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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嬷嬷倒不妨刘清素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心下便又紧张起来。这二姑娘简直不按常理出牌，思维跳跃的快得很，一时到让人招架不住。既然户部侍郎府没人生病，那要么是户部侍郎府有古怪，要么就是郑大夫那儿说谎，可是郑大夫经常为刘府诊治，基本算是府医了，所以郑大夫没有必要做这些，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郑大夫说谎的可能。可是不管是户部侍郎府还是郑大夫都不是她一个刘府的奴婢可以怀疑的。只得说：“奴婢也想不明白。”
　　　　刘清素却知道这中间不是户部侍郎府有问题就是郑大夫说谎，或者说是有人故意想让李大夫诊治，因为李大夫出现的也太巧合了点，就算坊间传言怎么偏偏就被府里听到了。而且自己记得李大夫没有这么早出名。
　　　　刘清素对周嬷嬷的回答也并没有报什么大的希望。从之前在假山里周嬷嬷的避重言轻，她就知道。可是她似乎有点不太甘心呢？
　　　　“有周嬷嬷这样一个能人在三婶身边，三婶定是省了不少事。”
　　　　周嬷嬷仍然一板一眼的说：“夫人原本就是个聪慧的。”
　　　　刘清素轻叹了口气，这周嬷嬷倒是个油盐不进的，不过向三婶身边的随侍嬷嬷本身就不合情理，自己又能指望多少。
　　　　因为裙子挂破了，所以一路都是捡僻静之地走，倒是费了不少时间。本来两个刻钟的时间硬生生的用了半个多时辰。
　　　　到了悠然居附近，刘清素说：“有劳周嬷嬷了，待会进去吃杯茶。”
　　　　周嬷嬷早见到悠然居心下巴不得早些回去，谁料刘清素却这般说道，忙道：“送二姑娘本身就是奴婢分内之事，怎但得二姑娘一声有劳。今儿出来的久了，奴婢怕夫人担心。所以就不让二姑娘破费了。”
　　　　“那怎么能行呢？回头到让人说我小气，周嬷嬷送我回来竟连一杯水都没有，周嬷嬷莫不是臊我呢？”
　　　　周嬷嬷只得继续跟在刘清素的后面。
　　　　刚进了悠然居，就见紫竹正往外走。
　　　　“姑娘，您怎的弄成这样了。”说完望了望周嬷嬷。
　　　　周嬷嬷依然如老僧入定，并未有什么神色变化。
　　　　“没事，路上贪风景不小心踩滑了路边的山石。”
　　　　青枝扶着刘清素进屋，“周嬷嬷随奴婢进外间休息一会。”
　　　　一会儿，青枝也进来了。
　　　　“紫竹你快帮我找身衣裳，顺便帮我梳一下头发。青枝你出去给周嬷嬷沏杯茶。”
　　　　青枝正准备出去，刘清素又道“让周嬷嬷略等片刻。”
　　　　很快刘清素便整理完毕，走了出来。
　　　　“让周嬷嬷久等了。”刘清素笑道。
　　　　“二姑娘客气了。”周嬷嬷连忙起身。
　　　　“不知周嬷嬷觉得我这里的茶可还喝得？”
　　　　青枝是个伶俐的，刘清素特地交待给周嬷嬷泡茶，便取了了这上好的君山银针来。
　　　　倒是周嬷嬷见这形如破笋出头，又像银刀直立的杯中茶倒显得不安。现下听得刘清素这般问道忙道：“二姑娘的茶香气清新，茶色浅黄，味甜爽，这般好的茶到让奴婢糟蹋了。”
　　　　刘清素知道周嬷嬷见识不凡，到没料到对茶也是懂得。当下便说：“周嬷嬷，你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
　　　　说完刘清素望着周嬷嬷，而周嬷嬷也停住做洗耳恭听状。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周嬷嬷听完更是不安，未等周嬷嬷开口便又说：“当然，如周嬷嬷这般即使骄傲也是有资本的。”
　　　　周嬷嬷听后忙跪下来：“二姑娘有什么话尽管问奴婢，奴婢定是知无不言。”
　　　　刘清素顿时敛了神色说道：“那好。周嬷嬷我问你，三婶送来的白芝可是你给的建议。”
　　　　周嬷嬷半晌没有言语。而刘清素也就一直盯着周嬷嬷。
　　　　过了一会周嬷嬷才说：“是奴婢提了一下。”
　　　　刘清素道：“很好。那你应该是懂得药理的。那么你在宫中可有听过这种毒？刘清素本来是病急乱投医，想着周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又见识非凡，便想在周嬷嬷这里打听一番。即使没有结果刘清素也不会有多大失望。只是但凡有一丁点可能刘清素都想试试。皇宫能人辈出，郑大夫也说这毒自己曾在郑太医那听过。那或许周嬷嬷也能知道些许呢？
　　　　刘清素不知道她这番发问犹如平地惊雷震得周嬷嬷半晌都在发晕。她更不知道，她这一问却是歪打正着。她也不知道她这一问竟让周嬷嬷决定将没有完全吐露给柳氏的秘密告知刘清素。
　　　　“奴婢听闻二姑娘院里有一株夜里开花的花，奴婢倒是不曾见过，今儿吃了二姑娘的好茶，奴婢贪心倒还想一饱眼福了。”周嬷嬷说完倒像是卸了重担一般。
　　　　刘清素道：“那有何不可？三婶向来对我们兄妹关爱有加，就是嬷嬷我也觉得亲热得紧。”
　　　　说完又对着周嬷嬷道：“看我，真是不知规矩，怎能让嬷嬷跪着呢？”
　　　　周嬷嬷听了刘清素的话后顺势起来了。
　　　　“青枝，一会将我寻来给祖母治风湿的房子给周嬷嬷一份。”
　　　　周嬷嬷忙道：“奴婢多谢二姑娘。”上了年纪的人多半都有点风湿，尤其是像她这种从宫里出来的，宫里规矩重，动不动下跪不说，有时一跪就好几个时辰。好多人都因此两腿基本上就是废了。二姑娘的方子倒是极难得的。
　　　　刘清素道：“哪值当什么谢不谢的，我这向来静的很，嬷嬷有空陪我说说话就成。或者一块看看那昙花。”

　　☆、第十八章　推心置腹

第十八章推心置腹
　　　　周嬷嬷见刘清素又是送方子又是提起一块看昙花，当下变没有再言语。
　　　　而一旁的青枝倒是对此颇有些疑惑，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之后周嬷嬷便向刘清素告辞。
　　　　“二姑娘的茶奴婢领教了，二姑娘事忙，奴婢也就不多打扰了。奴婢告辞。”
　　　　刘清素吩咐青枝相送：“青枝，替我送送周嬷嬷。”
　　　　青枝临走前刘清素又取出一个小荷包给青枝，“这个给周嬷嬷，说是点让她买点点心，有茶没有点心难免有些缺憾。”
　　　　青枝在把周嬷嬷送到门口后将刘清素给的荷包交给了周嬷嬷，周嬷嬷一愣，然后说：“奴婢已偏吃了二姑娘的好茶，还得了二姑娘的赏识有幸能看那昙花怒放之姿，哪还能再收二姑娘的赏赐。”
　　　　青枝说：“周嬷嬷可是三夫人身边的能耐人，府里谁不高看一眼。今儿奴婢也是托了姑娘的福来送送嬷嬷，我们姑娘说了，这些是让您买点点心，姑娘说有茶没有点心难免有些缺憾，您呀就放心收着吧。”青枝不知道自家姑娘到底是什意思，刚刚和周嬷嬷的话，二人似乎在打什么哑谜？她觉得不应该是赏花那么简单。而且姑娘给周嬷嬷的银子自己掂量着怕是不少。所以青枝在和周嬷嬷说话时也客气了许多。
　　　　周嬷嬷听完青枝的话顺手接过荷包，然后笑着说：“那奴婢多谢二姑娘的赏。”说完便走了。
　　　　刚进到屋内就听刘清素开口：“这几日留心点，若是周嬷嬷来了不拘什么事都要来禀报于我，对于周嬷嬷要好生礼待。”
　　　　青枝忙应声，心下却更诧异了。
　　　　刘清素像是知道青枝心里的疑惑似的，开口道：“你心里不解我为何这般礼遇周嬷嬷？”
　　　　青枝点点头又摇摇头。
　　　　刘清素有点好笑，之后心里又暗自叹了口气。
　　　　“青枝，今儿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既提了你做一等丫头不是纯粹的抬举你，自是你身上有可取之处。你向来做事细心谨慎，难得的是重情义，这样的人我想只要我用心待她自是不怕她不忠心。我也说白了，我是没娘的孩子。这话说到人前必是大不敬的，毕竟有母亲在。可是母亲再好不是娘亲，不会为你掏心掏肺。现年头对女子又向来要求苛刻，稍微走错一步有可能便是万劫不复。你可能平常也听过那些下人你来我往的探说过各个府内外勾心斗角的事，虽说有些是以讹传讹，有些却是所言不虚。所以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是忠心得，而且能与我同心协力的。虽说现下一时倒没有那么大的期望，但我要求也希望留红、紫竹、蓝月还有你是最起码是要做到这些的。你可明白？”
　　　　今儿这话但凡有一句传出去，刘清素都将会受到她人的一样的看法和指责，尤其是对于大夫人来说，姑娘那句没娘的孩子都能让人心里扎下深深的一根刺。青枝倒没有想到刘清素会对她推心置肺的说这些，一时心下感动异常。
　　　　于是，青枝忙郑重其事道：“奴婢此生只认姑娘一人。”
　　　　刘清素说完那番话心下还是有点犹疑的，从上一世的记忆来看，青枝确实是个重情义的人，而且眼光比一般人要通透些。这样的人自己当然是想收为己用，让其一辈子忠心与自己。只是人心易变，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会改变什么。最起码哥哥的中毒却是让她措手不及。现在听到青枝的话后心下大定。只是刘清素怕是不明白青枝此番的郑重其事却是跟誓言一般，就连之后自家夫君使出无尽“手段”都没能让青枝“叛变”。
　　　　“有时候光有忠心是不够的，就比如说刚才你明明心中对我礼遇周嬷嬷是有疑惑的，可是我问你你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这说明什么？说明明你不信任我。”
　　　　青枝忙说：“奴婢没有那个意思。”
　　　　刘清素道：“你先说你为什么点头后又摇头？”
　　　　青枝默然不语。
　　　　刘清素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主子的行为用不着一个奴婢来置疑？”
　　　　青枝立马点点头。
　　　　刘清素说：“主子的做法自然有主子的用意，忠心不代表是遵从主子的一切。试问，所有的奴婢都能理解主子所做的一切吗？不能，当然不能。所以很多的时候除了主子和奴才之间的默契之外，还要尽量理解主子的做法。忠心为主和一个理解主子的奴才二者并不冲突。很多的时候，就是因为很多个不解造成主子和奴才之间互生隔阂，有时又会因为互相没有理解而误事，让很多事情变成南辕北辙。好心办坏事的例子比比皆是，你说对于这样的情况是罚还是不罚？罚，那就伤了人心，不罚却是确实做错了事。我不想之后咱们之间让我进入两难之地。今天我也不妨告诉你，只要一心为我的人我定是不会亏待他的。”
　　　　青枝听完刘清素的话后一时感慨万分，姑娘长大了，也成熟了不少。姑娘所说让她心里顿感安慰，同时也心生愧疚。
　　　　“奴婢明白姑娘的意思了。”青枝诚恳道。
　　　　“你明白就好。我礼遇周嬷嬷是因为我感觉周嬷嬷怕是有什么大的秘密。而且她也打算告知，至于是什么现下还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估计和哥哥中的毒有关。只是这周嬷嬷毕竟是三婶的人，而且周嬷嬷的心思怕是不浅，所以我走时又让你给她拿了十两银子，交待了那番话。”
　　　　青枝听完后顿时明白了。“是不是看昙花是假，诉说秘密是真？”
　　　　刘清素意味深长道：“错，都是真的。”
　　　　青枝说：“奴婢不明白。”
　　　　刘清素说：“真真假假，你自己都当真了旁人怎还说的假字？”
　　　　青枝说：“那姑娘给她十两银子，将一多半的月钱给了她是提醒她定要来赴约吗？”
　　　　刘清素当下乐了起来，这个清素果然是个聪明的。“你所说不错，还有那个荷包是有特殊标记的。所以昙花之约周嬷嬷必来。”
　　　　刘清素说完越发欣慰。于是又说：“你这样就挺好的。你有时小心太过，反而不美。话放回来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是每个奴才都不敢也不会质疑主子，那么主子做错决定了怎么办？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付出代价的。所以很多时候就得靠着身边的人帮忙少出差错。”
　　　　青枝连连点头。
　　　　这时听见外面留红说：“大老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清素和留红赶忙迎了出来。
　　　　“女儿清素请父亲安。”
　　　　“奴婢青枝给大老爷请安。”
　　　　刘靖业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当下心里有点复杂。自己本来就是个冷心冷清的人，向来对后宅之事关心甚少，齐氏也因此倒是时时郁结于心终是香消玉殒。之前在怡心苑自己心中挂念娘亲和儿子倒一时没留意，一转眼间女儿都这么大了。
　　　　之前接到府里的信，说是七皇子上门拜访，正巧元毅中毒的事情不知怎的竟是众人皆知，所以上司见府内有人来寻便让自己先行归家。自己倒也担心七皇子的洒脱不羁，生怕惹了什么祸端，谁知自己赶回来那七皇子竟和自家的娘亲相谈正欢，这样一来倒显得自己碍手碍脚的，那七皇子见自己不甚言语竟然对自己说道：“刘大人是不是还有有事要和老夫人商谈？”
　　　　自己本来想说是，想送走那不好招惹的七皇子，谁料七皇子问完似乎还煞有介事的做倾听状。这样一来即使有什么事哪能说？何况是没有。望着自家老娘疑问的目光只得说：“没有。”
　　　　更让人吐血的是那七皇子竟然点头说：“哦，我当有什么大事，我本来还想帮着参谋参谋，既是没有，你就回去吧。”
　　　　自家老娘竟是罕见失态，目瞪口呆的望着七皇子。谁知当事人仿佛不自知一样，丝毫未觉得不妥。自家老娘也只得对自己挥挥手让自己回去。
　　　　这不刚回到到主院见了余氏，余氏说清素忙着元毅的事都没有好生吃饭，心下起了念头过来看看。
　　　　谁知刚刚刘清素与周嬷嬷有话要说，便遣退了一干下人，只留得青枝一人随侍跟前。之后忙着与青枝推心置腹，倒也没让人进来。留红是之前有事出去了这会恰好回来。
　　　　所以倒是刘清素最后说与青枝的话到让刘靖业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刘靖业倒是很诧异自家女儿竟然也有这样一番言论。于是便又有了刘清素相迎请安，刘靖业的打量。
　　　　刘清素见父亲久久没有反应，便以为刚刚自己的话被父亲听到了，父亲有意见。于是倒也没敢起身依然做福礼的样子。
　　　　一会儿刘靖业直接进屋。刘清素也赶忙跟着进去，顺便说：“青枝，快去给父亲沏杯茶来。”
　　　　青枝明白，姑娘这是帮她呢，当下便赶紧出去了。
　　　　刘靖业坐下之后对刘清素说：“你也坐。”
　　　　刘清素依言在旁边坐下。
　　　　刘靖业准备开口，望着还在一边的留红便住了口。
　　　　刘清素见状说：“留红你也下去吧。”
　　　　说完想到快到饭点了，便说：“你先等一等。”
　　　　刘靖业有点不解。刘清素说：“父亲，您用饭了没？要不今儿就在女儿这用点饭。”
　　　　刘靖业想了会点点头。
　　　　“你去上房告诉母亲父亲今儿在悠然居用饭，再告诉母亲若是得空的话过来一起吃饭，你让厨房多准备点饭菜。记得让厨房做上芙蓉花开。”

　　☆、第十九章　父女

刘靖业望着调理有序的吩咐心中甚是安慰。听到女儿后来专门吩咐的芙蓉花开更是让刘靖业心里暖暖的。这曾是自己最爱吃的一道菜，自从自己和二弟刘靖平因为争食这道菜被娘亲训斥了后自己就再也没吃过了。所以这道菜除了自己娘亲几乎没人知道，可能是娘亲告诉清素的吧？齐氏去得早，自家娘亲因着妹妹的原因对清素倒是多有看顾，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么多年没太搭理后院，却也是放心的。
　　　　而现在看来自家的女儿也确实聪慧。就刚刚那一番话，一般闺阁妇人都不一定说得出来。大部分人都想着要奴才的忠心，想着奴才的绝对服从而一意孤行。
　　　　想到此，刘靖业说：“清素，刚刚父亲进来倒是听见了你的那一番说辞，你是在教训轻青枝吧？奴才不得力不得心的就可以打发出去。”
　　　　刘清素听完一愣，忙说：“不用，青枝做事仔细认真。”
　　　　刘靖业漫不经心的说：“我也就是一说。”
　　　　这下刘清素是真的愕然了。印象中父亲一向不苟言笑。父亲现在这是算开玩笑吗？刘清素心中惊奇又疑惑，所以连带着双眼都满是疑问。
　　　　刘靖业看见刘清素疑惑的双眼有点不好意思，然后轻咳了声。刘靖业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说起玩笑话的，也可能是刚刚被七皇子刺激了。想到七皇子刘靖业不禁扶额皱了皱眉。
　　　　刘清素见状：“父亲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刘靖业望着刘清素满眼殷殷的看着她没有作声。
　　　　刘清素又说：“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可能父亲的事女儿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是若是需要女儿的，女儿自当为父亲解忧。”
　　　　刘清素想着父亲今日突如其来的到了自己的院子。这会又似乎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父亲烦心的事与自己有关？于是便说出刚才的话来。
　　　　刘靖业觉得今儿自己频频失态，但听着自家女儿的心里熨帖无比。刘靖业正了正神色说：“没什么事。”
　　　　刘清素遂放下心。
　　　　接着刘靖业说：“刚刚听你对青枝说奴才也要质疑主子，那主子有了什么决定，奴才们都来指手画脚，那岂不乱了套？”
　　　　刘清素笑着说：“那是我对青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