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薯条立在一旁，终于忍不住插嘴：“小姐，您光吃橘子也不行呀，若是将才那桂花糕您觉着腻人，奴婢叫小厨房做些蟹黄栗子酥可好？听上厨房说，今年的蟹肥得很，黄膏又多又稠，厨房里做了好几瓶蟹黄膏摆着，栗子也是现成从庄子里送来的。”
　　顾澜想了想，又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抬头朝薯条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现在都是吃螃蟹的好时节了呀。啧啧，这么着，你先去叫小厨房将那蟹黄栗子酥做好送过来，而后蒸几只螃蟹，我一会儿想吃。”
　　玄薇两根手指搭在顾澜的手腕上，一边细细替顾澜把脉，一边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顾澜说的话。她指腹下微微颤动，玄薇忽然眉头一挑，口中不自觉喃喃出声：“……滑脉？”
　　玄薇静了静心，将无名指也搭了上去，寸、关、尺三处脉动有力，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确实是滑脉！
　　不对啊，按照顾澜所说，既然她刚才都已经吐过，并且之前就觉着身体不舒服的话，那么肯定是脾胃不好，自然应该是浮脉或是迟脉才对。如今是秋天，就算秋燥时分寒症情况不显，那么也该是脉相浮而不沉，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么健康有力的脉相吧？
　　“吃螃蟹得喝点儿小酒，玄薇你喝不喝？不如一会儿陪我喝点儿小酒，晚上住这儿吧。”顾澜咂巴着嘴，好像已经将那肥膏蟹黄吃到嘴里了一样，她扭过头，看向玄薇，却见玄薇一脸古怪，正盯着她发愣。
　　顾澜眨巴了眼，将手里最后一瓣橘子塞进玄薇嘴里，然后将手往玄薇眼前摆了摆：“嘿，发什么呆呢？”
　　玄薇默默咀嚼着嘴里酸得惊人的橘子，跟着口水一块儿将这橘肉胡乱咽了。她默默将手缩了回来，低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而后脸色更诡异了一点。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顾澜缩回手，上下看了玄薇半天：“我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玄薇一脸纠结，抬头看向顾澜：“内什么……要不然，一会儿咱别吃螃蟹了。”
　　“为啥！螃蟹多好吃，你不喜欢吃那留给我吃好了！”顾澜这个吃货，一不让她吃好吃的，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她警惕地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你要吃什么，喊小厨房给你做，我今天是吃定了螃蟹了，就算是肠胃不好，我也乐意一边拉肚子一边吃！你阻止不了我！”
　　玄薇欲言又止，片刻后朝一旁的薯条笑了笑：“内什么，我有点儿渴，劳烦姑娘拿点儿茶水来。哦对了，茶水里放点儿茯苓大枣……”
　　顾澜这丫鬟得了这话，便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可心里却有些疑惑，茶水里干啥要放茯苓大枣……是想喝八宝茶？
　　房间里空了下来，玄薇扭过头看着顾澜，表情依旧怪异，眼神里还带了点儿怜悯，顾澜一身汗毛炸了开来：“究竟是怎么了！”
　　“……大妹砸，你大姨妈多久没来了，自己记着没？”
　　“我从来不记这玩意的，问这个干啥？”
　　“……你回忆回忆，上回来的时候，是啥时候？”
　　“呃，好像是，上个月？我记得我吃了一碗冰，晚上就来事儿了，结果肚子疼了一晚上，可天气热又不能捂着个汤婆子……哎不对，天热的话，该不是上个月？现下是八月份了，上个月天儿已经转凉，唔……”
　　玄薇长叹一口气，伸出手指头指着顾澜的鼻子：“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注意，偏偏我帮你记着！跟你说，你上回来月事，是我生日之前！六月份你把人家小正太推倒吃干抹净，到今日已经两个多月了！”
　　顾澜身子一僵，脑袋咯啦啦往玄薇这里转：“……啥意思？”
　　玄薇翻了个白眼，而后双手一抱拳，朝顾澜拱手说道：“意思是，恭喜壮士，你这是喜脉啊！”
　　顾澜呆住了，片刻之后彻底暴走，将桌上的橘子皮全划到了地上，跳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时不时发出怪异的嘶吼声。
　　大丫头薯条端着泡好的茶水走进来时，便被自家小姐发疯的模样吓了一跳。玄薇倒是淡定，她朝薯条招了招手：“茶水放这里吧，多谢了。你家小姐现在需要静静，劳烦你在外头守着吧。对了，那螃蟹是可以不做了，你家小姐定是吃不得的。”
　　薯条一头雾水，却依旧点头应下。
　　房间里，顾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玄薇见她疯了一阵了，便轻轻拍了拍桌子，替顾澜倒了杯茶：“过来喝点儿茶水，里头放了茯苓大枣，给你安安神压压惊……”
　　虽然玄薇是一片好心，可顾澜却欲哭无泪：“老娘惊吓大发了，这一杯茶就能解决问题？”
　　“那你在这里走来走去的，不也不能解决问题么。你还是乖乖去找你干娘，让郑家赶紧将事情办起来吧。”玄薇无奈摇了摇头：“都整出人命了，你这可没法子再拖了。再说，人家黄花大小伙已经被你糟蹋了，你还想不负责任不成？早晚都得办嘛……”
　　顾澜扯住头发，朝天哀嚎：“老娘命怎么这么坎坷，一下子就中了头奖啊！”

　　☆、第469章　一场争吵

　　玄薇就看着顾澜这么走来走去，可实在看不下去了，又不能开口劝她。她心里有点难过，一句“你不想要这个孩子，那给我好了”就这么差点儿脱口而出。
　　这话在心里冒出来的那一瞬间，玄薇忽然就明白了，原来她真的很羡慕顾澜。
　　曾经她也没想过多少，只觉得自己虽然身上有寒髓之毒，不能生孩子，虽然遗憾，但也不致命。她四肢健全，身体健康，还有能够互相倾诉心事的好友，和真心相待的爱人，便已足够幸运。
　　可当顾澜因为一个孩子而焦头烂额的这一刻，玄薇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下半生，或许永远不可能拥有一个喊自己“妈妈”的人。她不能当一个母亲，不能拥有一个孩子……这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玄薇就这么晃了一晃神，再抬头时，顾澜已经坐了下来，不耐烦地抖着腿。
　　“不成，你再好好给我把把脉，我不信我这么倒霉。”顾澜啧了一声，伸出胳膊往玄薇那里一杵。
　　玄薇叹了口气，盯着顾澜道：“何必呢，既然有了，那就是你跟这个孩子有缘分，做什么要这么大的反应？你和郑泰两情相悦，王妃和郑夫人对你们乐见其成，早就盼着你们能早日完婚。我想，就是你现在将这件事告诉了干娘，干娘也不会责怪与你，甚至会觉得开心。她和郑夫人都那么疼你，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真的不想现在有孩子！”顾澜依旧皱着眉：“我现下日子过得吊儿郎当，自个儿都是个孩子，我拿什么来承担做一个母亲的责任？再说了，我连结婚的准备都没做好，现在就让我生孩子……我才二十三好不好！”
　　“二十三怎么了，二十三就是放到咱们那里，也是适婚年龄了啊！你看看这里外头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十四五就定下婚事，十六岁左右就嫁出去了？二十三岁你还当自己是个孩子？”玄薇心里也起了火，她语气放重了些。
　　“二十三怎么就不是孩子了？若是咱们那儿，二十三才工作一年，刚踏入社会！”顾澜跳起来，冲着玄薇声音也大了起来：“玄薇你怎么回事，你才来这大周几年啊，脑子都被这些封建思想左右了？还是说，原来你在咱们那儿的时候，就是个‘子宫党’？还是说，你觉着十六岁就嫁出去才是好事，我现在就是大逆不道？”
　　玄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顾澜说的“子宫党”是个什么意思。
　　所谓子宫党，不就是那些觉着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生孩子，把孩子养到大……
　　玄薇心里有点难过，喉头微微哽了哽，却强压下怒火，瞪着顾澜道：“这跟你说的有什么关系？现在不是我或者你干娘催着你要孩子，是你自己不注意，现在肚子里有了个宝宝！你难不成真想把你的骨肉给杀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说十六岁嫁出去就是好事了，我只是让你知道，你干娘跟郑夫人是有多么爱护你，能够依着你的性子，由着你留到了二十三岁！”
　　“玄薇你什么意思！我二十三不嫁人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不忠不孝？我干娘都没这么说我你凭什么这么说！再说，我肚子里的这团肉现在还没意识，怎么能说是杀！法律上都规定这不算是个人！”
　　“法律？哪门子的法律？你现在所站的地方是大周！”玄薇也不自觉站了起来，现下是真的动了怒气，她双手忍不住有些颤抖，此刻紧紧握着拳头：“而且，你真以为现下能让你毫无隐患的弄掉这个孩子？所有能够杀死这个孩子的方法，都必将会给你身体带来极大的伤害，如果万一伤害到了你的身体，以后你后悔也来不及！还是说，你是希望自己一辈子不要小孩？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你有责任把你的想法告诉郑泰，他有权利知道这一点！”
　　“谁说我以后都不要小孩了，我当然想要，但是不是现在！”顾澜又开始绕着房间走来走去，气急败坏地说道：“可是我凭什么现在就要小孩？有了小孩，我的整个人生就不一样了，我刚刚二十三岁，我的青春还有一大半，我凭什么要被一个孩子拽住，栓在后宅里安分相夫教子，凭什么！”
　　玄薇紧紧盯着顾澜，忽然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她知道，现在自己跟顾澜心情都不好，现下吵架谁也不想。玄薇是因着自己不能生孩子，所以格外心疼顾澜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且又怕顾澜真的会因为想要打胎而伤害自己的身体；而顾澜则是因为忽然知道自己居然怀孕了，一时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才会气急败坏。
　　“好了，我们别吵了。”玄薇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沉稳说道：“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这件事怎么办。”
　　顾澜站定了脚步，抬头长叹一声，转而坐回到了座位上，脸色难看得不行：“我真是一点都不想知道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觉得郑泰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你今晚上好好想想吧，我去收拾点儿东西过去。”玄薇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她知道薯条薯片都立在屋外头，只要问问她们，便能知道之前宫里赏过来的那些东西都放在哪边。
　　毕竟她今儿过来，就是为着那个的。
　　推开了门，立在门边的两个大丫头忽然浑身一颤，一脸煞白瞪着眼看了过来。玄薇一见她们的表情，便知她们两个已经听见了里面将才的争吵声。
　　玄薇也不说话，只是收敛起眼。将才她跟顾澜吵得这么大声，外头人能听见也不奇怪。再说了，这两个人都是顾澜的贴身婢女，应该是可靠的。
　　跟她们说了来意，薯条立刻带着她往库房去了。取了两三样不是很起眼金护指，便又回来了。再回到房间时，顾澜依旧呆呆坐在原处，连动作都没有变过。玄薇也没有跟她说什么，直径往里屋走去。
　　如她所料，小白猫渊渊正窝在祥云绣纹的红绸软垫之上，脑袋垫在尾巴上，睡得正香。

　　☆、第470章　晓曼现身

　　如她所料，小白猫渊渊正窝在祥云绣纹的红绸软垫之上，脑袋垫在尾巴上，睡得正香。
　　玄薇轻轻将小家伙给捞起来，抱在怀里，手指头揉在小家伙软绵绵毛茸茸的脑袋上，觉着自己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她抱着小东西走出房间，顾澜依旧坐在原处，动都没有动过。
　　“我先抱着这小家伙去那边，让红枣看着她。你今天好好想想，明日我再来找你。”
　　顾澜没有理会玄薇，玄薇也不再多说什么。离开安期王府之后，她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这一日夜里，不仅顾澜没有睡着，就连玄薇都合不上眼。她将猫儿揉在怀里，睁着眼看着床帐子，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空。
　　以后如果跟顾渊成亲了，那去外头领养一个孩子行不行？或者……或者从谁家那里过继一个。
　　如果顾澜这个孩子不想要，那她来养好不好？
　　虽然明知这些事情都是空想，可玄薇却始终忍不住不去想。正胡思乱想着，窗外忽然有什么声响，惹得玄薇一惊。
　　她本以为是顾渊又旧疾发作，半夜爬窗，只躺着也不动弹，等着他自个儿翻窗户进来，可等了半晌，却又觉着窗外又没了声音。玄薇觉着奇怪，坐起身来往窗外望去。
　　没有人？刚才那声音，不是顾渊发出来的？
　　窗户口外空空的，只有一些月光落在窗沿上，好似一层细细的灰烬，将许家宅子原本的朱红大漆染得有些旧色。她探头往外头看了眼，只见红枣坐在不远处的门口，正抬头望着月亮。
　　“红枣？怎么这会子还不睡？”玄薇声音放得比较低，可在这寂静的夜里，足够让红枣听见。
　　红枣抬头看了玄薇一眼，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尘：“吵醒你啦，玄薇姐。”
　　“没有，我也没睡呢。”玄薇朝她招了招手，红枣便小碎步走了过来：“这会子还没睡着，是做噩梦了？”
　　红枣摇了摇头，先是一眼看见了玄薇怀里抱着的那一小团子猫咪，而后才开口道：“只是在想些事情，没做噩梦。”
　　玄薇见她瞧着猫儿，于是干脆将小家伙往她怀里一塞。小猫睡得迷迷瞪瞪，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易手，却也不计较什么，伸了伸小爪子，打了个哈欠又睡过去。
　　红枣露出一个笑，捏着猫儿软绵绵的肉垫子，半晌冒出来一句：“玄薇姐，我想学点本事。”
　　“学本事是好事。”玄薇点点头：“这世上，谁都不如自己来得牢靠。学些本事傍身，往后谁都不敢轻易欺辱了你去。”
　　红枣似乎松了口气，抬头朝玄薇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还是玄薇姐好。每回我对姨一说起这个事儿，她便不允。她宁愿一个人又是替人浆洗衣裳，又是替人缝补做工，累得腰疼，都不许我出去学点工，做点儿活。有时候我真恨，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女子，如果我是个小子，想必姨也会同意我去马老板铺子上做工了。”
　　玄薇听红枣这么一说，便也晓得她为何如此苦恼了。小小年纪，已经经历过家破人亡，跟着马氏一路历经苦难上了京，也阅尽了人生百态，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姑娘，自然变得早慧起来。而马氏心疼红枣，总将她当作小小姐一般心疼，再加上在这个时代里，从没见过女孩子出去做工的，红枣提起这事，马氏自然不可能同意。
　　“马姐也是心疼你。”
　　红枣抬起头，看着玄薇：“姐，你继续教我写字吧。我想学写字，也想学算账。以后你要嫁出去了，我与姨总不能总是这样下去。我得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
　　红枣的眼睛渐渐重新亮了起来，仿佛对未来充满希望。玄薇让她进门来说，红枣这才发觉自己说得太多，赶紧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说是要去睡了。
　　她有点儿不舍地将小家伙还给玄薇，玄薇却让她拿去帮忙养着。红枣自然是千肯万肯，乐滋滋抱着依旧睡得天王老子都不认的猫儿回去了。
　　跟红枣聊了一会儿，玄薇的心里也开阔了不少。回到床上，不多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顾澜那儿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玄薇第二日一早便醒了，她想着经过了一夜的考虑，这会子顾澜说不定已经有了打算。她收拾好自己，便要出门去找顾澜。
　　可没想到，她刚一出门，便一眼瞧见了缩在不远处，正躲躲闪闪偷看她的那个小孩儿。
　　玄薇一看到他，便知定是行宫那儿有什么事了。那小乞丐见玄薇瞧见了他，赶紧朝她招了招手。
　　玄薇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之前喊我盯着的人，让我跟你带句话。”小乞丐瞪着大眼睛，见玄薇走了过来，便立刻说道：“就是那个胡姬，脸圆圆的那个，你识得她的对不？”
　　玄薇点点头，拉着他走到一旁的包子铺前头，跟小二买了四个肉包子，塞到那小乞丐怀里，并问道：“她怎么会让你带话的？”
　　小乞丐抱着包子，将鼻子凑在纸包下头狠狠吸了口气，表情略有些陶醉。他听见玄薇的问话，有点儿不好意思：“就……瞧见我了呗。我其实本来想跑来着，可谁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功夫，一下子就把我逮住了。我还当自己就要丢了小命，谁知她却问我，是不是有人要我来这里找人。”
　　玄薇心里生疑：“晓曼不懂功夫，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怎么会……她问我来着，说让我盯着这儿的，是不是一个长得特别特别好看，好看得跟画上一样的女的。”
　　“……”玄薇心里震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晓曼是懂功夫的？
　　“那胡姬说，让你去找她，中秋之前，在京城东北角鼓楼那边儿，有个叫晴好茶社的地方。”小乞丐盯着手里的肉包子，舔了舔嘴唇，抬头看向玄薇：“话我带到了，至于去不去的，我可管不了你。不过……看在这几个肉包子的份上，我可提醒你哈，若是你觉着不好，别去就是了。要万一那是个坏人呢？胡人可都不是什么好的！”
　　玄薇回过神来，朝小乞丐点了点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