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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心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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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国，义安说的对。”萧老夫人暗暗点头，认同了三儿子的说法，“不管外面怎么说，你这个当事人不能乱？”
“是，儿子不乱。”萧老爷说着，手却攥着衣角努力在思索着什么。
老夫人见状也不去安慰，扭头看向三老爷，“义安，你脑子灵光，你给你大哥出个主意？”
三老爷听到老夫人的话，眼底精光一闪，暗道，现在才知道我脑子灵光啊。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不满，随即便正色起来：“母亲，为今之计还是尽快给京城去信吧？”
“呃？”
萧老爷听言也转过身来看他。
他依然不急不慢道：“这一夜之间五条人命，并非常事啊，就算大哥的人用药失误，也不可能五条人命齐齐命丧黄泉，显然是有人在栽赃陷害，或者拿这个子虚乌有的事给大哥的药堂开刀，这幕后之人可谓是一举三得。”
“怎么个一举三得？”萧老爷听言惊骇地瞪着他。
“一，要把这些无故丧命的人找个黑锅端；二，仁和堂树大招风，惹了不该惹但不得不惹的人；三，想要萧家连根拔起，从此在定州城销声匿迹！”
三老爷已经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完，但萧老爷还是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的额头汗如雨下，任谁去扶都扶不起来。
须臾，老夫人看着三儿子的眼光复杂，她惊叹他的眼光深远，她惊叹他整日无所事事却把事情分析得恰如其分，她惊叹他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慌不忙，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不敛藏锋芒，这样的儿子，是他一手带大，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儿吗？都说天下老子爱小的，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对儿子是如此的生疏，直到如今才看出来。
“来人，把大老爷扶到榻上去，给他煎一碗安神去火的药来。”
老夫人待萧老爷安置妥当后，坐回花厅，“义安，你怎么知道这些？”
三老爷看到老母亲眼里的疲惫和不解，装作无良地耸肩笑笑：“母亲，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是你们灯下黑，看不清局势。”
“嗯，你说的对。”萧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收回了刚才的疑惑，“眼下我们都知道益福堂和知府大人走得近，若是陷害萧家的人是旁人还好说，若是益福堂的人，那就麻烦大了。况且祠堂被烧之事我一直都不敢向外透漏，若是族里的人知道祠堂好端端被烧会不会群起攻击，要了我这个族长之位？”
“母亲，这个真不好说。”
“好，咱们一步步来。你先派人去衙门里探探口风，一定要找打姚大夫，问清他事情的经过，你哥哥这几日不在祠堂一定是姚大夫哪里出了问题，有什么疑惑见到他一问便知。看你二哥可是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他脑子比你大哥好使，再加上你心思缜密，应该能看出些端倪。然后我再让你大哥给你姑父去封信，看他京城里可有人照拂？再让你大嫂给娄家去一封求助信，他们是血脉至亲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最好能找个信得过的太医来给那五个人验尸。还有祠堂的事，我已经借招募园丁之名招了一些懂修葺房屋的人进院子，到时候祠堂还要在隐秘之中修葺，你是个清明的人，看你大哥现在这个样子受的打击肯定不小，这件事你觉得为母这样安排是否可行？”
“母亲所想，正是孩儿所虑，孩儿十分认可！”三老爷现出恭维的笑来，“可是母亲，如今最难的是尸体如何保存？天热的一块鲜肉都能几个时辰变质，不知那衙门里的停尸房可有冰块镇着？若没有，那就算来了太医去验尸也于事无补。”
“你放心，你去的时候我会让账房包五百两银子给你拿去通融？”老夫人看着里间没有动静的萧老爷，没有半点犹豫。
“好，儿子这就去衙门里走一遭。”
三老爷说完甩袖而去，屋子里只剩下萧老夫人，此时稍稍安定下心的萧老夫人双目紧闭，瘫坐在身后的紫檀镂空雕花椅子上。
正文 第61章 绸缪
从二老爷被官兵抓走之时起，萧家就沸开了锅，如此老夫人虽然极力安抚人心，但那几个官兵进来时不苟言笑，好话说尽就是要带萧老爷走的时候，下人们就已经开始揣测萧家即将到来的风雨了。
更何况前几日二老爷就因为半路被人劫了药车而沮丧回来，当时的二老爷可是气愤之极忘记当时有下人在场，说了很多私密的话，稍后老夫人又严令让那些人噤声。那些常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可是多么灵透的人，一听就知道有麻烦，没想到事情牵连越来越大。
人们虽然不敢直接打听老爷的事，但是私下里早就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连贯起来构想了不止一个版本。可见这古人今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男女老少都喜欢分析事再找个人和他一起分析，然后再带给更多的人得到更多的认可和震撼。分析之下，就好像找到了错的例子或对的方向，心里承受能力强的自认萧家没有这么多年在定州相安无事，应该能立风雨之中而不倒，心里承受差些的就诚惶诚恐地开始担心在萧府上下将会出现怎样的变革。
而此时的添香阁里紫云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一个版本，正在萧锦娘屋外的廊下说的起劲。
“紫云，你说二老爷被官兵带走，是因为大老爷药堂里的事，这怎么可能？二老爷会替咱们老爷背黑锅吗？二老爷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紫英皱着眉头问。
“是啊紫云，二老爷什么时候那么替老爷着想了，一定有其他原因？”紫鸢也深知二老爷的为人，那样一个精明世故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卷入漩涡，除非有利可图。
紫云见她们两个都是半信半疑的眼神，急了，放下正在打好的一根络子，站起来走到她们跟前，悄声说道，“真的，我说的全都是真的，院子里都传遍了，说二老爷兄弟情深，大老爷见官兵来了，本来就因为拉肚子身体虚弱，不曾想听到官兵说药堂里出了事故，就晕过去了。是二老爷一手挑起了药堂的祸事，听说药堂这次可是缠上人命官司，五条人命啊，大老爷虽说不是那些人的主治大夫，但毕竟他是仁和堂掌柜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官兵早晚还要抓老爷走的。”
“看这次真的是大祸临头了，要是姑奶奶在的话事情不知会是个怎么结果？”紫燕接了一句，又继续缠着线，让停下手的紫云帮忙挑色。
紫云给她挑了一个淡蓝色的向绷子上的绣品比对，紫燕看了看那颜色还真是比她挑了半天也没有满意的深蓝色看着舒服，遂满意地笑笑，继续穿针引线。紫云马上恢复了先前的荣光：“什么结果，你还真把姑奶奶当做救世主了，你说姑奶奶来萧家为什么专就看上了小姐，咱们家小姐在外面可是一直都缠绵病榻的，难道姑奶奶不知道，冯家姑爷不知道，冯表少爷不知道？咱们从小就服侍着小姐，小姐以前和表少爷走的极近，可后来呢，小姐这几年是不是在刻意躲着冯表少爷？”
“嘘，小声点，你皮又痒痒了不是？”
紫英善意提醒，紫云禁了口，心下却想，小姐听了之后不知是什么反应？她这么大声就是想让小姐有个准备，万一，萧家倒了，她也有个准备不是。。
时近傍晚，还是热的厉害。
这几天知了满枝头的叫，天一直闷热树叶连动也懒得动。虽然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屋子里却像蒸笼似的，潮热难耐。萧锦娘不怕热，知道这几个丫鬟最是受不得热的，推让朱妈妈一个人在身边伺候她磨墨，其实时在屋里看这几个闲来无事的丫鬟搬着圆凳坐在廊下绣花。
外面紫云和几个丫鬟低着声音说话，怕把萧锦娘吵到，但萧锦娘怎么能听不到，她看了朱妈妈一眼，似乎在问，“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朱妈妈拧了一下眉，妍墨的手突然一紧，缓缓道：“小姐，萧家这次怕是陷进去了。”
“大老爷这几年一直仰仗着外公，舅舅的名声在定州城行医，赚了个盆满钵满，也得罪了不少人吧，这些人现在才动手会不会跟姑姑此次回京有关？”
萧锦娘自认五年来都是接触的外公和舅舅们，对萧家老爷没有半点的亲情，所以一直叫老爷夫人，只有当着她们的面时才会叫母亲。倒不是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礼数，而是提起她们，提起她回到萧家连遭人算计暗害的内幕，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恩，老奴也觉得事有蹊跷，虽说老爷和益福堂是同行如仇家，可不见得就要如此害老爷。”朱妈妈虽是没有机会出去萧府，但她向来都是警醒的，她知道老爷夫人倚仗娄家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自然也知道定州城有五个药馆，而除了益福堂，那三个都是名不见经传的，若说谁想要萧老爷倒霉，除了益福堂，她还真想不到有谁和老爷能结这么大的仇。
“是，五条人命可不是说嫁祸就能嫁祸的。”
“小姐是觉得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黑幕想要把萧家吸进去？”朱妈妈满眼惊诧，小姐从来不出门，怎么什么事好像跟小姐没有关系，却跟小姐又有着割不断的关系，小姐失忆之后忘了许多人，许多事，却能够理智的分析这些事情的本质。
“恩。”萧锦娘拧着眉头点头，她忽然抬头，看着朱妈妈，“若是我们出府，离开这里生活怎么样？”
“去投奔大舅爷还是表少爷？”
“不，我们自立门户！”
“小姐，你还记得外祖母吗？”这是朱妈妈自萧锦娘醒来后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她知道朱妈妈有许多疑惑于她，但她不想正面回答。
“想与不想不是靠嘴，要听心。”
朱妈妈似乎明白了萧锦娘的意思，“萧家的确不是长久之计，小姐在萧家可没有在娄家快乐，自由，当然若是能自立门户，对小姐来说会开心的话，老奴一定想方设法帮小姐谋个自由身。”
正文 第62章 来客
就在大家都在为萧家即将迎来的祸事担心的时候，前院又传来了嘈杂声，那杂乱无章的声音先是疯狂地尖叫，而后变成呜咽的哭泣，直到半盏茶的时间过去，才安静下来，可是那安静的的氛围中仿佛透着不可预知的杀伤力，空气中布满硝烟却鸦雀无声，那气氛令院外几个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丫鬟立刻警觉起来。
“紫云，你别再说老爷的事了，还是去前院探探发生什么事了？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紫英皱着眉头，下了台阶，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慢慢走下去，似乎想靠近墙头听些什么，可是反而什么也听不到。但她的眼神里却出现莫名的恐慌，令一直大家玩笑的紫云也开始担忧起来。
“怎么了，紫英姐姐？”
紫英摇摇头，紫燕走上前，看到紫云眼里的不解，心下一颤，拉住紫云的手，“我陪你去？”
“好。”紫云拍着她的肩，向紫英说道，“先不要惊动小姐，免得她受惊。”
紫英觉得紫云这个时候真的很好，很有大姐大的气势，虽说爱玩闹些，嘴巴没有把门的，但遇到事情她就是敢于迎难而上，比她敢做敢当。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没有紫云的胆量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所以她一直都在紫云的光环下生活，却从没有厌恶紫云的心。
“瞧，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萧锦娘听到院子无声了，也不抬头，一直在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这可是孤本，将来若是能回到那个世界，可不知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有钱都买不到。
朱妈妈一直沉浸在萧锦娘的话中，听萧锦娘沉默许久之后忽然开口，似是感觉到了院里的安静，抬眼望去，果然见紫燕和紫云两个已经出门，而紫英和紫苑在门口守着，不悲不喜，却又搓着手紧张地在门内来回踱步。
“小姐，非走不可吗？”朱妈妈突然问了一句。
“你是担心我的身体吗？”萧锦娘早就知道她的顾虑，但她现在的身子不能说有恢复萧金以前的灵活和本事，但也有她以前的七七八八了，她不是那个能够束缚在笼子里的小鸟，她想要逃出牢笼，依靠自己的能力保护身边需要保护且要她保护反过来又能保护她的人，她这五年来一直藏藏匿匿，无非是想找个突破口回到她的世界，可是她回不去了，更觉得萧家不是容她之地。可是她要怎么跟身边的人，尤其是朱妈妈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四小姐了，妈妈你明白吗？”
“恩。老奴明白。”很奇怪，自从小姐失忆以后，她觉得小姐仍是以前的病秧子体质，整日缠绵病榻，眼里却再也找不出那种迷茫的空洞，反而多了些以往没有的凌厉，也许，她的病真的完全好了。
朱妈妈想到她有时候迎着小姐的目光而别人又看不到的时候小姐眼里的异样光华，不同于先前在娄家嗜书如命爱从她身上试针的四小姐的亲和可爱，也不同于回到萧家以后被人算计外表处处光鲜私下处处碰壁病秧子四小姐的忧郁茫然，现在的四小姐眸光里透着坚毅随和，仔细看眼神凛冽又是一种支柱般的不可侵犯。
她明白了，小姐一直都是让人猜不透的，而这样的小姐给人的感觉是娄家老爷子不可弯曲的风骨，又蕴含着一种陌生的，让她无法追溯的强大力量。
“小姐，老奴给你把把脉吧！”
萧锦娘没有说话，淡淡看了窗外一眼，把手腕递在她眼前，一动不动地任她探寻，良久，朱妈妈压抑的面容终于舒展开来。在她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紫英，紫英装作无事，进来给小姐倒茶，问她想要吃什么。萧锦娘也不揭穿，说了几样小菜之后继续练字。
而此时的沁水苑内，正在进行着一场口水战。
紫云和紫苑出来之后，顺着声音悄悄尾随着看热闹的人走到门口，偷偷往里看。可二夫人去了之后，就有大夫人的丫鬟把门给关住，那些围观的人有的贴着墙根听里面的动静，有的则扒在门缝里往里瞅。
正文 第63章 赶走
“大嫂你给我出来，我们来让大家评评理，凭什么大哥惹了祸让我们二当家的去衙门里坐牢，这可是五条人命啊，你当是五只小鸡子吗，说两句话掏出银票就能把人要回来吗？你们打得好算盘，就是不想让我们二房过下去是吗？”
几个丫鬟挡在萧夫人的门前不让她们进去，二夫人拉出架势说了半天，里边没人回答，只有蒋妈妈一个人慢慢走出来冲着她福礼，“二夫人这是怎么了，怪不得五小姐爱在别人家门口叽叽喳喳，原来是跟您学的啊？”
“大胆奴才，你算哪根葱？敢这么说我，你家夫人就是这样叫你教坏的。”二夫人心里正没地方撒气呢，蒋妈妈这么一说，正像一根导火索。
蒋妈妈的面皮抽了抽，马上堆下笑脸来：“哎呦，二夫人您是夫人，不要跟老奴一般见识，老奴是因为夫人正在心烦心里也烦，顺嘴撸了出来，您可不要跟老奴一般见识，这大热天的气坏了您，就是您不心疼自己，老奴心里岂能好过，大夫人心里岂能好过？二爷心里岂能好过？”
还好你矛头转得快。仗势欺人的家伙，以为我是你家四小姐吃你那一套啊，想到这里二夫人冷冷一笑：“还以为你跟着你家夫人长威风了，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起开，我，没空跟你斗嘴，你们家夫人呢，让她出来，我要跟她说？”
萧夫人在屋里听不下去了，喊了声让她进来，蒋妈妈这才让开道，她看了看后面跟着的沈姨娘和二夫人的丫鬟婆子，五小姐和五小姐带来的丫鬟婆子，敢情这是来打仗的啊？
她献媚地一笑，拦住了丫鬟婆子，只领着五小姐和沈姨娘进了门，叫人在厅堂里给五小姐倒了茶，示意让她在外面等。五小姐刚要发飙，帘子突然挑开，萧玉娘从屋里出来了。
“原来三姐也在啊？”萧幼娘甩下指着蒋妈妈要骂的袖子淡淡地问，“大伯病了，是三姐你一直在身边侍候左右吗？”
言下之意，萧老爷没病装病，而萧玉娘明知她的母亲在外面也不出来迎接。
“当然，五妹这心急火燎的，敢情是在为你大伯的病担忧啊？”萧玉娘踱着碎步走到萧幼娘身边，拉住萧幼娘的手来到厅堂的椅子边上将萧幼娘按在椅子上。
萧幼娘虽然心里有气，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她惹不起萧玉娘，并不想和她撕破脸，便缓了语气：“大伯病了，妹妹当然担忧，可你二叔替大伯坐牢，你心里可有担忧，你可为七弟担忧过？他现在一直嗜睡，嘴里一直念着父亲父亲，怎么喊都不起来，我母亲都快急出病了，你可有担忧？”
萧幼娘说完，不去看萧玉娘的脸色，而是拿出帕子抹着眼泪。
“妹妹可知大姐也病了？”许久，萧玉娘说了一句。
“大姐她怎么了？”虽然母亲让七弟在家躺着把戏做足了才出的门，可听到萧凤娘病了，萧幼娘心里发虚，马上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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