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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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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二嘴巴微张,虽然没有出声,神情却又失落。
  柳福儿摇头。
  心说她当真是为了他好。
  女孩子逛街也是件体力活,这样的机会还是让给年轻力壮的小伙比较好。
  柳福儿笑了笑道:“这边的饭食与咱们那而不同,中午还要劳烦二叔帮忙置办。”
  “好呢,”王老二精神微振,赶忙答应。
  柳福儿这才带着王二去了奉阳楼前堂。
  王二扬声叫来酒水博士,想要命他备车。
  柳福儿拦住他道:“走走吧。”
  王二哦了声,示意酒水博士退下,随柳福儿出门。
  此时天色尚早,但街市已然热闹起来,许多店铺已经打开门做起了生意。
  柳福儿转着脑袋左右的看,途径一间小吃店,内里飘来一缕辛香。
  她站定了道:“去尝尝。”
  她提步进去。
  梁二赶忙跟上。
  店家正端着两个大碗过来,见着两人便招呼着道:“客人自行寻个座位,糊汤这就来。”
  柳福儿点头,转眼看看其他人跟前的吃食,朝着店家背影喊:“再给我来两份环饼。”
  店家吆喝着环饼两份,进了后厨,片刻端着两个满满当当的大碗出来,道:“糊汤来了。“
  他转过头,从一边抄了个大碗,道:“客人可要胡荽?”
  柳福儿捏了小撮,王二喜欢胡荽味道,便拨了好些。
  店家端见两人不再拿,便把碗拿走,很快端了两个形式油条样的炸饼过来。
  柳福儿将胡荽搅好,喝了一口,道:“还挺鲜。”
  王二看着上面飘着的一层黑色粉末,抽动鼻翼。
  柳福儿捏起胡饼,咬了一口炸得酥脆的环饼,而后顺了口汤。
  王二瞧她吃得很是香甜,也有些馋了。
  他小小的舀了点汤汁,只抿了下,便皱着脸道:“阿姐,好怪。”
  柳福儿哧溜喝了一调羹,道:“大冷的天,喝这个正好驱寒。”
  她看了眼他,道:“别挑嘴,什么都得尝试。这点麻都所帮助,以后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王二眼睛一亮,道:“阿姐,你要让我去哪儿?”
  柳福儿微笑,捏起环饼,大大咬上一口。
  王二已欢喜起来,他西里呼噜的将糊汤灌下,咬了几口环饼将味道压下。
  吃过很有地方特色的早饭,柳福儿便从这间的隔壁开始一间间的逛了起来。
  因着惦念梁二以及远在淮南地界的儿子和司空等人,柳福儿每去一家,都想带些回去。
  不知不觉,王二的手上肩上已挂得满满。
  柳福儿却还游兴未减。
  王二拖着越发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挪的跟着来到绸缎铺子。
  柳福儿随手拿了个块料子,没等发问便有伙计上前,道:“大娘子好眼力,这是本店才刚从江南运来的星光锦,听说如今江南那边没有个几件,都不好出门呢。”
  柳福儿微笑,道:“这个怎么卖?”
  “不贵,”伙计道:“六贯钱一匹。”
  王二瞄了眼料子。
  暗道这也没什么稀奇,还那么贵。
  柳福儿笑着抬手,指了另外几匹,问过之后,选了搁在角落里沾灰,甚至还有些变色的棉布。
  伙计有些小心翼翼,道:“大娘子,你要这个?”
  柳福儿捏着边角,搓了搓,虽然有些硬,但是洗凉水,给康儿用倒是不错。
  “这个我需得问过掌柜,”伙计说着急忙去了后堂。
  很快一颌下蓄着长须的老者从后堂过来。
  “大娘子可是要买土布?”
  柳福儿点头,问:“怎么卖?”
  “四贯钱,”老者道。
  “多少?”
  王二瞪大了眼。
  老者重复一遍,道:“这布瞧着不打眼,可用起来却比锦缎皮实,洗过之后还很绵软。”
  老者说完,便再不言语。
  他也清楚,这价格确实是贵。
  但这布匹所需的棉絮需得进山去寻,费了千辛万苦,也未必能寻够一匹所需。
  若不是早前有人点名了要买,他也不会花了大价钱购置。
  柳福儿摸摸袖口,买了一路,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便道:“劳烦掌柜命人把料子送去奉阳楼吧。”
  掌柜微讶,道:“大娘子要多少?”
  柳福儿问:“你有多少?”
  “三匹,”掌柜想也不想的答出。
  “我全要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顺水四处拜访

  回到奉阳楼,王老二赶忙招呼,“饭都得了半天了,赶紧收拾了来用。”
  柳福儿笑眯眯的答应着进屋梳洗。
  王二两腿哆嗦着呲牙,“二叔,快来帮忙。”
  王老二见他已是强弩之末,赶忙帮着把东西从他身上卸下,道:“怎滴买这么些?”
  王二可算能腾出手揉酸痛的肩膀,他一屁股坐到院里的石凳上,长长吐气。
  柳福儿从屋里出来,道:“都是准备送回去的。”
  她去了边上的厅里,见饭菜都温着,淡淡的菜香四溢,便招呼道:“二郎,快些收拾了过来,我都饿了。”
  王二蔫蔫答应,往自己屋子走去。
  王老儿看浑然无事的柳福儿,再看萎靡正一团的王二,忽然明白为何早上柳福儿要留他在这儿了。
  他摇头一笑,暗道自己真是越老越回去,竟然还跟个孩子似的胡思乱想起来。
  三人团坐一桌,用了午饭。
  王二没等喝消食浆水,便要回去补觉。
  柳福儿将上午的收获收拾出来,分成两堆,刚好绸缎铺也把细布送来。
  柳福儿将细布搁在其中一堆里,道:“二叔,让人把这些送去江陵和小院。”
  “知道了,”王老二看了眼,寻了两大块包袱皮来,将东西捆好,送去驿馆。
  翌日清晨,楼船从卡口滑出,沿主河道往东行进。
  眼见到年根时,楼船停靠在池阳郡边。
  此时是由宣州节度使冯成管辖。
  柳福儿一早写了拜帖,才一进城,便让王二送去。
  因着柳福儿的开导,王二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旁人待他的态度已不能左右他的心情。
  将帖子送过去,他便离开。
  不想还没出坊市,便听到后面有人一迭声的喊他。
  他转过脸,见是个白胖富态的中年胖子,便道:“你可是叫我?”
  胖子连连喘着粗气,脑袋点个不停,白胖白胖的大手颤颤朝他胳膊摸来。
  王二习惯性的往旁边一闪。
  胖子蓦地瞪着了眼,倒栽葱一样的往前栽去。
  王二一躲开,便意识到自己失礼,急忙将他扶住,就近进了间吃店。
  那人还没坐定,便扬声命来一壶浆。
  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缓过气来。
  王二道:“敢问足下叫我何事?”
  胖子笑呵呵的道:“某姓白,乃是冯府的管事。”
  他拱手道:“下人不懂事,怠慢小郎,某在这儿给你赔礼了。”
  王二赶忙回礼,道:“白管事莫要如此,小子可受不得。”
  白管事收回手,给他倒了杯浆,十分亲热的道:“我家老爷知晓柳城主来访,高兴得很,只是帖子上并未严明造访日期,我等服侍的不知该如何准备,不知小郎可否透漏一二?”
  王二眼珠微晃,笑道:“这个我们城主没说,不过既然冯节度使既已知晓,小子这就回去回禀,想来便是这两日吧。”
  “那就有劳了,”白管事起身拱手。
  王二同样起来,躬身一礼,便出了小店。
  白管事笑望王二走远,摸出几个铜板扔在桌上,才回去府里。
  两人一前一后向各自上司回禀。
  柳福儿听说冯府管事亲自赶来相请,又说冯节度使已经知晓,顿时皱起眉头。
  她让王二一句不落的将两人见面情景复述完毕,忽的摇了摇头。
  王二,忙道:“阿姐,可是不妥?”
  柳福儿看他一脸担忧,微露笑脸,道:“无事,你做得很好,明天咱们去拜见冯节度使。”
  王二见她面色恢复如常,便道:“我去收拾两件见面礼。”
  “不用,”柳福儿道:“我另有好礼相送。”
  第二日一早,柳福儿带着王二前往冯府。
  才刚来到门前,白管事便笑容满面迎了出来。
  “小的见过柳城主,”他拱手一礼,道:“我家老爷已在前厅恭候,柳城主请随我来。”
  柳福儿略一颔首,随他进了厅堂。
  上首位,一长须微白的老者正捋须望来。
  柳福儿含笑一礼,道:“柳氏见过冯节度使。”
  冯成急忙回礼,道:“柳城主请上座。”
  柳福儿含笑,坐与侧面案几后。
  白管事亲自端着托盘过来上浆。
  冯成喝了一口,道:“再过三日便是大年夜,柳城主这时前来,可是有事?”
  “事确实有一点,”柳福儿笑道:“节度使大约已经知晓马家鱼肉百姓,霍乱地方之事。”
  她道:“我来,一方面是想拜望相邻,二来也是想要大家互帮互助,互通有无。”
  冯成笑道:“城主实在太过多礼,要说拜望,也该是我等前去才是。”
  “不可不可,”柳福儿笑着摆手,道:“诸位都比我年长,论起来都是我的叔伯辈,我怎好托大。”
  冯成扯了扯嘴角。
  要说前些年他也曾于柳父见过几面,只是柳父这人冥顽古板,半丝变通也没有,实是让人无法结交。
  柳福儿又道:“犹记得家父曾感慨,冯伯父与文章见解独到且处事圆融,非他所能及也。”
  冯成微微瞠目。
  没想到柳伯山那酸丁在背后竟然是如此说他。
  且还是对子女说教,想来是出自真心。
  冯成眉眼舒展,微一摇头,道:“伯山谬赞了。”
  柳福儿微笑。
  两人安静的喝了片刻浆水,冯成将杯子搁了,抬眼。
  柳福儿几乎同时动作,面色淡淡然。
  冯成不动如山,心里却在赞叹。
  明明她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可她偏神情镇定,动作从容,似乎真的只是来拜访一般。
  冯成不知,此时柳福儿的心里万分纠结。
  江陵之事是被刻意封锁着的,便是距离两三百里的寻阳郡都无人知晓。
  这里距离寻阳足有五百里之远,冯成又是如何知晓的?
  答案很简单,冯成与徐家悄悄交好,或者已在暗中投靠了徐家。
  看来眼亮心明的人总是大有人在。
  柳福儿含笑,示意王二把锦盒递过去。
  冯成笑看了眼,道:“世侄女这是作何?”
  柳福儿笑道:“这是我对江陵以后的规划,其中不乏有利于世伯之处。”
  冯成挑眉,打开匣子,取出薄薄的纸来。
  一目十行过后,他笑了。
  “世侄女这想法确实极好,不过你可有想过这么做之后的影响?。”


第三百章 情况未明,盟友难有

  “自然想过,”柳福儿道:“只是我那里世家大族都已撤离,余下的都是些尚未成气候,不敢离城的,倒也不妨事。”
  “且江陵式微,要想在四下环顾之中立稳,就一定得变,只有变才能通,”她笑意浅浅,眼底一片坚定,“这件事我已打定主意,定是要如此行事的。”
  冯成先是笑,渐渐的他收拢笑意,道:“那世侄女对我这里又有何打算?”
  “我不是说了,互惠互利,”柳福儿顽皮一笑,目带狡黠,“只要是持你书信来的,赋税减至七成,当然我的商船来此也需如此,另外你城中其他商船在我城中缴纳的税赋,我愿让你三成。”
  冯成垂下眼,心说还是年轻,如今情况未明,她便如此轻易的亮了底牌。
  柳福儿等了片刻,见他迟迟没有接话,便起身道:“侄女还需远行,就不久留了。”
  冯成作势要送。
  柳福儿忙道:“世伯留步,不必相送。”
  冯成站定。
  柳福儿屈膝一礼,笑吟吟走了。
  冯成一直等到她下到甬道,才来到门前。
  微凉的风缓缓袭来,拂他指尖的纸张,发出簌簌轻响。
  冯成这才回神。
  他转去侧间,写了封信,附带柳福儿带来的那张一并封好,道:“来人。”
  白管家急忙忙进来。
  冯成将信递给他,道:“你亲自将信送至徐家。”
  白管家捧着信,急忙出去。
  冯成手指撑桌,兀自出神。
  平心而论,柳福儿所提的税赋收取方式等于让他双向收益。
  如今朝廷式微,税赋他们完全可以截留下来,打造兵器甲胄,扩充自己势力。
  只是她势力未成,听闻又与徐家有些龌龊。
  情况尚未明朗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的许下什么的。
  另一边,柳福儿回到奉阳楼,便叫了王老二,命立刻启程前往吴节度使属地。
  王老二见她形色匆匆,便趁柳福儿没留意悄声问王二,“可是谈崩了?”
  王二想了想,觉得当时气氛融洽,不论柳福儿还是冯成都十分平和,便摇头,道:“挺好的。”
  “挺好的,福娘怎么会急着走?”
  王老二瞪他一眼,暗道愣小子就是靠不住,听话都听不明白。
  回到船上,柳福儿坐在窗边,遥望卡口附近几乎造成拥堵之势的船只,有些羡慕。
  也不知几时,江陵城能变成这样。
  出了池阳郡地界,楼船绕过宣州,日夜疾行,总算在大年夜前赶到吴州。
  一进城门,周围便弥漫着饭菜的油香。
  照例的寻个风景不错的客舍安顿下来。
  王二十分积极的招呼掌柜,尽快置办出一座酒菜。
  柳福儿简单盥洗之后,出来院里。
  天幕繁星闪闪,挟裹着水汽的风微微拂过,带起一阵凉意。
  王二翻出镶毛的披风出来,搭在柳福儿身上,道:“阿姐,天凉,咱回去吧。”
  柳福儿侧头看他。
  大抵是亲人都不在了,王二并没有什么思亲情结,反而对她一脸关切。
  柳福儿一笑,随他进了屋去。
  掌柜很快带着人过来上菜。
  柳福儿瞄了眼,见没酒,便道:“把你们最好的酒拿来两瓮。”
  掌柜答应着出了门。
  王老二从外面进来,见案几上已摆得满满当当,不由吓了声。
  柳福儿笑着请他坐与上位。
  待到酒上来,便给他倒了一盏,又自己满上,道:“二叔,我敬你一杯,祝你,祝大家明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王老二端盏,用力点头,大口将酒喝下。
  柳福儿微笑,仰头干了。
  又倒一杯道:“小弟,来,咱们姐弟好像从来都没再一起喝过酒,今天阿姐陪你喝个痛快。”
  “真的,”王二眼睛亮亮,嘴巴几乎快要咧到耳朵根。
  柳福儿点头,端盏干了。
  王二赶忙跟上一杯,又巴巴来给柳福儿倒上,而后就这么挨着干了两杯。
  酒水没烫,落到肚里有些发凉。
  柳福儿拐了下他道:“好了,酒太凉伤胃,去烫过再喝。”
  王二答应着慢腾腾的挪去案几后,听话的照着柳福儿的吩咐办。
  一番吃喝,三人微醺着散了。
  东西厢房的灯次第熄了。
  柳福儿立在窗边,仰望的天空已然一片黑沉。
  柳福儿端量片刻,只觉天际微动,忽的变成梁康可爱的笑颜。
  她表情霎时一柔,才要伸手,幻象便已消失。
  她怔愣了下,才醒悟过来,不由按了按脑袋,去了床榻。
  第二天一早,王二早早起来练拳。
  王老二烧上水,也跟着打了起来。
  柳福儿懒懒的爬起来,脑子还有些发懵。
  她坐在窗边,呆看了会儿才起身洗漱。
  王老二见到赶忙去边上的厨下端来饭食。
  王二余光偷瞄,见旁观之人不再,顿时也泄了气。
  他草草收了拳势,回屋收拾自己,又出来。
  柳福儿已经立在门边,见他过来,便道:“快些,吃完饭,咱们出去。”
  王二下意识的一缩脚,问:“二叔去吗?”
  柳福儿看他,道:“吴州锦缎天下闻名,你不打算给谢小娘子带上几匹?”
  王二纠结的皱了皱脸,走了过来。
  柳福儿一笑,进了厅堂。
  王二跟上之时,小声道:“阿姐,跟你商量个事,咱们这回只逛绸缎铺子可好?”
  柳福儿微笑,坐定了喝浆吃饭。
  王二等了片刻,眼见柳福儿都要吃完,才认命的叹了口气,几口把跟前的饭食解决。
  王老二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失笑。
  送了两人出门,王老二收拾碗碟,立在微暖的阳光里练拳。
  坊市里,柳福儿信步闲庭的进了皮货铺,问了一圈价格,买了个狐狸镶毛出来。
  待到另一家,柳福儿再次问了番,头上多了两对小巧的丁香簪花。
  太阳渐渐的从东方升到正中。
  王二拖着沉重的脚步,道:“阿姐,咱不去绸缎铺子吗?”
  柳福儿咧嘴一笑,道:“不去了,你太累了,咱们明天再去。”
  王二顿时垮了脸,违心的道:“我不累,真的,咱们还是今天去了吧。”
  柳福儿呵笑,问:“你可想好了。”
  王二点头。
  柳福儿一挑眉头,指了两丈开外的绸缎铺子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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