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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门锦绣:神医贵女-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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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医者本该救死扶伤，更何况郑二公子在乌坝与我多有照拂，这都是应该的，赵夫人千万别放在心上。”玄薇笑眯眯地说道：“乌坝一别，如今竟已经过了半年，当初郑二公子离开乌坝时，身子还未完全调理好，不知如今他怎么样？我想再为他把把脉，看看调理得如何。”
郑夫人笑容更胜了：“老二随着他父亲在宫里，如今却是还未回府。姑娘仁心厚意，真是有吴太医的风范。”
两人你来我往，嘴里都说这些虚虚实实的客套话，一路往里走去。玄薇原本还想见郑泰一面，如今听说郑泰不在，便不太想在这郑府久留，可郑夫人的样子，倒像是要与她长谈一般，完全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玄薇心里头觉着奇怪，这时候尚不到饭点儿，也该不会留她吃饭，再说了，她玄薇不过是个平民，就算是沾了师父的光，身份也与郑夫人相差太大，就算是郑夫人闲着无聊，也不会想拖着她聊天的吧？
果然，玄薇没有猜错，郑夫人绕了好大的圈子，与玄薇聊了好久，才终于有点儿躲躲藏藏地开了口：“……吴太医性格洒脱，不喜被拘在京里。季姑娘乃是吴太医的贴心小徒弟，不知可否知晓，如今吴太医人在何处？是否还在乌坝？”
☆、第203章 求药
玄薇一愣，转而反应过来她与小师兄刚刚入京，恐怕京中人还不知道师父已经去世的事情吧。
看来，这郑夫人是有些事儿，想要向师父打听请教，只可惜……
玄薇脸色微微一黯，垂着头，生意略低了些：“家师……已归天命。”
郑夫人一愣，表情有些惊骇，她定定地看着玄薇有一会，才开口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小半年了，当初郑二公子离开乌坝回京之后，乌坝城破，就是那个时候……”
郑夫人脸色变得略有哀伤，她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是我忘了，乌坝城已经破了。不知吴太医如今……？”
“师父枉死，被我暂且葬在乌坝城师父家中。没过多久，民女小师兄贺白卿来乌坝寻师父，得知此事之后，便与我一同将师父火葬。这回我来京城，便是与小师兄一同，将师父的残骨带回京里，与师娘合葬。”玄薇说着，抬头看向郑夫人：“如今师父灵柩被小师兄带去家中，等着与师兄们相聚，共同商量个黄道吉日，与师娘合葬。”
郑夫人将玄薇的手拿了过来，放在手心里拍了拍：“好姑娘，莫难过了。人都有归时，令师虽无后人，但还有你们这些徒儿，也不算后继无人。你医术高明，你的师兄们又各个能耐，想必他在天有灵，也该心安了。”
说完这话，郑夫人眼眶也有些泛红：“吴太医往日与我家老爷有旧，姑娘往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们。”
玄薇站起身，朝郑夫人福了福：“不敢劳烦夫人。”
郑夫人又随着说了些话，又绕了一会儿，话题才又转回正题。
“你也看见了，我那女儿玲珑，实在是让人……”
玄薇心道，好歹是说到点子上了。
这京里的人怎么说话要拐这么多弯的，这郑家夫人已经是有名的直来直去了，竟然想要问个什么事，都要绕个好几圈，往后她要是真遇到了别家什么贵妇人，说个话还不得累死……
玄薇其实早就猜到郑夫人想要问些什么了。
第一，她是个医者，拉着她说话，肯定是有点儿什么要问。
第二，她是个女的，所以这问的问题，肯定是女人身上的毛病。
第三，这郑家何等富贵，如果真是普通女人身上的毛病，肯定早就有大夫来看过了。可是，她却拉住自己一个第一次进京的医女说半天话，说明这件事儿，还不好让别人知道……
“……让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玲珑虽说不是我亲生，可忆梅却是我的生死好友，我年小时，她还曾救过我一命，这么多年里，我俩情同姐妹，情分更是不同一般。玲珑自打生下来，我便拿她当亲闺女儿待，只是如今她也九岁了，我一边儿心疼她，怕她裹脚疼，一边又不得不让她裹脚。”
郑夫人说罢，脸上又垮了下来。
玄薇偷偷看了顾澜一眼，顾澜朝她耸了耸肩。
裹脚……这才是真正的封建残余。女孩子脚怎么也大不过男人去，干嘛非得裹起来，让脚趾头被捆得畸形，非得跟窝窝头一样？在玄薇看来，那种畸形的脚，才真正叫难看。
“您心疼郑小姐，不让她裹脚不就行了。”顾澜没忍住，开口插了句嘴。
郑夫人没有介意顾澜插嘴，却是接口道：“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原本是想着，玲珑若是怕疼，不裹便不裹吧，总归是我们郑家的姑娘，也不怕别人说道。”说到这里，郑夫人又是叹一口气：“可是，忆梅说得也对。玲珑虽说是我们郑家的，但毕竟是庶出，这也到了九岁了，快到了说亲的时候。我是心心念念想要给玲珑寻门好亲事，可好人家若是因为玲珑的脚诟病咱们姑娘，这又怎么好！”
玄薇听到这里，心里也不舒服了。
一个女人终身的价值，就是嫁人？
嫁得不好了，还怪没有裹脚？
这是什么道理嘛！
玄薇虽然心里不赞同，可毕竟上门是客，对方又是郑夫人，她不好直接反驳。琢磨了片刻，玄薇试探着问道：“既然夫人舍不得玲珑姑娘，为何不寻个不计较她脚有没有裹，只是真心待她，门第无需多高的男子？”
毕竟，你们郑家已经够富贵了，以后若是怕玲珑过得不好，私下里拿嫁妆补贴她不就行了……
再不行，招个上门女婿，总该不会挑三拣四的了吧？！
“我何尝不想！”郑夫人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可是，忆梅不这么想啊！她自己便是受了这样的苦，又怎么会让自己女儿再受这一遭罪！”郑夫人说完，抬眼看了看玄薇：“我不当姑娘是外人，这便对姑娘直说了吧。忆梅虽说脾气软和，可性子却比我还拧。她一定要看着玲珑嫁得风风光光，才心里安生！”
说到这里，郑夫人话音稍稍一顿，然后试探着问向玄薇：“所以……我这才想着。季姑娘是吴太医的关门弟子，又妙手回春救了我家老二的命，这医术定是不用说的好……你能不能做出一种药，可以让玲珑的脚不用裹，就不会再长？”
玄薇一哑，脸上有点儿抽抽。
这个郑夫人，还真是异想天开……
“呃……这……”玄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懂医，可又不是会法术，怎么会有那样的本事，让一个小姑娘不用受疼，便直接有三寸金莲？
“我也知道，我这是为难姑娘了，可是，我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啊！玲珑这丫头，简直是生了一身的反骨，我是软的硬的都用过了，却始终治不住她。她知道我疼她，便更是不怵我，忆梅却是能拿住她几分，可她自生下玲珑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好，玲珑这般胡闹的事情，我都不太敢与她说，生怕她气出病来……唉唉……”
玄薇脸上又抽了抽，扭头看了眼顾澜。
“不然……我们去跟玲珑姑娘聊聊天？”顾澜试探着说了一句：“我们虽说没有裹脚，不过毕竟与玲珑差不了多少岁……您府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儿，想必平时也没什么人与她说说话，我们劝劝她，说不定她会听呢？”
玄薇有点儿惊，拿眼睛朝顾澜使眼色。
可顾澜却只看着郑夫人，等着她的回答。
☆、第204章 木剑
郑夫人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也叹着气点了点头：“也是个办法。 你们二位将才也见过玲珑了，一会儿替我好好劝劝她。”
说了这么半天的话，郑夫人才说到了点子上。这事儿看起来在郑夫人心里已经成了块心病，所以当顾澜提出劝劝玲珑之后，郑夫人便不多说什么，领着两人去找玲珑。
玲珑所住的院子，比旁处倒精巧几分，看得出来，整修这院子时，郑家人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三人刚进了院子，便听见里头传出来一阵不管不顾的哭号。郑夫人脸色微微一变，人站住脚步，望着院子里脸色带了点儿愁苦。
“越来越不像话了，”郑夫人说道：“这般哭号，也不怕忆梅听见！她是要造反不成！”
郑夫人虽然话说得气愤，可玄薇听在耳朵里，却分辨出了些心疼出来。她抬头看了郑夫人一眼，果然从她的眼神里瞧出了些纠结。三人又往里走了几步，正瞧见有人往外头走。
这往外走的人，看起来比郑夫人还年轻。她一身银丝桃红小袄穿在身上，看起来娇俏又妩媚，走起路来袅袅婷婷，裙摆如水波一般荡漾着，好似踩在云朵上飘过来一样。
“哟，是夫人啊。”这女人瞧见郑夫人，桃花眼一挑，笑起来露出一个酒窝：“您是来瞧大小姐的么。”
郑夫人一见这女人，便立刻没了好脸色。她嘴角一沉，哼笑一声：“妹妹这是身子大好了？”
女人眼波流动，稍一挑眉，伸手扶住了额头：“头疼倒是好些了，不过妹妹我的院子离着玲珑阁近，睡着晌午觉，便听见大小姐的哭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心里担心，便过来瞧瞧。”
“好得还真是时候，今儿早上请安身子还弱得起不来**，到了下晌，反而能精精神神地瞧热闹了。”郑夫人没好气说道：“玲珑这儿有什么事，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身子不好，可不敢让你吹风，还是回你的院子去好好歇着。”
那女人笑容微微一冷，眼角一动，似是暗着翻了个白眼：“夫人这是什么话，大小姐虽说与我并无血缘关系，不过怎么说，咱们郑府也只有这一位千金。这玲珑阁与我离着又近，作为长辈过来看看孩子，还不行了么。再者说了，夫人有心思管妹妹我的头疼病，还不如多管管大小姐，这么大的孩子了，因着裹脚这点儿小事闹得要死要活的……”
郑夫人恨得咬牙，她瞪着那女人，半晌后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直径往院子里走。
那女人好似是胜了一局一般，笑得份外艳丽了：“姐姐慢走……妹妹先与您说一声，明儿早上怕是妹妹的头疼病还是好不了，您心疼心疼妹妹，也免了明儿的请安吧。”
玄薇与顾澜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女人大概就是郑夫人特别看不惯的那个妾室了吧。无意中撞见了人家家的私事，玄薇和顾澜都两两低头，干脆当自己是根无辜晒在这里的咸鱼，什么事情都没听见没看见。
或许是将才被人气出了些火气，郑夫人此刻往里走时，脚步都是风风火火的。拐过回廊，再一推开门，门里瞧着将裹脚布丢了一地的玲珑，郑夫人眉毛一竖，声音也冲了起来：“叫什么！你还是郑家未出阁的小姑娘么？大老远像是头野驴在叫唤，叫外人听了去，丑不丑！”
“当我不是好了！”玲珑狠狠瞪着眼，仿佛看着仇人：“生我时也没人让我选，若有得选，我才不做这劳什子郑家小姐！”
“你！”郑夫人气得眼前发黑：“你胡吣什么！将才砸了人家徐嬷嬷的头，还没收拾你，现下又发什么疯！”
听了这个，玲珑忽然眼圈一红，豆子般大的泪珠子落了下来：“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是有意的！不然，就让徐嬷嬷也拿茶碗砸我的脑袋好了，别折腾我的脚……”
原本气得不轻的郑夫人，一看见玲珑的泪珠子，顿时心就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最终没说出口。她回头看了看玄薇与顾澜，朝她们摇了摇头：“再看着这冤家，我的脑袋就要炸了。两位受累，帮忙与她说说……”
玄薇和顾澜点了点头，郑夫人捧着胸口就离开了房里。
玲珑爬到了**上，掀开了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房里，一群婢子脚步轻缓，匆匆收拾着房间里被玲珑弄乱的一切。玄薇走到了**边，想要伸手拍一拍裹成一团的被子，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伸出手。她扭头看了眼顾澜，顾澜正望着周围的摆设，仿佛很有兴趣一样。
玄薇无奈，瞪向顾澜，用眼神提醒她：你倒是说句话！
顾澜回过神，她无辜地耸了耸肩，摊开了手：我有什么办法……
玄薇摇了摇头，刚想不再指望顾澜，却见她伸出手，指向一旁的一个摆设，朝玄薇咧嘴笑了笑。
玄薇顺着她的手指头看过去那边，竟然是一个挂在墙上的木剑。这木剑做得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糙，可是，瞧着却是用旧了的模样。
木剑的剑柄处，像是被人经常摩挲，显得光滑反光。周围的其他摆设，但凡是勾得着的，基本上都在刚才，被玲珑扫到地上，发泄脾气。可独独这挂在最显眼处的木剑，却依旧安安稳稳挂在墙上。
看来，这件玩意儿，是玲珑小姑娘的心爱之物，所以就算是她暴怒，她也舍不得拿这木剑出气。
玄薇心思一转，忽然想明白了点儿什么。
她思量片刻，开口轻声对那裹成团子的玲珑说道：“玲珑姑娘，我叫玄薇，是个医女。站在那边儿的叫顾澜，她是习武的……我俩都没裹脚。”
这话一出，似乎起了点儿作用。被子蠕动了两下，之后从被子里露出一张泪痕斑斑的小脸蛋：“你们都没裹脚？”
玄薇心里一松，朝她点了点头：“我出身乡野，无所谓裹脚不裹脚。她更是不能裹脚了毕竟习武之人，怎能行动不便呢。”
☆、第205章 姨娘
玲珑转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顾澜。 顾澜朝她咧嘴笑笑，却见玲珑哭肿了的眼睛，微微亮了亮。
“你会功夫？”玲珑盯着双肿眼泡，鼻音浓重地问向顾澜。
顾澜点了点头：“功夫还成。”
玲珑将脑袋整个儿钻出了被子：“裹了脚，是不是不能学功夫了？”
顾澜伸手抓了抓脑袋：“我不知道……不过人家杨大侠断了右手都还能成为江湖独臂大侠呢，裹了脚应该也没什么大事的吧。”
玲珑眨了眨眼：“杨大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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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芙一剑斩断了杨过的右臂，可杨过却活了下来。他独自一人于山洞生活十六载，与一大雕结为兄弟，****以左臂习武，手挥一柄重达七十斤的玄铁剑，重新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学。当他再出江湖时，这世上已再无敌手。”
半个时辰之后，房间里彻底变了一副模样。玲珑坐在**上，盘着腿，眼睛亮晶晶地认真看着顾澜，而顾澜则唾沫横飞，开始说起神雕侠侣……
“这么厉害！那那那……那杨大侠一只手练的剑术，叫什么名字？”玲珑追问道。
顾澜卡壳，她目光往玄薇那边移：“叫……叫什么剑术啊……”
“独臂剑法。”玄薇也记不得神雕侠侣里杨过后来练得剑法叫什么名字了，只能赶紧随口胡诌道。
“对对对，独臂剑法。”顾澜立刻打附和：“这独臂剑法好生厉害，十六年后杨过再出江湖，众豪杰皆惊叹不已。先不说杨过杨大侠的独臂剑法精妙绝伦吧，就单说杨大侠随身所佩的玄铁剑，也足有七十斤重，平常人举都举不起来，更不要说挥着它耍剑了！”
玲珑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好厉害！”玲珑身子一动，跳到一半突然矮了下来。她表情忽然扭曲了一下，伸手捂住双脚：“哎哟……”
“脚很疼么？”玄薇见玲珑表情痛苦，赶紧上前问道：“你现在脚是什么样了？要不要姐姐给你看看？”
玲珑摇了摇头，难过得又要落下泪来的模样：“算了算了，我不听了……杨大侠虽说断了只手，可好歹还有脚走路。江湖中可曾有哪位大侠，是踩着小脚与人比武的……”
玲珑的脚依旧只穿着那双脏兮兮的袜子，看起来皱巴巴的很难看。玄薇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袜子给脱了下来，当看到那一双已经红肿变形的小脚时，玄薇觉着牙根发紧，似乎脚上也跟着疼了起来。
“怎么都成这样了……”玄薇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双脚，想要伸手碰一碰，试试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却又不忍心下手。
玲珑听见玄薇的话，一肚子的委屈顿时爆发。
好容易找到心疼她的了！
“好疼的！我刚试紧了一个多月，没回放开，脚尖儿跟蚂蚁咬着一样，又疼又痒，恨不得将这脚躲了去！裹脚婆子跟我说，等再紧两回，就要裹尖儿了，比现在还紧！我这现在算什么呀，还没到苦的时候呢！刚才赵姨娘跟我说，等再往里紧上三回，这裹脚布里就得裹进些碎瓷片，将脚给磨出血来！瓷片扎进骨头里，把骨头一寸寸地磨碎了，裹成尖尖的形状，再松开，再紧……血肉就从裹脚布的缝缝里被挤出来，淌得满鞋里都是，绣花鞋是红的就是这个原因……她还说，那个时候，女人走路才好看。说是提着胯，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挪出一步留在地上一个血印子，一步一步走下去，血印子就跟地里开出红花来一样……”
玲珑越说，脸上越是发白。玄薇听了，心里也是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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