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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金榜]-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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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他是廷尉,关于刑罚的讨论,他就不能置身事外的。拉偏架也不能拉得太明显,只好装成无奈的样子表示:没错,肉刑什么的,早就废除啦!现在只有五种刑,笞、杖、徒、流、死。死刑分绞、斩两种,再往上,有三族刑。但是,杀就杀了,绝对没有虐杀!国家法律是不支持的。
  他说的这些,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是不偏不倚——想偏也没法儿偏呐!虞堃也郁闷了,他就是想好好在呆着,娶个媳妇儿,能盼到光复河山最好。为了这个目标,他都已经放权了好吗?哪怕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忧,也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啊!为什么事情还是会闹到这么个地步?
  虞堃年纪虽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却也不是没有长进的。山璞发声,要说后面没有颜家的意思,他也是不肯相信的。
  那这个问题就值得玩味了。
  原本颜家的态度还是相当不错的,怎么到了现在就……一细寻思,似乎就是从临安这里闹得太凶开始的?可虞堃还能怎么办呢?这个时候会过来投奔的,都是忠臣呐!他能将人拒之门外吗?收了下来,这些人就开始吵!吵!吵!
  自己掐架就算了,还特么掐起颜肃之来了。虞堃原本就在京中,颇知虞喆那一伙人跟颜肃之的恩怨,现在又出这等事,想让颜肃之不起戒心,怀疑是他授意,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虞堃一个头两个大,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的智商显然比他大哥高出好几个档次,直接召了唐仪过来,请这个表哥做个中间人。好歹想个办法,把这个事儿给糊弄过去吧!宦官的事儿,他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非要宦官,他的名声就完蛋了。不要宦官,就给人一种好拿捏的印象,那就更坏了。
  单是他自己,是非常乐意承认山璞说的对的——几个宦官而已,并没有重臣的支持要紧。只是一旦认了,又不知岳茂等人会怎么想了。武将当然重要,文臣也不可忽略啊!尤其这些人背后都还有家族,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不知道有没有人觉得他软弱,便不想来投奔于他了。承认不可怕,承认之后的连锁效应是可怕的。他没有一个有力的文宣机构,不会被塑造成“知错就改”、“仁心仁政”、“善于纳谏”,说不定会被抹黑成“软弱可欺”、“没有主见”。不一定就是颜家,阮梅、济阳王等处,也是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的。
  唯今之计,就是明面上不说话,暗中手书予山璞,表扬他,表示你说的对。然后,请拿个主意给我。你说,我就听!
  这个中间人,非唐仪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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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仪对虞堃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主要是有虞喆作个对比,虞堃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显得十分可爱了。更何况,还有大长公主在,大长公主对于娘家人,还是十分照顾的。
  唐仪从宫里一出来,就被大长公主询问是有什么事情。唐仪也不隐瞒,都说了。
  大长公主当时就叹气:“都是好孩子,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呢?”
  她是最不乐见双方出现矛盾的人了,私交上说,唐仪跟颜家关系好,京城出事,颜家想着捞他们。于公,颜家势力很大,不能翻脸。
  再者,她虽然是个半文盲,也知道这可能是颜家的反击。临安城里,说颜家坏话的人还真是不少。虞堃竟然不能将他们都折服,反而由着他们说(这也是冤枉了虞堃了,他也没什么耳目,真是制止不了)。活该被颜家打了脸。
  而虞堃,毕竟是皇帝,跟皇帝不合,能有什么好名声么?颜肃之作为丞相,一直不到皇帝跟前来,这一点,确实也是不对的。考虑到颜、虞两家的恩怨,大长公主又将这一条给划了去。
  是以大长公主的心里,倒是觉得是朝廷这里错得多一些。她有心镇压,可惜只会放赖。不由着急,催唐仪想办法。唐仪心里,他病友说什么都是对的,他病友的闺女是天真可爱的。虞堃这个表弟,不当皇帝也是可以的。
  OVER。
  所以他出工不出力。只负责把话带到,旁的,就听天由命了吧。
  唐仪是个中二病,病得比颜肃之深多了。这两个人与阮梅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比较喜欢肯担事的人。虞堃眼下,恰恰最缺这么一口仙气。被逼急了的时候,倒是显出一点决断来了。等安顿下来了,又瞪着大眼看着岳茂与詹事那头两边乱吵,一面互掐,一面还要伸出爪子来往昂州那里掐。
  傻乎乎的,连程妙源都没留住。
  唐仪的耐心委实有限,一切敷衍,只是为了安慰他老娘而已。
  而颜家这边,颜希真也没闲着,她携带厚礼,来拜访了大长公主。
  虞堃让唐仪去做中间人,颜希真也过来请大长公主做说客,向虞堃解释一下,山璞这事儿,根本不是为了针对虞堃的。
  大长公主母子对于颜希真还是很客气的,颜希真见到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还说:“来便来了,还带什么礼?”
  颜希真却是一脸的恳切,道:“实在是有件关系我家存亡的大事,不得不慎重啊!”
  大长公主叹道:“在生死之际的,又岂是你们一家而已啊!”
  颜希真的姿态放得越发的低了,用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跟大长公主道:“我不到临安来,还不知道家父与叔父迎奉了陛下,却反而成了罪人了。”
  大长公主道:“他们都不坏啊。不过啊,你阿爹来了,你叔父做着丞相,怎么能不过来呢?朝廷,还是得丞相来揽个总吧?”
  颜希真当场泪奔:“殿下救救我叔父吧!他手里有兵啊!”
  大长公主就更觉得奇怪了:“这有兵,不是挺安全的么?听我老婆子一句话,这乱世里有兵,再好不过了。他就来了,又有谁能将他怎么样呢?”
  颜希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殿下不知道,叔父自做刺史开始,就被人行刺过啊!他养了多少日子的伤,连我妹子二娘,也险些一道遇险。那会儿,就是这些瞧不惯我叔父忠君爱民的穷酸,觉得他们自己家有些个年载,就见不得叔父这等办实事的人比他们官大,就要害他呀!”
  唐仪听得心头火起,骂道:“还反了他们了!”
  大长公主拍拍胸口:“还好还好,他命大,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哭啦。咱们把眼下的事儿给糊弄过去吧。”
  颜希真哭得更惨了,抱着大长公主的胳膊就哭:“您忘了吗?赵忠是怎么死的?他那个人,家事上头糊涂得紧,可是忠心是大家眼睛都看得见的!为什么要弄死他?还不是因为他忠心、有兵!弄死了他,再弄皇帝,还有谁能拦得住啊?我叔父……如今危若垒卵,正经就是当日赵忠的地步啊!赵忠全家,现在在哪儿呢?!”
  卧槽!
  大长公主惊悚了!还真特么是啊!大长公主坐不住了,袖子里摸出块手绢儿来,给颜希真擦脸:“来,擦擦,擦擦,好好的小娘子,哭成这个样子了,不好看。”
  颜希真道:“有命就行了。府上大娘说与我家六郎,从此是一家,我在这临安城里,再找不到旁的可以信的人了,这才斗胆来说。说句到家了的话,我叔父来了,自己出了事儿不打紧,可他一旦有事,奈陛下何?那些人,能献一回京城,就不能再献一回临安吗?他们的话,能信吗?”全然忘了那挑头拿主意的,就是她亲外公。
  大长公主觉得她说得十分有道理,也坐不住了,对颜希真道:“我这就去见三郎(虞堃),”指着唐仪道,“叫媳妇儿和阿萱出来,陪陪她阿姊(颜希真),洗把脸,缓缓气,万万等我回来。”
  唐仪道:“我陪阿娘进宫去。”
  颜希真哭完了,洗把脸,没事儿人似的在唐家等大长公主回来。蔡氏与阿萱是十分关心颜家的,颜希真道:“只求殿下能说通了陛下,则一切无碍。”说不通也没关系,就是……颜家现在还想要听好名声。如果这起子掐货把颜家的名声都给败坏掉了,那就不好意思了,老子要是连名声都不要了,想想你们的下场吧!
  蔡氏道:“这又是要闹什么呢?技不如人,偏不肯服输,大敌当前,还要内斗。”
  颜希真苦笑道:“您还不知道他们么?几百年的门阀,多大的傲气?纵面上不说,心里能服?有见识的人,都在闷头做事呢,就这些闲汉,才有嘴巴诋毁于人。蒋、唐、姜、楚几家,哪一家像他们这样的?”
  蔡氏道:“谁说不是呢。这天下,终是留给做实事的人的。”
  颜希真却振奋道:“这天下,还是会有明白人的。”说完,又拉着阿萱的手问长问短,十分关心。阿萱定给了她的亲哥哥,这姑嫂之间,心理上自然是亲切的。又有阿荣,颜希真也没忘了问候,说家里都在想着她。还说颜神佑从阮梅那里抢了好多军马,都是训好的,要送几匹给阿茵玩耍。
  那一厢,大长公主风风火火将话带到,虞堃也颇觉惊悚。这么一想,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点道理呀!现在颜孝之也来了,就等于是颜家押在临安的人质了。哦,怪不得他带了好些部曲过来!
  唐仪也懒得和稀泥了,直接跟虞堃说:“天下的事儿吧,最怕的就是黏黏乎乎没个决断,你要做,就一条道走到黑。不要做,趁早散伙,这么上不上、下不下的,两头都不讨好。”
  说完,被大长公主拍了一巴掌。大长公主揍完儿子,也跟虞堃说:“他虽然经常胡说八道,这一回却说得有道理。三郎,你怎么想的啊。”
  虞堃苦笑道:“我现在为人所制,还能怎么想呢?”
  唐仪道:“谁制你啦?”
  虞堃道:“表兄你不知道,我自从做了这个皇帝,就像被许多看不见的线给缠成了茧,又像整个人被冻到了冰块里,冻得瓷实。仔细想来,只有城破后那几日,才觉得是自在的。等朝廷重建,百官云集,又不得动弹了。”
  大长公主骂道:“出息呢?”
  唐仪却说:“也不怨三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罢,且将此间事了罢。那些只会嚼舌头的,就让他们嚼,嚼完了,我看他们还能咽了不成?只要咱们心里明白,陛下和丞相中间别夹了人,就都坏不了事儿。”
  虞堃道:“正是。”
  唐仪心道,你特么做了皇帝,却为人所制,一点也不合格!不过要是能平稳过渡,那也是不错的。我跟我娘都能跟我舅舅有个交代了,当下便对大长公主使了一个眼色,口上说:“我这便去寻尚书令。”
  其实是一起回家,跟颜希真蹉商。
  大长公主觉得儿子这一回说得有理,临走还嘱咐虞堃:“三郎,自己拿主意啊,你才是皇帝!”她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些动摇了。开始知道京城易主了的时候,她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就当虞堃已经死了,那她宁愿支持颜家。
  现在看来,实在不行,她也背后有没有阴谋了。宁愿让颜肃之做皇帝,好歹她还有点老脸,能保着虞堃废而不死,做个国宾。换了其他人,济阳王肯定要搞死虞堃的,阮梅是个神经病,也不会让虞堃活着。真不如颜肃之。只要虞堃现在别太过份,最好的下场,当然是继续做皇帝,颜肃之继续做忠臣。退一万步,至少能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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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处通了气,一场诡异的,关于宦官的争论居然让皇室与相府达成了共识。
  虞堃出面调解,说双方都是好意,岳茂等人是为了他过得舒服一点,而山璞则是为国为民。
  最后,还是颜肃之做了个好人,请求虞堃招募原本京中的宦官。并且,愿意拿俘虏来的阮梅那里的士卒换几个太监来给虞堃用。颜神佑当初俘虏了不少阮梅方的士卒,一个对一个的换,都够虞堃拿宦官开个佳丽三千的后宫的了。
  也算是平息了这件事情。
  事实上,表面上的平静,只是为了酝酿更大的风暴。双方的头子现在都不想撕破了脸,可是底下人就不好说了。唐仪说,别让中间夹了人,事实上,哪边头子的周围,都围了许多人。
  李彦心说,你们这对父女,真是好算计。
  于颜神佑,把丈夫推到了前台,至少证明山璞嘴炮技能也很强大,让别人少惹她老公。
  于颜肃之,这是一把搅乱阮梅后方的好棋。交不交太监,虞堃都有了一个“前面打仗,后面享受”的美名。阮梅要是想换回这些士卒(肯定是想的),没交够足够的太监,就得再阉,那他治下的百姓……
  老板行动了,底下人怎么能够不卖力?李彦现在也不修书了,开始琢磨着另一件事情:怎么不动声色搞死虞堃?思来想去,他结婚是个好机会。要结婚,就要再添女佣。跟虞家有仇的人多了去了,至少李彦就认识许多。他给这些人一个机会,成全了别人的孝道,也给颜肃之省去许多麻烦。
  而岳茂与詹事等人此番吃了大亏,更不甘心。他们许多旧识因见识到了颜肃之方的厉害,相继有了退意。一个明显的证据就是,颜孝之在临安的府邸外面车水马龙,拜访都络绎不绝。
  岳茂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复与詹事联手,于是临安说颜家不好的人又多了起来。
  除了先前关于颜肃之父女的剩饭,现在又添了颜孝之的岳父是卖国贼,山璞这个野人茹毛饮血一类。
  害得李今在家里被太座上了一堂政治课,三观开始重组。
  李今无疑是个对虞家相当有感情的人,回到家里,看到老婆在哭。一问,说是听到了谣言,他还劝慰妻子:“清者自清,这些谣言都是那些个乱臣贼子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圣上还是个明君的。”
  颜希真一边抹泪一边问他:“什么样的明君会用乱臣?什么样的明君会纵容乱臣攻讦贤臣?”
  李今哑口无言。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啊……
  颜希真见状,知道他的态度已经开始变化了,见好就收,怕逼急了他反而不美。心里却委实有那么一丝得意的,她外公献城是有些不厚道,但是虞家这个样子,明显气数已经尽了,难道还要留着过年不成?她可不想让李今给虞氏王朝陪葬,拣了虞堃一条命来,已经够了。
  这个时候,无论是在昂州的颜肃之等人,还是在临安的颜希真等人,都没想到颜肃之一个交换战俘的建议,居然给了阮梅以启发,又给他们添了一回堵。
  这个时候,他们都在伤心另一件事情——姜氏的堂叔,死了,全家殉难。


☆、233·坑爹的阮梅

  自从希真姐姐到了临安;那效率高得不是一点半点。以前玄衣舆部都没有过这么高的效率;也就只有当时的楚氏能有这种效果了。
  颜希真一到临安;临安的许多消息都传了过来。包括颜神佑猜到了一点,但是始终无法证实的程妙源出走之原因。接到消息之后;颜神佑还真是感慨万千;她的世界观也被刷了一回。不可否认的;她对世家其实有那么一点看不上眼的。跟她曾经学习过的历史课本上写的“腐朽势力”的评价有关;也跟她生在土鳖家庭里、小时候亲爹没出息,时常被鄙视一二有关。
  现在乍一听说程妙源这样的士人居然这么有原则,虽然有些迂腐吧,到底还得敬他一声君子。既然是好人;那就得另有打算了。颜神佑跑到自己衙门的隔壁去找她爹,跟她爹建议:“程先生恐怕咱们是再难请得动了;不如看他家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子侄呢?”
  颜肃之对此也颇感兴趣,但是还是摇头了:“现在不是时候。他原本是个好人,我们现在就要录他的子侄,对他的名声不好。”
  颜神佑一想,也是,便说:“总之,阿爹心里有数就是了。谁录他的子侄,都不如阿爹亲自出手强,”说完,还摸摸六郎的腰,觉得手上湿乎乎的,郁闷地道,“不要总坐着啦,胖子会被媳妇嫌弃的。胖子没人权的,大热的天,你不难过吗?”
  随着你来我往的嘴仗,时间已经进入了五月末了,这个时候,在昂州这样的地方,真是酷热难当。哪怕有冰,还是不行。六郎年纪还小,又不敢让他受大寒,小胖子的夏天,真是过得格外的辛苦。
  六郎年纪渐长,颜肃之每日总有半日将他带在身边,让他接触一些事务,将脑袋磨得灵光些,不要跟虞家兄弟似的,底子不差,却总会被人带歪掉。
  六郎一张一点也没瘦下去的胖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用比颜神佑更郁闷的声音道:“是。”坑爹啊!亲娘想把他养得胖一点,亲姐姐让他瘦一点。到底听谁的好啊?要说起来,亲娘不会想坑他,但是亲姐姐是年轻人,应该更符合实情吧?他姐夫好像也不胖的样子,他爹也不胖呢。谁说只有女人才会苦恼外貌的?男人也一样,小男孩子也一样!
  颜肃之已经能够读出儿子那严肃的胖脸下纠结的内心了,头疼地对颜神佑道:“我看你就是闲的,你去后面陪你阿婆说说话吧,六郎我来说。”
  颜神佑耸耸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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