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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宠妃(秋了)-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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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纷繁,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安身,大多奴才源自于此。奴才们只求吃饱穿暖,片瓦之下有个栖息之地,小欲满足,即享安乐,我认为这就是人心思定、民心所向。既是小欲,给之便是,让他们居有处所,供给吃穿,无非就是主子施些恩惠,一开始做到这些,他们就能感恩戴德,足见他们对安定生活的期待。”
“终究是妇人之仁,光是仁爱、施恩如何长治久安,人心难测,不怕他们好吃懒做、无所作为吗?”
妇人之仁,奴才们期许的恐怕就是这一点仁慈。不过皇上的问题确实中肯,留住他们又该如何管理他们,为此我确实伤透了脑筋。我先是把田庄的土地分成若干份,奴才们可以家庭为单位,或是自由组合人员,分别认种土地,到收成之时,按照比例收粮,余下的归他们所有,到了年终,还会根据具体表现给予额外的奖励。
在阿布德的帮助下,我们选出一名有经验、有声望的人充当田庄总管,再选出一些勤劳、能干的人充当监理,负责监督分配区域的情况。监理人不能滥用职权任意惩罚奴才,奴才犯错必须据实上报给总管,然后根据具体细则惩处。最下层的奴才也可以直接向总管检举监理人的不良行为,如果总管涉嫌包庇,可以直接向阿布德汇报,阿布德会暗中探查,查实后也会根据细则惩处监理或是总管。针对奴才制定的细则相对宽松很多,目的在于鼓励他们专心从事农耕,而针对监理和总管的细则要严厉一些,主要是防止他们滥用职权,盘剥下层奴才,但只要他们尽忠职守,除了薪金还会给予他们奖金。
皇上突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径直向前走去。怎么?听不下去要回去吗?不骑马?我刚想站起来,他快速转身,疾步走回,二话不说席地而坐我跟前,面对面看着他眼睛中火光亮起,熠熠生辉。
“你怎知你的总管、监理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他的问题还没完,我以为他听够了呢?“任人唯贤,相对说来他们是有能力的人,发挥其所能,我们各得其所。再者,我的细则虽不是尽善尽美,可毕竟也是有所依有所据,谁都不可随意而为,但是也要讲求宽严相济,这确实不容易,日后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不知为何,他眼中的火苗在逐层燃烧,都已烧成了火焰,他似乎在刻意压制,“宽严相济,你居然懂这个?墨兰,你的管家阿布德功不可没,看得出来没有他你寸步难行,你怎能肯定他必定会一心追随你,绝无二心呢?”
皇上的敏锐不得不让我折服,毫无疑问这纯属侥幸,要不是我帮助他们一家祖孙三口团聚,阿布德不会对我忠心耿耿,别说是接管家业,说不准还仍旧被摆在供桌上当菩萨供着呢?
我的直言不讳仿佛从不远处的湖泊引来甘泉扑灭了他眼中几乎要熊熊燎出的烈火,眉头松弛,嘴角咧开,笑容慢慢溢出,笑声朗朗响起。
“终归还是妇人之仁让你赢得了阿布德的忠心,你说得对,侥幸而已。否则朕恨不能钻进你脑袋里看看,你竟还懂得这些,不过是管理家事,可你的方法竟如同朕治理朝政一般,你不过一介女流,朕听得心惊不已。朕知道你爱读书,这些都是从书里学的吗?赫桢要是有你这些胡思乱想、歪打正着,再高的爵位朕也封他,再高的官位朕也给他。”
我打理田庄与他治理朝政岂能相提并论?我的管理方式与赫桢的加官进爵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他那变化多端的心惊、心安为的是哪般?
他的坦言陷我于思忖,可他却忽然站起,接着一把拽我起身,抓紧我的胳膊二话不说就往马匹的方向走去,猝不及防的我脚步凌乱地被他拖着,顿时心神慌张、方寸大乱。
作者有话要说:
☆、狂放不羁
黝亮的御马旁停下,他放开我,走到骏马前面,轻轻抚摸骏马额头唯一的菱形白斑,“墨兰,上马,畅快地跑一跑,有朕在,你不用担心。”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有他在,我才担心,我可不敢再次涉险,“听说皇上骑射一流,未曾有幸一睹,今日就赏我开个眼界,骑马我就省了,能有机会瞻仰圣上的马上英姿也是墨兰的福气!”
拍马屁谁不爱听,皇上也一样,年轻气盛的他更想一显身手,所以他当仁不让爽快答应了。轻快一跃上马,他纵目四望,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突然他勒紧缰绳,右手的马鞭往黑骏后臀一抽,同时猛松缰绳,黑骏一声长嘶,我眼睛一眨,他们已经疾驰奔出。转眼之间,黑骏犹如旋风一般狂卷而去,快如闪电地消失在我眼前。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皇上,虽然无数次察觉他眼中摇曳的火光,可他总会有意无意就强压下去。难道是紫禁城的重重宫墙具有层层湮灭的作用,还是金光闪闪的龙袍犹如无形的金钟罩起到了困制的作用。上次在汤神父那里他不经意间或是故意放纵下显露的孩子气,未作太久的停留就被他刻意熄灭,恢复他原有的威仪和庄重。
此时此刻在这辽阔的草场上,没有龙袍的束缚,没有紫禁城的金科玉律,没有随时在一旁提醒、守护的太监和侍卫,他那闪亮的光彩加上骏马飞蹄的风火轮,简直就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席卷而去,青春的飞扬不可抑止地在此狂放不羁。
由不得我多作感慨,脚下生风的御马驮着他飞箭一般射过来,这次我没有吓得落荒而逃,果不其然他们稳当地停在了我跟前。这一秒,就连我的双手都不听使唤情不自禁鼓掌起来,不用说我的钦慕之情也毫无保留坦露无遗,“皇上骑得太好了,犹如疾风迅雷,了不起!”
显然我的赞誉很受用,更加激发他的炫耀之情,洋洋得意宣称他还可以跑得更快,再来一圈让我见识见识。
又一次黑骏和它至高无上的主人再次驰骋而去,放纵的狂野再次迅疾燃起,可不知为何他突然改变了路线,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湖泊而去。快到小湖泊时,骏马刻意放慢脚步,我猜想是不是清澈、湛蓝的湖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然而就在他们小跑接近湖泊时,或许是草地有水湿滑,黑骏的前蹄一滑,马身向前倒去。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得我魂飞魄散,皇上摔伤,会有一堆人一命呜呼,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无异于天崩地裂。
此时的我如同脱缰的疯马狂奔而去,双目紧紧锁住他们。只见皇上用力拉缰绳带起马头,马头虽起可马身又向前猛蹿,眼看就要把他摔下马去,心急如焚的我恨不得自己也能脚下生风。皇上努力把身体摆正回鞍,同时更加用力拽紧缰绳,尽力送去力量帮助黑骏纵身跃起,黑骏果然不负期望腾身而起,重新站好恢复了平衡。
这时我这匹野马总算是气喘如牛地冲到了他们跟前,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以及跑出的热汗汇合在一起滚落,顾不得擦拭我目不转睛看着他,因为他转危为安我眼里担惊受怕的泪花茫然而落,加入到混乱的汗液中。
他依旧坐在马上,眼中的惊恐仍然残留,右手自然下垂,左手还是紧紧抓紧缰绳,双脚照旧踩在马蹬上,马鞭掉落地上。看他的样子顶多是受了惊吓,还好他骑术过硬再加上反应敏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着想着,我蹲下身来,双手捂住脸,努力平复自己的惊恐。
双手胡乱撸去脸上的汗泪混合液,深深呼出一口气,我重新站起身来,他已经下马,就站在我眼前。此时他的双目如同眼前的湖水一般平静,看来他清理情绪的速度更快。
“朕没事,好端端的,看你吓得不轻。”
当即我双腿跪地,双手放置地上,俯下身子惴惴不安说道:“墨兰不该鼓动皇上纵马狂奔,寻常人摔了无非自行休养便是,可皇上身背祖宗伟业,多少朝廷大事等着皇上决断,岂能有丝毫闪失。墨兰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他蹲下身来,双手扶住我的两臂,声轻气稳,“快起来,是朕自己放纵不知收敛,怎能怪罪于你。”
眼睛扫过他的左手时,好像看到了什么。站起身后,我不假思索握住他的左手腕,翻过来一看,只见手掌已经磨烂,细血外渗,我又抓住他的右手翻开查看,还好,只是磨损表皮,不如左手严重。
既然如此,我也顾不上别的,暂时充当一下太医吧!我拉着他走到湖边蹲下,先是帮他洗干净右手,然后是左手,我小心翼翼用水冲去伤口上的缰绳细绒和灰尘,然后轻轻吹了吹,问他疼不疼,他摇摇头。在我行医的这段短短时间里,他一直很安静、很合作,我很满意,医生都喜欢乖巧的伤员。
突然想起自己带着干净的手帕,便拿出来,轻轻缓缓地缠在他的手上,打结,完毕。虽说我不是直接行凶者,可却是不折不扣的鼓动者。皇上没有迁怒于我,然而眼见他受伤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尽管是滥竽充数的弥补,但手帕挡住伤口的那一刻起,我还是为自己湮灭罪证的负责任态度感到满意。
我们同时站起身,我如释重负放开他的手,微笑而言,“皇上见笑,我也只能做这些,还是回去找太医抹些药为好。皇上请上马,你手伤了就由我来牵马,这个我擅长。”
他仍旧很安静,朝着黑骏走去,我有些不放心快速跟上去,“皇上,除了手,还伤着别的地方了吗?真的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轻巧上了黑骏,慢慢向我的栗色马走去。他的安静很反常,我不解地跟过去,来到栗色马旁,再次询问:“皇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还是不言语,只是用下巴示意我上马。我爬上马,距他半个马身跟着,他仰头看了看自在漂浮的白云,我也跟着溜了溜,直觉白云也安静得出奇,这时听得他幽幽说了一句,“此时此刻,朕愈发怨皇额娘,愈发气皇额娘。”
这是什么逻辑思维,他的回答和我的询问牛头不对马嘴,合着这御马失蹄是皇太后造成的,不可能呀!
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还念起了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墨兰,还记得吗?”
想了想,我回答他:“皇上念的是《凤求凰·琴歌》,书里读过,传说来自司马相如的古琴曲,表达了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钦慕和追求。”
“只是在书上读过?”皇上停下马,回头看我,脸上略有些诧异。
当即我也停住马,“出嫁前曾经读过,书留在了阿玛府上。”
他立刻掉转马头,不可思议的眼神传递过来。除了书上有所记载,难道还有别的方式吗?再者,我接触有限,能从书上读到就不错了,至于那么惊讶吗?
“皇上,皇上······”随着声嘶力竭的喊声传来,我们不约而同循声望去,远处有个人影正小跑而来,那扭捏的姿态,哭爹喊娘的公鸭嗓,可不就是皇上身边的吴良辅公公吗?
皇上皱紧眉头,不耐烦地低声埋怨:“该死的奴才,还真会挑时候。不用说,朕的侍卫还有今日当班的内大臣很快也会随之而来,不过才出来一会儿,大惊小怪。”
太好了,来得正是时候,有他们护送皇上回行宫歇息,保证安然无恙,我总算能踏踏实实喘口气了。内大臣?当班的内大臣?耳边似乎飘来昨晚阿玛说过的话,今日皇上驾临南苑,正好是他当值。
惊慌失措的我“嗖”地跳下马,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窜。“你这是做什么?担心吴良辅看到你?”
我惶恐不安地摇摇头,“皇上,今日当值的内大臣可是我阿玛?”
他顿首想想给了我肯定的答复,“请皇上恕罪,墨兰还是赶紧先离开,要是阿玛看到我,我便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请皇上给我指条路,来不及了,我得拼命跑才行。”
“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面如土色。”他嘴角挂着不以为然的冷笑,“鄂硕将军是凶神恶煞吗?你要辩什么?你要洗什么?看到你和朕在一起,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皇上,请恕我无礼,我得快些离开,可我该怎么走呢?”我满脑子都是阿玛的样子,虽不是凶神恶煞,可同样让我心惊胆寒。
皇上无可奈何叹了叹气,抬起手给我指了个方向,“从这个方向一路而去,到头会看到一片树林,绕过林子便可见到你来时的行宫,朕会让瑜宁过去找你。既然火急火燎想要逃之夭夭,为什么要用跑的,骑马不是更快吗?”
可不是吗?现成的交通工具不用,脑袋短路了吗?
匆忙给皇上行了行礼,二话不说,这次我麻利地踩蹬上马,左手抓好缰绳,右手挥鞭跑马。栗色马仿佛也感应到我落荒而逃的急迫心情,快速带着我飞奔而去,就这样我还不觉得快,不时扬鞭催马,到达行宫的整个逃窜过程我居然是酣畅淋漓、一气呵成。
作者有话要说:
☆、暴行恶语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我是怎么了,突然想起写《凤求凰·琴歌》,那天皇上的提问实在怪异,莫非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据传卓文君聪明美丽,有文采、通音乐,面对一贫如洗但才华横溢的司马相如的追求,她毅然决然与其私奔,他们成为了后来很多相惜相爱的情侣们的榜样。
可惜好景不长,司马相如得势后辜负了卓文君,想要纳妾,于是又多出一首描写女人被抛弃的哀怨之诗《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我相信两情相悦的爱情,可我很难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火花四溅、电光石火的爱情让人期待,让人疯狂,让人迷醉,可人心的多变、世事的无常总会让爱情很容易香消玉碎。或许皇上感叹的是对爱情的期待,而我叹息的则是对爱情的失望。
赫桢出现在我房门前,我吃了一惊,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新婚之夜他出去后再没进来过,宽敞的房间已经被我用屏风隔成了书房和卧室。
他进屋后淡扫我一眼,然后便如进了无人之境一般自己在屋里四处转悠起来,这儿看看,那儿瞅瞅。他这个样子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的私人空间,可碍于他的身份,也只能由他。
一饱眼福之后他回来坐在椅子上,我站在一旁问去:“妾身让菱香给爷上杯茶?”
“不用,”他抬手阻止,随即放下,手指在身旁的茶几上敲打,这时他注意到茶几上的植物,“这是什么草?你倒是悠闲自在,连个草叶子都擦得干净油亮。”
我慢声慢语解释与他:“这是兰草,确切的说这是银边墨兰,正月、二月是花期,花色深紫,馨香暗溢。”
他好奇地端详了一会儿,“你和这草同名?它也像你一样整天就知道喝墨汁吗?”
我微蹙眉尖,他显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难怪?都喜欢喝墨汁,还真是志趣相投。”
我听着他这些没头没脑的话,选择一言不发。
“昨儿个皇上召见我,催我回通州大营呢!今晚还特地在宫里设宴款待我,不对,是我们夫妇俩,今儿个一同进宫赴宴,你准备一下?”
他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虽面无表情可心头却是一颤,“妾身一介妇人,有什么资格进宫赴宴,爷在外辛苦奔忙,皇上设宴犒赏,足见皇上对爷的重视,我就不去了。”
他一声冷哼,“重视我?恐怕他想见的是你,而不是我?朝廷上一副仁义道德,喊着连年水旱,民生困苦,是他有负于上天作君之心,是他的过错。回过身来就忙着要召见别人的夫人,他还真有闲情逸致,这般无德,上天能眷顾他吗?”
他到底想说什么,我的心神自从他进来后就不得安宁,“你真的不去?”
听我回答“不去”后,他站起身,凑到我耳边,低语的姿势可声音却足够响亮,“我在场不方便吧?要想动手动脚也不合适?把别人的老婆占为己有,他又不是没干过,这次轮到我了。怎么?公主带你去南苑,他没看够吗?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迫不及待啦?”
心都蹦到嗓子眼了,我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觉得自己委屈,可又难以自辩,不知如何回话。
“回答我,在南苑你们都做什么苟且之事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用力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震耳欲聋。
忍着疼痛,我脸带愠怒看向他,“你放开我,公主带我去南苑,事先我不知道,否则我不会去。今日赴宴,我不去,我谁也不想见。你说的苟且之事,我没有做过,我问心无愧。”
他放开我,仍旧是冷言冷语,“相信你,你当我是傻瓜吗?你在南苑时,无时无刻都在公主身旁吗?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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