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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钟道灵突然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道一想给我们传达的，不是这些。”
　　“你说什么？”谢砚显得有些不解。
　　“你还没明白吗？”钟道灵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想告诉我们的不是他和罗依依之间的故事，他想传达的是，他，就是我们。”
　　钟道灵推了推眼镜，进一步解释道：“什么能让一个人迅速积攒的功德强悍到能给跨越时空给我下血咒呢？毫无疑问，他是救世主，只有救世才能让他积攒这么多的功德。他一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个他不想也不愿意付出的代价。”
　　“我们，就是像他一样的所谓的救世主。”钟道灵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可我们不是……”
　　谢砚刚想反驳钟道灵的话，她的话就被强势打断了：“你想说我们不是救世主？”
　　谢砚点了点头。
　　钟道灵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他的语气，似乎夹杂着某种疑似嘲讽的味道，或者说，他的嘲讽是对于“救世主”这一称呼本身发起的。
　　谢砚一时语塞，钟道灵却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如洪菱所说，我们拿到的资源是别人的数倍之多，在探索从我们也从来没死亡过。如果这些还可以归结于我们的各人能力，那么一旦出现危就会出现的类似于陆袖、沈妙玄一类的人，就是我们过分好运的证明了。他们本不是存在于我们时空里的人，却恰好在各个时段以某种顺理成章的理由来搭救我们。更何况……你的还有专门用来克制黑影阵营的灵器和符咒，这可不是一般的探索者的水平。”
　　谢砚被钟道灵问的哑口无言。
　　无论是对黑影阵营的克制还是来自于外时空的帮助，当时出现时是十分合理的，但过后一想，确实经不起推敲。
　　冥冥之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将他们推向某一种应走的道路，就仿佛他们的命运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写好了。
　　钟道灵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作风，脸上是讽刺与不甘掺半的神色，莫名的有些像露出真面目后的道一。
　　他收起了刚才那副咄咄逼人的口吻，换上了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我们，就是救世主，是这个世界的希望。无论我们想不想做这个救世主，这都是既定的事实。”
　　谢砚完全找不到理由反驳钟道灵的话，因为他的调理是那么清晰，逻辑上没有任何漏洞。
　　可相比于联邦的势力和探索者联盟的大作为，她依旧感觉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小人物，她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救世主。
　　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避免毁灭事件发生，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毁灭事件，到底是什么事件。
　　她正在原地发呆，却感觉一股大力将她向前拽去，接着，她便靠上了一个冰冷的胸膛。
　　那是钟道灵的怀抱，却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暖意。
　　“你的身体……”谢砚的脸就贴在他的锁骨处，只觉得那顾寒意要将自己凝固了。
　　“嘘……”钟道灵打断了她的问话，却又将她得抱紧了一些，“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活下去。”
　　“如何不付出那些不应该我们承担的代价……”
　　钟道灵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仿佛碰一碰就会飘走。
　　他的瞳孔充斥着淡淡的血红，脸上的表情很薄凉。
　　谢砚感觉到他冰冷的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地锢在怀。
　　他的臂就抱得很紧，带着一种从前未有过的侵略性。
　　这与她平素认识的钟道灵很不一样，霸道、任性、易怒……
　　他的血咒已经起作用，谢砚想，但就像钟道灵说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下去。
　　只要活下去，走完这些路，在世界的尽头，钟道灵身上的血咒自然有解除的办法。
　　如果一切都在途断送，那么无论她能不能找到解咒的办法，他们两个人都要死。
　　不，是整个世界都会步入死亡之境。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保证。”
　　钟道灵的声音从谢砚头顶传来，她默默地笑了起来。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在乎生与死，与钟道灵在一起，活着、不悔，这便是她生存的意义。
　　不管世界如何，尽人事、知天命，已不悔这一生。
　　想到这里，谢砚只觉得一直混沌的大脑猛地清醒了起来。
　　钟道灵感觉怀的谢砚越来越热，一股淡淡的白金色辉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那辉光乍一和他胸口接触，钟道灵便觉得一阵剧痛，下意识地松了。
　　谢砚就在辉光缓缓升腾了起来，悬浮在半空。


第106章　最终进化
　　谢砚闭着眼睛；似乎失去了意识；周身两本书籍一样的东西在环绕。
　　正是灵谷子的两本札。
　　钟道灵一惊；下意识伸出去抓谢砚，然而未等他的触及到对方；那白金色的辉光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
　　辉光犹如利剑一般；这种凌迟之感令他痛不欲生。
　　越是痛，钟道灵的脑子就越是清醒。
　　他想起那个突然出现又快速消失的沈妙玄；她所发出的能量，就是那顾白金色的辉光。
　　如果那光束是来自于正道的能量；那么他自己胸口处的目鬼夜叉显然就是被正道能量所排斥的恶灵。
　　慢慢地；钟道灵发现，痛归痛；但那顾力量似乎很是柔和，并没有伤及他本人，只是排斥他靠近。
　　钟道灵惨笑一声；他现在就算想上前也不行了；因为刚才来自于辉光的力量已经将他重创了。他现在就连站起来都费劲，只能侧爬在地上；勉强观察谢砚的情况。
　　那两本属于灵谷子的札慢慢在空汇集到一起，化作一本大书；辉光也更加明亮了。
　　谢砚的天赋道具紫微盘魂幡像是被这股力量感召；自动从她的身体里冒了出来，与这本书撞到了一起。
　　两物相撞，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以谢砚为心，白金色的光滑顿时爆发开来，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奇怪的是，在这股光华，钟道灵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相反，他觉得从幻境出来之后一直萦绕他心头的那顾暴虐之意好像被削去了大半。
　　那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流，将他从头到脚贯穿。
　　那力量温和、广阔……最后又汇集到他的双眸。
　　钟道灵觉得那是一股与宇宙同源的力量，他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作慈悲。
　　他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属于自己的天赋道具也显现了出来。
　　真理之门在空只悬浮了一秒钟，便直直地刺向他双目，猛地扎了进去。
　　钟道灵没有感觉到痛，他只觉得双目一阵肿胀，接着，两道光柱从他的眼喷发了出来，片刻后又消失了。
　　在那短暂的光柱存在的时间里，透过光柱，钟道灵见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钟道灵感觉自己的双眼仿佛真的变成了一道门，一道通往宇宙尽头的门。
　　这些原本熟悉无比的现实之物，竟都变成了无数正在运动的分子一样的东西组成的物品。它们如同散沙，又偏偏聚合在一起，凝聚成物品。
　　那是物体真实的样子，它们永远在运动，而人类的一双眼制造了假象。
　　空气弥漫着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符号，神秘又高深。钟道灵不解其意，但那些符号就像活了一样，纷纷涌进了他的眼睛。
　　如果此时有第个人在场，会发现钟道灵的眼出现了许多淡金色的符。
　　那股能量出现得剧烈，消失得迅速。
　　光华只是出现了片刻，便消散不见了，钟道灵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而谢砚的身体也慢慢地降了下来，落在了床上。
　　谢砚的身体周围还萦绕着一点辉光，似乎在进行某种进化。
　　因此钟道灵没有忙着去将谢砚叫醒，反而拉开自己胸口的衣服，检查了起来。
　　原本一直沉在他胸口的那只目鬼夜叉发生了异变，原本狰狞的巨大图腾竟然被压缩成只有一寸大小的鬼头，停留在心口，显然血咒的力量被削弱了许多。
　　钟道灵眨了眨眼睛，想将自己的天赋道具召唤出来，然而回应他的，却并不是实体的眼镜。
　　眼镜不见了，当他想召唤真理之门的时候，他的双眸便有金丝闪动，视线的物体也都显现出它们真实的存在状态。
　　真理之门进化了，它似乎变成了他的一部分，与他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钟道灵微微眯起了眼睛，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胸口的目鬼夜叉上。
　　在真理之门的加持下，那狰狞的目鬼夜叉头像呈现出一股暗黑色的能量，那股能量被血红色的符包裹着，显得十分诡异。
　　他伸去触碰那符，指尖却从那血红符穿了过去，显然这不是他能解除的东西。
　　钟道灵打量起这股能量来。这东西就好像存在于另外的空间，现实的实体并不能对存在于这股能量造成任何伤害。
　　他收起了真理之门的能力，顿觉额头一痛，看来进化后的能力需要消耗不小的精神力才能使用。
　　“刚才……发生了什么？”
　　谢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道灵将目光投向她，简单地将刚才发生的事陈述了一下。
　　谢砚听罢，将自己的天赋道具召唤了出来。
　　紫微盘魂幡已经进化到了终极形态，是真正意义上的灵器了。现在叫它天赋道具已经不太恰当了，因为它已经向真理之门一样，完全融合在了宿主的身体里，成为了谢砚的一种能力。
　　它的用途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是谢砚能感觉得到，它比从前强了许多，说是质变也不为过。
　　因为这股能力已经不再是外力，而是即便不召唤出来也可以使用的力量，这是属于谢砚的力量。
　　“这是……”谢砚茫然地感受着这股力量。
　　钟道灵摸摸她的头，说道：“因为你在精神上获得了提升，所以灵谷子的札才能这么快同你体内的灵器融合。现在，它是属于你的力量。”
　　谢砚伸出一只指，一股白金色的光芒在她指尖聚集，凝成了一小股能量。
　　她伸指向钟道灵的胸口，那股能量便穿过了他胸口的目鬼夜叉头像。
　　在钟道灵的视线，谢砚的能量化作丝丝细线，将头像周围的那股血红色能量融化了。
　　但那能量似乎只能融化一部分能量，并不能融化所有，多余的白色能量只能在那血红色的能量周围形成一个光罩将它盖在其，并不能将之彻底消除。
　　谢砚的视角虽然看不到拿起血咒本体的能量存在形式，但她能感觉到有一股和她作对的力量。
　　斗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滑落下来，但无论她怎么试图融化这股力量，仍然徒劳无功。
　　钟道灵适时地拍了拍谢砚的肩膀，试图让她停下来：“够了，别再浪费能量了。”
　　“抱歉……”一股无力感涌上了谢砚的心头，她感觉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仍然不能将钟道灵从血咒解救下来。
　　“不是你的错。”钟道灵扭了扭脖子，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不甚在意地说道：“道一倾尽全力下的血咒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被解除，那就不是道一的作风了。”
　　他将谢砚环在怀里安慰道：“别担心，你的治疗很有用。”
　　“可是你……”谢砚第一次对钟道灵的拥抱有了回应，她伸握住了对方放在她臂上的，样子显得很担忧。
　　“你的能量在血咒周围形成了一个能量罩，将它彻底罩在了其，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适时地给能量罩输入能量，血咒的影响就可以忽略不计了。”钟道灵安慰着谢砚，他亲了对方一口，才说道，“小道姑，我以后的命就靠你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谢砚一听他油腔滑调，气就不打一出处来。
　　但不可否认，听钟道灵这么说，她心的忧虑确实消减了大半。
　　下午，几名探索者终于都回复到了最佳状态，几人在客厅里商议起了后面的活动。
　　被放在所有计划之前的，是钟道灵之前提议的和探索者联盟沟通的事儿。
　　最先被众人提到的，自然是昨天就被安排的洪菱。
　　钟道灵对她说道：“你依然按照计划，先去和骆州联络，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他是影子叛变过来的，实力又不算强劲，背后一定站着家族的势力。你同他解除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过多暴露我们的信息和实力。”
　　洪菱点点头，答道：“我明白。”
　　眼前的钟道灵与昨天相比，侵略性小了不少，眼神也不再那样可怖。这样的钟道灵和她最初见到的那个差不多，这让她忐忑的心多少安心了一些。
　　“如果对方约你见面的话，切忌不要独自前往，一定要带上黄橙或者段修的一个，一同前去。走之前要通知队长，我们会给你们统一配发强力道具，关于这些，我们稍后再谈。”钟道灵似乎担心洪菱遇到危险，又仔细嘱咐了两句，才将话题转到段修身上，“我们上次和王天清乡遇的时候，我找他要了现实联络方式，你用这个方式，联络他试试。”
　　段修很快就明白了钟道灵的意思：“你是说，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钟道灵满意地点点头：“没错。”
　　探索者联盟现在既然有个头领，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各自为政。相比于骆州背后庞大的家族，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讲义气的王天清更靠谱一些。
　　“那我们和他把信息透露到哪一步？”段修问道。
　　他们现在知道的信息比其他探索者多的多，其余的人对于黑影、联邦的认知还停留在反抗强权上，但谢砚的探索者小队已经明白这可不单单是表面上的人类阵营之战，而是整个世界走向的问题。其背后还牵连着更多的神秘信息，这可不是单单一句“人体改造不科学”可以解释的。
　　谢砚小队所获得的信息量之大，有时候连他们自己也会产生迷惑，更何况普通的探索者们呢？
　　尽管无名之城的出现和黑影阵营的事儿已经是人类社会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了，但突然和他们讲一些玄之又玄的命运、平行宇宙、恶灵一类的事儿，人们还是很难接受。
　　“这可是个难题呀。”钟道灵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第107章　分头行动
　　钟道灵思考了几秒；才谨慎地说道：“我们同对方的沟通的信息量；分为个阶段。”
　　“第一、利用图鉴故事。从探索者之前接触过的探索任务的背景故事开始引导；导出黑影阵营是破坏世界走向的罪魁祸首这一事实，这应该是众人都能接受的理论。相信探索者联盟内部的一大部分人也应该已经明白这件事了；只是还没有向外宣扬。”
　　“第二、导入平行宇宙的概念。让他们进一步加深对于图鉴故事的理解；让大家明白其背后昭示的多元宇宙、毁灭事件等概念。从这里开始，他们就会有危感。”
　　钟道灵并没有说出第个阶段是什么内容；只是说道：“如果探索者联盟真的是正义的话，在了解到第二阶段的信息之后；就会做一些实事儿了。到时候在对他们说第阶段的事情也不晚。”
　　“如果他们不来问呢？”黄橙插嘴追问道。
　　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比较长；对于人性有着更深的理解，一直不怎么发言的他；也终于忍不住说道：“探索者联盟现在也算是不小的势力了，高层绝对有人只想维持表面的和平，只想安享现在的利益和地位；谁又会愿意牺牲眼前的甜头；去换取民众的恐慌呢？”
　　黄橙显得有些担忧：“这两个消息一散播出去，探索者联盟就会立刻和联邦撕破脸；成为无法挽回的对立面。到时候，事情就会被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钟道灵没有反驳他的话；反而有些欣赏地说道：“你说的很好；这也正是我们为什么握这么多信息量，却从来没向外界透露过的原因。除了安全隐患，民众的接受力也是一个问题。”
　　“探索者联盟是一个较大的组织；通过它传送出来的信息，就会有更高的可信度，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联络它的原因。”钟道灵款款而谈，“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些不奏效，我自会黑进双方的系统，强行将信息发布出去。但考虑到可信度和我们的安全问题，这是下下策。”
　　听钟道灵有备用方案，黄橙略微放下心来。
　　钟道灵继续补充道：“既然联邦散播出了人体改造计划，那就证明黑影已与联邦联了，加上不知情的愚民们，可以说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首先在人数上就占了优势……”
　　钟道灵说道这里，段修就接话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联合探索者联盟，一是为了消息的可信度着想，二是为了能增强势力？”
　　“是的。”钟道灵点点头，“越多人相信我们说的话，我方的力量就会越强。黑影虽然厉害，但他不能打破空间法则，只要人们自主地不愿意接受改造，那么他也无法强行害人。”
　　“但他会挑动人类内斗。”一直沉默的谢砚突然插话道，“一旦有不听话的人出现，黑影可以怂恿联邦进行镇压，已经归附于联邦一头的人，也可以反向我们发起进攻。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所以我们必须做好