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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医路荣华-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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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拼着被人认出来的风险,他们也得过来。

    人群中,卢炳看到了井麒,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牛二虎热情的挤了过来,问道:“这位小兄弟也是仗义来此,相助秦大人的?在下牛二虎,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他性情豪爽,喜欢结交朋友,既然这人肯来帮助秦隽,那肯定和他们是一路人,加上井麒长的不错,英俊漂亮,便有心想结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风餐露宿,井麒身上中看不中用的锦袍早脏的不成样子,马车里的暖炉烧完之后,众人没空去添置木炭,井麒身上如今穿的是六月随便给他买的一件蓝粗布厚袍子,实在不像是个金贵公子哥儿。

    至于头上的赤金冠……牛二虎表示——这是鎏金的吧?

    井麒还没来得及开口,卢炳就发话了,抱着胳膊凉凉的说道:“这位来头可不小,你可跟人家攀不起兄弟,人家是当今丞相井宣的孙子,井赫的儿子!”

    牛二虎瞪了半天眼睛,突然呸了一声,骂道:“小奸贼!”说罢,转身就走。

    按照他的想法,井丞相和井赫是老奸贼和奸贼,而奸贼生的儿子不就是小奸贼么!

    井麒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朝卢炳笑了笑,叫道:“表姐夫。”

    “可别,我受不起。”卢炳冷淡的说道。井麒喊了秦隽一声姐夫,秦隽就倒霉了,这回喊了他一声表姐夫,那他……

    六月看井麒孤零零的站在甲板上,卢炳等人看他时或多或少都带了鄙夷,有些于心不忍,便走了过去,对低着头的井麒说道:“船公他们在船头下网捕鱼,你想不想去看?”

    井麒抬起头,两眼放光的看着六月,一把抓住了六月的手,“走,咱们一起去!”

    “谁跟你咱们啊!”六月连忙扯开了井麒的手。

    井麒在六月面前特别能无赖,拉着六月的手不放,“陈六月,好歹买粮食的钱是我们井家出的,我也占了一份的!”

    六月危险的眯起了眼,扬起了巴掌,“那我谢你全家哦!”

正文 204。第204章 驾崩

    井麒往后躲了一步,涎着笑脸,讨好的说道:“不用客气,那不是应该的么……”

    未秋觉得,要是井丞相看到自己孙子如此不争气,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没在井麒刚出生时干脆掐死算了,免得给井家一群大牲口丢人。

    这不是未秋头一次过长江,前世的时候,她去过武汉,去过南京,去过九江,走过很多座长江大桥,坐在飞驰的汽车上,横跨江面不过分分钟的事。

    然而真的站在船上,等着船缓慢驶过波澜壮阔的江面,看着岸边枯黄的高大芦苇丛,感受着江上雾茫茫的水汽和铺天盖地的寒意,还是头一次。

    他们租来的船已经算是大船了,然而行驶在这茫茫的江面上,就像是大海里的一片孤舟,雾气中看不到前后,仿佛江面是无限的宽广一样。

    这样更能让人真切体会到大自然的伟大和人类的渺小。

    未秋听到周刃和他带过来的汉子们站在一起谈话,有几个情绪激动的汉子声音略大,传到了未秋的耳朵里。

    “……在位者无德,当有德者居之!”

    “周老大人在军中德高望重,周大人又极有才干,何必自谦……”

    这些话不像是她应该听的,未秋便轻手轻脚的转身,去了船头,看船家的两个半大孩子下网捞鱼,忙活了一会儿,就捞上来三四尾两三斤重的鱼,开心的去找父母表功,一家人高兴的笑成一团。

    不知道茜茜和秦衡怎么样了,在祝氏那里有没有乖乖听话。茜茜一向早熟懂事,未秋很是放心大女儿,可秦衡就喜欢调皮捣蛋,他只怵秦隽一个,现在秦隽和她都不在,陈方和祝氏又溺爱他溺爱的不行,估计淘的上房揭瓦了!

    其实她想,幸福件很简单的事,有吃的有喝的,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一家人能够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她和秦隽对生活的要求不高,从没想过去害谁,活的认真而踏实。可偏偏有人就是连他们这点小小的要求都看不惯,把他们一家子往绝路上逼。

    有句话说的好,你不仁我不义。

    她一点都不后悔把井家搬空的事,她只恨当时没多长几只手,把井家的门窗都拆了带走。

    什么诗书世家,不过就是窝心黑皮厚的老鼠精,当初靠偷白秀兰的嫁妆发家,现在跻身到了高层,把自己包装成贵族后粉墨登场,一个比一个还虚伪!

    现在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井家人得气疯成什么模样,毕竟是号称京城第一的高门,快过年了出了家贼,被洗劫了库房,应该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新鲜事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只在洛阳遇到过一次算不上阻拦的阻拦,井家人的行动比预想中慢太多了,而且井麒还在他们手里,井家人不要井麒了?

    难道是井昭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对井老贼,井贼和井小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多么的卑劣,多么的无耻,决定痛改前非,这些家产权当捐给灾区人民了?

    未秋想想,看着站在六月身旁,一脸傲娇的井小爷,忍不住笑了起来。井丞相他们能悔悟,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事实上,并不是井家人不想报复,而是他们忙不过来,井丞相在雪地中被气昏后,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两天。

    井赫这会儿上顾不上去和未秋计较,他心焦着井丞相的病情,倒不是他有多孝顺,而是井丞相要死了,井家就会元气大伤,他和井恪都得丁忧。

    等井丞相醒过来后,能进水米了,御医诊断说静养一段日子就行了。

    这时已经是大年三十夜里了,井赫终于放下了一颗心,腾出手来,恨的咬牙切齿,准备下手收拾陈未秋的时候,皇宫的方向传来了一声长过一声的钟声,传递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皇上驾崩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皇上不止太子一个儿子,然而皇上死的突然,又没有留下遗诏,理所当然应该储君即位。

    井丞相卧病在床,井昭向来靠不住,井赫又是重臣,他只得先放下手头的事,代表井丞相,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皇宫给皇帝披麻戴孝。

    “皇上是怎么死的?”井赫在书房问闻讯而来的几个亲信。

    亲信说道:“听说是马上风……大年夜里,在宗庙祭祖守岁的时候,皇上临时起意,幸了一个小宫女,办事的时候旁边没让公公们守着……等那小宫女出去叫人的时候,已经救不过来了。”

    井赫不屑的撇嘴,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是这种下作的死法,说出来都嫌丢人!

    “他那不叫驾崩,叫成仙!皇上潜心修道多年,如今已经功德圆满,脱离肉身,成大仙了!”井赫哼了一声,嗤笑道。

    跟着他的几个亲信都笑了起来。

    皇上好酒好色,早被掏空了身子,又崇信道士,把丹药当饭吃,猝死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死在了大年夜,实在让人觉得兆头不好,都不让人好好过个年!

    尽管人人心中腹诽不满,却没人敢把真实情绪带在脸上。等到了皇宫,个个都是一副悲戚难当,伤痛欲绝,比死了亲爹娘还难过。

    井赫看到了守灵的太子,太子身后跪了一堆龙子龙孙,太子六岁的独子跪在太子身旁,冻的小脸发青,不住的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太子,太子却不为所动。

    “哎哟,殿下真是辛苦,这么冷的天儿……”井赫似模似样的跟太子说道,“难为小殿下了,这么小就要遭这份罪,以微臣看,只要孝道在心中,怎么守灵哭灵,都不过是个形式,皇上在天有灵,也是不忍心看到小殿下在这里挨冻的。”

    小殿下立刻感激的看向了井赫。

    太子却摇头,“井大人此言差矣,为皇上守灵是小殿下的孝心,倘若因为怕冷而不守,那才是不孝!”

    就是冻坏了孩子,他也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任何差错,不能给任何人留下可以攻讦他的借口。

    一切都要等到他顺利的登上皇位后再说,这些把持朝政的老匹夫,他会一个个的清算的,现在就是他忍辱负重的时刻,是黎明前的黑暗,他无论如何,都要挺过去。

    退一万步说,即便小殿下冻出个好歹来,他还年轻,才三十出头,未必不能再生。而皇位一旦失之交臂,那便绝无回转的可能。

    井赫看着太子跪的恭顺的背影冷笑,就算皇上死了又能如何,井家还在,这个朝堂上可不一定就是皇上的声音最响亮!

    从宫中回来后,井赫一身寒气,手还没暖热,就接到了下人的回报,他们已经找到了陈方夫妇的所在。

    井赫面容扭曲,“怎么不把人带回来?”

    下人为难的说道:“陈家夫妇带着秦隽的两个孩子躲在京郊的庄子上,大老爷也在,拿了把刀架自己脖子上,说要是我们敢闯,他就敢往自己身上戳刀子,看我们敢不敢担这个责任!”

    井赫气的险些晕过去,“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大老爷还说了……”下人支支吾吾的开口了,一副不敢说的模样。

    “说什么了?”井赫直觉上认为井昭不会说什么好话。

    半天,下人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大老爷说,井家欠二姑娘太多,还不完的。而且二姑娘带走的这些都是不义之财,舍了就舍了,别计较着不放了,拿去赈灾给百姓们造福,也是给井家人积德,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最后一句,打死他都不敢在井赫跟前说出来。

    “下去吧!”井赫没好气的摆手。

    “还有一事。”下人壮着胆子说道,“门房来报,说秦笙秦大人带了夫人和儿子来拜年……”

    井赫听到秦笙两个字简直要暴跳如雷,扔了手里的茶盅骂道:“让他们滚!”

    拜个毛的年,分明就是来问年后升官的事!

    秦家的媳妇搬空了井家的家产,秦笙还想升官?做他的春秋大梦去!过了年就撸了他的官,让他和他儿子回家喝西北风去!

    下人慌忙行了礼退了下去。

    门房处被井家管事客气的劝走的秦笙还不肯放弃,厚着脸皮要探望井丞相,磨蹭了小半个时辰,还是被井家的管事连劝带轰的送回了马车。

    “言而无信!”秦笙坐到马车上后,气的嘴唇都抖了,“枉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早知道这样,父亲当初就别举荐二弟了。”秦誉低声说道,“结果井家人不讲信用,二弟还和父亲离心离德了。”

    不只如此,秦笙的名声已经是坏到不能再坏了。

    秦笙倒是不在意这些,说道:“这倒无所谓,反正他这一去,难回来了,而且,他和我们又不亲,喂不熟的白眼狼!哎,你二弟是个脑子糊涂的,姚家又靠不住……不管怎么说,井家才是真不能得罪的,就是知道他们不守信用,这事交给我,我也得办……我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他们是看在眼里的,便是没有我们的好处,也绝不会有我们的坏处。你还年轻,不能意气用事。”

    秦誉动了动嘴皮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正文 205。第205章 到达巴陵

    从长江开始,南下的路途都是在水上度过的。虽然已经开了春,然而天气依然寒冷,水面上处处可见漂浮着的薄冰。人站在船头,还能听到船只路过,薄冰破裂的细碎声。

    相比起走陆路,走水路安全的多,也快的多。

    “今年这天冷的邪乎!”船家娘子跟未秋絮絮叨叨的说道,“往年就是腊月,也极少见上冻的时候,今年从十一月开始,就冷上了……我们这些跑船的日子还能凑合的过下去,饿不死,那些种地的庄稼人可就倒了霉了!我有个姐姐嫁到湘州去了,听说那闹的最凶,都人吃人了……”

    未秋叹了口气,安慰她道:“会好起来的,朝廷派了赈灾的粮食,而且马上就开春了,再冷还能冷几天?”

    开春了,天暖和了,冻死的人就少了,万物复苏,能吃的东西也多了,幸存下来的人总能熬的过去的。

    “这世道,就不让人活!”航行路上寂寞,船上难得有个能说话的人,船家娘子话就多了起来,“我们这跑船的,一条船一个月要收我们二两银子!”

    船家娘子比了个二的手势,满脸的愁容,“我记得我小时候,不出正月家里就不出船,怕兆头不好,现在为了多挣几个钱,谁还在乎这个哟!不然,等天暖和了,要是碰上水匪,别说交税的钱,连吃饭的钱都挣不到手!”

    未秋想起了朝廷发给秦隽的赈灾粮食,圣旨上是二十万石,出了粮库就是十万,等出了京就只剩下三万石,她又想到了这一路碰上的流民和流匪。

    京城中的繁盛平安和外面的动荡饥荒,就像是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世界。

    未秋有种大厦将倾,天下将要大乱的不安预感,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但这些隐约冒出心头的不安预感和秦隽的安危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们一行人进入到洞庭湖后,才得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

    “怪不得井家没再派人来堵截我们。”周刃说道,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未秋也笑着点头,暗道这皇上虽然活着的时候是个祸害,但这死可死的真是时候,帮了她一个大忙。

    第二天早上,他们就能进入巴陵府了,而秦隽现在就在巴陵府中。

    未秋夜里睡不着觉,翻来覆去中,眼前浮现的都是秦隽的面容,有他淡定微笑的,有他眉头紧锁的,也有他看着载着孩子的马车远去时,那依依不舍的……

    秦隽能靠三万石粮食挺到现在,也不容易,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是不是像她一样,担忧害怕,夜不能寐。

    未秋正想的出神,听到了甲板上有脚步声,她记挂着船上的粮食,便披衣起来,推开门走到了甲板上。

    漫天的星光下,她看到一个高瘦的背影站在船头,遗世而独立,湖面上寒风拂过,他空荡荡的右臂袖子被风吹的高高飘起。

    听到了脚步声,聂三虎回头就瞧见了未秋,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眸,说道:“夫人可是也睡不着?”

    未秋点点头。

    聂三虎又笑道:“夫人是忧心挂念秦大人?”

    未秋笑而不语,她和聂三虎不熟,说挂念有点肉麻,说不挂念也不合适,干脆便不说话。

    聂三虎悠然叹道:“夫人是有情有义的人,秦大人得妻如此,是大人的福气……”秦隽有这个福气,是他的造化,旁人就是羡慕,也羡慕不得啊!

    未秋摇头道:“这话莫要再提了……”她转身想回去的时候,看到了聂三虎被风拂起的右臂袖子,星光下聂三虎高瘦的身影显得萧索而寂寥,便忍不住说道:“更深露重,聂先生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聂三虎是个书香人家的子弟,听秦隽偶尔说起,还是个学问极不错的人,写的一手好字,也有着一身不弱的功夫,然而造化弄人,他失去了右手,就算是改了姓名,换了容貌,他也不能再出仕。出现在人前时,还要面对人们异样的目光,显然心里不会好受的。

    “谢夫人关心。”聂三虎微微躬身,算是行了个礼,叹道,“我只是得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想到他死了,我家上下几十口的仇也随着他的死付诸流水,有些感怀罢了。”

    世上最郁闷的事情是什么?就是你磨刀霍霍,准备有朝一日手刃仇人的时候,仇人死了。

    他们离京城远,皇上那种不体面的死法他们自然不知道,传来的消息只是皇上驾崩了。

    一想到仇人很有可能是寿终正寝,聂三虎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报仇什么的……只是生者的意愿,你死去的亲人未必愿意看到你为他们报这个仇。听说你们家就剩你一个人了,那就更应该为了死去的亲人好好的活下去才对。”未秋轻声说道。

    名门遗孤蛰伏二十年,为家族报仇,干掉皇帝的故事可能只是个传奇,想要把传奇变成现实,太困难了。她不是聂三虎,没有感受过抄家灭族的切肤之痛,自然也不能认同聂三虎为了想办法报仇,居然沦为土匪的做法。

    就是秦隽遇到什么不测,未秋绝不会让秦衡和茜茜为他报仇,没什么比好好活下去更重要。

    “夫人说的是。”聂三虎低低的笑道,“我只是一时想不开,劳夫人挂心了。”

    未秋便转身回去了,躺到床上后,想起聂三虎的眼神和笑容,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人的面容和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纱背后,叫人看不透他真实的想法。

    她知道聂三虎没把她的劝告听进去,这人有才华,有胆识,聪明,心性坚定,哪是旁人三两句话能够劝动的。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船就已经靠岸了,周刃和卢炳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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