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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有人敲门，是刚才的那个侍女寒梅，“慕阅姑娘，请问好了吗？晚饭已经备好了，等下还要去灵堂，时间有些紧。”
　　“知道了，再等五分钟。”慕阅应了声。
　　“慕阅姑娘，五分钟是多久？”
　　“…………”
　　慕阅汗颜，都忘了这里的时间制是十二时辰，和她所熟悉的不一样。
　　“等会，很快就好了。”
　　“是，慕阅姑娘。”
　　来季家不是为了泡澡的，慕阅也没有继续泡，从浴桶出来，擦干身子便换上丧服。
　　虽说是丧服，但穿着比她的那些衣服舒服多了——呜呜，这可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季家的丧服都比她的好。
　　她一定要改变现状，衣食住行必须要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晚饭是在房间吃的，吃完晚饭，在寒梅的带领下与郭萧然汇合。
　　郭萧然也洗了澡，重新梳了发式，看着更加精神帅气，不过——他身上那身只是纯白的衣服，不是丧服吧。
　　“郭萧然，这是他们为你准备的？”慕阅问。
　　“不是。”郭萧然回答的爽快，“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汗。
　　对郭萧然而言，为一个陌生老人守灵，很离谱吧，是在怪她事先没有和他商量吧，她当时也没有想到季伟真的会答应。
　　“郭萧然，不然事后让你惩罚我来出气？”慕阅主动提议。
　　“好啊。”
　　卧槽，答应的好神速，慕阅都怀疑郭萧然有没有经过脑回路。
　　“二爷，慕阅姑娘，这边请。”寒梅带头引路。
　　暖春阁的三个下人寒松，寒梅，寒竹都是季佑一培养的人，他们称季伟为太爷，称季佑一为爷，郭萧然作为季伟义子为二爷。
　　慕阅和郭萧然走在其后，小声的说：“郭萧然，季家太爷院中的侍女还挺机灵的，对你的称呼立马就不一样了。”
　　郭萧然斜眼看了下慕阅，“我对身份无所谓，只不过因为你罢了。”
　　冷不丁的，慕阅莫名的觉得被郭萧然撩了一下……
　　不，不，慕阅摇头，这混蛋说肉麻的话，居然都不会脸红啥的，说的跟今天吃什么一样随便。
　　天色昏暗，道路两边开始点了灯笼照明，远远便能看到灯光最亮的灵堂。
　　快到灵堂时，寒梅止步，欠身，“二爷，慕阅姑娘，寒梅身体不适，不能再继续前行，等下寒松会出来迎接。”
　　身体不适……
　　慕阅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女子来大姨妈时是不能靠近灵堂和祠堂的。
　　“好的，寒梅姐姐，你先回去吧。”慕阅说道。
　　寒梅脸微红，小碎步离开了。
　　慕阅和郭萧然在灵堂外站了一会，寒松便从灵堂里面出来，行礼，“二爷，慕阅姑娘，太爷已经打点好，请听我说一下流程，从正门入灵堂，一步一鞠躬，到灵棺前哭丧，待法事大师……”
　　“等一下。”慕阅打住，“我的泪点不高，但，郭萧然，你哭的出来？”


第77章　你痛苦，我会难过
　　慕阅和寒松都纷纷看着郭萧然，他会哭的可能性很低吧。
　　郭萧然的视线撞上他们的视线，抬手，在慕阅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哟。”慕阅吃疼的揉着额头，疼的眼泪都要飚出来了，气呼呼的瞪着郭萧然，“你哭不出来也别打我呀。”
　　郭萧然好笑的抬手按着慕阅的脑袋，“放心吧，我不会做亵渎死者的事。”
　　“那你会哭？”慕阅没有办法想象郭萧然哭是什么样子。
　　“等下你就知道了。”
　　郭萧然说的自信，可慕阅还是表示担心，而几分钟后——
　　灵棺前，慕阅和郭萧然挨着跪，而慕阅哭了，真哭了，因为郭萧然那混蛋暗地里在掐她的大腿！
　　痛！痛！痛死了！
　　慕阅正想给他一个大耳光，可一抬头看到两行眼泪从郭萧然的眼眶里流下来，安安静静的流着泪，倒有一种别样的心酸。
　　真正的难过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隐藏在心里默默承受，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
　　可是，郭萧然，你告诉我，你这份难过是从哪里诱发出来的？！
　　对于慕阅和郭萧然的仪式结束，真正的守灵开始，季家老小或跪或坐或蹲分散在灵棺两边，一般都是一家的围一堆。
　　季佑一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淡淡的。
　　而慕阅和郭萧然坐在季佑一的身边，是季伟要求的，原因为何，他们也想的明白，季老先生去世，遗产还没有出清单，突然出现的人或多或少会被敌视。
　　遗产如何，慕阅是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其他东西，不过，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大腿是不是要废了。
　　慕阅这会眼泪还没有停下来，小声的呜咽着，在其他季家人看来，心情绝不雷同，各有各的心思。
　　“还疼吗？”郭萧然小声的问。
　　“废话，你那是下了狠手的。”慕阅抱怨，郭萧然是有多怪她把他拖下水的！
　　“没办法，我只能这样做，否则我不会流眼泪。”
　　“你哭不哭跟掐不掐我有哪门子的联系啊，你这个抖S！”
　　“因为你痛苦，我会难过。”
　　“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为什么会痛苦，还不是全拜他所赐啊！
　　她算懂了，郭萧然不会做亵渎死者的事，可他会做变态的事！他的泪点就是折磨她啊！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给你掐回来。”郭萧然说着伸来自己的手臂，大义凛然的模样。
　　慕阅发狠的抓着郭萧然的手臂，掀开衣袖，张口就要咬——盯着手臂两秒钟，闭上了嘴巴。
　　他的手臂白皙修长，原本是好看的手臂，可此刻布满了细细碎碎的划痕，是干活的时候留下来的。
　　郭萧然只怕从来都没有干过那样的活，郭萧然虽然隐居山上，可从他的衣着和言谈举止就可以看出来，他曾经应该是个高贵的人，郭萧然……
　　同样是从高掉到谷底，她虽然已经接受了事实，但不可否认，她心里是有怨恨的，除了生活自理，她不想干活，不想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而郭萧然接受了清贫，还愿意接受她的指挥，去做她不愿意去做的苦力活。


第78章　季佑一的绅士风度
　　“为什么不咬了？”
　　“太难看了，咬不下去。”
　　如此的郭萧然，叫她怎么下的了口？
　　接受到对面投来的视线，慕阅推回了郭萧然的手，不再说话，安静的待着。
　　郭萧然看到对面季二婶和季华仇视的眼神，了然于心，这里到底是个正经地方，还是老实点待着。
　　环绕于耳的是哀乐和法事大师的念经，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灵堂才彻底安静下来。
　　没有熬过夜的小孩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小四也是半梦半醒，没有坚持多久便趴在后娘季五婶的腿上睡着了。
　　季小殊今天哭的厉害，哭累了，靠着哥哥季繁睡着。
　　季繁抑郁寡欢，眼睛红肿红肿的，只怕哭的不轻。
　　季华精神头还挺足，一个劲的盯着他们……不对，这丫的是一个劲的盯着郭萧然看，偶尔还露出花痴的模样。
　　卧槽！
　　这货是忘了郭萧然那天如何把她扔进池里，还是本身就是个受虐狂啊！
　　就算是个受虐狂，好歹你的老祖宗还在上头躺着呢，能不能收敛点？！
　　“慕阅，你困的话就靠在我肩膀睡一会。”季佑一忽然小声的对她说。
　　慕阅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身边的季佑一，从进灵堂后就没有正眼看她一下的季佑一居然主动跟她搭讪……不对，是说话？
　　“我爹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管，不过，照顾女生是绅士该做的。”季佑一的声音清淡，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
　　而慕阅，脸红了。
　　以季佑一的聪慧不可能不知道他爹为何在这个时候把两个外人领进门，可即使如何，季佑一对她依旧有着绅士风度，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着的人是她。
　　学生时代，她或明或暗的追逐着纪佑的步伐，可他总是走的太快，让她无数次望尘莫及，又无数次奋勇上赶。
　　当回过神时，她取得了无数人望尘莫及的成绩，只是，她仍然与纪佑隔了一个银河系，怎么都跨越不了的隔阂。
　　甚至，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她的存在，比路人甲还陌路，比尘埃还低微。
　　肩膀忽然被搂住，慕阅吓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下一刻被拉入郭萧然的怀里。
　　“郭萧然，你干什么呢？”慕阅羞愤，这么多人都还醒着呢，就算在其他人看来他们是兄妹身份，但尺度也是很大好不好！
　　虽然说是单手搂着慕阅，却是使了巧劲，让无法慕阅睁开，从头到脚散发的气场都显示着主人强烈的占有欲。
　　慕阅不明白郭萧然突然这样子，不过，她看到季佑一眉宇露出淡淡的不悦，和季华几乎要吃人的怒目。
　　发呆了一会，慕阅找出了一个理由，郭萧然是在拿她当枪使，让季华知难而退。
　　或许还有其他的理由，不过，这个理由足以说服她不落痕迹的往郭萧然大腿狠掐一把。
　　郭萧然云淡风轻，依旧半搂着她，仿若一点痛觉都没有，不过，额角冒出了汗珠还是出卖了他。
　　是人都怕痛，管你是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还是铮铮铁骨的硬汗，还是应验丰富的女汉子，总让你痛哭的时候。


第79章　我安慰的不像安慰吗？
　　慕阅是在郭萧然的怀里醒来的，耳边是哀乐和念经的声音，天已经微亮，季家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打起精神。
　　季老先生下葬的时辰是在卯时，时辰快到都准备出发了，相关事宜慕阅也不太清楚，季伟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罢了。
　　送葬的队伍上，慕阅和郭萧然依旧是和季佑一走在一起，被连绵起伏的哭声包围着。
　　慕阅哭不出来了，郭萧然不会哭，有着血缘关系的季佑一太高冷，只有季伟红了眼睛。
　　季伟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早就把生死看淡了，只是，一步步送着父亲下葬，心情还是很悲凉。
　　村子里的人纷纷出来送，和季老先生有些交情的人也不禁红了眼睛。
　　而人群中，慕阅看到了刘氏和小橘子的身影，想也知道，刘氏不会错过送季老先生的机会，因为季老先生对刘氏而言是恩人。
　　人们心情的转换总是变幻莫测的，前一秒还在感叹季老先生，后一秒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了送葬队伍中的慕阅。
　　慕阅可谓是村子里的话题人们，从张大再娶时开始就话题不断，对慕阅也就生出了敏感，争取确定第一手资料好向其他人大吹特吹。
　　再者说，身为张家寡妇的慕阅居然在季家送葬队伍中，这个劲爆的消息不可能不造成轰动。
　　一时间猜测纷纷，什么版本都出来了，有的说慕阅是季家私生女，有的说慕阅使了狐媚与季家有一腿，有的说……
　　最后，在季家干活的下人的弟弟的妹夫的亲家公站出来爆一个料，亲耳听季华说的——村长儿子季繁爱慕慕阅。
　　最后的最后，一个支持率最高的版本出来了——慕阅迟早成为季家的人。
　　这一潭浑水也就更加浑了，刘氏听了心里不好受，拉着小橘子就回家了。
　　那边，送葬队伍出了村口，就没有再见村民的身影，季家祖坟不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下葬时，季家人纷纷跪在新坟前，哭着送季老先生落地。
　　慕阅和郭萧然作为季伟这一家的，也要跪着送，也是这个时候，慕阅发生一直高冷的季佑一落泪，没有一点声音，默默的流泪。
　　回去的路上，季佑一表情忧郁，慕阅的心情也跟着不太好，虽然知道季佑一不是纪佑，可是……
　　“季佑一，你……不要太难过了。”
　　“慕阅，你这是在安慰了吗？”
　　“呃呃……我安慰的不像安慰吗？”
　　短暂的交流，季佑一没有再多说什么，显然季佑一没有受到安慰，或者说是她不足以能够安慰他吧。
　　这样想着的慕阅，心情又怎么能美腻呢？
　　分心的慕阅，又一个不注意被路面凸出的石头给拌了一下，一个踉跄，失了重心，朝季佑一扑了过去。
　　季佑一见状，忧郁啥的都给吓没了，惊愕的下意识躲开了慕阅，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扶慕阅。
　　而慕阅在季佑一下意识躲开的瞬间，慕阅便由郭萧然稳稳当当的扶住。
　　郭萧然有些不开心，“笨蛋，没了人形拐杖，又摔了吧。”


第80章　集福宴
　　慕阅站稳脚，“意外而已，我才不是笨蛋！”
　　“你就是个笨蛋！”郭萧然表情严肃，说着凑近慕阅的耳边，轻说，“不是笨蛋又怎么会忘记我之前说的，你要是和季佑一有其他的关系，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我才没有忘记。”慕阅气红了脸，推开郭萧然，大步的离开。
　　“没有忘记就好。”郭萧然轻语，追上慕阅的步伐。
　　季佑一看着他们的背影，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思考着什么，继续往村子里走。
　　回到季家，慕阅想把丧服换了，只是，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她之前的那套粗麻衣。
　　找来寒梅，问：“寒梅姐姐，我的衣服呢？”
　　寒梅：“哦，脏了，我拿去洗了，还没干，替换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在床上，慕阅姑娘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我再去添置。”
　　“哦。”
　　除了“哦”慕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回房，看着床上那叠放整齐的五套衣服，连个“哦”字都没有，彻底无语了。
　　哪家主子会给客人准备那么多套衣服啊！
　　只是，她的衣服没得穿，这身丧服又不能再穿，没得选择，只能从五套衣服中挑了一套比较喜欢的银白色窄身广袖，穿着也挺合身的。
　　“慕阅姑娘，宴席要开始了。”
　　门外寒梅在唤慕阅，根据当地习俗，老人下葬后，要设宴，村里的人都可以上门吃饭，名曰集福宴，参加宴席的人越多福气就越多。
　　不过，一般这样的宴席全村必到，这是个蹭吃蹭喝的好机会，季家又是大户，连吃带拿，贪婪的人足够吃几天了。
　　宴席设在前院和大厅，摆了几十桌，不到中午就几乎人满为患，满院子熙熙攘攘。
　　季家一家的位置则在大厅内，主次两桌，主桌是季伟父子和村长兄弟四人，年轻一辈的和妇女坐一桌。
　　而按照季伟的安排，慕阅和郭萧然的位置竟然是在主桌，连他们本人都挺意外的，要知道就算是季繁坐的也不是主桌。
　　“太爷，我们随便找个位置就行了，不用坐那扎眼的位置。”慕阅婉拒。
　　“这是什么话，萧然现在是我的儿子，和我坐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季伟接着说，“等下宴会上，我要宣布父亲的遗嘱和萧然的身份，你们得在我的身边。”
　　季伟说着便不由抗拒的就领着他们到了主桌。
　　季佑一从容起身，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了个“请”的手势，而季佑一优待的对象不是他的干弟弟郭萧然，而是郭萧然身旁的慕阅。
　　季家太爷亲自带领，又有上攀村第一富豪季佑一亲自请入座，慕阅优越性立马就被托显出来。
　　招来大量注目礼的慕阅没有太大的慌乱，淡定的走向季佑一为她移出的椅子，对季佑一微微侧身行礼，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开启香唇：“你在添乱吗？”
　　季佑一轻笑，没有回答慕阅的问题，坐回他的位置。
　　慕阅隐约不悦，现在的季佑一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第81章　新的身份
　　郭萧然坐在慕阅的身边，落座时，对慕阅扬起了一个极度灿烂的笑容。
　　慕阅却感受到这笑容背后的寒气，郭萧然不喜欢她和季佑一有太多的牵扯，季佑一如此优待她，这货绝逼又吃醋……
　　呃呃，吃醋？
　　怎么可能，自己想多了，郭萧然就是个占有欲比较强的家伙罢了。
　　季伟站起来，举着酒杯，面对着前院里的村民，说道：“大家，先静静听我季某人说句话，我想为大家介绍一个人，是我新认的义子。”
　　季伟说着看向郭萧然，把手搭在郭萧然的肩上，接着说：“郭萧然，想必大家这几天都见过了，是慕阅姑娘的表兄，从今以后也是我的义子。”
　　众人惊异，而惊异的点不单单是季伟认了郭萧然这个村外人做义子，还是就是季伟对慕阅的称呼，居然是姑娘，仿佛慕阅与张家之间并没有那种关系一般。
　　难道说，村子里议论纷纷的事情是真的？慕阅会成为季家的人？
　　此时，坐在院中的刘氏站了起来，慕阅看过去，小橘子并没有陪着她，而且，她的样子看着有些憔悴。
　　“大家，老妇人我也想说两句，大家都知道我儿张大品行不好，做了不少错事，慕阅是我儿上行娶进来的媳妇，现在我儿已经不在了，我也不能耽搁人清白的姑娘，所以，我在此宣布，慕阅不再是我们张家的媳妇，恢复自由之身，他日嫁人，实乃情理之中。”
　　季伟和刘氏的先后发言，郭萧然和慕阅成了众人的焦点，而郭萧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那个“郭萧然”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