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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嗖！嗖！”
　　　　犀利又刺耳的音声，弓箭脱弦，像一道道闪电般朝他们飞速过来。
　　　　“不！”千颂儿回头，看着如雨般飞来的长箭，她无助的一声呐喊。飞快的一个转身，将千洛羽护在面前。
　　　　“啊！”
　　　　随着一支尖锐长箭，生生的扎进她臂膀里，她惨痛的痛呼了一声。
　　　　“颂儿！”
　　　　千洛羽一声担惊的叫喊，情急之下，他脱开绳索，在如雨的弓箭飞来前，他抱着千颂儿将她挡在自己宽实的羽翼下。
　　　　“呃！”
　　　　几支长箭无情的插进他身体中，鲜血猛地从口中涌出，他只是深锁着眉眼，瞪着一对痛苦的星眸。
　　　　千颂儿感觉到胸口尖锐的东西，她抬起了头来，却看到千洛羽一张血淋淋的脸庞，眼中还渗着没有落下的泪花。
　　　　“哥……哥……”她一脸抬起颤抖的玉手，轻轻的抚在他脸庞上，瞪着一对不可思议的眸子，淹没在泪水中，内心蔓延开来的剧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千洛羽深锁的眉眼，好像在诉说他的痛苦，但他还是在倒下的最后一刻，留给她一抹凄美的笑颜。
　　　　“哥，你起来，你快起来！颂儿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千颂儿悲痛欲绝的抱着他，悲泣的哀求着。
　　　　嗖嗖的弓箭射击的音声中，又掺杂中刀剑想碰的音声。杨少锋和杨沐郎手持长剑，奋不顾身的挡在她们前面，将射来的长箭打飞。
　　　　百里星辰原本是心里泛上五味俱全，但因为杨少锋和杨沐郎也出现在围场中，他的怒意立马又蹿升上来。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他。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千颂儿引来御医及大将军保护，他一个帝王难道真的可以不顾大局将他们一网打尽嘛！
　　　　“哼！”
　　　　百里星辰怒哼了一声，气冲冲的拂袖离开。
　　　　“停停停，都快停下！”喜公公赶紧忙扬声叫停。
　　　　弓弩手停止的瞬间，也是千颂儿清醒时，最绝望的呐喊。
　　　　“哥！”
　　　　一声悲痛凄惨的叫喊，回荡在空际中，久久不能散去。
　　　　——

　　☆、410。第410章　年复一年

寒风带不走的是悲痛，雨雪溶不开的是心伤。天际陡然被一片乌云笼罩，阴凄凄的天空，游荡着一缕孤寂的游魂，仿佛在倾诉着无尽的悲伤和不舍。
　　　　一条生命的离去，将事件画上了句点。
　　　　逝者已去，无尽的悲痛，是活着的人永远的心伤。
　　　　这个新年，也注定是个悲凉的一年。
　　　　穆太后久病卧床，千颂儿又一直昏迷不醒。灵云在亲眼目睹千洛羽死后，也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沈碧雪怀着身孕，后宫大大小小的事，终于如杨莲心所愿，全权落在她执掌之中。
　　　　新年也草草了事，没有欢庆，没有设宴。加上西域战乱不断，杨少锋和赵飞扬在年前便率军出征。所以新年过的比往常还要显得冷清。
　　　　还记得，去年年宴的时候，穆太后定下规矩，凡是月中的那几天，都必须留宿正宫殿里。可这个规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抛之脑后。
　　　　在新年的头一天，百里星辰漫无目的中，竟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凤冥殿。
　　　　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殿内闪烁的灯光，明亮照人。不是还没苏醒嘛！为什么灯光这么明亮？
　　　　“你们把灯都挂的高一点，再去把后院的灯也点上，娘娘怕黑，一定要保证四处明亮。”紫珠正在院子里，忙活着张罗着宫人们挂才灯，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百里星辰的走进。
　　　　一个转身，发现一抹黑影走了过来，待看清来人，紫珠惊惊慌慌的下跪说道：“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奴婢们有失远迎，还望皇上赎罪。”
　　　　其它几名小宫人，也慌慌张张的匍匐在地。
　　　　“都忙去吧，朕只是随便走走。”百里星辰说罢，又转身欲要离开。
　　　　“皇上！”紫珠有点急切，所以又温婉的说道：“皇上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她几乎不记得，百里星辰上一次有心来这里的是在什么时候。这会好不容易来了，怎好又不给他一个台阶下。
　　　　百里星辰倒也无谓，双手负后的走进殿内，却发觉殿内的温度堪比外面的气温。
　　　　“皇上，由于皇后娘娘一直昏迷，所以咱们只在寝殿内点了煤炉，不如皇上到寝殿里歇会吧！”紫珠在旁招呼着，当然是有意希望他能进去看千颂儿一眼。
　　　　百里星辰不傻，紫珠这点小用意，他当然是一听便会意。不过他还是走了进去，因为她昏迷半个多月，他似乎从未来看望过。
　　　　殿内青烟寥寥，弥漫着。朦胧中，一具单薄的身躯，躺在黑色纱幔下。
　　　　一张血色尽褪的脸庞，美瞳微凸，嘴角惨白。唯有微弱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即便是如此，依旧是掩饰不去她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
　　　　骨瘦如柴，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只是那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在如墨的乌发间，呈现出清晰的美感。肤如凝脂，不加一点修饰，依然美得让人心疼。
　　　　他坐在床榻边，看着她的眼神中，不知不觉洇上一丝忧伤和凝重。
　　　　——

　　☆、411。第411章　醒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对她产生怜意；百里星辰半眯中空洞的眼神，仔细回顾他们的历历幕幕。
　　　　紫珠端了一杯热茶走至门口，见状，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或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心平气和的相处一会。
　　　　千颂儿在昏迷整整二十天后，终于苏醒。这么多天里，全靠杨沐郎个她精心的调配药方，否则再健壮的人，恐怕都难以熬过这么多天。
　　　　“本宫睡了多久。”千颂儿刚从床榻上靠起来，第一句话，问的没有丝毫感情。
　　　　宫人本是因为她苏醒，而感到激动开心。但是见她一脸面无表情，神色异常冷淡的样子，一个个都不明所获的相视。
　　　　“娘娘，您已经昏迷了二十天，杨太保交代了，您一定要……”月儿在旁轻言细语的说着，还不等她说完，千颂儿揭开被褥，直接起身下床。
　　　　“娘娘，您这是……？”月儿也一脸困惑不明的看着她。
　　　　“替本宫沐浴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千颂儿惨白的脸上，除了冷漠，没有一丝情绪，语气也比从前硬气很多。
　　　　“娘娘，您身子较弱……”月儿因为担心，所以还想劝说，却被千颂儿投来的厉目给噎了回来。她发誓，这是她见过最渗人的目光。
　　　　没有人再敢出声，这样判若两人的千颂儿，再也不是她们心目中那个善良单纯，亲和恬静的女子。而是一位冷血无情，处处尽显不可被侵犯的国母。
　　　　简单的梳洗之后，好不容易找来一件黑色宫服。由于宫里禁止纯黑，纯白。所以宫服上还是绣着金丝花式。但是黑色给人的那种压迫感，还是尽显它独特的一面。
　　　　没有华丽的妆饰，但那与生俱来的气场，丝毫不失国母的风范。唯独过于纤盈的身姿，有点撑不起宽大的宫服。
　　　　“皇上，皇后娘娘在外求见。”百里星辰正在殿内专心的批阅奏折，这时一名小公公走进来汇报道。
　　　　百里星辰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墨迹顿时晕染在纸上。他抬起略显惊讶的眸子，如果不是自己守门的小公公，他真会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让她进来。”思索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
　　　　昨天还有宫人汇报她依旧昏迷，今天居然找上门来了。这么急着觐见，恐怕来意又不善。
　　　　“臣妾给皇上请安。”千颂儿轻盈的走进，依旧是面无表情，浅浅福了福身说道，就连语气都显得淡漠。
　　　　百里星辰目光原本还放在手中的折子上，余光出出现一抹压抑的黑影，语气都这么冷淡，很想看看她脸上的表情，是否也一样淡漠。
　　　　“平身。”百里星辰抬眼看向她，确实被她的一身装束震惊，为了压制内心的怒意，他低沉了回了一句。
　　　　最后他将视线又收回，一边整理桌上的折子。一边暗自回味她身上渗出来的寒意。
　　　　“臣妾此来，是想向皇上讨个恩准，还望皇上成全。”千颂儿说着，便一副从容的屈膝下跪在地。
　　　　——

　　☆、412。第412章　吊丧

“说！”百里星辰终于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发出一个冷沉的回应。以你这幅装束，应该和千洛羽的死有关吧！
　　　　“家兄已故，臣妾请求回乡为家兄吊丧，以祭逝者在天之灵，望脱离乱世，早得超生。”千颂儿一副平淡无奇的说道。
　　　　滴血的内心里，仍旧抽痛不止，但她已经没有情绪再去发泄太多的悲痛。
　　　　“放肆！”百里星辰重重的拍桌，起身怒斥；随即又一脸阴沉的说道：“你别忘了，你是我北翼的国母。为一个罪臣求情，朕已经宽恕你不死，你若胆敢不识好歹，朕也不妨警告你，北翼的江山，不缺你一个女人！”
　　　　百里星辰星眸中透着寒意，语气更是决绝。你胆敢不顾自己的位置，去为一个罪臣奔丧，你把朕的江山置于何处！
　　　　“皇上可以废了臣妾，但臣妾也不得不提醒皇上，按我朝第一大例率，国母上位不足三年，任何人等，无权废后。”千颂儿挺直了身板，却低着冷漠的美眸，一副势在必得般的气势。
　　　　“你是来将朕军的？”百里星辰星眸微缩了一下，眼底洇上一丝冷凛，不过眨眼间，他已经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说道。
　　　　居然把例率搬出来了，看来你做事风格，有所改变。但你始终没有认知到，任何时候，都不该跟一位帝王较劲。
　　　　“臣妾不敢。臣妾只想为家兄尽一份情意，别无他求。”千颂儿没必要去跟他硬碰，吃了这么多倔強的苦头，她也从中吸取惨痛的教训，所以她恭敬的颔首说道。
　　　　“朕告诉你！千洛羽触犯的乃是皇尊大罪，如果你执意把他安葬在千家名下，那你千家便是我北翼的千古罪人。孰轻孰重，你自己定夺。”
　　　　百里星辰警告的话语说完，又仰头说道：“来人，送皇后回宫。”
　　　　一边是千家世代留下的清誉，一边是自己最敬爱的哥哥。她无疑又陷入两难的绝境中。自己曾答应千洛羽，会不惜一切的保全千家。可她又怎忍心将他抛弃野岭。
　　　　百里星辰最终给千颂儿两个选择。一是，准许她回去为千洛羽吊丧，且允许厚葬千洛羽。但其次是要千家背负世代罪臣的污名，从此不准进宫为官。
　　　　二是，将千洛羽从千家的户籍上，以及官名中除名，同样准许她前去吊丧，但从今往后，就是意味着千家再没有他这个子嗣。
　　　　面临艰难的抉择，千颂儿最终痛心的选择了后者。
　　　　当着百里星辰的面，她决绝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会一切都拿回来。你让我失去的，我同样会让你失去。”
　　　　百里星辰星眸微缩了一下，强大的内心，竟然被她刺骨的话语触动了一下。这种他最讨厌的感觉，比侵犯他的领域还要令他恼怒。
　　　　如果说，三月的春风似剪刀，那么二月的寒风，足以胜厉刺。
　　　　威严耸立的皇宫门口，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候在一扇开启的大门外，看似是在等候什么人。
　　　　——

　　☆、413。第413章　终于离开了牢笼

一抹纤弱的身影，一拢白袍随风飞舞。乌发及腰，四散在寒风中，迈着盈盈的步伐，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身旁还跟随着一名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这种便衣的装束，倒是很少能在宫里见到。
　　　　两人一前一后的步伐，正是朝宫门口方向走去。
　　　　守卫的士兵，都很是恭敬的单膝下跪行礼，在她们走出门口，宫门又缓缓关上。
　　　　马车上跳下一个人，正是也同样身着便装的杨沐郎。同样是一拢乳白色长袍，将他自身的仙气，又添加了几分仙感。
　　　　“走吧。”杨沐郎接过月儿手中的包袱，一脸淡和的说道。
　　　　“谢谢！”千颂儿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却略显沉重。
　　　　杨沐郎轻抿了一下嘴角。当她再度醒来，她们的关系，已经生疏的让他有点不能适应。
　　　　马车缓缓前行在咆哮的寒风中。城墙上，一抹黑色身影，怔怔的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那茫然的眼神，透着淡淡的忧伤，掩饰在身体深处的心灵，微微有点异动。
　　　　倘若，就这样彻底放了她，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微凝的眉眼，复杂的神色，从来都不是百里星辰那对深沉的眸子该有的表情。可此时此刻，他放纵了自己一次。
　　　　“来人！”许久之后，他终于发出一声低沉的命令。
　　　　一名同样是身着黑衣的男子，好像凭空冒了出来。在他身旁拱手候着。
　　　　“派人跟着他们，不容被发现。”百里星辰微闭着眼眸，深深了吸了口气吐出，依旧是低沉的说道。
　　　　黑衣男子颔首领命后，又宛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城墙上。
　　　　又留下他一人，静静的瞭望着远方，笔挺的身姿，仿佛一座精心刻画的雕塑，唯独显得有点孤寂。
　　　　看着他们双双远去，他竟有点担心她会一去不复返，他竟想把她留在身边，哪怕是不择手段困着她，只要她在就好。
　　　　这种邪恶的心理，已经从点滴开始渐渐的膨胀，那真的只是一种自私的占有欲嘛！还是……
　　　　深叹！悠悠的随风弥漫。
　　　　回到久违的千府，一切依旧如初。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一个人，多了几分凄凉。
　　　　由于千洛羽并非是正常伤逝，千府不准许为他设灵堂。所以府里没有挂任何白绫。这样也好，起码不会那么悲凉。
　　　　没有允许府里安排迎接，她只见了千寻南一面。
　　　　短短一个月，千寻南已经是白发可见！没有那幅目中无人的傲气，也不再是那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他只是一位父亲，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中。
　　　　千颂儿在门口站了许久，可怜他的丧子之痛，又痛恨他所做的一切，否则千洛羽不至于惨死。
　　　　她走了进去，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这一刻，我要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今后的忏悔。
　　　　“老臣参加皇后娘娘。”千寻南从哀伤的情绪中回神，起身走在她面前拱手说道。
　　　　沧桑的不止是他的面容，就连曾经那字字刻薄的语气，都变的哀哀无力。
　　　　——

　　☆、414。第414章　久违的家

“这里没有外人，所以你不用在本宫面前辛苦伪装自己。”千颂儿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臣至今，还有什么可值得伪装的！”千寻南一脸黯然伤神的笑了一下，扶着桌边，身体摇摇晃晃的软榻上坐下，语气哀怨的说道。
　　　　千颂儿冷眸瞟了他一眼，她承认，千寻南此刻狼狈的样子，很深受同情。但他越是表现的这样可怜，她就越加的恨他。恨他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拆散千洛羽和灵云，否则不会有今天的惨剧。所以她对他的恨，只会随着他所做的一切而增加。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知道悔改吗？”她最想问的一句，终于在此刻实现。
　　　　咳咳！
　　　　千寻南粗重的咳了几声！他对悔改两个字，从来就没有任何概念！即便到如今，他心目中也只有恨很不甘。
　　　　他恨自己千防万防，却没有防到灵云会对千洛羽下此毒手。还恨自己没有早一点下手执掌兵权！恨所有嘲笑他的人。又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一辈子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今天所发生的悲剧，迟早会是你的明天。”千颂儿见他不语，也不懒得再用言语去重创他。所以她留下冷冰冰的警告、便转身离开。
　　　　在院里，正好又遇上一副心事重重的陈氏。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她身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参见皇后娘娘。”她出神的时候，陈氏已经走了过来，并礼貌欠身说道。
　　　　“陈姨，好久不见，您都还好吧？”千颂儿放下那高昂的尊贵，反倒是一副温和的问候。不管她身后藏着什么秘密，首先都是要成功的接近她。
　　　　出乎陈氏所料，在多年的不合后，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关心和问候。
　　　　“托娘娘的福，婢妾一切都好。”陈氏一脸黯然伤神的说道，沧桑的音声，略显一味沉重。
　　　　“陪我一起去后院走走吧！”千颂儿又淡淡的说道。以陈氏的性情，不该是那种冷血无情的毒妇，兴许值得进一步了解，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这座府里，遇到的人，几乎都是一个样貌。哀哀伤神，心事重重，行迹谨慎…
　　　　千颂儿晚上住在自己那个小院子里！越是到晚上，沉重的情绪越加的压抑起来。
　　　　即便是对从前的记忆不够深刻，但千洛羽对她的点点滴滴，都清晰的在眼前，宛若刚过去的昨天。唯独怀念，时刻在提醒着她，一切已成过去。
　　　　一个人静静的沉浸在回忆中，天亮了，还是要面临残酷的现实。
　　　　次日一早，她带着千洛羽的骨灰，为他寻找一片净土！就算一时不能给他一个名位，起码要给他一个清静的安身之地。
　　　　寒冷的冬季，处处都将荒凉尽显的淋漓尽致！生物沉寂在冬眠中，到处看不到生机。河流也冰封这属于自己的刚强，唯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