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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心收下楚雨的时候，便也是早有了等小七嫁人之后来弥补她的位置的意思。
　　但是人算不及天算。
　　最终也是没料到中间出了这么一出。
　　老太太此刻倒是蹙眉说了话：“锦老将军话的意思，可是锦公子要纳了小七入府的意思？”
　　锦老将军点头，颇为理解为何老太太会这般的问。
　　所以便是接着解释了起来：“老太太有所不知，早年我儿跟着慕将军身边的时候，便是与那丫头日久生情，其实那孩子早先和我提过，只是我当他玩笑话，但是没想到那孩子固执的紧。”
　　老太太仍旧是不能赞同，“那公主那边……”
　　“哈哈……我原也是担心的，但是不知道锦夜那小子用的什么法子，这纳妾的事儿便是公主向我提的。”
　　话落，老太太和慕曦曦都是一惊。
　　但是锦老将军不可能拿这说玩笑话的。
　　但是若是真的话，未免也太违背常理了吧。
　　新婚三日，便是同意了夫主纳妾，而且自己还是居于公主的这个位置上。
　

第七十四章　本性

　烛台上的灯芯又是噼啪的爆了一响，跪在脚踏上的小七慌神儿的朝着珠帐内瞧上了一眼。
　　内榻上的人儿仍旧是呼吸均匀。
　　吁了口气，小七轻脚的站起了身子，走到烛台前头捡了小剪儿剪掉了压光的灯芯。
　　重新又跪坐在脚踏上的时候，小七眸子透着那层珠帐盯着里头模糊的人影儿，思绪却是不由自主的飘散开来。
　　她到底是谁？
　　为何而来？
　　又为何如同慕紫萱一般守护者与她自己毫不相干的一切。
　　正是想着，却是听到珠帐里头的人儿抬手扶额的声音。
　　“楚雨，什么时辰了。”
　　她从前都是唤的小七，如今却是唤了楚雨。
　　小七跪在外头顿时竟然是不知道该不该答话。
　　久久没有回应，慕曦曦也弄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只得抬手蹙着眉挑开了面前叠放着的珠帐。
　　却是没成想，外有跪候着的是小七。
　　四目相对，小七莫名的慌张了起来，身子伏了下去，恭声说道：“回禀小姐，小七私自做了主换了楚雨下去，如今酉时刚过。”
　　酉时刚过啊，抬手轻拍额角，暗暗懊恼，自己竟然又是贪睡了这么些时候。
　　垂下的眸子落在了小七行的跪礼上头，慕曦曦不及防的便是蹙眉说道：“小七，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便是不用给我行这些礼了。”
　　说罢，便是不由她服侍，自己穿了鞋子，捡了外袍披上，便是朝着外间走去了。
　　小七有些愕愣。
　　这可是在疏远自己。
　　小七着实是想多了，慕曦曦哪有这样的心思，她睡得昏沉，说话便是没了分寸，忘了这其中的深浅拿捏。
　　直到在外间的坐榻上坐定了之后，才发觉小七并没有跟过来。
　　醒神儿的劲儿，小七便是挑着帘子走了出来。
　　慕曦曦随意的瞥了一眼，便是瞧见了她眼角的湿润。
　　心中一凛，嘴边便是问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小七被她一问，更是想哭，吸了吸鼻头，眼泪儿倒是忍住了，但是说话儿的语气倒是有些不稳。
　　“小姐，你为何疏远我。”
　　她少有这样的时候，即使今儿日在马车上，两人直直白白的说那些的话，她声音带颤，但是总归是稳着来的。
　　愣怔着盯了小七良久，慕曦曦没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
　　小七被她笑的发窘，垂着头绞着衣襟便是不说话了。
　　笑完了一劲儿，慕曦曦才收敛了些，深深的吸了口气，站起了身子朝着小七走了过去。
　　挨得近了些，慕曦曦才停下了步子。
　　微微屈身，收下了平日里头为了应付他人的沉稳和温和，显露出了本性里头的随性和情绪化。
　　“既然小七知道我不是慕紫萱了，我便不是你的小姐了，而是，你的朋友。”
　　小七被她突兀的表情和莫名的话儿吓住了。
　　良久才回了神儿。
　　微微张口，慕曦曦便是知道她要说‘小七不敢’。
　　抬手虚挡了她的朱唇，抢了她的话儿说道：“你莫要拒绝，否则我可是要不高兴了。”
　　看她眸色，便知道她仍旧是接受不了。
　　扭身走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慕曦曦一手支着头说道：“我知道你想问的很多，只是有些事儿，若是我说了你也不一定会信，更是会害怕吧。但是我总要是给你交代一下，所以，趁现在便是全问了吧。”
　　话儿说明白，于她于自己都是好的。
　　小七名见过这样的她，不似往日里头总是淡然沉稳。
　　如今倒是鲜活的很。
　　浅浅的捋了捋，便是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从前的小姐去哪里了？”
　　慕曦曦知道她忧心这个的很，但是却是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她受的都是鬼神的教育，自己若是和她说了，她定然以为自己是个恶鬼，抢占了她家小姐的身子。
　　吐了口气，慕曦曦在她殷切的眸光中缓声答道：“我原先也是个正常完整的人，也有……恩……不对，打小便是没有爹娘，跟着姑母长大的。”
　　她说的极慢，好似在考虑怎么说，自己才能听得明白。
　　但是她的身世还是勾起了她的凉意，原来她也是与自己一样的吗？无父无母，自小寄人篱下。
　　“我叫慕曦，和你说过吧，对，说过。”
　　慕曦曦竟是越说越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慕紫萱久了，前世里头的事儿如今回忆起来，竟然是忘得差不多。
　　“你家小姐慕紫萱在生完小宝的时候，便是香消玉殒了。”
　　慕曦曦本想说死了的，但是一想到小七对慕紫萱的感情，便是硬生生的找了个这么文气儿的词儿说了。
　　果不其然，纵然她说的委婉，但是小七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小姐真的死了。
　　自己竟然都是不知道，她便是一个人悄悄的走了。
　　心中揪做一团，痛的让她觉得脑子发昏。
　　她陪着她十多年的岁月，如今她却是先走了。
　　这时候，小七突然抬了眸子看向慕曦曦，面前的女子和小姐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若是没有她替了小姐继续活下去。
　　小宝怎么办？
　　慕夫人怎么办？
　　慕家怎么办？
　　慕曦曦自然知道她在盯着自己看，从先前的似乎看着个死人一样的悲切，到后头的庆幸。
　　眸色变化，看得慕曦曦不知所措。
　　自己白日里头常常伪装成沉稳淡然的样子，但是心底里头仍旧是压着自己本来的性子。
　　如今和小七说了，便是没有装着的必要了。
　　所以那双平日里头几乎不见情绪的眸子此刻情绪多彩。
　　整理了语气，慕曦曦接着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能不能理解，但是我还是要说上一遍，总是要给你一个交代才是。”
　　看着小七眸色凝重，便知道她听了进去，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我现在怎么样了，但是你家小姐香消玉殒之后，我的魂魄便是进了她的身子，醒来的时候，便就是成了你家小姐。”
　　说到这儿，慕曦曦有意的停了下来，想着总是让小七想明白了才是。
　　好在小七聪慧，没一会儿便是蹙着眉试问道：“那你还能出来吗？”
　　额……
　　这丫头，真是一阵见血。
　　本还怕她不能理解，但是此刻却是觉得自己纯粹瞎操心了。
　　既然她都能这么问了，便是理解了。
　　不用在拘着了，慕曦曦便是索性一劲儿的全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没法子了。或许，等这个身子再死了之后，也有可能我会回到我之前的身子里去。但是，现在，我是不能操控自己的，也就是说，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也是慕紫萱了，这事儿是改变不了的。”
　　慕曦曦后头的话说的有意，纵然面前是小七，她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她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即使小七告发了自己，也是没有用的。
　　这世上没有人能改变她是慕紫萱的事实。
　

第七十五章　豁然

　其实不必她多说这一句，小七心底也是早有打量的，自己绝对不能拆穿了她，而且还需替她瞒着才是。
　　没别的原因，只有一个，慕紫萱在，小宝，夫人，整个慕家，还有自己，才能过的平顺。
　　小七想定，本想躬身下去表白心迹。
　　但是却被面前的女子抢先了一步，她后退一步，双手叠加，眉眼肃穆，朝着自己行了端礼。
　　“小姐，这是做什么？”
　　小七慌了神儿，抬手便是要扶她起身。
　　但是手上的重量却是估计的加沉了。
　　“小七，你容我说了后头的话，否则我总是不得心安。”
　　小七愣怔了下，她的声音落耳竟然染着浓厚的哀求。
　　察觉到小七顿住了扶起自己的动作，慕曦曦才开口说道：“不管如何，我总归是占了你家小姐的身子，但是，小七，我恳请你莫要告诉娘亲和小宝，我是有私心的，前一世里头，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但到底是向往着这些子东西的，这一世，上天怜我，赐我娘亲和孩子，所以，我如今厚脸求你，替我守着这个秘密。”
　　一硬一软，话儿说的分毫不差，纵然这里头满满的都是真心，但是为了让小七守住这秘密，慕曦曦还是挑了心思。
　　最是讨厌这样的自己了，但是又不得不。
　　果不然，小七被她的话拿捏的稳稳的，没犹豫的便是点了头，应是扶她起身。
　　四目相对，小七眸子恳切：“你对她们的好，小七都看在眼里，所以，小七答应你。”
　　呼！
　　松了口气，这事儿总归是定住了。
　　凭着自己对小七的了解，便能笃定在这丫头心中慕家占得分量极重。
　　她性子聪慧，自然能想到如今自己存在对慕家无害有益，所以她必然会帮自己。
　　只要自己给她尽心照顾慕夫人和小宝的承诺，便是十拿九稳了。
　　抽了宽袖中的软帕在她眼前试了试，慕曦曦忍不住想逗她一逗，“都是嫁人儿的人儿了，如今哭成这般到底是像个懵懂孩子。”
　　这话儿起了作用，小七先是含着泪眼不解的看向慕曦曦，随即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面颊上勾上了淡淡的绯红。
　　微微垂眸，无限娇羞。
　　慕曦曦打眼瞧着，心中唏嘘不已：嫁的如意郎，大抵都是这般的样子吧。
　　随即又促狭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也想入非非了。
　　可是脑海中却是莫名的多了一道身影。
　　微微摇头，甩掉脑子里有不着边际的想法，撑着本性，便是撒娇般的扯了小七的袖子摇晃到：“好啦，我都饿急了。”
　　小七显然不能适应她这般样子，眸色里头尽是愕然。
　　慕曦曦噗嗤一笑，“你总要是习惯的，这才是真正的我。”
　　小七点头，一丝伤感却是不自觉的爬上了眉尖儿。
　　用罢饭，楚雨便是颔首进了屋子。
　　小七下去端茶去了，屋子里头仅仅余下了两人。
　　“在学堂学的可好？”
　　他眸色顺便便是沉闷了下来，慕曦曦知道他定然在学堂受了委屈。
　　领他入府之后，便是得了云逸同意送他进了官学。
　　白日里头跟着夫子做学，晚上再回府休息。
　　他虽说机敏的很，但是到底是家世不好，在外头颠簸生存，学得的都是些世俗东西。
　　慕曦曦瞧见他不过十五，便是将他送到官学里头，想着受了几年正统教育，总归才是好的。
　　瞧他闹脾气，慕曦曦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前日里头，他还一本正色的对自己说，莫要拿他看做孩子，他早已加冠。
　　可是如今，生着闷气不做声的站在自己面前，可不是个耍心性的孩子。
　　勾手招呼他过来，慕曦曦抬头揉了揉他的头，软声好气的说道：“好啦，到底这是怎么了，你于我说说，我到底能帮你出个主意。”
　　慕曦曦忽略了，面前的孩子十五，而自己也不过二十，五岁之差却是算不得什么。
　　如今她动作温柔亲昵，却是完全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弟。
　　但是已经算的成年的楚雨心中却是做了另想，当然，他定然不会显露出来。
　　诱导了半天，总算是听得他开了口，“我年岁大了，与他们一齐学习，总免不了受人指点。夫人，不若你亲自来教我吧。”
　　慕曦曦委实没想到他竟然信口捏了这么个由头。
　　佯装了怒气，轻敲他的额角。
　　在他不满的眸光中厉声说道：“你要诳我，也不找个像样的由头。”
　　楚雨揉了揉额角，蹙眉说道：“哪有？”
　　看他的动作，慕曦曦心下又是担忧，莫不是自己下手狠了。
　　声音便是被这一瞬的想法拖得柔和的些，“你在外头混多久的日子了，可是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全当我不了解你吗？”
　　被她一下子就看穿了，楚雨倒也不囧。
　　她拿自己当弟弟看，自己便是好好的当她想要的弟弟，但是自己心中所想，便是她控不住的。
　　索性收了假装，满眸期冀的盯着她，“我后头说的话是真的，学堂里头的夫子到底讲得是些本本矩矩的东西，直听得我打盹儿，夫人，便是你来教我好不好，我跟着你便是要好好学的。”
　　慕曦曦被他缠的的没法子，叹声摆手：“我哪里会什么东西，你让我如何教你？”
　　楚雨早等着她这句话，有了这话，便是昭示着她心软了。
　　刚欲说，便是被促步走进来，面上尽是焦色的小七给打断了。
　　“小姐，将军来了。”
　　云逸回来了？
　　可是小七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到底是为何？
　　本欲开口问了，但是到底是没来得及。
　　云逸铁着脸疾步走进来的时候，跟在后头的秦明才刚跨进门槛喘着粗气。
　　他眸色脸色尽是愤怒，屋子里头的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滚出去！”
　　没由来的就是粗吼了一声，吓得没设防的慕曦曦心中一惊。
　　屋子里头伺候着的三人便是噤了声，匆匆的颔首屈身行礼，便是轻脚的退了出去。
　　外间儿门被阖上的声音传来，慕曦曦便是瞧见云逸阴沉着脸，眸色凶狠的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退出去的楚雨忍不住朝着里头看了看，镂花窗子上糊着的窗纸恰恰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他心中一恼，便是朝着身侧缓步走着的小七说道：“小七姑娘，将军这是怎么了，发了这样大的火。”
　　小七一晒，虽说自己不知道，但是想也该是白日里头祁府的事儿惹住将军了。
　　扭头瞥了眼楚雨眸色中的担忧，想着小姐看重他，便是不欲瞒他。
　　便是边走边将白日里头的事儿一五一十的于他说了。
　

第七十六章　情动

　外间早没了动静，慕曦曦被云逸恶狠狠盯得头皮发麻。
　　心中叫苦不迭，小七这丫头，每每把自己留在云逸身边儿的时候便是放心的紧。
　　仍旧是沉默，他也是一句不说，就那样瞪着自己。
　　慕曦曦起初还是因为心中闹不明白而有些惧意，如今见他总是保持着这一个动作，便是麻木了起来。
　　深吸了口气，试探性的挑眉先开了口，“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云逸气的发懵，却发觉面前的女子像个没事儿人儿一般。
　　今儿一大早皇帝便是火急火燎的传了御旨宣了自己入宫，本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儿，没想到却是硬生生的被他闲吊了一天，直到宫门要落锁了才肯放了他离去。
　　他一日都未离开皇帝，自然得不到慕曦曦的消息。
　　一出正殿，便是被外头焦急等着的秦明告知了这么个消息。
　　一听她竟然是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自己心中便是再也装不住沉静，解了马栓，便是驱马赶了回来。
　　他怎敢忘了，日前她被人陷害，自己在那洞里头找到她的时候，她那受伤的模样。
　　但是步子落在她门前的时候，里头的娇笑声却是直直的击在了他的心上。
　　隔着一道门，两道墙，不用看，他便是知道她此刻眸中脸上尽是最欢愉的笑意。
　　哪怕是对着外头捡来的一个孩子，她都是这样的尽心尽力。
　　而对于自己，虽说时时挂着最温和的轻笑，但是云逸知道，那是她拒人千里的伪装。
　　抬步进来的时候，云逸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定是自己太惯她了，所以才使得她如此的放肆。
　　今日，他便是好好教她认清楚了谁才是她的夫主，而她又是谁的正妻。
　　慕曦曦却是全然没有领会到面前男人的心思，此刻仍是是没心没肺的无惧无怕。
　　“你今日在祁府可是被祁言那小子欺辱了？”
　　终于听他说了话，心中总算是全部松了下来。
　　慕曦曦觉得他定然会生气的，自己受辱，便是云府受辱，丢的也是夫主的脸。
　　云逸见她眸色不恼，反而竟是松懈了下来，心中便是又添了一把怒火。
　　可怜慕曦曦竟然是浑然不知的摆手说道：“唔，原你是气这个，无妨的，后头我也刺了他一剑，便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