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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恢复记忆，却只字不提当年的事情，可是觉得愧疚？所以不想再谈？”江太妃见她面露疑惑，关上了窗，示意她和自己坐到一起。

　　　　顾卿尘也并不拒绝，她既然已经来了，自然要弄清楚事情真相，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太憋屈了。

　　　　“卿尘只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顾卿尘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每当自己要想起来的时候，梦里总有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拽着她的手，让她要好好的，那种感觉让她痛不欲生，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她自然选择永远封存。

　　　　江太妃掏出自己的手帕，拂去嘴边的污渍，“尘儿，真的没有说的必要么？她给你的东西，你难道也不想让烨儿知道么？”

　　　　顾卿尘皱着眉，先前她听江太妃和慕容君玺的话也十之八九，可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他们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太妃有话请直说，卿尘不喜欢拐弯抹角。”

　　　　江太妃点了点头，“不喜欢拐弯抹角啊，想来你娘亲，可是最喜欢话说一半了呢。尘儿这一点，可是和你娘不太相像。”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不起　我竟做过这样的事

　　　　顾卿尘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突然提起她的娘亲，只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向自己靠近，不由思绪集中，凝神听起眼前人的话来。

　　　　“你可知道，作为一个金陵帝王，除了要有传国玉玺外，若是有了虎符，那就相当于统领了这一片大陆？先帝手中曾有两块虎符，得一，再得玉玺，可得帝位，得二，整片大陆的主宰，我们的先帝，便是如此伟大的人。他将其中一块虎符交给了烨儿，而另一块虎符由他自己保管，可在八年前的除夕宫宴上，那块虎符不翼而飞，而先帝也驾崩了，自此以后，再没有人见过那另一块虎符。”江太妃言语间带着些沧桑，让顾卿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渴望而不得的郁结，更是羡慕夹杂着嫉妒，回想她字字句句，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你喜欢先帝，而先帝心里，却只有大冰山他的母后是吗？”往往大胆的猜测就是隐藏的真相。而事实证明，顾卿尘是对的。

　　　　江太妃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聪明人。不错，当时虽然我也为妃，可先帝从不来我的宫里，直到有一天，帝后去御花园赏花，无意中失足落水，我自幼与水打交道，凫水自然不在话下，阴差阳错救了帝后，从那之后，帝后便待我如亲姐妹般，而先帝看在帝后份上，也常常会到我的宫里坐坐，很是让别的妃子羡慕。”

　　　　“既然如此，那为何――”

　　　　“为何我还要对先帝和帝后唯一的亲骨肉做这样的事情对么？”顾卿尘话未说完，就被江太妃接了过去，“可是尘儿，你不知道么？人性都是贪婪的，尝到了一点甜，就会奢求更多，若说如先前一般不闻不问的话，我还能装作不在意，可在给了我那样的温存之后，却告诉我他只是为了报答我对帝后的救命之恩！尘儿，你可知道，这世间最大的痛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他明确告诉你他不爱你你却还是犯贱的爱他。你说，我有留下烨儿的理由么？”

　　　　顾卿尘莫名心悸，这样的太妃，已经无欲无求了，对她而言，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呢？“太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呵呵，我只是想要你们不幸福罢了，为什么他可以剥夺我的幸福，你们却可以那么快乐？帝后虽走的早，可他们到死都在一起，我呢？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这冷宫中整整八年，我得到了什么呢？”慕容君玺从来不会善待没有用之人，况且她先前，可还没想到这一步。

　　　　“可是，太妃，大冰山是真的关心你。”

　　　　关心她？关心她又有什么用，和那个人长得越来越像的脸庞，每次见他，她都能想起当年他绝情的话来，这样的他，有什么值得见的？

　　　　“尘儿，你又何必再说这些废话？你来找我，可是为了打探烨儿的消息的？”江太妃神态自若，甚至还给顾卿尘倒了一杯水，从容的像她从未说过刚才的话一般，让顾卿尘感慨万分。

　　　　“是不是在感慨，我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顾卿尘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得辣这回事，“太妃将这全部的事情讲给卿尘听，应该不是只想要卿尘知道太妃过去的事情吧？”

　　　　“我早就说过，你是个聪明人，我这一生，恐怕也就这样了，不过找个人拉垫背的挺好，尘儿，你该不会以为烨儿对你是真心的？先前我已经说了，他们慕容家的种子，本就是这样，不过是报恩罢了。”

　　　　“报恩？我又没有什么能够让大冰山报恩的，太妃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顾卿尘面色不自然，直觉告诉她这江太妃接下来说的话都会混乱自己的心绪，可她就是下不定决心来起身离开，打心底里，她也是想知道，在外人眼中，她和慕容君烨的婚姻，到底代表着什么。

　　　　“先不说其他，尘儿，是否你恢复记忆之后，烨儿对你的态度就有所改变了？”江太妃并不看她，而是执手喝茶。

　　　　顾卿尘垂下眼睑，往昔事情一幕一幕从脑海中闪过，慕容君烨的态度，真的是在她恢复记忆之后改变的么？好像是的……可两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我想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就由我来提醒你一句，八年前那天，烨儿回来的时候，帝后其实还没死呢，她告诉烨儿，一定要找到你，找到你，他就能知道帝后想要对他说的事情。”

　　　　找到她？所以这才是慕容君烨真正娶自己的理由么？而且，这江太妃刚刚说什么愧疚……那又是什么？

　　　　“你可知今日白天，烨儿知道了什么？还记得我问于你，是否是因为愧疚才不言当时的事么？其实那是因为，”江太妃定定看着顾卿尘的眼睛，冷笑道，“在你有能力救帝后的时候，你选择了逃跑。”

　　　　“你说，若是烨儿听到这个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在江太妃说出这些时顾卿尘就已经懵了，怎么会呢？照她对本尊的了解，她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可不管她是不是，现如今，她才是顾卿尘，所以，这些事情，只能扣在自己的头上。

　　　　“小姐你都不知道，听说以前王爷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除了对先帝和帝后，自从先帝和帝后离开之后，王爷就常常喜欢一个人独处了。”

　　　　她还记得很早的时候她问桃夭关于慕容君烨的事情，她到现在，桃夭面上的神情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种怜悯，即使慕容君烨并不需要，可她还是在桃夭的脸上看到了，还有慕容君烨对于双亲的在乎程度，若是知道，他的母亲，因为她而没了最后一丝求生的机会，他会不会恨她？顾卿尘不敢想，她怕听到那个答案。

　　　　“尘儿，是不是想要退缩了呢？如果你想放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江太妃扣住顾卿尘的手，迫使她直视她。

第一百四十章　真的爱她么

　　　　就这么放弃么？

　　　　可以不是容亲王，可以不是战神，可以没有慕容这个姓，她只要他。

　　　　明明是自己做下的承诺，又怎么能够放弃呢？

　　　　“太妃，一直活在恨意里，你难道不觉得累吗？”

　　　　江太妃笑：“那尘儿你呢？一直活在利用里，你感觉累么？我与慕容君玺的话想必你都听到了吧？那你可知，除了这帝后遗言之外，烨儿还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

　　　　顾卿尘一怔，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若是她再不懂的话，那真是白痴了，所以，他们都觉得，那另外一块虎符是在自己身上是么？

　　　　真是见鬼，她连什么是虎符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玩意儿竟然有这么大威力，如果她真有那虎符的话，她倒是想用来扩大逐星堂呢，让它成为这片大陆上的第一帮派。

　　　　顾卿尘越来越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调侃，定神对上江太妃的眼：“太妃不过是想要卿尘知道，烨只是为了利用我才和我在一起罢了，可是卿尘想要告诉太妃的是，卿尘和太妃不一样。”

　　　　江太妃这句话犹如被踩到尾巴一般，忙反驳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利用？那个人利用我来挡住其他妃子去打扰帝后，我居然还傻乎乎的信了，一心一意帮他们，烨儿不过是把你当做一样工具，一样朝上可揽势力，朝下可探索当年事情的工具。”

　　　　江太妃的话很难听，却让顾卿尘乱了思绪，“如果说太妃您的目的是挑拨离间的话，那么卿尘想要告诉你，我相信他。”相信他不仅仅是利用，只要有一点不是，她就甘之如饴。

　　　　江太妃摇了摇头，中毒太深，又怎么可能轻易会好？“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对吧？若是这样的话，你为何不直接去问他？尘儿，顺便和他道个歉吧，要想想，当年你可才八岁呢。”

　　　　顾卿尘很是犹豫，一当面她确实想要见慕容君烨，想要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另一方面，她除了想知道他的在意外，还想知道，她这颗棋子，到底被他利用了多少。

　　　　“去吧，那里就是大牢，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见面，尘儿，我们会做个了结。”江太妃将陷入自己思绪的顾卿尘带到了大牢不远处的地方，努了努嘴，告知她具体的方向，然后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尘儿，世间事情都不是美好的，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只能选择毁灭，而你不一样，你定能选出一个独一无二的，去吧，让你验证一下你的思想。”

　　　　顾卿尘的步子是沉重的，自从知道，那是因为她，她的心里，就残存着心悸，若是慕容君烨对她发飙，她又该如何应对？

　　　　地牢很黑，也很潮湿，顾卿尘来时并未多穿，这深夜倒还有些微凉的夜风，冻的她不禁裹紧了自己的身体，等走到了底，才看到了依旧一身傲骨站在那里的人。

　　　　笔直挺拔的身影，并未回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烨。”

　　　　连顾卿尘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叫他时，声音是颤抖的，不过仅仅一天，为什么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变得很大呢？

　　　　“阿尘。”

　　　　慕容君烨并未想过，如此深夜，她还能来，眼中流光微转，却在想起慕容君玺话时悄然而逝。

　　　　聪慧如顾卿尘，哪能看不出他面上表情，脚步一顿，随后挂上了笑容：“烨，我想起来那东西放在哪里了。”

　　　　“那东西真是给了你？”

　　　　声音不如一先平稳，有了明显的起伏，顾卿尘呼吸紊乱，虽然她是对他愧疚，但是，她也同样不能忍受欺骗，“是，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想起了当时的事情，所以这才匆匆赶过来。”

　　　　疲惫一天的慕容君烨自然没有发现顾卿尘的不同，听她如此，喜上眉梢：“阿尘，好好将那东西收着，它对我而言，很重要。”

　　　　顾卿尘很想问，比她还重要么？恋爱中的人总是会问这样无关痛痒的问题，可对于顾卿尘而言，她缺乏安全感，她需要慕容君烨的一句话，因为她知道慕容君烨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可是，她有资格问吗？

　　　　若是他成心欺骗的话，又有什么意义？若是他如实相告的话，她又能接受的了么？

　　　　“阿尘，你怎么了？”若说此刻慕容君烨再发现不了，他也太过迟钝了一些。

　　　　“烨，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罢了。”

　　　　慕容君烨从牢门缝隙伸手抚上顾卿尘的发丝：“傻丫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纵使知道她放开了母亲的手，他却依旧狠不下心来看她难过，顾卿尘啊顾卿尘，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她的手上了。

　　　　“夜深天凉，你早些回去。”见她面露寒色，慕容君烨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她离开。

　　　　顾卿尘没动，她看着慕容君烨的脸，企图从上面看出一丝怨恨，可他没有。

　　　　走出牢房时，她的心情可以说轻松，又是沉重。

　　　　“看来烨儿还是选择了你，不过尘儿，你可别忘了，烨儿的心思有多深，一般人可是无法知道他的想法，你若被他三言两语就诱哄了过去，也太让我失望。”

　　　　不知从何处，江太妃又走了出来，顾卿尘皱眉，“太妃三番两次挑拨我和烨，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都自认是挑拨，我又还有什么话好说？”江太妃面不改色，反驳道。

　　　　顾卿尘做了个深呼吸，对方是长辈，不论怎样，她都不能动气，况且，还是个对慕容君烨比较重要的长辈。

　　　　若不是如此，她怎会不告诉他？

　　　　他心心念念记挂的太妃，竟然就是那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尘儿啊，我只是不想你和我走上同样的道路而已，你以为烨儿是真心爱你么？你可别忘了，他还有沐家两个孩子，喏，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顾卿尘僵直了脊背，她并不想相信江太妃的话，可身后传来的声音，却是那么熟悉……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每个人都是演员

　　　　“君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皇上说只要你把顾卿尘交出去，他就能放了你的！”沐婉嫣一直没有想过，他慕容君烨也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慕容君烨心下闪过诧异，随后了然，慕容君玺这一招，倒也是有趣，用这样一个理由来让沐婉嫣找自己，他又如何能确定事情的真假？“我给你的东西你可收着？”

　　　　沐婉嫣一愣，急道：“还在的，你送的东西我不敢乱丢，都好好的收着呢。”

　　　　“那就好。”

　　　　慕容君烨说完三个字，就不再言语，脑中突然闪过顾卿尘的模样，摇了摇头。

　　　　“君烨，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你难道真的要为了顾卿尘一个人，放弃你所有的东西吗？八年前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如果是为了顾卿尘口中帝后的遗言的话，你大可不必如此，皇上说当时他也在场，你想要知道什么，何不去问皇上呢？”沐婉嫣虽然知道慕容君烨和慕容君玺之间感情很微妙，但是不论怎样，他们是亲兄弟啊。

　　　　慕容君烨不知是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愚钝，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不是为了其他，他只是要顾卿尘这个人而已。不过眼下，既然慕容君玺故意让沐婉嫣来套自己的口风，他自然不能让他得逞，“你竟不知，我的心意？”

　　　　沐婉嫣听到他这话，莫名欣喜：“君烨，你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曾允你，有空时去江南的，你可记得？”慕容君烨淡淡的，却让沐婉嫣兴奋万分，喜极欲泣。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怎么可能忘记？那时候帝后还在，她说你总是忙着军营里的事情顾不着我，特定命你要带我出去玩一玩，可是我也不曾想过，那么温柔善良的帝后，竟离开我们这么早。”那时候的她，总是仰望着他，小小年纪就被人赋予战神封号，因为他没时间陪她，还是她去帝后那里哭诉，他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她开春就带她去江南游玩一番，可她不想，来年开春，她竟成了沐婕妤，而他，也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

　　　　沐婉嫣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君烨此刻要提起当年的事情，可只要慕容君烨不再对她冷冰冰的，她才不管原因，或者说，他这是在向她解释，在他心里，她还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个顾卿尘，不过就是一个利用的人罢了。

　　　　沐婉嫣在宫里多年，又出生于沐家勾心斗角的地方，心机手段自然不在话下，可若是要和慕容君烨斗的话，那还真是差的远，她一举一动，慕容君烨都能猜出她的想法，见她被自己误导，心中闪过一丝冷笑。

　　　　慕容君玺不是在怀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那么？那么就让它变成真的吧。他的弱点，从来都是顾卿尘，可是，他不能暴露这个弱点，沐婉嫣么，将她推出来，就当是还她派人杀她的那笔账吧。

　　　　“尘儿，现在可死心了？”

　　　　江太妃跟在顾卿尘的身后，沐婉嫣与慕容君烨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进了她们二人的耳中。

　　　　顾卿尘转身，看到江太妃眼底的笑意，觉得可笑：“太妃，到如今，我还是无法看穿你，你一方面依旧关心烨，你在警告我的同时，却也是在给他留后路，你说我聪明，其实是你也担心，怕我会成为阻碍他的绊脚石，另一方面，你恨他，这个原因想必不用我多说，你说的已经足够了。”她现在的心很乱，一点都不想再和她有所牵扯，索性将话说明白，省的她再打扰她。

　　　　江太妃怔怔看着顾卿尘，她本以为，在顾卿尘进去牢房那一刻，她们之间就有了一个了断，而在沐婉嫣出现的时候，她们之间就有了输赢，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承认，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十六岁的姑娘，比她想象中还要聪明的多。

　　　　“尘儿，我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慕容君玺打算三天后对烨儿下手，如果你还信我的话，那么三天后的晚上，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