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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帝愣了下，往下看去，这次把所有的密折看完，他都没有再出一声。
　　运德微微后退。
　　宣帝猛地把密折砸在桌子上，怪不得、怪不得当时皇后也不敢吭，原来明面上那奶嬷嬷是被先贵妃收买的，皇后也查到了这里，剩下的她如何敢查？那个时候，别说皇后就是他这个当太子的，都要退让。
　　哪怕皇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也只会下命令处死相关人员。
　　皇后怕是猜到了，所以不愿意说。
　　可是实际上呢？
　　那人根本不是先贵妃收买的，而是大皇子之母吴氏！
　　宣帝握紧拳头，这样也说的通，没有了景儿这个嫡子，自然是吴氏所出的长子为贵。
　　吴氏还真是厉害！不仅这些，二皇子不能有子嗣，竟然也是吴氏下的，在知道景儿因毒而变得身体孱弱，时不时就生病几次差点救不回来后，吴氏倒是不对景儿下了，她竟然给二皇子下了绝嗣药，二皇子当时还小，自然没人发现这件事，等长大了已经成定局了，二皇子身体毁了，药性也查不出来了，如今太医再查也找不到原因。
　　怪不得吴氏把大皇子养成这般模样，大皇子做了这么多糊涂事情，吴氏都不急，原来如此，因为吴氏知道景儿身子骨弱，能不能成年都是问题，更知道二皇子不可能有子嗣，那么他就只剩下大皇子这样一个健康的儿子了。
　　宣帝眼神变得阴沉，多亏先祖保佑，让景儿的身体一天天变好，虽然比普通人要弱些，却……
　　尹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仗着得宠，在他面前是一个模样，在外面又是一个模样，不仅在皇后面前耀武扬威的，就连她家里都打着他的名头做了许多事情，她竟然也收买过景儿身边伺候的，多亏被皇后察觉，早早就给收拾了。
　　宣帝着实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对景儿起过心思下过，看完宣帝就让运德把这密折给烧了，等晚上的时候，暗卫首领也把查到的写成折子给了宣帝，这折子上除了密折上的那些，又多了一些关于皇后的事情。
　　皇后倒也收买了尹妃和吴妃身边的人，却从没有害过大皇子和二皇子，甚至没有害过吴妃和尹妃，只是让那些人盯着，借着这些人找出了身边被收买的，而且封后以后，皇后就收还把那些人给打发了，怪不得运德这边没有查到。
　　宣帝对照了两份密折上的内容，几乎一夜都没有睡，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像先帝那样，而且后院一直很平静，没曾想竟然有这么许多事情，而且差一点他就要失去自己的嫡子了。
　　而且皇后的性子宽容和善，又是个喜欢笑闹的，是被逼到什么样子才能为了保护儿子，下命活活冻死一个人？
　　想来那时候皇后自己也是很难过的，会不会是抱着景儿在偷偷哭呢？
　　宣帝缓缓叹了口气，心对皇后和顾言景越发的愧疚起来。
　　次日处理政事，宣帝就去了皇后宫，本想陪着皇后一起用膳，正巧顾言景的信和礼物一并送来了，因为礼物众多，顾言景还让人沿途采买，虽然早早就从扬州出发，竟然是跟着后面的信一并送来的。
　　除了这些外，还有顾言景让人送来的扬州知府和二皇子之间的信件、各种账本等物品。
　　皇后直接拿了顾言景和楚瑶写给自己的信：“那陛下先看东西，我到一旁看家书了。”
　　宣帝见皇后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好。”
　　皇后笑了下，就急忙拿着信到了一侧拆开看了起来。


第96章　京中的局势
　　在楚瑶有孕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京城连日来的阴云才算散去了一些。
　　二皇子被关押，和二皇子有关系的那些人也开始一一被严查。
　　大皇子在家闭门思过，可是吴妃却被夺了妃位，不允许踏出宫门半步，就连吴家也被牵连，大皇子党的那些人，也都被关押起来，一时间京的牢房竟然能不够用了。
　　京城之人心惶惶的，不少人此时才察觉到，燕王不声不响，离开京城后反而成了最大的赢家。
　　与燕王唯一有关系的孙家，也开始闭门不待客，同样的还有长公主府、孙曦的夫家和孙夫人的娘家。
　　秦家此时日子也是难熬，毕竟他们家当初和楚瑶的婚约，说好听些是两家不合适，说不好听点就是秦家当时发达了，觉得楚瑶配不上秦诺了，甚至对孙家都有所怠慢，楚瑶嫁给燕王，成为了燕王妃，本就已经压了秦家一头。
　　如果说最不愿意燕王上位的，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外就是秦家了，毕竟不管大皇子还是二皇子上位，秦家都有得到重用的会，而燕王上位……秦家怕是很难再得重用了。
　　秦老爷子再不舍得，也要思考离京外放的事情了，他们谁都不知道楚瑶有没有记恨他们。
　　最后悔的就是俞老夫人和俞昌平了，俞昌平几次下场都没能考出成绩了，他们都靠着秦家每月给的钱财度日，哪怕知道不能得罪秦家，此时心也有些不舒服，俞昌平看起来越发的颓废，而俞老夫人在楚瑶嫁给燕王后，私下几次想要去寻楚瑶，都被秦夫人给拦住了，此时俞老夫人只觉得她儿子本该有好的前程，都怪秦家给阻挡了。
　　在俞老夫人看来，自家也算是燕王的长辈，燕王给儿子安排个差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此时晋城郊外的一处庄子上，楚家众人刚干完活，此时正等着管事开饭，和以往的养尊处优不同，此时的楚家人都黑了胖了许多，别说山珍海味了，普通的大馒头吃的都很香，毕竟饿肚子的滋味实在难受。
　　楚家是做生意的，而俞家的事情曝光后，楚家的名声一落千丈，就连生意都受到影响，可是楚家早已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当时也不愿意断尾求生，反而像是赌博一样，私下做起了放贷的生意，短时间是赚了不少钱，使得楚家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被人介绍着参与到了走私里面。
　　这一下可就完了，直接被官府抓了起来，不仅家产全部没收，就连楚家的人也都被发卖了。
　　这其自然是有燕王的安排，而买下楚家的人也是燕王的属下，把楚家的人都买下来安排在庄子上，必须干活，每天做不完就没有东西吃，没有人打骂他们也没有人虐待他们，可是这样的日子，就足够这些人难熬的了。
　　而楚家原来的下人，只要没有为难过俞氏和楚瑶的，都被发还了卖身契让他们自己去寻出路了。
　　最让楚家人难熬的就是，庄子上的管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告诉他们一下楚瑶的情况。
　　楚瑶去了孙府，楚瑶考上了京城书院，楚瑶及笄礼请了多少人，楚瑶成了燕王妃。
　　已经不单单是后悔了，开始的时候还有嫉妒，会在心诅咒楚瑶，可是当楚瑶越站越高，他们甚至仰望都看不到的时候，别说诅咒了，心只剩下浓浓的悔恨，如果当初没有这样对俞氏，如果当初对楚瑶好些？
　　这样的想法，让楚博对继室只剩下恨意，就连龙凤胎的孩子，看见了都觉得厌恶。
　　争吵、打架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可是庄子里的人从来不会去管和阻止。
　　宣帝是从皇后那里得知楚瑶有孕的事情，在稳定了扬州局势，朝廷安排接管扬州的人到了后，顾言景本想带着楚瑶去别的地方游玩，却被太医告知楚瑶有孕在身，不能太过颠簸这件事。
　　哪怕早有猜测，可是真的得知这个消息，顾言景依旧是满心的激动和喜悦，他本就是把楚瑶放在心尖尖上，如今更是恨不得把人捧在心上，时刻带在身边。
　　楚瑶伸抚着肚子，低着头默默地落泪，然后抬头对着顾言景粲然一笑，所有想说的话好像都在她的眼。
　　皇后宫，宣帝就看见皇后一会安排人一会让收拾东西的，忍不住说道：“我下旨让他们马上回京。”
　　“不行。”皇后正让选了擅长妇科的太医和嬷嬷，准备送去扬州：“起码要等瑶瑶满个月，才能让他们启程。”
　　宣帝想起皇后当初也是瞒着所有人，直到坐稳胎才愿意说出来：“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皇后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我都是喜欢的，还要选了合适的奶娘来，瑶瑶身边也没有个懂的，对了还要和孙家说一声。”
　　宣帝看着皇后忙碌的模样，一直沉甸甸的心轻松了许多，忽然说道：“梓潼你说，等景儿回来，我直接传位给景儿如何。”
　　皇后神色一变，看了眼屋的人，沉声道：“陛下。”
　　屋伺候的宫人都赶紧跪下，头紧紧贴着地。
　　宣帝也知道自己失言：“今日的话，若是传出去，诛
　　九族。”
　　皇后嗔了宣帝一眼，说道：“运德你把今日屋的人都登记一下，都先出去。”
　　运德看向宣帝，等宣帝点头后，就带着屋的宫人退了出去。
　　皇后这才说道：“陛下，有些话可不要乱说。”
　　宣帝叹了口气，神色间露出疲惫：“我真的太累了。”
　　皇后走到宣帝的身边，握着宣帝的：“陛下。”
　　“你说老大和老二怎么都这样一点不顾足之情？”宣帝越查越是心惊：“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皇后坐在宣帝的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是陛下早早立下太子，他们心怕是也没有这么许多心思。”
　　宣帝知道皇后说的对，他不愿意这么早立太子，也是因为当年自己的遭遇，如今看来不管怎么样好像都是错的。
　　皇后叹了口气，直言道：“当初我一直没劝陛下早立太子，也是我有的心思，现在的情况，我也是有错的。”
　　宣帝其实也想到了，却没想过皇后会直接说出来。
　　皇后抿了抿唇：“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我就没有劝陛下早立世子，因为景儿是嫡子，如果没有世子，景儿就是最尊贵的，哪怕身子骨不好，也没有人敢小瞧怠慢了。”
　　宣帝拍了拍皇后的：“是我……”
　　“陛下先听我说完。”皇后看着宣帝，说道：“后来陛下登基，册封我为皇后，景儿为王，我就猜到陛下是想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选一人为太子的，那时候我依旧没有劝陛下早立太子，我只希望景儿能肆意一日就肆意一日，毕竟陛下没有立太子，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想着拉拢景儿，会讨好他的。”
　　这是大实话了，而且大皇子和二皇子也确确实实是这样做的。
　　皇后抿了抿唇：“我有私心，就像是逢年过节，在家宴后，我只希望我们一家口在一起，所以从来不请吴妃和尹妃，想来因为这事情，让她们受了不少委屈，也让大皇子和二皇子难堪了。”
　　宣帝看着皇后：“这事情是我同意的。”
　　皇后笑了下：“陛下不过是心疼我与景儿，错在我的，我只是想着以后皇位是你们的，宫的位置也是你们的，在这些还不是你们的之前，陛下是我的丈夫，是景儿的父亲，如今他们都做错事情了，我也不是为他们求情，可……那两个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走算一时走错了路，那也该给他们改正的会，不是吗？”
　　此时宣帝才明白，皇后依旧是在为大皇子和二皇子求情，他叹了口气说道：“梓潼心善，只是你可知，二皇子私藏兵械？”
　　皇后神色一变，这可是大事情。
　　宣帝本来不想说这些的，如今却觉得不说不行：“他们竟然敢对赈灾的粮草动，甚至还朝税收……就在京郊的庄子里，地下挖空了，你说他这是想干什么？”
　　皇后许久才叹了口气，最终说道：“不管如何，陛下……不管最后如何，务必不要让人折辱他们，他们是皇子，是生是死，最后是圈进还是重新被重用，都该由陛下决定，这期间怕是有小人作祟，陛下多派人去看看，他们是皇子，是陛下的儿子，生而高贵，万不能因为一时疏忽被小人折腾。”
　　宣帝一愣，他从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
　　皇后冷声道：“这世间多的是那种捧高踩低的人，自以为是的去揣摩旁人的心思，万一有人觉得想要讨好我们母子去折腾大皇子和二皇子，那就是我的罪过了，我也会让身边的大宫女每日去吴妃和尹妃那里转几圈。”
　　宣帝沉默了许久，很想问当初在太子府的时候，是不是皇后吃过这样的苦，可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我知道了。”
　　皇后叹了口气：“每日的饭菜都要送热乎的，换洗的衣服这些万不能少，大皇子如今圈进在府，陛下让人去问问可有少的，份例送的还足吗？别让人问看守之人，多问问大皇子身边的宫人，也别只问一个，多问几个才是，不仅如此最好再看看送去的东西，质量是不是好的。”
　　这些都是絮絮叨叨的事情，皇后说完犹豫了下：“我让身边的嬷嬷跟着陛下的人一起去问问，然后再送些滋补的东西，还有子昂那孩子……不行的话，陛下先把孩子接到宫，我先让人照顾着。”


第97章　太愁人了
　　大皇子如今就一个儿子，皇后直接釜底抽薪，让宣帝下令把孩子接到宫养，也避免了大皇子拿孩子当借口让宣帝心软，除此之外，皇后让宣帝派人去过问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生活，确定没有任何人敢克扣他们的生活，把他们最后一条路给堵住了。
　　等顾言景带着楚瑶回京的时候，楚瑶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本来两人是准备进宫的给宣帝和皇后问安的，可是皇后体谅楚瑶辛苦，特意让身边的宫人去接了楚瑶，让楚瑶先回府休息，不急着进宫来。
　　顾言景也不想让楚瑶太过劳累，把楚瑶送回王府，自己就入宫了。
　　宣帝正在皇后宫考校顾子昂的功课，顾子昂被接入宫，本来应该住在吴妃宫，可是吴妃被贬，顾子昂就住在皇后宫，皇后特意让人收拾了单独的小院出来，里面还有小厨房，像是怕顾子昂吃不惯宫的饭菜，还从大皇子府带了个厨娘来。
　　只是皇后很重视顾子昂的学习，每日都让人盯着他做了功课才能玩耍。
　　顾子昂在大皇子府的时候，也是千娇万宠的，更没有先生敢罚他，可是在宫读书，若是做不好，不仅他的伴读要被罚，他也要受罚的，因为这件事他哭闹了几次，甚至闹到了宣帝面前。
　　宣帝知道后，直接让人先去大皇子府骂了大皇子一顿，又亲自盯着侍卫打了顾子昂的心十下，不仅如此在顾子昂上了药以后，就让运德盯着顾子昂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做完。
　　而且宣帝还去安慰了皇后，他心知皇后管的严是为了顾子昂好，若是皇后真的捧杀顾子昂，宣帝也不会觉得意外或者去干涉，偏偏皇后选择了最吃力不讨好的，反而越发让宣帝敬重。
　　皇后倒是没放在心上：“那也是我的孙子，虽然作为皇孙，哪怕一辈子不努力，也不会缺衣少食的，可陛下会失望吧。”
　　宣帝也明白，皇后都是为了他考虑。
　　皇后选好了料子，这才让宫女退下去：“陛下理解我的苦心就足够了，子昂年纪小，等他长大了也会懂得，只是我想着陛下给子昂安排个骑射的师父，倒是不用他动，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宣帝记在心上。
　　“而且陛下有空，多来考校一下子昂的功课。”皇后带着些愁容：“我觉得子昂的功课着实有些差，不过陛下平日里多夸着些，可不许太过吵他，免得他越发的不愿意学。”
　　因为皇后的这句话，宣帝只要有空就来皇后宫考校顾子昂的功课，越是考校越是失望。
　　顾言景来的时候，宣帝正在考校顾子昂的功课，而皇后在一旁，见到儿子就笑着招让他先坐在一旁，不要吭声。
　　宣帝也看见儿子，有许多话想问，又问了顾子昂几句，就说道：“今日到此为止。”
　　顾子昂明显松了口气，偷偷去看顾言景。
　　顾言景面无表情看着他，顾子昂吓了一跳赶紧低头，他其实这段时间也一直很茫然，家里好像突然发生了变故，他母亲被带走了，他找父亲，父亲却也不见他，而且他也感觉到身边的下人不像原来对他那么好了，就是每日吃的都不如以往。
　　在被接到宫后，身边伺候的也都是不熟悉的，顾子昂更是不安的，可是他年纪还小，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就是不停的闹，当他发现虽然宫的日子需要学习，可是不管吃的用的，都比在府里还好，而且皇祖父也很在乎关心他后，他反而安心了。
　　皇后招让顾子昂到身边，叮嘱道：“你前几日不说想吃烤乳鸽吗？我让人给你做了，不过不能多吃知道吗？”
　　顾子昂点了点头。
　　皇后说道：“你叔整天就是个臭脸，不要理他。”
　　顾言景：“……”
　　顾子昂又偷偷去看了看顾言景。
　　顾言景沉默了下说道：“我给他带了东西。”
　　说着就让侍卫把一箱子东西抬了进来。
　　皇后这才满意：“去看看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我再让他给你买。”
　　顾子昂点了点头：“喜欢的。”
　　皇后又说了几句，才让人带着顾子昂下去。
　　在顾子昂离开后，顾言景神色露出了点得意。
　　皇后问道：“你在信里说有个好消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