不气你,毕竟你一无所知,但仍然能阻止去年调兵救援凉州一事,又能救回太子性命杀死蒋经,再加上如今突厥分裂的局势。你已经比同年龄的少年还要优异了。”
    崔季明想起自己做的这一切,无一不是在以自己的姓氏代表的利益集团为敌,几乎想嘲笑自己,有种心头无力的挫败感。
    崔翕叹道:“行归于周内不止是以南地为主,其中世家数量极多,世家之间各自有通信的方式。几乎每年的重要决策时,会有各个世家派出自家的代表进行会面行事的商议,各家基本是独立的,资源并不共享,只是在某些大事时会有短暂的联合,还有一些几十年间逐渐势弱的小世族成为其他姓的附庸。但这些需要商议、表决的大事,需要有人来实行决议的结果。真正来实行监督的人,在行归于周内有三人左右,也被称作‘相公’。大约在两三年之后更换一次,但毕竟是依势力而定,老夫是第二次继任,如今已经是第五年了。”
    相公是旁人对宰相的敬称,而行归于周已经冒出来了三个宰相,崔季明也不知自己该做出怎样的神情。
    崔翕谈起行归于周,却丝毫不提及究竟有哪些世家,只说行归于周内是如何行事的,崔季明越听越心惊。纵然以她的水平,也知晓这种形式,与罗马的贵族共和制很多地方都相似,或者说更纯粹更贵族化。毕竟由于大邺土地宽广,世家众多,其中如何相互牵制的结构也更精妙复杂,这已经形成了一套较为成熟的体系。然而真正在崔季明学过的历史上,并没有类似贵族共和制的体系出现。
    而她不明白,为何在如今的大邺,只是早几十年的统一与改政下,到底因为哪些偏差,世族之间才会自发孕育出了这样从来没有的政治。
    崔翕道:“以如今来看,皇姓对于治理天下,并不是绝对需要的。”
    崔翕根本不掩饰行归于周的野心。这既不能说是篡位,或者是其他的谋反……因为行归于周想要的从来就不是皇位,而是将如今的帝国政治转化为新型的邦国政治。
    这种改变大格局体制的事情,在历史上也不过有三次,而行归于周究竟是可笑的尝试,还是翻天覆地之前的酝酿,连崔季明也一时难说清楚。
    崔翕讲了些许凤毛麟角的想法,类似与这种新型邦国制与旧周时期的分封制度有怎样的不同,如何利用郡望来实现地域性的政治。
    崔季明想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不合理的,但崔翕的言语中,让她挑不出她能说的理由。她一面有些恨自己不够博览群书,对于治国与政治了解的太少,根本说不出弊病,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崔翕的说辞看起来太完美了。
    要不然崔翕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有着心里向往的完美政治,有着崇高的理想。
    要不然……行归于周的这套说辞就是卖假药似的宣传语,崔翕有意抹去了背后的致命漏洞。连他自己怕是也知道行归于周是不可能的,但这样将大邺闹个底朝天的大旗下,有他,有其他世家无法掩饰的野心。三百年乱世的浑水,平静下来的结果已然使这些人不满意,大邺的潭水清澈了百年,再藏不住他们的手,他们也不满于绕着圈子用官僚政治来为自己谋权。想来一场大的,唯有将这滩水,搅得如大邺诞生之前那般飞沙走石。
    崔季明只觉得后背上淋淋的汗流了下来。政治甚少显露出多么磅礴的样子,血流成河的战役不过是政治无法阻止的副产品,真正决定一个国度驶向未知方向的,不过是几个人物在房间内的谈话,来回十几封带着问候的书信,一个仆人端上来的毒酒,几匹兵马快的不留痕迹的刺杀。
    而所谓的让她……让她随着贺拔庆元习武,尽量接手代北军兵权,不过是希望崔家接手部分兵权。这既是让行归于周的分量更重,也是让崔家在行归于周内权势愈发庞大。或许之前几次几乎要将代北军或贺拔庆元击垮的阴谋,是崔翕在行归于周内的对手而为,为的就是将代北军权打碎,各家分食,而不能让崔翕一人独大。
    她发现这其中的水深,已使她无法细细思考这些事情的缘由了。
    而贺拔公是否知道这件事?
    贺拔姓的军权已经走到了尽头,代北军难再成为独立的集团。当初与崔家联姻,而他长子娶的也是李姓女,难道为的是与行归于周有一定的联系,而不至于得罪么?一边是鼠目寸光且根本不肯善待代北军的皇帝,一边是想要推翻政权野心勃勃的行归于周,他是不是也必须要选择一方?毕竟崔翕这一方,有崔季明一直陪着他,或许贺拔公在崔季明身上情感影响了他的抉择,他培养崔季明便是在隐隐倾向于崔翕。而行归于周内的其余世家是否是眼见着这样的状况,也再坐不住了?
    崔季明不知道贺拔公对于这些状况究竟了解多少。
    他要崔季明不可再出入军营,或许并不是因为贺拔家与氏族天然的对立,而是他看出了些什么,选择回头站在了皇权这一边?那她私下几次跑去贺拔家,偷偷跟着队伍讨伐突厥,贺拔公内心又该是如何做想的?崔季明此刻坐在凳子上,脊梁内仿佛被钢针贯穿钉在凳面上,她拼命的思考着以前种种自以为是的天真,仿佛此刻才窥得政治的深邃面孔。
    忽然耳边响起了敲门神,崔季明整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哆嗦,猛然回过神来。
    外头传来了楚氏的声音:“午食已经好了!你们爷孙俩也该出来吃饭了!”
    崔季明只感觉额头上的汗顺着流下来,她两脚发麻,对面的座位上,崔翕已经不在了。
    她刚想开口回答,一双手按在了他肩膀上,崔季明猛地一哆嗦,身后的崔翕看她吓到了,似乎有些于心不忍,道:“大郎,你如今有两条路可走,选择换回女装,做个女子,咱们之间装作这场对话不存在过。你也到了婚龄,若世家子中有欢喜的,今年便可着手做打算准备嫁人。或者选择永远成为男子,此生再不许换回女装,天下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不可再活着,你不能有任何的破绽,必须独自前行下去。然后你会娶妻,会有个崔家的‘血脉’,或有一日,你累了,也可让崔季明的身份死去,自己做个闲云野鹤。”
    崔翕轻声道:“七岁时候你自己选过一次,那时候可当孩童玩笑。如今你必须再选一次,却是不能回头了。”
    
    第138章
    
    这不是选择成为男子还是成为女子的事情。
    是她到底要积极参与还是消极被动的选择。崔季明却不想只有这两个选择。
    行归于周所谓的天下大同的结果是否能够出现且先不提,部分行归于周的世家动用技术与财力支撑突厥来对付代北军的行为,她就绝不能苟同。
    她理解代北军在这些世家眼中的特殊性,毕竟代北军中汉人数量很少,大多数彼此通婚的姓氏都是沙陀、月氏、鲜卑、突厥以及杂胡人,在这些汉姓世家眼中,或许他们再怎么守护边关也不过是蛮夷之后。
    连结果是否是正确的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却已经使用了肮脏的手段。且大邺平稳百年相当不易,而行归于周的行为必定会带来战火。这片土地被战火侵吞了三百年,用百年的时间才恢复了生息,渐渐的一座座城市焕发生机,商路贯通无数大小的运河,许多年的天灾也都渐渐挺了过来,难道又要因为世家的不甘心再度陷入战乱?
    崔季明不懂政治,她也不知道所谓行归于周的共和制度能不能带来生机。但她知道如今的大邺显然不是无可救药,更不是非要到了转型的时刻,或许在世家眼里,皇权与门阀的矛盾已经不可调节。但中宗与殷邛虽平庸无能,却也没有让大邺民不聊生,她不能接受这种理由来掀起战争。
    这世界或许并不是非黑即白,或许世家们对于自己的内心有着无数伟光正的理由,将此类行为装点成一场文明与汉化的圣战、时代与政体的新转折。
    纵然……事实告诉她战争不能避免,她作为一个一千五百年以后来的人,也很难站在行归于周那边。现代社会如何如何抨击皇权政治,但它毕竟维持了近两千多年。皇权政治纵然有着官僚制度的胎毒常年伴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都是一套有效且在当时可算作先进的政治制度。
    但相信行归于周这套说辞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并不知晓历史的走向在一千五百年以后仍然是皇朝更迭。在两汉的门阀世家诞生之初,到魏晋时的门阀政治兴起,他们看着这个时代自东汉后经历了一次次阵痛,以为时代到了变革的时刻。
    而另一部分编出这套说辞的人,却心知世界的真相,却并不言明。
    这样一个内部都不断分裂斗争的行归于周,如何能引导出更好的前路来。
    但崔季明自己都身为崔家人,不论从立场还是从势力,她几乎是没有办法去抵抗这样的行归于周。再加上无数的世家认为这样的浑水可以为自己谋利,前赴后继的搅乱局势,她甚至没有合适的盟友。
    至于皇姓……与皇姓为盟友,身为崔姓的她几乎是想赔了全家的命。殷邛鼠目寸光,诸位殿下大多仍然幼稚,太子虽然成熟了些被崔家拉拢,几乎所有行为都在崔家的影响控制下。或许殷胥可信,但殷胥毕竟是还身陷于夺嫡之中,局势太多复杂,一步走错,行归于周、崔翕、言玉这些事一旦暴露给了其他殷姓人,崔家必定会第一个遭殃。
    她承认自己倾向于殷胥,不但因情感,也因他身上有理智与开明的态度,更有深远的谋略和能力。但她此刻也无法将这种身家性命的事,告知殷胥。
    纵然如今并无盟友,或许崔季明很可能会孤军奋战,但她还可与贺拔公商议,与阿耶商议。但前提是,如果不了解行归于周,她一辈子也不可能与行归于周为敌。
    她要走进行归于周,要知道自己究竟是和一个怎样体制,如何行事的组织做对。
    崔季明垂下眼去:“我必须成为男子。”
    崔翕等了许久,等到了这个回答,轻轻笑着拍了拍她肩膀:“我没有看错你。你从小时候就显示出了男子也不能比的魄力。关于当初知晓你身份的下人、外人,我已经处理好了。”
    崔季明无声的点了点头。
    崔翕转头对门外道:“你先温着饭菜,我与大郎这会儿便说完话。你把东西拿出来备着。”
    楚氏在门外沉默了一下,才应答退下去了。
    她忍着汗透的上衣贴着脊背,道:“我之前在突厥见过言玉,他的事又当如何?”
    崔翕松开抓着她肩膀的手,道:“言玉……听说你差点杀了他?”
    崔季明心中往下一沉,她当时便觉得自己的箭应该是被他躲开了要害,但毕竟视力有限,果然他没有死。
    崔翕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靠着窗户站定,他的脊背轮廓已经明确告诉世人,他从内到外已经开始老了。崔翕道:“你该真的杀了他的。他不是个容易杀的人,最有机会的也就只有你了。”
    崔季明转过脸来:“他说希望来依靠崔家。”
    崔翕叹气道:“行归于周内十分复杂,他成了别人来牵制我的工具,虽然是把柄,却养在自家,我那时还动不得他。他被别家捏了许久,早察觉到自己的尴尬位置,相较于别家,发现或许如果你继任了我的位置,又有曾经的熟悉在,反而容易往上爬一些罢。”
    崔季明:“他既然未死,如今又在哪里?我该怎么做?”
    崔翕道:“既然这把柄自己要跑回来,你没有要拦截的理由。但他对于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用之处了。只是你之前射出一箭,难以对他再怀柔拉拢,我倒是希望如果有可能,你最后弄清他如今手下势力,然后找机会杀了他。”
    崔季明垂下眼去:“好,我尽量。如果我参与行归于周,他毕竟会得到消息。怕是会主动来找我。”
    崔翕:“只是我没想明白,你为何会之前对他有那样一箭。因他毒瞎你么?但在东风镇期间,你有过无数机会杀他不是么?”
    崔季明心里头的弦猛然绷紧。
    崔翕:“只是为了端王?我本以为会是言玉带你来建康,却不料端王能够在战局中救下你。”
    崔季明干巴巴的道:“端王与我算是相识。”
    崔翕笑了,他显然对殷胥已经有所了解,并不在崔季明面前详说,道:“不过端王也还年轻,他不知从何处得到的龙众北机,又一直在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可小觑。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真心交过朋友,你阿耶年轻时与当今圣人也关系很好,但你要记得亲疏。”
    崔季明恨不得让自己化成一座无表情的石雕,道:“嗯。我心里清楚的。”
    崔翕看了她头顶一眼:“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但生存是本能,崔家也不想分崩离析。更何况你还小,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上千年来,斗争的方式只会愈发多样。”
    崔季明定定道:“我知道的。正因知道,所以才感怀。”
    崔翕笑了:“别呆着了,去吃午食吧。回头如果有事,我必定会再另行通知你。”
    崔季明扶着桌子,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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