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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自己。
　　心下微沉，看来流丹那边已经事发了。

　　第292章　秦慕

　　雪山茫无边，独留伊人只影空怀远！
　　“抬起头来。”一声低喝自头顶上方传来，加绒眸色微动，缓缓抬起了脸，清淡的目光淡淡地扫了眼前之人一眼，任由那人打量。
　　兵士凝目望了加绒一眼，继而展开手中画卷，频频望了加绒两眼，拿着画像走向了另一位。
　　待兵士的脚步声走远，熏儿这才伸手拉了拉加绒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姑娘，你不知，方才担心死奴婢了。”
　　加绒淡淡地扫了熏儿一眼，秀眉微动，道：“秦慕是什么人？”方才听见两人的对话，想来这秦慕来历定不简单。
　　熏儿抬眼望了前方之人一眼，凑近加绒，低声道：“他是秦世公的儿子，少年为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无一失败，这些不是令人谈之色变的，他每破一成，不管是俘虏兵士还是寻常百姓，无一能逃出他的魔掌，几年前，皇上派他到边关地区镇压叛军，没多日，便传来他坑杀数万叛军的消息。心性之冷酷，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加绒抬眸望了那人一眼，只见那人面容俊秀，眉宇间却萦着一抹骇人煞气。似是感受到加绒投去的目光，视线扫视了过来，在目光撞上的瞬间，加绒只觉那两道目光有如利剑，锋锐至极。
　　加绒淡漠地迎视着秦慕扫视而来的目光，对视数秒，缓缓移开眼。
　　秦慕眼底闪过一抹幽暗之光，双眸微微眯起，深深望了加绒一眼，扬袖一挥，冷声道：“撤。”
　　语罢，调转马头，策马奔回玉壶关。
　　见秦慕离去，礼部尚书紧绷的脸孔缓和了下来。一声令下，送灵队伍继续向前行去。
　　加绒等人跟在队伍中，随着队伍缓缓向着玉龙雪山的方向而去。
　　“熏儿，还有多久才到玉龙雪山？”加绒轻声问道。
　　熏儿抬眼望了远处的山峦一眼，一脸怅然道：“翻过这座山头，就能看见玉龙雪山了。如果在路上不耽搁，后日午时便可到玉龙雪山。”
　　加绒心下怅然，凝目望着前方那座高耸入云的青峰，眼底掠过太多情绪。
　　晓风，就要到达玉龙雪山了，在这儿，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从今以后，我会活得好好的。
　　……
　　一路上再没出什么异状，只是在临近雪山时，二皇子领着一队御林军匆匆赶来，说是凤皇派来主持下葬仪式的。
　　虽然不知道二皇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加绒总觉得二皇子的出现，定不是单纯的主持仪式那么简单。
　　进入雪山，前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雪山里慢行了两日，终于抵达雪山腹地。
　　到达雪山腹地时，那儿早有人用坚冰搭建了几座冰屋，由于雪山上常年大雪冰封，在这儿，甚至能找到上千年的冰雪。
　　礼部尚书让人将三皇子的灵柩放在其中一间冰屋后，便开始督促冰宫陵寝修建的人加快速度。
　　由于临时改变三皇子入葬陵寝，是以冰宫陵寝尚未完工。

　　第293章　情况

　　道士做完法事后，加绒和熏儿选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打算潜入冰宫打探情况。
　　熏儿一脸担忧地看着加绒，道：“姑娘，你如今身子不便，不若你留在这儿，奴婢下去看看便可。”
　　加绒心下微沉，抬手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腹中胎儿已经四个月了，幸得她身子瘦弱，加之冬天穿的衣服厚实，这才将她的身份掩了下去。
　　一路奔波，前些时日便感觉腹中孩子隐隐有坠胎之相，如果再折腾下去，保不准真会失去这个孩子。
　　一时间，加绒心底开始了天人挣扎，从未又一次像这样犹疑不决，瞻前顾后。
　　见加绒面色沉凝，熏儿目光微动，继续劝道：“姑娘，你先去前面等奴婢，待入夜，奴婢便混在那些匠人之中，去冰宫探探虚实。”说是去探虚实，不过是想去冰宫查探地形。她们可保不准在她们一行人下到地宫后，被人从后面断了生路。再说活埋送葬队伍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那些人为了不让自己的陵寝被人知晓，往往会将知晓自己陵寝位置的人全部杀掉。
　　看熏儿一脸坚定之态，加绒终是缓缓点头，道：“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可将自己置于无法挽回的余地。”
　　熏儿微微颔首，笑道：“姑娘放心吧，奴婢还得将你安安全全的送到西域去呢。”
　　加绒秀眉微挑，道：“你似乎还有什么没说呢？”
　　对上加绒打趣的目光，熏儿小脸微红，撇开眼，嗔怪道：“姑娘又不正经了，就知道欺负奴婢。”
　　加绒抬眼望了远处混在人群的寂尘一眼，此时寂尘亦凝目遥遥望来。对上寂尘的视线，两人皆会心一笑。
　　抬手拉过熏儿的手，加绒笑道：“熏儿，如若寂尘也喜欢你，你会嫁给他吗？”
　　闻此，熏儿秀美的脸孔刷地红了下来，撇开加绒的手，转过身去，低声道：“姑娘，这些……以后再说吧。”
　　“姑娘还是快些过去吧，免得让人怀疑。”语罢，熏儿快步向着人群的方向行去。
　　加绒站在原地，凝目望着熏儿有些凌乱的步伐，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是夜。
　　寒风呼啸，吹得经幡猎猎作响，寒瑟的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片刻便掩盖住了来时的足迹。
　　加绒吃罢兵士分发的食物，坐在一角，目光怔怔地望着停放灵柩的冰屋，眼底浮上一丝怅然和痛色。
　　听礼部尚书的口气，似乎冰宫就在这两日完工，如此一来，晓风很快便要独自长眠在这座雪山上，永远不再醒来。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为她倾尽所有，无怨无悔地帮她，再没有一个人会在她脆弱无助时如天神般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挡下所有风雨……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怅然之际，耳边陡然传来一道熟悉男声：“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呢？”
　　加绒并未看来人，目光依旧怔怔地望着远处的冰屋，眼底低迷的情绪早已掩去，转为脸，淡淡扫了来人一眼。

　　第294章　义无反顾

　　良久后，加绒这才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来人一眼，淡漠地问道：“姜公子不是几日前便起程回国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
　　男子狭眸微凝，眼底浮光掠影，薄唇勾起一抹邪肆弧度，笑道：“在下确实是回国了，只是想到吾皇交代的事还未完成，是以又折了回来。”
　　加绒侧目望着身侧之人，不咸不淡地道：“哦，不知姜公子还有什么事未完成，竟然冒这么大的风险混在送灵队伍中，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将你诛杀于此地？”
　　男子眼尾高高挑起，颇有些不屑地笑道：“这个月姑娘就不用为在下担心了，在下既然敢混在人群中，自然有自保的法子。倒是月姑娘，届时可得想想怎样保全自己才是。”
　　听着男子嘲讽的话语，加绒眼底隐隐掠过一抹忧色，敛了思绪，加绒淡声道：“我曾在墨国住过一段日子，只是怎么没听说过姜公子呢？”
　　男子眸色微动，一脸不以为意地笑道：“在下身份卑微，月姑娘不知道岂不是很正常。”
　　加绒唇角勾起一抹神秘弧度，淡漠地道：“是吗？”
　　男子眼底浮上一抹笑意，道：“自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月姑娘在墨国住过，理应知晓司马加绒吧？”目光紧紧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眼底隐然掠过一抹微光。
　　加绒默然不语，半响方道：“自然是听闻过的。”心下暗疑，想来眼前之人早已洞悉她的身份，几次明里暗里的试探，也不知有何居心。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还会让人来找她。现在的他，恐怕早已恨她入骨吧。
　　离开古南疆后，她脑中突然涌现出许多陌生信息，从那些信息中，她知晓了灵玉颜和月如钩所有的过往。
　　自从知晓了两人所有的过节后，加绒便不再幻想能回到他身边，如今他身上的长生蛊已解，他便不必再逢场作戏。
　　曾经每次相处时，总能自他身上感受到他眼底深深压抑的恨意，那时不知道为何，如今，她终于懂得那抹恨意背后，隐藏的杀机。
　　想到自己曾那抹多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而犹未知，心中便堵得慌。如今她已不想去探究自己的情绪，只想离开这儿，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在看到加绒眼底某种光亮的时候，男子心下微沉，轻声道：“月姑娘，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收回思绪，加绒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道：“这个还没想过。”
　　男子眸光微动，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如此，如果在下邀请月姑娘回墨国，月姑娘会回去吗？”说这话时，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熏风。
　　加绒心下一沉，秀眉不由微微皱了起来，道：“姜公子，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小女子便不多陪了。”
　　语罢，加绒起身便走。
　　男子静静注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落寞。雪山上的风吹得世界一片苍白，那行走在寒风中的身影，显得过于单薄，曾有那么几次，他想义无反顾地追上去，为她遮挡下所有风雪。

　　第295章　冰宫

　　最后，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单薄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不见。
　　收回视线，男子目光变得淡漠至极。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
　　翌日。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积雪几乎掩盖了所有冰屋。
　　一大早便听见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隐约还夹杂着一道高拔的嗓音：“快，快，冰宫入口被封住了，大家快些将入口清理出来。”
　　一听冰宫入口被封，加绒猛地自床上坐起，凝目望向外面模糊的人影，但见屋外影影绰绰，所有兵士皆向着冰宫入口的方向赶去。
　　熏儿坐起身，凝声问道：“冰宫的入口怎么会被封上呢，不是有人守着吗？”
　　加绒淡淡地睨了熏儿一眼，皱眉道：“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雪，谁能守得住呢。”
　　熏儿眸色微沉，一边整理衣装，一脸扭头对加绒道：“姑娘，你先在这待着，奴婢出去看看。”
　　加绒微微颔首，道：“一会儿遇上寂尘，让他小心些。”
　　熏儿重重地点了下头，道：“姑娘放心，奴婢定会将你的话带到。”
　　自来到雪山，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加绒便未与寂尘等人联系。
　　熏儿出去没多久便折身返回，此时，屋内其他人也陆续醒来，熏儿向加绒投去淡淡一瞥，加绒会意，微微颔首。
　　“哎，今日怎么比昨日还冷呢，夜里，冻醒了几次。”一个丫鬟颇有些抱怨道：“若不是被选上，谁会来这种鬼地方。”
　　一旁的丫鬟倏然抬手捂住那人之口，环目扫了周围的人一眼，一脸苦笑道：“家妹素来口无遮拦，希望各位姐妹莫怪。”
　　众人对着手哈了口热气，一脸赞同道：“谁说不是，若不是迫于那些人的淫威，谁会来这种鬼地方。”
　　……
　　一时间，周围怨声一片。
　　熏儿望了那些人一眼，悄悄将加绒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姑娘，奴婢方才在途中听到那些兵士私下嘀咕，说此次护送灵柩的人都得为王爷殉葬。就连那个礼部尚书也不可能幸免于难。冰宫其实早就完工了，如今修建的是活葬这些人的墓穴。”
　　闻言惊心，此次护送灵柩来玉龙雪山的人少说也有上千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目光扫视着屋内还在低声抱怨的丫鬟婆子，心下划过一抹复杂思绪，她们也许还不知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的灾祸吧。当她们知晓自己要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之后，又该是怎样的绝望呢？
　　愈想加绒心下愈是烦躁，难怪二皇子会突然出现在雪山，并且出动了御林军，想必是为此事而来吧。
　　“姑娘，奴婢会尽快通知寂尘他们，赶快想办法离开这儿。”熏儿说着出了冰屋，身影转瞬便消失在门口。
　　加绒站在原地，凝目望向冰宫的方向，目光晦涩难明。
　　这事，屋外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传来兵士叫唤的声音：“都出来，出来，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掩了眼底思绪，加绒混在人群中，走出了冰屋。

　　第296章　陌生

　　当加绒等人出了冰屋，冰屋前一处开阔地带早已站满了手持戈戟的御林卫，二皇子一袭藏青色蟒袍，身披驼色狐裘大衣，负手凝立人前，锐利的目光不时扫视过来。
　　加绒垂下眼，站在人群中甚少抬眼。此刻虽然易了容，但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如今她能做的便是尽量减少与二皇子有眼神对视。
　　待兵士禀报人来齐后，二皇子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冷声道：“本王今日召大家来，是有一事要向大家宣布。”
　　语罢，礼部尚书递上祭文，二皇子探手接过，略略翻了两页，道：“本王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冰宫已修建完成，后日恭送靖王灵柩下冰宫。”话语略微缓和了些。
　　闻此，在场众人眼底瞬时涌上喜色，心里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比诸众人的喜悦，加绒低垂的眸子隐隐掠过一抹异色。
　　“后日，在场所有人皆得下到冰宫，送靖王最后一程，如有违令者，格杀勿论。”临离去时，二皇子不忘恶狠狠地警告道。
　　闻言，胆小的不由缩了缩脖子。
　　听着脚步声走远，加绒这才抬眸望着远处那道挺拔威严的身影，眼底缓缓浮上一抹暗芒，转瞬即逝。
　　待众人散去后，熏儿上前道：“姑娘，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收回眼，加绒凝目望着远处的人群，幽声叹道：“只是可惜了……”
　　熏儿顺着加绒的目光望去，眼底大有一种兔死狐悲的苍凉感，这边是身为下人的悲哀，那些权贵素来视她们这些下人的命如草芥，一句话便决定了她们的命运。
　　加绒望了熏儿一眼，淡声问道：“熏儿，情况怎么样？”
　　熏儿恭声道：“姑娘，奴婢昨夜三更时趁守卫松懈时去过冰宫，下面全是冰室，根本没有什么出去的路。”原本想着那些工匠定会在冰宫中留条生路，哪想寻遍了冰宫皆未找到那条生路。
　　如今周围皆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她们几人想要突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两人低声交谈之际，一道俊逸修长的身影倏然出现在视线里，那张脸虽然陌生，熏儿总觉得之前似乎在哪儿见过般，只是在哪儿见过，一时也说不上来。
　　男子宽大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垂顺的墨发亦被风扬起，在空中凌乱地舞动着，苍茫天地间好似仅余这抹黑。
　　加绒早已看到了来人，目光穿过风雪，径直落在对面之人身上。
　　当目光相触的瞬间，面色俱是一怔，就在那一瞬，好似有什么在眼底弥散开来。一时间，两人就这样怔怔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
　　感觉到两人间的诡异气氛，熏儿悄声回了冰屋。
　　不知过了多久，加绒缓缓收回视线，转身便走。
　　男子站在原地，淡然地注视着加绒离去的背影。
　　一道白影倏然出现在男子身后，喑哑着嗓音道：“主子，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之前，希望主子能尽快离开这儿。”

　　第297章　白影

　　男子缓缓收回视线，淡漠地道：“可查出是谁下的命令？”
　　“回主子，是苏后，如今凤皇已经被二皇子和苏后的人控制，恐怕凤国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男子眸色不变，淡声道：“让他们旁观便可，任何人不得插手此事。”说话时，男子淡漠的眸子隐然掠过一抹骇人煞气。
　　感受到男子浑身散发的骇人气息，白影眸色微变，恭声道：“属下遵命。”
　　男子再次凝目望了远处的人影一眼，淡声道：“龙游，你留下，不然本座不放心。”
　　龙游抬眸望了远处的身影一眼，眸色微冷，“主子，你的身子还未痊愈，属下不放心。”言外之意便是他不可能会离开他半步。
　　男子眸色微沉，眼底倏然浮上一抹冰冷锐意，“本座不想再说第二遍。”话语虽然清淡，听在耳中令人无端生畏。
　　龙游眸色一暗，当下不再言语。
　　男子再次深深望了加绒消失的方向一眼，道：“将她送到西域，让她永世不得踏入中原半步。”淡漠的话语盛满决绝。
　　语罢，男子转身大步离去，细看之下，男子离去的步子显得有些虚浮凌乱。
　　……
　　是夜。
　　二皇子端坐在软椅上，探手接过兵士递过来的名册，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半响方合上名册，锐利的目光直逼坐在下首的礼部尚书：“关大人，本王可是听说此次的队伍一共一千一百二十人，怎么这名册突然少了一个人呢，不知关大人如何向本王解释呢？”
　　说着将手中的名册扔在礼部尚书面前，礼部尚书心下狐疑，来的时候明明是一千一百二十一人，怎么会突然少了一个人呢。
　　探手捡起地上的名册，礼部尚书快速翻开名册，一一查看起来，待合上名册时，脸色异常难看。
　　目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